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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对方的叹气声,苗乘水再傻也从龙老格外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似是无奈,也似是苦痛,其中似乎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而且龙老的敌人似乎不仅仅是辽军,还有那位被朝廷指派坐镇沧北的越一品王,天子皇叔,镇天王啊。
“不经历阴险诡谲,又如何能懂世间暗潮啊。乘水啊,日后身在军营,多加防备。”
出于善意,龙洐意还是提醒了这个不通世事的青年一下,但是更多的却并没有说,抬手拍了几下对方的肩膀,转身下了楼顶。
苗乘水愣怔原地许久,直至暴雨穿破氤氲内气浸透了衣背,他才恍然醒转。
在龙洐意七将领十万义军攻城之时,没有人看到的是,一队人马错过温城,抄小路绕到温城北部的登云,归海两巨桥前。
凡修炼内家气的都用内气裹住身体,白雾朦胧,让雨水不至于那么快的吞噬体力。不过这样的法子终究无法持久,毕竟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的实力都在二重左右,况且还有许多外家子只能单凭肉体抵抗天然。
周患知道其中利害,故而迅速发布命令。
两巨桥相隔数百丈,周患将千人队分做两队,指了指西边的登云桥,对着侧首的一名青年吩咐道。
“卫辞,你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不成功便成仁。左老儿让你来助我,你小子可别他娘的坏了事,那个老家伙一直看老子不顺眼”
“患叔,你就别啰嗦了,左先生都吩咐好了。对了这个剑谱,主人让我交给”
“滚一边去,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做,听着小子,我不知道左老儿怎么和你交代的,但是一旦到了真正危亡的时候,就什么都别管,命最重要。给老子活着回来!”
青年心中一热,重重点头。
二人最后再核对了一下计划的全部细节,各领一队分别上桥渡江。
大浪叠叠,此刻的登云归海二桥就如同狂风骇浪中无依无靠的一叶小舟,飘忽不定,稍一不小心就有沉没之危。时有浪潮卷上桥岸发出阵阵哗哗之声,听的人心惶惶。
两边的义军精锐们无不相互扶持,如履薄冰般小心翼翼的走过这足有二里之长的巨桥,直奔目的地而去。
雨,绵长而狂躁的叫嚣了一夜,到了后半夜仍旧威势不减,甚至还有更加剧烈的趋势。
周患所领五百人终于在深夜暴雨正密的时分抵达都狼城下。抬头望着雨水灌下几乎形成一道水幕的都狼城墙,他露出了格外欢喜的微笑。
第38章 鱼身金纹分三寸()
小孤山。
老翁坐在依山而建的小亭中,他的身侧站着一身道袍的少年荀舟,小亭之下,一线溪水曲折流淌,随山势而蜿蜒,随佳木而郁青。
凭栏而低望,溪水清可见底,一颗颗排列有致光洁照人的鹅卵石密布其中,溪水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清浅,其深不知几尺几丈。
荀舟那一双全无杂质,可以辨清万般污浊混沌的玉色眼眸竟然也无法看透这小溪是何深浅,究竟有何奥秘。
老翁双手一晃,一杆平淡无奇的鱼竿就出现在手中,他放下钓线垂入咕咕而流的溪水中。
荀舟眨了眨眼,“师父,你还未钩鱼饵,况且这溪水流动如此快速,如何能钓上鱼来?”
老翁不置可否,只斜睨了自己这个徒儿一眼,沉声道:“舟儿,你可知这溪水叫什么名字吗?”
荀舟不假思索的答道,“师父似乎提起过,叫做微雨?”
“不错,老夫一直称它微雨,只因它其中的一点一滴一水一石,皆来自天间,微微如雨,积水成溪,只是可惜,这并非是它本来的名字啊。”
老翁顿了一顿,胸中泛起些许涟漪,像是在回忆过往,但又因为太过久远,半晌都没能记起,只能叹息一声,继续道。
“这些话,老夫记得曾与你说过的,既然你忘却了,便再说一次,记好。”
荀舟点头答应,心中却在疑惑:这些年来,师父传授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谨记于心,可关于这溪水的事情是真的没有讲过啊?
正疑惑间,脑海中又有些茫然,稍一恍惚,又觉似乎真的说过
“此溪,便是你们所在的这个人间啊。”老翁一字一顿的道,每一字都直射心底,只是这句话未免有些惊世骇俗,甚至听来像是风言风语。
荀舟并没听懂,但也没有插言。
“而现在老夫钓上的,便是这人世间的生灵之一。”老翁大袖一摆,鱼竿上拽,一层波纹自溪水表面绽开,随即水花四溅,一尾通体莹白,浑然一体的鲤鱼摇摆着尾巴,腾跃虚空。
老翁虚手一抓,白影一闪,鲤鱼便落入手中。那鲤鱼十分温顺,并未挣扎,只是张着白皙的鱼嘴,安静不动。
他将鱼呈在荀舟眼前,荀舟双眼直直地盯着那白色鲤鱼,刚要伸手接过,老翁收手避开,将鱼身一翻,三道一寸长的金纹斜斜刻在全无半分杂质的鱼腹上,就像是三道深刻入骨的伤疤,格外显眼。
“一,二,三。”老翁用另一只手轻轻抚过那三道流光溢芒的金纹,一遍一遍数着上面的金纹,眼中神情像是怜惜,像是哀恸。
如此半日过去,荀舟没有显出半分不耐,心中却在暗暗叫苦,悄悄抬手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双腿。
唉,师父又在为难我
不知过了多久,老翁目有悲悯的看向荀舟,忽然状似疯癫的仰头大笑,虽是笑声,但其中蕴含的痛苦与折磨不用听都能感觉的到。
“三道为何只有三道!这么多年的等候,就只有三道?!”
老翁爆喝一声,其声震耳欲聋,荀舟捂住双耳,骇然的望着天空,原本平静乃至万里无云的天空停止了飘雪,倏然间风起云涌,一道足有成人大腿粗细的暗黑色雷霆如同奔流的银河,一瞬破空,直朝老翁劈来,其威势撕碎了盘亘在小孤山上万载不散的奇异云雾,似乎还要撕裂整座小孤山。
荀舟死命的捂住双耳,双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如筛糠痉挛不止。
那道天雷就如劈入了他的脑海,劈开了他的肉身,令他不寒而栗,仅仅只是看上一看就觉浑身无力,头痛欲裂。
老翁咆哮过后,天空再度平静,那天雷并没有带起半分声响,落在小孤山的山顶时如同百河汇海,泥牛入江,消失不见。
云雾再次笼罩小孤山顶,可荀舟的眼睛却在刚才那一刻清晰的看到小孤山顶的全部景象,看到了那座几乎与天同高,直插而上的笔直山峰!看到了那恒久立于小孤山最顶端的一座石人。
似乎就是那座石人挡住了这足以撕裂一切的天雷?
荀舟额头上青筋涌动,他强行夺回身体的掌控权,感受着身上每一块颤抖的肌肉,低下头去,竟然有些不敢看天?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痴呆的望向老翁,“师父,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舟儿,你不知道吧,为师今日钓上的这条鱼,它的名字也叫荀舟。”老翁终于恢复平静,他将鲤鱼递给荀舟。
荀舟抬起轻抖的手掌,只一接触,那润白鲤鱼化成三缕金丝,金丝相互交缠间成了一圈金丝环,紧扣在他右手手腕上。
“这鱼也叫荀舟?这这是?”
老翁用力一眨眼,起身扶住小亭的亭柱,“早就说了,这溪水便是人间,而这鲤鱼,便是你的命。”
“我的命?”
“不错,或许你现在还理解不了,不过放心,以后你会明白的舟儿,你要记住,你的这双眼睛,你身上的这身道袍,还有你手上的这三寸金丝,就是为师最后留给你的一切。”
“师父?”荀舟更加迷惑,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师父,你要让徒儿离开?”
老翁伸手一指触在荀舟的眉心,剧痛穿透双眼,荀舟惨呼一声,双眼竟然看不见了!眼前漆黑!
可下一秒,光亮抹除黑暗,视觉再度回归,只是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变得混浊不清,满目黄澄,而他的眼睛也再不是那样的晶莹,而是一双与常人完全相同的眼眸。
原本清晰的世界此刻如坠烟霞不清不楚,就好像原本开阔的世界霎时间变得狭窄浅陋。
荀舟一阵愣怔,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物仍然如此,小孤山依然美景不胜,绝世无双,但此刻看来却也仅仅只是美而已。
荀舟记得上一刻自己还能够看到半山腰的那颗冰铁衍生梨花树上黝黑的光晕,还能够看到林间那头三色鹿身上细腻光洁的绒毛,还能够看到被溪水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鹅卵石,可如今这些都像是失去了它们最美的颜色。
“我的眼睛?变得不一样了?”
老翁点点头,“如今的你还无法用之万分之一,于你百害而无一利,故而我封住了它。这九年里,为师传你道法,心法,剑法,你内气已小有所成,四虚补足,余下的修行就要靠你自己了。”
“还记得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少年吗?找到他,倾尽一生去保护他。”
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荀舟不断的摇着头,“师父!师父!”他抬手想要拽住师父的衣袖,可却抓了个空。
最后的声音传入耳中,“记住,舟儿,你是道命子,你是荀舟!”周遭景物豁然。
陌生的林木,陌生的官道,陌生的城池。荀舟摇着发痛的脑袋,有些吃力的抬起头,看到城楼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垣阳城!
此刻的小孤山上。
老翁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童,手指在女婴眼前晃来晃去,似在逗弄,婴童朝着半空挥动着肉乎乎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叫着。
老翁温和的笑了,食指点在小家伙软软腻腻的鼻头上,说了句:“十二啊,你要何时才能长大呢。”最后望了远处隐入白雾的藏冰观一眼,身形消散。
第39章 谋昶州,斩敌将,兵行二百里【上】()
周倾伏在木桌上沉沉睡着,露在外面的半张侧脸上写满了饥饿和疲倦。
在这种时候,即便是客栈中也没了饭食能够给他,老人每次送来病患者时都会给他带上几枚山间野果,运气好的话还会带来些许烤焦的兔腿鸡腿一类。
然而这些对于一个少年来说依然杯水车薪,但再多的老人也拿不出,周倾知道,即便是有更多的吃食老人也定是分给了那些更需要的人。
短短十数日下来,周倾就已经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就是,他的身后,床榻上,地板上,空空如也。似乎一切的病症都已经解决了,他的臂肘前铺陈着三四张写满字迹的宣纸,一行行一列列的症状和患者人数是否解决都十分有条理的列在其上。
一个老人自窗户翻入,这一次并没有带着患者,显然玫州境内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好的缓和,至少以他的眼力来看,除却饥饿已经没有更多的危机了。探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甜的周倾,悄无声息的走到木桌前,听着周倾起起伏伏的鼾声,抬手将宣纸捏起放到眼前细细看了一遍,嘴角微微上扬,“小娃儿倒是细心,老夫可比不了。”
将宣纸放到一边,又将周倾抱到床上,深深吸了几口满是药香的空气,心神一轻,也躺在周倾的身侧阖目睡去。
玫州境内,四处传播着饥饿的哀声。断粮时日已久,即便是原本有不少存粮的人家也已经濒临绝粮,原本人流熙攘的街道上此刻空无一人,清清冷冷,各色酒楼客栈大门紧闭。
一阵萧瑟的寒风猎猎吹过,吹起路面孤零零的尘土,吹拂过四面银霜白雪的楼墙。
州领府们前,一辆马车静静停靠,马夫坐在其上,目光时时向着州领府门内探视,脸如金沙,黄中透绿,寒风中身体在缓缓颤抖,不断地开口向掌中哈气搓手,但也难以真正抵抗这永无止境的寒冷。
当他看到解问的身影时,精神骤然一振,走下马车对着解问施了一礼。
解问扶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多利,李楚在一旁搀扶着状态比马夫还要差上几分的解问上车,吩咐一句,“走吧。”
马夫点点头,扬鞭催马,留辙而去。
马车中,解问将火盆向着身前移了移,苍白的面色这才有了些许缓和,紧了紧身上的棉袍,撩开侧方帘,向外看去,一股寒风透入,车内温度骤降。
他本年达老年,满头发丝近白,身体虽然称得上是硬朗,但也难以抵抗时间的消减和饥饿的折磨。
这几日来,他身为一介州领也不过是一日两顿稀粥,府中为数不多的粮食也已经多数散给那些无以为继的百姓们,日子过得同城中百姓一样凄苦,甚至还要略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