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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陵难得坦诚,连说话的口气都与钟珍相似,一股市井味。
“这是你们第一次碰面?”
“在圣城见过,我那时候是个光头,他没认出来吧!他从前与姓萧的是不是有些纠葛?”
钟珍呵呵笑了笑,“抢女人算不算纠葛。”
朱子陵愣了许久。
他忽然大声叫道:“姓萧的怎么就到处惹女人,我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都收拾不完。就凭这副其貌不扬的长相,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
朱子陵气急败坏了,往日的淡定都丢开了。
钟珍捂着嘴笑。
说人家其貌不扬,岂不是说他自己。
“不要紧,就算其貌不扬,凭你这一手贵公子的气质,也有大姑娘倾慕。我先前刚从林芷绮那边过来,人家显然对你芳心暗许,你怎么个打算?”
朱子陵顿时收了气愤的面孔,改为一脸惊讶。“咦,有这种事?”
“你竟然不知?”
“难道我应该什么都晓得?”
“我还当你天上知一半,地下全知,人家手指动一动,你就猜到他们脑子里的那根弦在晃。”
“我哪里来那么多闲情逸致揣摩人心,忙得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朱子陵这会儿真是惊奇了,他见林芷绮生得貌美,很少正眼看她。而且极少与她交谈,免得瓜田李下,让旁的人当他是个好色之徒,如此坏了名声。
这次大家都受伤,他见有长空一直守着,直到最后才去林芷绮的房间去看看。
那位姑娘平时也极少与他当面,平时也少有交谈,见了他也是低着头行礼。也就是上次圣徒们打烂了蓄水葫芦,敲过一回门,算是头一次说了那么多话。
钟珍嘻嘻笑了两声,又问道:“你怎么个打算?”
看样子似乎还得多说几句话才能走,她便走到床铺不远的地方,坐到旁边的一张没有靠背的凳子上。
朱子陵脸色变幻莫测了一番,忽然笑了笑。
抹去愁肠百结的面孔,恢复了往常的那副运筹帷幄的淡定。
他原本很是颓废地倒在床上,这会儿却多了出不少精神头,很爽快地离开床铺,正坐到矮几旁蒲团上。
手指一点,姿态闲雅,一触火苗被他弹入炉子下方,将茶炉子给点上了。
竟然是要煮茶。
钟珍暗笑,听到有大姑娘对他倾心,此人马上就精神十足,立刻就风雅起来。
她不再坐在凳子上,移到矮几旁的蒲团,与朱子陵一般无二,端正地跪坐好。
“朱老爷,我似乎许久没有喝过你煮的好茶,拿点好东西出来。”
“嗯,不用你说,自然会给你最好的。”
钟珍对茶算不得喜爱,对酒也不见得十分喜欢。她只是喜欢好茶和好酒,尤其是是那些价格贵的,喝起来占便宜。
最主要的是,她好奇了。“林芷绮那边怎么个章程?”
朱子陵垂着眼皮闲闲讲道:“美貌的女子我见得多了,对我倾慕的车载斗量,如果人人扑过来便要接住,早就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她怎么想与我何干,装不知道就成了。”
钟珍看了看朱子陵,好好的一个美人,白白放弃了可惜得很。
长空那厮倒是无所谓,他没有步青萝,换了林芷绮。没有林芷绮,还有其他美貌又懂得音律的女子。
反正他连谁是真善良谁是虚应故事都分不清。
“朱老爷,林芷绮这姑娘与你从前见过的那些女子,并不相同。美貌这点咱就不提了,我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为人有情有义,又不会善良得胡乱犯傻。”
朱子陵淡淡一笑,“她再好与我何干,这姑娘连我到底是黑是白是红是紫都不晓得,便心有所属,岂不是好笑得很。”
钟珍噎住了,当初她也不晓得此人是那个颜色,不也傻乎乎地上当。
说起来朱子陵的确有他独到之处,除了爱装模作样,真真是文采斐然,绝对不是个绣花枕头。
提笔能作诗,举刀能杀人。
平日里的做派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到了真正需要人作出决断的时候,又能挺身而出指挥全局。自有一番常人没有的风采。
可是,他那颗深不见底的心里,到底到底转着些什么念头,谁又真的猜得到。
林芷绮两百来岁的人了,她只是纯良,却懂得进退,与赵春樱之流全然不同。如今却也稀里糊涂上了朱子陵的贼船。
钟珍心想,这条船也不见得是条贼船吧,虽然修为不如长空,却更加靠得住。
她自觉得是个有良心的媒人,当然不能将人家好好的林姑娘往火里推。
朱子陵算不得是火抗吧,钟珍暗道。
“朱老爷,反正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这人得慢慢相处,你是个什么黑白花的颜色,林姑娘又不笨,往后总会知互相了解。往后大伙儿估摸着都会定居妙音岛,日子长着呢。”
她继续道:“长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帮你担着。”
朱子陵一直垂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似乎根本就在专心致志炮制灵茶。
良久之后,他才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将一杯茶推到钟珍的跟前,轻轻讲道:“来,喝口茶,拳拳美人恩,不知为何却总是无福消受。”
什么美人恩?钟珍莫名其妙,不过该说的她已经说完了。
她端起茶杯,略略晃动了两下,让味道散出,凑都跟前闻了闻茶香,随即轻轻吸了一小口。
“咦,好茶!”
朱子陵微笑道:“你分得出么?”
“不大分得出,肯定比白水要好喝。”
朱子陵挑了挑眉,如果说独孤破城分不出肯定是真的,不过她却是分得出茶好茶坏。
“你又在胡说了。”
“我这种穷家小户出身的人,真是捧着万金一两的茶,也是拿来止渴。一口喝上三大杯还会嫌杯子小,绝对不会玩你们这些贵公子品茶的那个调调。”
“我知你昔日下了一番功夫,区分茶酒优劣,一应礼仪,却是难不倒你。”
“呵呵,过奖过奖,粗鲁之人陋习难改,早忘了。”
“是么?”
朱子陵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茶具器皿,抬起眼皮,“林芷绮应该没同你挑明对不对?改日你对她暗示一番,说我与你早就郎有情,妾有意,林芷绮自然知难而退。我瞧她为人矜持得很,定然不会纠缠不清。”
钟珍膛目结舌,看他一派悠闲地烹茶,竟然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林芷绮的事。
然而这是个什么烂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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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九章 乖,回头赏你些灵石()
惊讶了一阵,钟珍一脸愤慨的大叫:“你倒打的好算盘,难道我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从前独孤破城也打过这种主意,怕老皇帝将自家妹子嫁给他,要拿我顶缸。”
朱子陵打量了下钟珍那张满含怒意的脸,真有这么生气么?
他幽幽讲道:“难道你帮他便不帮我了么,我可比他先认得你。”
口气中充满幽怨。
钟珍浑身一个哆嗦,朱老爷你被什么附身了?
她干咳了两声,“咳咳,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这话说出来谁信。再说当初我也没帮独孤破城,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钟珍觉得这会儿非得赶紧跑不可,还不知道这人会说出什么来。
她顿了顿又道:“你慢慢喝茶,我先走了。过来只是看看你怎么想,往后如果林芷绮再向我打听你的事,我尽量将你说得一文不值就是了。”
“慢着,我还有事要找你帮忙。”
“我忙得很,眼下不得闲。”钟珍边说边慌忙站起来,急匆匆往门口走。
“给我站住!”朱子陵恶狠狠地大叫一声。
“咦!”
钟珍被他吓了一跳,似乎还从未见过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孔。
她定了定神,“说吧,什么事?”
朱子陵变脸如翻书,马上泛起一丝笑容,“你与独孤破城一人守着一条船,就算你这会儿不在船头坐着,他也会看着。哪里会那么忙,匀些时间不打紧。”
钟珍静静等着下文。
朱子陵继续讲道:“你得了我那么多好处,拿了那么多的灵石丹药,衣服鞋袜帕子都给你准备得停停当当的好友,一些小事你得帮我办好。”
一番话说得钟珍心中发寒,总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再则的确有那么点心虚,手里的用的花的都是朱子陵供给的。虽说他发的财与萧不凡的玉佩空间有关,可是如果不懂得炼丹,哪里能换得了那么多灵石。
算一算,似乎真的欠他很多。
她强笑了一声,“我哪里有得什么好处,再说从前你虽然救过我,不都因为你试图杀了我,都勾销了。”
朱子陵挑了挑眉毛,女子们翻旧账,竟然还提起这一茬了,都不知道是几百年的事了。
“我可从未打算杀了你,当时只是去抢养魂木。咱们不是说过了,从前的事不提。要提的话,你要是还记得当时你说过什么话,咱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倒不介意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钟珍一张脸涨得通红,别的不记得,那件事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为求取信朱子陵,大肆表面心迹,七情上面,一副甘愿为他生为他死的做派。更气人的是,姓朱的还趁机占了她便宜。
此事天知地知,他知道,自己也明白。
旧事涌上心头,钟珍脸红了一阵,马上恼羞成怒。
“你还有脸说,没听到童有德口口声声叫你公子呢,还不是你自己居心不良。我那时候才多大,十几岁的年纪,哪里有你那么多心机。再废话,我便不认你这个朋友,咱们拆伙,各奔东西。”
真是刁蛮不讲理,朱子陵扶着额头,再次幽幽长叹一口气,比先前那一声还凄婉哀怨。
“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都说了是一件小事,偏你要扯那么远。坐下,你瞧这椅子背我都帮你削掉了,免得你坐着不舒服。”
钟珍背后那一对鸡肋翅膀虽然平时好用得很,却是看着碍眼,也占地方,没办法好好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
她看了看那张凳子,发现果然是被削掉椅背,还磨得十分平整,根本看不出来。
果然还是这人最为细心。
朱子陵见钟珍老老实实地坐了下了,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上好画纸,洁白如雪带着细细的纹路,平整地铺在桌子上。
“你还记得我从前什么模样对不对?给画下来瞧瞧。”
“就这件事,你难道要对着自己从前的画像天天回忆往昔?到处都是伤兵残将,圣徒们整日鬼哭狼嚎,你却要做这等阳春白雪之事。”钟珍满腹疑团。
真是啰嗦,朱子陵心想,不过这事别人办不了,务必要尽善尽美才好。红脸白脸一起唱了半天,竟然还在推推搡搡的。
他一言不发瞅着钟珍,那意思是:叫你画幅人像,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画笔颜料什么的不需要朱子陵提供,钟珍用惯了自己的那一套。对方当然也知道,取出画纸也只是意思意思。
拿出一堆的碟子颜料,钟珍慢慢调色,开始回忆朱子陵从前的模样。
相比起来,她对朱子陵的长相,比对独孤破城更加清晰许多。
毕竟十岁不到就认得,还画过许多钱。
琢磨了一阵便毫不犹豫提笔描绘起来。
免得他等下再啰里啰嗦,钟珍画得很尽心。
足足两个时辰,除了一张脸,连上半身都画在里头。
画中人面目清朗英挺,手执长刀,身披金甲,如同天神,面上带着一丝骄傲的微笑,仿佛谁也不放在眼里。
朱子陵看着从前的自己,神情略恍惚。
从前并不觉得年轻的岁月有什么可怀念的,太多的经营与勾心斗角,每天防着被人毒死杀死,暗卫明卫从不离身。
然而,那到底是他最得意的年月,仿佛希望就在前方,伸手可及,从此就是万万人之上的人。
年轻不知事,不懂得人为何而活着,因为有一个看着很高远的目标,便觉得那就是人生真谛。有一个自认为明确的目标,追求真谛的过程,其实很美好。
拥有梦想的年轻岁月,便是艰险也乐在其中。
恰似梦里不知身是客。
有一天他忽然发现,所追寻的不过是一场笑话,无论对旁人来讲,还是对他自己而言,都是一场玩笑。
从此心便老了。
他从那个时候,心就老得连自己都不敢看。
画中的自己,却还是那般英姿勃勃,大有潜龙出渊的气概,将天下当成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