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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峰心中豁然而醒,忙道:“徒儿明白了。”便要出去面见屠申与宋承贤。却听空虚道长又压底了声音,道:“峰儿,今有一件十分重大之事,便是你在长白山寻获的少林那一部内中记有无相神功的金刚经,为师收在密室之中,本欲使你在思过崖上静心之后,仍使你送还于少林,不曾料在你上去思过崖不久,忽地为人所盗,这事真是蹊跷的很,宝经我本是收在密室之中,十分隐秘不为人知,却能为贼人所获,这人好是猖狂,竟敢在我武当生事……。”
杨青峰听师父所说,先是一惊,耳听师父说道竟敢在我武当生事之言,不知为何,心中忽地便自想起去年刚始回到武当之时,在荥阳随在自己一行的那一个潘虎,虽是他早已身死,却这一件事在自己心中记忆甚深,况那晚至众人身晕之毒定然便是十香迷魂酥,内中牵涉的有神农百药门悯无双,心想至此,忙问道:“师父,如今可曾探询到宝经失却的些许蛛丝马迹?”
空虚道长道:“少林的这一部宝经,几十年前便是搅的江湖血雨腥风,如今又现这般诡异之事,为师与你师伯商议,不可再如先前一般兴师动众,只能在暗中探查,那人既是盗了这部宝经去,必是心贪经中所载神功,定会习练内中招式显于世人,便可以此而寻,不过蹊跷的是时过如此之久,少林与我武当调派了许多人手暗中在江湖之中探查,竟未寻到一丝讯息。”
这一事所来,在杨青峰心中十分突然,半晌未能回神,却听师父空虚道长又问道:“峰儿,你在长白山得了这一部宝经之事,可曾说了有人知道?”
杨青峰忙道:“师父,这一件事,徒儿只曾在殇情涧说于武行路武老前辈耳听,再未说于他人。”心中忽地一惊,急急又道:“另有一事,我先前不曾禀告师父,便是武擎天武师兄,这一件事好似他也有所知晓一般,不知是否是他在殇情涧中于武老前辈之处所知,也未可得,只是徒儿隐约所觉他对徒儿身负少林宝经之事,似有所悉。”
当下杨青峰细细将从栖绝峰见着武擎天,直至关外长白山及满人之处,再至身回武当一路之行,与武擎天所有相关之事,一一禀告尽都说了师父空虚道长知了。
先前杨青峰本是不欲将这事说了师父耳听,却如今少林宝经事大,杨青峰不得不如实禀报了师父知道。
空虚道长闻听杨青峰所说,虽是面上不做声色,却自半晌无言,显是心中起伏动荡不能平静,数年前武擎天便是随空虚道长寻杨青峰出关去了长白山,空虚道长回身中原,武擎天却自未回,将身随了朱辉卓一起,空虚道长便不知此后之事。
过了许久,空虚道长方道:“峰儿,世事风云变幻人心难料,我辈行事,但依公理法度,且不可徇私念情,有失公允,为人行事问心无愧便可。”
杨青峰心知师父虽是面上平静,心中定是痛心悲苦,忙回道:“徒儿知道了,宝经之事,徒儿定会在江湖上细心探查,定要寻回还于少林。”
空虚道长点头称是。
杨青峰在内室拜别师父,回到大殿之中,屠申正在等的心焦。杨青峰谦意道:“让二位大当家久等了,我今便随了二位当家前去荥阳。”
屠申大喜过望,先前自在心中暗想尚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只怕尚不能说了杨青峰前去荥阳参加十三家七十二营所举的英雄大会,却今尚不开口,杨青峰便自说要去荥阳,屠申宋承贤如何不喜?
当下三人便始动身。此时离十三家七十二营定在四月十五日在荥阳所举的英雄大会仅只十日之期,虽是时日甚紧,屠申宋承贤先得杨青峰自说要去荥阳参加英雄大会,已是惊喜不已,又见杨青峰身上复了功力,更是心中喜不自胜。
三人下了武当山,杨青峰忽地想起一事,说道:“二位当家请先回去荥阳,我在后耽个三两日随后赶来,便在荥阳会面。”
屠申宋承贤正在欢喜不已,听杨青峰所说,不由一惊,急道:“少侠怎地如此?不是说好去荥阳参加我十三家七十二营所举的英雄大会么?”
杨青峰道:“二位当家不要忧心,我只耽搁三两日,去神农架神农顶上看悯无双姑娘,英雄大会我定会如期赶至,不会误了二位当家所期。”
屠申听杨青峰所说,又是一惊,杨青峰如今虽是身上还复了功力,却悯无双这一个魔头一身是毒,又心如蛇蝎,况她已在江湖之中放出风声,要在我十三家七十二营英雄大会上一展夺魁,野心十分巨大,杨少侠此去实是不妥。心想至此,屠申急道:“少侠还是随了我与宋大当家一道,同去荥阳,神农百药门那个姓悯的,还是不要沾惹的好,我得到确切消息,我十三家七十二营此次招开英雄大会,推举盟主,本是要善纳明主,不分门户派别,只要才德武功俱佳,俱可参加此次比武大会,那一个姓悯的与武擎天二人,竟然也要力竞我派盟主,少侠此去,只怕姓悯的会对少侠又生歹意,如若少侠定是要去,便由我陪同少侠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不知为何,杨青峰听悯无双与武擎天的名字连在一起,心中忽地便是一沉,欲要将身上去神农顶上一看究竟之意愈是坚决,不论屠申与宋承贤做何之言,杨青峰皆是不依。屠宋二人无奈,只好再三言说要杨青峰处处小心。
屠宋目送杨青峰折身向神农架方向而去,二人商议,便由屠申招了属下兄弟,暗暗在后尾追了杨青峰,如是生了意外,便可出身接应。宋承贤先去荥阳,安排属下兄弟准备英雄大会诸事。
杨青峰心中揣的有事,身上又还复了功力,那足下所去疾步如飞。
神农架离武当山本只近在咫尺,杨青峰只用了小半日,便到了神农架那一个名叫木鱼的小镇,向人打探了上去神农顶上的行走路径,一路攀缘,但见林深茂密,内中隐了许多奇珍异景,与武当山景致大是不同,却杨青峰怎有心思观看?走了两个时辰,愈发山高路险,林木掩森,一条羊肠小道在飞岩之间穿行,愈见陡窄难行。
杨青峰却自不知,先前神农百药门以救死扶伤为旨,门庭若市,时常为人整修,却今悯无双做了神农百药门掌门数年,弃医重武,不再为人诊病解痛,上山的人少了,便连这上山的道路,也为林木所掩,几是要淹没在这茫茫的林海之中了。
杨青峰正在行的焦急,忽听林中一声欢叫,道:“师伯!”
杨青峰一惊,却又一喜,只见前面路中忽地现了一人,却是花惜。
花惜见了杨青峰,心中也自欢喜无尽。
去年花惜与杨青峰一路而行,处处为杨青峰所护,花惜心中深为感激,又见杨青峰侠义德高,心中对杨青峰生了由衷敬意,却半途随了师父与杨青峰分别,心中正对杨青峰正有着无数牵忧,此时见杨青峰竟能将身攀爬上了此处,心中欣然而喜,心思杨青峰定然是身上复了功力。
花惜见了杨青峰,似有无尽言语要说,却又无话。杨青峰心中有事,忙催促道:“花惜姑娘,我今上你神农百药门来,正是要寻你师父,你今来的正好,快在前面引路。”
花惜面色陡地一黯。
杨青峰却未留意。
花惜道:“我师父,我师父……。”言语嗫嚅,却说不出话。
杨青峰心中一沉,忙道:“你师父怎么了?去年所受之伤还未痊愈?”
花惜道:“我师父的伤全好了。”
杨青峰心中稍宽,道:“那可好的很,你怎地不在前面引路?”
花惜不知所措,终似下了决心,道:“师伯,你还是不要去看我师父了,你回去吧。”
杨青峰一惊,寻思花惜虽是神农百药门门人,却心地善良,正是出淤泥而不染,她如此说话,定是隐的有事,怕是使我知道了伤心。
杨青峰要上去神农顶上一探究竟之心愈是坚定。却花惜一意要劝阻了杨青峰不要上山。二人正在僵持,忽听一声道:“他要上山,便让他上山,拦他做什么!”言语酷冷如冰。
便见林中有影一闪,又现了一人。
来人正是悯无双。
杨青峰见悯无双身形矫健,心中先喜又忧。
只听花惜叫一声:“师父——。”言语之中似有无尽隐忧,似想要阻了师父带杨青峰上山。
悯无双只若耳中未听,一声长嚎,身形疾动,健如灵猿,在山间闪了几闪,便已不见。
杨青峰心中又是一颤,此去才只数月,看悯无双身形,轻功似又大有进步。
杨青峰忙也提气起身,沿了小道拾级攀缘而上。
花惜恹恹的跟在后面,似乎怀有满腹心事。
不一时到了山巅,一尊巨大的牛首人身石塑昴然立在路中,其下写的有神农顶三字。
杨青峰心思神农顶这便到了,正要越身而过,却见有四人从牛首两边分身而出,正是花若花雨花影花彤四师姐妹。
四人对杨青峰施礼,道:“奉师父之命,在此恭候师伯。”
杨青峰心中一宽,心思刚刚听悯无双言语,极是不善,她自将身先去,却遣了四个徒儿来此迎接,倒似也未尽失先前情意。
却听花彤道:“师伯,我师父让我先领了师伯去各处观看我神农顶景致。”
杨青峰心中有事,忙道:“此倒不必,我今上山寻你师父有事,你这便引了我去见你师父。”
花彤道:“师父所命,徒儿不敢违抗,我还是先引了师伯去各处走一遍吧。”
杨青峰心思既是如此,也不能心急,我便随她各处走一遭,免的她遭悯无双责怪。
花彤在前,杨青峰在后,过了石塑,便见其后随了山势建的有房屋院落。花惜花影花若花雨四人都去了,只花彤一人领了杨青峰在山上转了一时,花彤忽地道:“师伯,你怎地今日才来?”
杨青峰一惊,不知花彤所说是什么意思。
花彤不听杨青峰说话,气的一跺脚,道:“师伯,你要是再不来,我师父,我师父……,姓武的天天赖在山上……。”
杨青峰一怔,忽地便似就听明白了花彤所说,去年悯无双为泄私愤,在河南血洗官衙,为左花翎尊者所伤,临空救了她去的那人,据宋大当家所说,那身形便似是武师兄,今日在武当山下,屠申口口声声说探知了确切消息,悯无双与武擎天也是有意要在他十三家七十二营的英雄大会上一展身手,这二人如今联接在了一起,花彤所说的姓武的,定然便是我武师哥武擎天!
杨青峰心中陡地一沉。
虽觉二人身在一起也无不是,却又隐隐心感十分不妥。
杨青峰正在心中沉思,忽听花彤道:“师伯可曾认得这个人?”
杨青峰闻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拿眼一看,只见身前所处,用木方隔着一圈围栏,内中圈养着猪狗。
杨青峰心中惊疑又起,只觉这神农百药门处处透着奇怪,不知为何要将猪与狗圈养在一起。
却听花彤用手一指,口中又道:“师伯可曾认得这个人?”
杨青峰顺了花彤手指所指眼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猪狗群中竟还挨挤着一颗人头。
花彤再又问道:“师伯可曾识得他?”
杨青峰细细而看,只见那人手足俱断,乱发遮了大半边面庞,所余尽只为泥垢所污,看不清面目,实是不知他是谁,便就摇了摇头。
花彤哂道:“师伯好没记性,这个人,听师父说,师伯本是认的他的,数年前师伯与他在清风镇上还曾拼斗过生死,师父特意要我带了师伯来看他,怎地,师伯不认的他了?”
那人显然也是听见了花彤所说,乱眼一翻,杨青峰忽地想起,这人定然是先前神农百药门的掌门嗔无行,数年前在清风镇上,自已为护不医神医,与他确实有过生死之斗,再后悯无双以计射瞎了他的双眼,刚刚见他乱眼一翻,那眼中空洞无珠,杨青峰方始想起定然是他嗔无行。
杨青峰心中忽地便自起了一股怒火,嗔无行先前确也恶行累累,罪该万死,却他后来瞎了双眼,悯无双又将他与猪狗圈在一起,如此侮辱折磨于他太也不该,毕竟他先前还曾做过神农百药门的掌门。花彤尚自洋洋得意,道:“我师父说这人猪狗不如,便将他与猪狗圈在一起,我看如此这般,也是高看他了。”
杨青峰怒火大炽,道:“快快引了我去见你师父!”
花彤一怔,道:“师伯,怎地……”
杨青峰怒火不息,道:“士可杀不可辱,即便你师父取了这人性命,也是他罪有应得,却这般侮辱人,大是不该。”
还未听花彤说话,却听一声在身后响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