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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欢缓缓俯下身,司落这才发现,她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可怖之极。
她的眼神带着审视探究,还有着几丝杀意。只是说出的话,却是淡淡地:“我让祁墨用他兄弟的命换你的,你知道他是怎么选择的吗?”
司落心头一凛,着实没想到她会干出跟枫荛一样疯狂的事情。
沐清欢的视线从她的额头,缓缓落到她的下巴,又缓缓对上她的双眸,说道:“他说红颜和兄弟一样重要,所以他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司落震惊不已。
祁墨已经在怀疑她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想到此,她心里一时极为复杂。
沐清欢双手按在棺沿,说道:“既然我要了他的命,你的命就不需要了。”她缓缓直起身,单薄的身子如同一片落叶,有风袭来,吹起她的衣发,格外孤单。
直到沐清欢离开,司落才缓缓从棺内爬起来,身上没有多少力气,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跟她动手的原因。
她望着沐清欢离开的方向,手指逐渐握紧!
这个人太危险,不能留!
司落刚从棺内出来,突然听到声响,紧接着墨帆与祁恒到了面前,司落微惊,祁恒急道:“司小姐,少爷呢?”
“祁墨他……”她不知道沐清欢到底有没有杀死祁墨,刚才的沐清欢可怕之极,也许真的会杀了祁墨也说不定。她默了默,道:“我没见过他。不过我觉得,沐清欢不会伤害他。”
祁恒大惊:“夫人?怎么会扯上夫人?”稍微一想,他便明白过来,骇然失笑:“夫人还活着!”
他看向墨帆,后者沉默的望着楼下,眼神黑沉不安。
祁恒随同他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下方一滩已经干了的殷红色的血迹,不禁脸色大变!
难道少爷……
正想着,墨帆翻身跳下去,祁恒急道:“墨少爷,你去哪里?”
“找人。”
声音落下,人已不见。
第461章 暗杀令()
祁墨失踪了。
沐清欢也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两人去了哪里。
白扬回来的时候,满身是伤。枫荛冷冷的看着他,却没有责备。
别墅里,一片死寂。
枫荛坐在沐清欢常坐着的那个地方,所有人都站在外面不敢进去。白扬连身上的伤都不敢包扎,就这么血淋淋的站在门口,与其他人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哗!
突然,枫荛掀了茶几,砸了屋子里的一切。
整个过程他一直沉默着,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他砸完了所有东西,最后缓缓坐回沙发里,第一次在白扬及一干手下眼前,露出了疲态。
忽然间,他笑了起来。
低低地,压抑地,带着一丝兴奋。
白扬只觉浑身发寒。
看着枫荛一个人自言自语:“沐清欢,你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不错,真不错……”
他早就想到,司落的失踪跟沐清欢脱不了关系
。也早已想到,对于祁墨,沐清欢没有多少耐性。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独独一件事情,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沐清欢,什么时候培养出了自己的人马?
现在连他都失去了她的踪迹,这还是第一次,枫荛在一个人手里输的这么彻底而迅速。
到底是他太小看了沐清欢。
瞒过他的耳目,绑架了司落,带走了祁墨……真够可以的。
枫荛又是怒又是笑,他的那个傻乎乎的学生,如今终于长大了。成长到了可以将她视为同类的地步了。
正在这时,门口停了辆车。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对外面一群胆颤心惊的人视而不见,径自走进客厅,坐在枫荛对面。
枫荛抬了抬眼皮:“沐先生,你的侄女丝毫不逊于你大哥。”
沐江左翘起二朗腿,十指交握放在腿上,微弯的眼睛天生含笑,听罢这话轻轻颌首:“我大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枫荛只笑不语。
沐江左说:“司落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枫荛换了个坐姿,以手撑颌,笑望着他,全然不见刚才那愤怒:“他们需要我怎么做?”
这个‘他们’说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沐江左道:“老门主还有残存势力,你不能不管不顾。司落是什么身份?清欢对她下手,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枫荛问:“他们的意思呢?”
沐江左缓声道:“要么除了她,要么废了她。”
枫荛气笑了:“这两种结果有区别么?”
沐江左起身,扫了扫衣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老门主手底下的暗杀令已经出去了,清欢是死是活,全看她的造化了。”
说罢他离去,留下枫荛一个人留在狼藉的客厅里。
良久,他冷冷一笑:“造化?造化是人为的,我想护住的人,谁敢动手。”
红罂接到老门的暗杀令,要除掉沐清欢。
她在住处等了两天,没有等到枫荛的命令,第三天便出了门。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暗杀沐清欢了,上一次,是因为她挡了司落的路,要除掉她。这一次,她动了司落,要除掉她。
但是这次,红罂找不到沐清欢。
除了七重门的人在找沐清欢,司落发现墨帆等人也没有闲着,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沐清欢和祁墨去了哪里。祁墨舍命相救的事情,令司落微微松了口气。
顾以南白珏等人,待她也是一如既往。司落本来还怀疑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但从祁墨的反应和其他人的态度来看,一切都似乎是她太过多疑
纵然如此,她仍然有些不安。
正在这时,白潇来到南城,当先就来找她。
当时,司落正在祁墨的别墅里,她的腿还没好,不能下地,由徐天照料着。
徐天一看到白潇,就夸张的呦了一声,推了推眼镜,调笑道:“小潇,找你老爸呢?”
白潇面无表情的脸望向司落:“我找你。”
徐天见人不理自己,无趣的摸摸鼻子离去。
房间里就剩下两人,白潇性子直,从来不拐弯抹角:“你为什么算计小潺?”
司落故作诧异的怔了怔:“怎么这么说,我从来没有算计她。”
白潇道:“司落,我知道你的事情,是小潺告诉我的,我相信你,也是因为小澉。她虽然鲁莽好骗,但一般的人她不会轻易相信。我听白珏说过,她之所以会被抓走,是因为你给了她人手,并且将操控者的消息告知于她。你怎么解释?”
司落最受不了别人的咄咄逼人,刚要发怒,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思一转,脸上已经换了副悲凉的表情。她道:“小潇,陪我喝一杯吧。”
白潇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取了酒来,给她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吞尽,淡淡道:“酒喝了,说吧。”
司落:“……”
没几秒钟,白潇的脸颊就红了,眼神也开始迷离。身体却直挺挺地坐着,一副呆怔的模样。
司落早知道她是一杯醉,想不到醉的这么快。
她笑了笑,抿了口酒,说:“白珏有没有说,让你不要信我?”
白潇反应迟钝了许多,半晌才道:“没有。”
若不是知道她一杯就醉的人,司落还会以为她根本没醉。但看她那没有焦距的双眸,司落嘴角扯出一丝笑:“小潺的事情,我是失误,我本来是想帮她,没想到那个操控者是沐清欢……”
“沐清欢……”白潇木然的重覆着这个名字,她的反应并不像是知道沐清欢还活着的消息的样子。司落不禁松了口气。
她怅然的道:“祁墨不知道是死是活,都是我的错……”
白潇点头,又摇头:“我听白珏说了,他……嗝……是自愿的。白珏说,你是他心爱的女人……”
司落眉梢轻挑。
这么看来,白珏他们似乎真的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她伸手在她后脑一击,白潇晃了晃,终是伏倒在沙发上。
司落下了地,将她扶到床上睡下,悄然出了门。
门刚合上,床上本应该醉了的白潇,陡然睁开了眼!
眼中那里还有那迷醉的样子,有的只是凌厉。
第462章 滋味如何()
她无意中听到白珏与墨帆说起过司落,她这次来,本意是来探一探,苏潺的事情,她势必要插手的。只是想不到,司落竟让也喝酒。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酒后容易失言,早已经练就出一身千杯不醉的海量,她也不会敢喝司落的酒。
如果不心虚,又何必这么旁敲侧击?
她起身,悄步来到楼梯口,听到司落在客厅里通电话的声音。
“必须找到她,让她消失!还有,找到祁墨的话,一并除了。”
白潇垂眸,那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已经动了杀心。
正在这时,徐天回来了。白潇赶紧退回卧室。
不久,白珏亲自过来拿人,听说她喝了一杯酒就醉倒了的时候,眼光闪了闪,脸上浮出一丝宠溺,将人抱了出去。
车子一开远,白潇就睁开了眼。
白珏冷冷道:“你跟苏潺只会坏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白潇这次奇迹般不出声了。白珏习惯了她的顶撞,一时对她这种默默承受的态度不适应,做为一个合格的养父,关心女儿的心理状况是必要的事情
于是他问:“被她欺负了?”
“白珏……”
“叫爸爸。”
白潇不理他,径自说:“祁墨明知道司落是内鬼,为什么还要舍命救她?”
白珏想了想,说:“给别人看的吧。”
“那样做不会伤害沐清欢吗?”
白珏想了想,一时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好半天,看到白潇脸上少见的愁闷,白珏心里忒不是滋味,他的小潇从来不识愁滋味,现在这么一皱眉,他顿时不痛快了。
知道她执着什么,他道:“祁墨是知道司落是叛徒之后向沐清欢道歉,还是他在不知道司落是叛徒的情况下给沐清欢道歉,会更让人接受一些?”
“当然后者。”白潇想也没想便答。
白珏点头:“现在的问题在于,沐清欢不再相信祁墨。她心里有恨,需要发泄。把恨发泄出来了,剩下的,就只有爱了。”
说完见白潇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白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就听她说:“白珏,我记得你从来没谈过恋爱,怎么会知道这些?”
白珏:“……小孩子滚!”
白潇道:“我十三岁就来月经了。”
“……”白珏嘴角抽搐:“关我什么事!”
“可以给你生孩子了,不是小孩子。”
白珏:“……”
**
两个多月的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为祁墨和沐清欢的失踪而焦头烂额之中悠然而过。
不论是祁恒,还是枫荛,都久寻不获的时候,在某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一场冬雪趁着夜色悄然而至。
祁墨便在这初雪的寒冷中醒了过来。
看到自己四肢被锁,铁链直接从墙内穿过,留给他的只有一片很小的活动空间。他的一条腿打了石膏,脑袋包的严严实实的,还有些痛。
他此时正睡在一张木板床上,身上的被子不算新,看到那被子上的大红花,他不禁笑出了声。
门在这时被推开,光辉中,走进来一人。
皑皑白雪之中,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男生走进来,男生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清秀。此时手里端着热水与毛巾,似乎是要给他擦洗。见他醒来,他惊讶了一下,放下洗脸盆便跑了出去。
连门都忘记了关,寒风呼啦啦的往里面吹,祁墨呼吸间一团团白雾被吹散,那风耳刮子似的招呼在他脸上,冷的毛孔都缩了起来。
一行四人匆忙进来,走在前面的三个都拎着医用工具箱,后面就是刚才来了又跑出去的人。
那三人对祁墨一番检查,随后一句话没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祁墨一开口,声音沙哑不堪:“沐清欢在哪里?”
没人理他。
那个少年不像是他们一伙的,但不敢在这里多待,胡乱的给他擦了擦脸就飞也似的离开了
房门合上,不大的木屋里,又只剩下祁墨一人。
他看了看绑着自己四肢的铁链,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认识的人里,会这么做的也只有沐清欢了。
这厢他在沉思,另一边,沐清欢正扫着院子里的雪,先前替祁墨诊治的那三人匆匆走过来,其中稍年长一些的中年人道:“沐小姐,人已经没事了,不需要再用药。”
沐清欢嗯了一声,将积雪找到一处,又用铲子铲走,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