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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灵儿却脸色微变,诧异道“前辈,你早已知晓……”
她曾经留下的字迹,暗示某位仙子害她。她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料对方的无心之言,还是泄露了玄机。而她惊讶的,并非于此。
月仙子也不禁稍稍一怔,随即抿唇一笑。
“你在秋千上动手脚,岂能瞒得过我!”
“而前辈并未阻拦……”
“若非如此,我怎能找到无咎呢。只怪他行踪不定,且异常警觉。故而姐姐略施小计,借你之手,让他主动上门啊!”
“啊……前辈何时放了灵儿?”
“你说呢?”
月仙子的笑容,依然绝美无双,却多了几分诡秘之色,使人感到深深的寒意。
“无咎不死,灵儿身为人质,永无脱困之日……”
“他若是顾惜你的安危,便不会死去!”
“你要他投诚归顺?”
“未尝不可啊!你愿否帮着姐姐,劝他一回,以免生灵涂炭,还四方平安……”
“……”
冰灵儿不再出声,默然片刻,转身奔着峡谷尽头走去。她知道那位无先生,看似胸无大志,随遇而安,且背负一身骂名,却从未与任何人低过头。故而她不会相劝,也不会帮着玉神殿对付他。至于他是否顾惜灵儿的安危,根本不必在意。只要他安然无恙,足矣。
“妹子,不妨斟酌一二……”
灵儿没有回头,继续往前。
她娇小的身影,显得柔弱无力。而她的脚步,义无反顾。片刻之后,她已踏入寒冰缝隙。转瞬之间,人与缝隙消失。浓重的寒雾,弥漫峡谷……
“这小丫头,倒也倔强!”
月仙子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没了,莫名的威势,令人敬畏。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淡然道“明老,即日起,不容外人靠近此地,哪怕是玉神殿的祭司也不成!”
原地候命的凡俗老者,急忙拱手称是。
月仙子不再多说,踏空而起。两位飞仙修为的老者,紧随其后……
……
冲冠一怒,为红颜。
无先生,要为了冰灵儿,与玉神殿开战?
对此,万圣子与鬼丘,都没有放在心上。
天下之大,谁敢挑战玉神殿?且不说十二祭司的强大,便是两位神殿使,便高深莫测。更何况还有神秘的卢洲原界,以及存在于传说中的玉神尊者。
吼两嗓子,算了。
吃了大亏,认了。
否则,还能怎地?
岂不见鬼妖二族,虽然屡遭压迫,被逼反抗,最终还不是乖乖退出卢洲。故而,奉劝无先生,捞点便宜,见好就收,因为玉神殿,着实得罪不起。
谁料某位先生,根本不听劝。即日离开了碧水山庄,并兵分三路……
半空之中,云光闪烁。
云舟之上,坐着伙伴十六人。
无咎、韦尚、万圣子、鬼丘,以及月族的十二位汉子。而除了无咎之外,谁也不知道去处。
“无咎,你我这般匆忙,究竟去往何方啊?”
“是啊,万圣鬼族与妖族的弟子,相隔万里,若有差池,只怕难以照应!”
万圣子出声询问,鬼丘跟着点头附和。
无咎的脸上依然罩着阴霾,冷冷道“我不是说了,与玉神殿开战……”
“呵呵!”
万圣子摇了摇头,笑道“一时气话,岂能当真!”
鬼丘随声道“无先生,事关非小,切勿莽撞啊!”
“哼!”
无咎打出一道法诀,云舟的去势加快,然后嘴角一撇,道“我非三岁小儿,怎会意气用事呢!”
“却如何开战,难不成这般乱飞,只等玉神殿高手,或月仙子寻来?”
“纵然如此,玉神殿位于卢洲原界,也难以逾越半步……”
“简单啊,尾介子与娄宫,乃是管辖卢洲本土的祭司,先拿他二人开刀,玉神殿的高手必然蜂拥而来!”
“你……你所言当真?”
“他若当真,麻烦大了……”
万圣子与鬼丘,面面相觑。
无咎神态如旧,自顾说道“月仙子抓了灵儿,无非抵作人质,然后逼我低头,要了我的性命。却不知本先生,最为擅长此道!”
万圣子揪着胡须,恍然道“哦,你要擒获玉神殿的祭司,交换人质?此计倒也可行,却并不容易,稍有意外,你死我活啊!”
“便杀几个祭司喽!”
“你……你真敢说啊!”
“哼,我又不是没杀过玉神殿的祭司!”
无咎不是真敢说,而是动了真怒。
因为神洲结界的缘故,他与玉神殿积怨已久,却始终东躲西藏,从来不敢正面挑战。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根本撼不动强大的对手。亡命天涯数十年,遭遇了无数次陷阱,也吃了无数的苦头,总算修至飞仙的境界。而弄清楚天劫的真相之前,他还想着继续隐忍下去。谁料玉神殿的月仙子,竟然抓了冰灵儿。而正如所说,冰灵儿乃是玉神殿祭司的后人,不该牵扯到这场恩怨之中,却被他无咎牵连,而遭受无妄之灾。
欺人太甚啊!
有阴险的招数,尽管冲他无咎来,哪怕是滔天的骂名,他也从不争辩。却为难一个可怜的女子,真是岂有此理!
想当年,爹娘与妹子,任由凌辱,他无力拯救,只能落荒而逃。之后的祁散人与太虚,与神洲同道,再次任人宰割,他还是无可奈何。如今的灵儿,乃是他最为亲近之人,又一次惨遭不幸,他岂能无动于衷。
既然欺负到了头上,那就来吧!
而以人质,胁迫对手,正是他无咎所擅长的手段。倘若灵儿无恙,倒也罢了,否则的话,所有的玉神殿高手,都将成为他剑下的人质……
“无咎,小不忍则乱大谋!依我之见,此时从长计议!”
万圣子察觉到了危机,禁不住劝说起来。
“屁!”
无咎啐了一口,反唇相讥“你老儿若懂忍让,本该守在万圣岛,何故四处作乱,祸害四方?”
鬼丘还想跟着附和,见机不对,转而叹道“唉,战端一开,我鬼族仅剩下的七十多位鬼巫,只怕要灭亡殆尽!”
“哼,又是屁话!”
无咎的怒气难消,话语也变得蛮横霸道起来。
“本先生绝不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却要鬼妖二族遵循号令,否则也后果难料!”
“息怒、息怒!”
万圣子摆了摆手,劝说道“我与鬼丘老弟门下的弟子,均已被你牢牢抓在手中,理当同舟共济才是,不过……”
他稍稍一缓,无奈道“你也不能独断专行,否则如何行事?”
鬼丘趁机点头,深以为然道“且道明去向,商量一二,心头有数,方能遇事不慌!”
“我说了要去的地方,两位也不知道啊!”
“怎么会呢……”
“上昆古境!”
“没听说过……”
一片云舟载着十六人,在天上疾驰。
如此赶路,虽然快捷,却动静太大,极为的招摇。
而无咎没有丝毫顾及,只管带着众人一路飞去。途中由韦尚驱使云舟,他借机歇息片刻,并未闲着,而是将神识浸入气海的魔剑之中。少顷,传音声响起——
“龙鹊!”
“哼,休要烦我——”
“由不得你,回我话来。我要前往天星湖的天禁岛,有无捷径?”
“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踏入天禁岛,与尾介子把酒言欢!”
“一派胡言,你不会是要侵犯天禁岛吧?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天禁岛阵法森严,不得允许,便是我也难以入内……”
“天禁岛的阵法,毫无破绽?”
“只要尾介子坐镇天禁岛,你休想如愿!”
“多谢指教!”
“谢我作甚,我什么也没说啊……”
与此同时。
万里之外的半空中。
两大群人影,渐渐的凑到一处。为首的两个年轻男子,越众而出,也不说话,相互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白脸的年轻人,带着三十多位壮汉继续往前;黑脸的汉子,抬手一挥,带着七十多位阴气缠身的鬼巫,奔着另外一个方向飞遁而去……
。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济世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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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昆山。
高山峻岭之间,藏着深沟大壑。茫茫山林之间,一片空谷寂寞。
有人由远处飞来,从天而降。
是无咎,他独自一人。
万圣子、鬼丘,以及十二位月族的兄弟,被他留在了千里之外。上昆山的古境,与世隔绝。谨慎起见,他不愿鬼妖二族知晓此地的隐秘。
当然,他远道而来,不仅是要探望隐居在古境中的季家,还想找到林彦喜。虽说他有了十二银甲卫,三十六妖人,七十二鬼巫。而为了对付玉神殿,他需要更多的帮手。
还是熟悉的山谷,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犹还记得,与归元、阿年,为了躲避尾介子的追杀,逃到此地,结果巧遇季渊,也就是避世归隐的季家的家主。双方打了一场之后,化敌为友,因而踏入古境,有了一番机缘。之后白溪潭遇难,为了戒备瑞祥使坏,及时遣散了兄弟们。姜玄前往青山岛,吴昊、李远前往海外的月隐岛,林彦喜则是带着门人,以及荀万子、彭苏,来到上昆山……
无咎吐了一口闷气,横穿山谷而过。
自从灵儿遭遇不测,他便心绪难宁。与那丫头整日相伴,未曾觉得,反而嫌她吵闹,也懒得陪她玩耍说笑。而一旦人儿没了,他突然慌乱起来,如同掉了魂儿一般,久久的惶惶难安。
不管是他是否承认,在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的苦难之后,冰灵儿,已完全取代了他的紫烟。
而总是等到失去了,方知珍惜……
山谷尽头的峭壁下,丛林遮掩之中,隐隐约约露出一个洞口。
那是上昆古境的入口。
无咎却停下脚步。
洞口之外,并无异常;而洞口之内,却藏有机关防御。而开启洞口的令牌,已被他送给了林彦喜。倘若强行踏入,只能触发机关禁制,虽然能够招来季家的子弟,却也显得过于强横而有失礼数。
而便于此时,几丈外的洞口内,突然传来石门开启的响声。
无咎点了点头。
不用多想,恰有季家的子弟外出。且表明身份,便可见到季渊与林彦喜。
果不其然,山洞内走出一个壮实的汉子,却连连回头,抱怨道“哎呀,爹爹外出有事,快快回去……”他身后跟着一个男孩子,仅有两岁大小,头顶抓髻,白白胖胖,伸着双手哭闹着,口中还喊着“爹爹”。随即又冒出一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在劝说着拉扯着孩子。
正当一家三口忙乱之际,为首的汉子陡然警觉。
“有外人入侵,夫人快带孩子回家……”
汉子抬手召出飞剑,闪身挡住洞口。女子则是一把抱起孩子,慌慌张张的消失在洞口中。
无咎依然站在原地,淡淡笑道“阿年,莫非不认得我了?”
“你……你是无先生……”
汉子,或阿年,认出无咎,犹自难以置信。
三五丈外的年轻人,还是曾经的模样,那眉眼神态,再也熟悉不过。而神识之中,却什么也没有。彷如幻觉,煞是诡异。
无咎背着双手,继续说道“阿年,几年不见,你不仅修至人仙,便是孩子也有了。而尊夫人,应该便是季家的秀水姑娘吧?”
“哈哈,果然是无先生!”
阿年终于确认无误,急忙收起飞剑,喜道“只当是白日撞鬼,着实吓我一跳呢!哎,夫人……”他回头招呼,身后早已没了人影。他又是哈哈一乐,分说道“女人胆小,孩子哭闹,若非不然,引荐一二,而你又没有当过爹,也不知其间的乐趣,暂且罢了……”
不过短短的数年,曾经的莽汉子,喜当爹,有了后。而他无先生,依然萍踪不定,两手空空,一无所成。
无咎含笑问道“阿年,你这是去往何处呀?”
“哦,上昆门……”
“我要拜见季家主,能否与我打开古境?”
“家主与林前辈,均在上昆门……”
“上昆门?”
“且同行——”
阿年,见到无咎,很是欢喜,而朴实耿直的性情依然如旧。他兴冲冲的踏剑而起,无咎随后而行。彼此也算是故人相见,途中不免叙谈一番。
“无先生,缘何一人,莫非又被追杀,而走投无路了?不如让我帮你找个婆娘,就此落户季家。我夫人,也就是秀水,有个堂姐,三十多岁,胜在壮实,生养不难,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