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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青健微笑摇头,“会背两首诗词算得上什么经纶?尝闻这秦淮河上颇多名士才女,颇能做出些锦绣文章,他们这样才叫满腹经纶吧?”
杨如是道:“钱兄此言甚是,不过如是总是觉得,金陵城中的才子们多有风花雪月之能,而无振国兴邦之略。如此纵然做得出锦绣文章,当此乱世,然则……然则……”
“然并卵!”钱青健给出了一个恰当的词汇,终止了杨如是组织语言的过程。
杨如是却是妙目圆睁,奇道:“钱兄,何谓然并卵?”
“呃……”老钱自知失言,解释道:“就是没什么用途的意思。”
杨如是恍然道:“哦,这个说法倒是新鲜,这然并卵出自哪个典故?”
老钱没想到她这样叫真,顿时尴尬道:“此乃我家乡之俚语,不好意思。”
杨如是更加困惑道:“据兄弟所知,辛稼轩、李清照和张养浩都是钱兄的老乡吧?怎不见他们留下的典籍中有此词语?”
“哈哈……”老钱干笑两声,道:“他们几个在学问上都很严谨,不像为兄这样说话比较随便。他们或豪放、或婉约、就是不像我这样贴近生活……”
杨如是若有所思,咀嚼道:“贴近生活,贴近生活,是了,就像钱兄那则笑话一样,对么?”
“嗯,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若是脱离了生活,写出文章来就难免令人看得云山雾罩、不知所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等诗句为何能够流传千古?因为它的所有字句都是大白话、大实话,是一幅生活的画卷……”
“钱兄高论,令如是茅塞顿开,对了,不知钱兄有何大作,可否吟哦出来,给兄弟仰慕临摹一番?”
“呃……”老钱顿时尴尬,没想到话赶话说到了此处,人家提出来以文会友了,这便如何是好?
算起来,这女扮男装的杨如是,还真就是他今生遇见的第一个文艺女青年,而在此之前的黄蓉、任盈盈等人,要么与他无缘,要么心有旁骛——对武学和江湖的关注胜于文学,所以此际他的境遇实属生平第一遭。
只是他一生中痴迷于武学,虽说为了更好的修炼武功也曾苦读古今典籍,但真的从未凝练什么感怀抒情的字句去伤春悲秋。在南宋时期尚能依靠陈家洛的一首碑文糊弄黄药师,而时至今日,却拿什么来与妹子交流?人家也是熟读唐诗宋词元曲长大的,用前朝的东西唬不住啊!
这又不是赘婿,人家赘婿直接把辛弃疾从娘胎里就弄死了,然后背出辛弃疾的诗词顿成文坛巨匠。
武魂可以感受到杨如是妙目中的期待,那是真诚的等候,并非想要揭穿他伪文人的本质,恰好此时船后那艄公说道:“两位客官,白鹭洲就要到了。”
白鹭洲是秦淮河上一处孤岛,与嘉兴南湖中心的土洲颇有近似,钱青健心头一动,说道:“杨兄弟,为兄生平并未做过什么诗篇词文,不过既然你如此期待,为兄就口占一首沁园春丶金陵给你,还请你批评斧正。”
“好啊!”杨如是击掌鼓励道。
钱青健点头,吟道:
“古都南京,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看秦淮两岸,红灯迤逦;
白鹭孤洲,碧树长青。
画舫游龙,柔波浸月,轻歌曼舞鱼不惊。
阑珊处,匿佳人才子,贪恋痴情。”
“好词!钱兄果真有子建之才,七步成诗啊!”
听了半阙的杨如是脱口称赞。虽说这词的第一句便有两处平仄出律,但整体的意境与此时秦淮河上的情调极为贴切,一幅秦淮夜景被他刻画得淋漓尽致,彰显石头城之美妙情景。正所谓瑕不掩瑜。
却听钱青健继续吟出了下阕:
“历尽六朝亡兴,惹胡虏蛮夷蓄刀兵。
前女真八旗,烽烟再起。
闯贼张寇,战乱难平。
西洋虎豹,船坚炮利,尚有豺狼伺东瀛。
梦堪醒,怜江宁百姓,何日安宁?”
听完了这下半阙,杨如是顿时石化了。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钱青健在上半阙刻画了秦淮美景之后,会在下半阙笔锋突转,将六朝古都譬喻为中华河山,为当今天下风雨飘摇之写照,竟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伟大情怀。
“深刻!太深刻了!”这是她此时心中的感慨,这钱兄之文采,之胸怀,直追当年的辛弃疾!钱青健!如此伟大的诗人,为何在本朝文坛素未扬名?
半晌后,钱青健弱弱地问了句:“杨贤弟,为兄这首沁园春,可还能入你法眼否?”
杨如是目噙泪光,颤声道:“钱兄胸怀天下苍生,实为当代文人之楷模!真英雄也!如是曾经立誓,时逢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今日得见钱兄这等英雄人物,如是愿追随在钱兄身边,为拯救天下苍生略尽一份绵力。”
她情绪激动之下,把女儿之身的事实给说漏了嘴。
钱青健喜动颜色,伸出双手抓住了杨如是的两只柔荑,道:“原来你竟是女子么?”
“不敢欺瞒钱兄,妾身柳如是。杨姓本是妾身祖姓,只是当年沦落风尘时改为姓柳了。”
老钱一把将柳如是搂入怀中,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好!好!好!你以后就是我老婆了。”
第九一二章 钱,不是问题()
柳如是所说的追随,本是欲与钱青健一同前往救亡图存的第一线之意,倒是也存了从此同生共死的念头,但哪里想得到老钱竟然亲了她,又说她是他老婆了,未等她有所回味,又抱着她亲吻起来,这举动着实吓得她不轻,顿时惊呼连声。
这一惊呼便唤醒了船头的安小慧。此前安小慧看着沿河的两行红灯笼发呆,盘算着回归崔希敏身边的日子,对船篷内两人的说话早已听而不闻了,但是这声声惊呼却不可能听不见。
急忙回头看时,也没顾得上想一想书生的惊呼有些女人腔,只见老钱搂着那书生又亲又啃的,顿觉天地崩塌,人生黯淡,这是什么情况?男人和男人也能如此么?这简直都不是伤风败俗了,这特么还是人不是人啊?
殊不知世间禽兽反而不会如此胡来,男男搞基或者是女女百合的,只有开发了大脑的个别人类才会如此。
老钱当然不是搞基之人,老钱的性取向一向正常到标准,而老钱搂住了柳如是如此亲热,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柳如是的可爱,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从仙界回到海底,再从海底回到陆地,见过的女人不少。从郑成功他妈开始算起,到遇见安小慧,形形色色的女人也算见了七八个,但是这些女人都是不够颜值的存在,唯一的一个勉强达标的夏青青还是他异常厌恶之人。这特么憋坏了啊!
柳如是的出现,对老钱来说,那就是久旱逢甘霖!如此饥渴的情况下,又听见柳如是那一句终身追随,是可忍孰不可忍?反正老钱是忍不住了。
但柳如是却不是随便之女,像她这种沦落风尘的女子,若是稍有随便,也就不会有什么卖艺不卖身一说了。
经年累月之间,那些高官显爵、骚人墨客、风流士子们,哪个不想跟她们这秦淮八艳云雨一番?但她们就是始终把持得住,不让人轻越雷池一步,保得完璧之身。这成果,除了她们本身具有很强的自控能力之外,还得有老鸨儿制定的各项规章制度、防狼措施来保障。
得不到的才是好的,老鸨儿们深知这个道理,姑娘的身子一天不破,就一天值个金山银山。一旦破了身,那就身价暴跌,虽不至于跌到一钱不值,但无论如何也称不得是摇钱树、聚宝盆了。
所以,此时的秦淮河上每个青楼里都有一个非卖品,那绝对是艳冠群芳的尤物,其中最著名的则属秦淮八艳。
且说柳如是不肯随便,自然要挣扎一番。此番挣扎与在钱谦益门口时的挣扎又不相同,前一番挣扎是为了逃命,这后一番挣扎却是为了在钱青健面前树立形象,哪怕是真的做了他的老婆,也不能在他心目中留下一个放荡的印象。
老钱游戏人间甚久,岂会不知柳如是的想法,于是便放开了双手,也不去理会船头捂住了双眼的安小慧,只对柳如是说道:“我这人本是一介俗人,虽然也读过书,但是始终学不会文人的那股酸腐做派,文人见了可心的女子,明明心中想的要死,表面上却还要装作发乎情、止乎礼的样子,绝口不提心中那真实的企图,做作虚伪地行一些挑逗之事。我老钱不这样,我看准了谁,直接就带回家扔床上享那鱼水之乐……”
柳如是羞红了脸,忸怩道:“夫……你误解我了,如是的意思是,若要为妾,则需明媒正娶,即便为婢也无不可,却也需要先赎身、再从良……只教如是进了你钱家的门,自当任君所为。”
钱青健闻言大乐,又把柳如是搂在怀里说道:“这还不简单?咱们这就去为你赎身……”
柳如是却并不热烈,反而脸现忧色道:“只怕此事尚需从长计议,郎君你莫要责怪如是直言,如是这身价,只怕郎君你赎之不起,纵然添上如是多年积攒的私房,怕也远远不够。”
钱青健笑道:“本来我就是不为你办理脱籍也可,只需一把火烧了秦淮两岸,谁能奈得我何?”
柳如是闻言大惊,心说我这夫君是何许人物?怎地有如此豪情,这话口气之大,只怕当世只有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能够说出,但纵李、张二人,也只能在川中和晋陕如此豪迈,若是他们此时孤身来到金陵,想来也是不敢如此狂放的。
只是经历了钱青健以笑话笑倒马公子一众之后,柳如是已经不敢轻易怀疑钱青健的说话了,她是个聪明女人,最是懂得举一反三,再加上钱青健一首沁园春胸怀天下,文可安邦自不必说,莫非夫君更具武可定国么?
却听钱青健续道:“但是那样未免会令某些人背后辱骂咱们夫妇,我老钱不惧流言蜚语,却不能不为夫人你来着想,便只好走正常路子,以金银来赎,你只需说个数目出来,为夫这就去准备,不论多少,三五日内总能拿得出来!”
柳如是闻言更是惊得杏眼圆睁,几欲晕去了,钱青健的话她听得懂,这话的意思不啻于是说,这世间的财富竟然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这一瞬间,柳如是的心中是真的没了把握——这人若不是天下间第一大骗子,那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神人!这世间岂有文能安邦、武可定国,兼具富甲天下之人?这等于是世间的好事都被他一个人占全了,哦不,幸好还有一样,他没说他是崇祯帝。
她却不知幸好她这想法没被老钱知道,若是老钱知道的话,免不了要说一句:“崇祯帝算个屁!”那样一来,只怕她真的会晕过去了。
只不过她怎么看也看不出钱青健身上带着什么金银细软。若说他怀揣银票也不可能,因为她数度和他紧紧相拥,若是他胸腹间的衣袋里揣着厚厚的一沓银票,她不可能感觉不出。
所以不论钱青健此时所言是真是假,她都不想当场说出价钱。
此外另有一个原因是,她所掌握的也不过是参考价,那是同为秦淮八艳之一的寇白门从良时的价格,如今世道愈乱、物价更涨,真的要赎她出来,还不知她的妈妈(鸨儿)会喊出什么天价来呢。
当下她只好把这事儿说了,又说寇白门从良时的价格是白银一万两,而且这里面还有官府的意志起作用,寇白门嫁的是保国公朱国弼,一万两银子只是象征式的价格。
钱青健却笑道:“好了,一万两也好,十万两也罢,百万两又待如何?白银可以,黄金也成,珍珠宝石尽可开口,只要是这天下间有的,为夫一准儿为你取来。钱!真的不是问题。”
柳如是直接听傻了。却不料安小慧突然问了一句:“你既然这么有钱,何必还要抢我们两千两黄金?”
第九一三章 眉楼()
安小慧这句话说在了节骨眼上,柳如是顿时凌乱了。
此前柳如是一直对这个妙龄女子和钱青健的关系感到困惑,这俩人说主仆不似主仆,说兄妹不像兄妹,更不像师徒与夫妻。从钱府的大门到秦淮河的船上,他们之间竟是一句话都没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原本柳如是与钱青健萍水相逢,纵然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但既然钱青健未曾主动介绍,她也是不便询问。但是现在钱柳两人的关系既已上升到了谈婚论嫁的高度,那么这个始终跟随在身边的女子的身份就变得重要了起来。
柳如是并不介意钱青健有几房妻妾,但这个女子若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