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半个时辰了,车夫还在“驾,驾,驾”地喊,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慕无双在舒坦地轻摆中安沉睡去……
“慕大夫?”一名丫鬟轻轻唤醒了沉睡中的慕无双,“慕大夫,沉香阁到了。”
这沉香阁建于开封府西南郊外的矮峰群中。几座矮山峰各有高楼,之间以虹桥相连,盘延半里。这里是出了名了的骚客酒楼,烟花之地。
因为高昂的费用,让它并不能和松鹤楼,有间客栈那般闻名于江湖。
这里不乏舞文弄墨,吟风拜月的文人雅士,进士及第者更是屈指难数。而有多少京考落榜者,皆以一两纸诗词来这里换一口饭吃——柳永,便是这里的常客。
慕无双知道,雷少云可是这里的贵宾,心中气道,“这赵六爷也真是,我女子家,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可当她下了车,眉目挑举,忽觉自己真是来对了地方——抬望眼,一条幽静花道蜿蜒直上。山峰上,红色的砖瓦沿着山崖横排铺去。飞檐挂流花红缎映红天空如霞,虹桥俊彩齐飞似云龙跃现。
人间胜境。
“这明明是天上宫阙?为何说是烟花之地?”慕无双迷茫时,那曹公公已经来到驾前,吩咐丫鬟将慕无双扶下车马,恭敬道,“慕大夫请!”
丫鬟领着慕无双从一旁的小路往上去,一层层碎石路和山阶对于慕无双来说并不好走,可能是因为她太过于在意肚子里的小玩意了。
刚一拐角,柳荫后,小道满是春色。而上头,便传来了诸多男子轻薄的醉喊声。旋珠斗转的舞姬在红板台上都累出了一身汗水,还依然卖笑,而台下的看客都只顾着欢呼称好。
又转过了好几条精致却僻静的桥道,慕无双走得脚底都痛了,才到了目的地——这座歇山长屋在群楼中并不是很显眼,却是在最高峰。
洞开的门被一道珠帘遮掩,而门内,未有想象中的歌舞升平,飘出一缕茶香来。
这静谧浓香,令得慕无双心神祥和,步履变得轻缓。而脚下一道桥道,两边皆是万丈青渊,山河别样好,山高雾浓风轻扬。
“慕大夫请!”曹公公将身陷茶香的慕无双扰醒,掀开纱帘,只见赵六爷一人跪坐在茶几前品茶,“无双,快来!”
赵六爷对她的称谓从一开始的“慕大夫”,再到现在的“无双”。虽说两人已经熟络得跟老朋友一般,可慕无双还是有些介怀——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几番与这男子“私会”心有不安。
“这茶来自福建的武夷山,剔叶取心,清泉渍之,芳香无比……”沉浸在茶香中的赵六爷并没有发现慕无双的恼怒。她心中寻思道,“哎,上上次是古琴,上次是草药,这次是茶……这六爷几番找我竟是何意?”
慕无双蹲身一礼,闷声打断了赵六爷的话,“六爷寻无双来到底是何事?医馆里尚有许多病人,如若没事,无双便要回去了。”
赵六爷听得慕无双打断他的话,无可思议一愣,缓和心情解释道,“是这样的,昨天福建进贡一批新茶,这不,我也拿到了一些,想请无双过来尝尝。”
慕无双想是自己过于过于无礼了,深鞠一躬谢道,“无双有孕在身,不宜饮茶。”
听到此话,赵六爷脑子一空,手中的茶杯掉落到了膝上,滚烫的茶水泼伤他亦全然不觉,久久之后,他咽口水一声道,“什么?你……无双你怀孕了?”
其实这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她和雷少云还未正式完婚。
赵六爷一时心中堪比这浓茶苦上千百倍。慕无双一见赵六爷面容如此痛苦,急忙上前一问道,“六爷您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赵六爷苦笑一声,用悲戚地目光看着她,“不适?是啊,无双,无缘无份的相思能治否?”
“无缘无份之词”已然让慕无双明了他的心意,她还未来得及惊讶,赵六爷已经拉紧她的手,“无双,你……我只是想……”
“啊!”慕无双吓得急忙缩回自己手,转过身去,轻声道,“对不起,无双……”
赵六爷细思一会,坐正,拿起抹布擦去衣裤上的茶渍,端庄容颜,“嗯……是我失礼了,对不起。可我们,还会是朋友吧。”
慕无双想不出如何作答,只能说道,“嗯,是!”
赵六爷招来丫鬟,又吩咐了一些菜肴。慕无双拗不过心中的愧疚和尴尬,勉强坐下吃了几口。
过了些许时候,大雪忽来,一个时辰不到,青山一身银装。
……
茶未凉,人却要走了。
第104章 留客山庄客难留,有间客栈好去处()
郊野白茫茫,慕无双小心翼翼地护着肚腩。地上的雪已经淹没她的脚踝了。
雪愈大。
沉香阁上,慕无双极力退却掉赵六爷的护送,“六爷且留步,家里人会来接无双的。”
“留步!”她说第二遍时,赵六爷挤出一个苦笑,轻声一句“保重。”
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天色渐渐昏暗,四野依然无人。慕无双真有点后悔,温暖的车马不坐,却要来受这种苦,心中默念道,“少云你在哪啊?”
她的视线开始恍惚,头昏体寒,颠颠欲倒。
“无双!”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慕无双惊喜地想要回头,可却没了力气,跌坐在雪地上。
“无双!”声音近了,咫尺而已。她恍惚中只觉得一双宽大的臂膀将她拥住,“是他吗?”
“少云?”亲切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喊出这个名字。可她看见的,却是赵六爷那张精致却挂着泪光的脸孔——似曾相似,犹在梦中缠绵的恨意,可自己却无法挣脱他温暖的囚笼。
慕无双下意识将他抱紧,轻轻说了一句,“我冷。”
“来人啊!来人啊!”赵六爷将慕无双整个身体都托起,不敢让她着了一丝凉,又将身上的衣袄退下与她穿。
“六爷,使不得啊,您的身体……”
“闭嘴!咳咳咳!”赵六爷咳了几声,曹公公和几名侍卫吓得又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要给他穿。
赵六爷拒绝道,“我不碍事的。你们也会冷,自己穿着。曹公公,立刻去把马车拉过来。”
“是是是!你们愣着干吗?还不去帮忙!”曹安急忙招呼侍卫去拉起陷进泥地里的驾马。因大雪覆盖,无法知晓地面的情况,马夫不小心将马车驾进了泥地。
“没事的,无双,有我在!”赵六爷目光紧盯着慕无双,将她拥得很紧,全不顾雪已落满了他的衣裳。
慕无双虚弱地张开双眼,她的视线内是一片氤氲,还有密密麻麻的星芒,不想挣脱这温暖的怀抱……
夜幕落,雪吹得急促,开封府如一座银城。
车马经过宏伟的城门时,赵六爷看见门守也加上绒衣,一直呵气搓手,抱怨道,“哎,这该死的天气怎么变得这么快啊,这老刘也太慢了,买斤热酒都那么……”
车辙不断被新雪覆盖,家家闭户,灯火阑珊,仅有月光能为他们指路。
太尉府门前一片通明,几名仆人焦急地彷徨着,而那名叫阿明的小厮则跪伏在门前不禁地哭泣——当他看到赵六爷的车子,仿似看到了救星,大呼道,“少夫人,少夫人……”
众仆人急忙迎了上来,马夫被迫停下车马。曹安策马护在车前,大怒道,“你们想干吗?”
“还我少夫人!”阿明挥拳大喊道,“今天中午就是你们带着少夫人出去的。”
阿明这么一呼,众仆从更是喊着想要爬上车辕一看究竟。
“大胆!”曹安抽出佩剑,侍卫们也催马出枪,“退后!”
“退下!”突然,车内的赵六爷一怒声,曹安和侍卫自觉地退下了。虚弱的慕无双被他抚着下了车,阿明惊得急忙跪趴在雪地上,大哭道,“哎呀姑奶奶啊,都什么时候你才回来?少爷回来焦急得要死,差点没把我打死。他急急忙忙冒着大雪和夜色出去找你了。”
“你说少云回来了?”慕无双惊喜的笑容让赵六爷心中一寒,可下一秒,过于惊喜的她,身子便有点摇晃。
“少夫人,你怎么了?来人啊,把少夫人扶进去!”阿明和赵六爷同时扶住慕无双,直到府中赶来的丫鬟接过手去。
待到众人都退去,雷文兴缓缓走上前来,对着赵六爷不客气道,“官家龙体是否得了什么顽疾,宫里无一御医可以医治,却要小孙媳诊看啊?”
赵六爷看着雷文兴,无奈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这福建上贡新茶,雷爱卿怕是还没尝过吧?朕特地为爱卿留了些,可去皇宫自取。”
雷文兴暗“哼”了一声,对赵六爷作揖,口气不是很友好,“官家保重龙体,老臣且去看看小孙媳如何了。”
“请!”赵六爷毕竟心虚,不等太尉转身,早已爬上马车去了,“回宫!”
开封威远镖局,厚雪都堆到了门前了,几名仆从拿着铁铲在铲雪。
雨承那过于兴奋的温暖足以消融这满城的冰冷,“萱儿来信了!”
晚上雷少云一到开封,便将信送到了威远镖局。
雨承反复将信看了十几遍,“没错,没错,是萱儿的笔迹……哎,这两孩子啊,终于长大了。”
“师傅,什么事这么高兴啊?”此时,赵雁城和吴子扶恰想将今天的账单交予雨承查看。
雨承见两名爱徒进来,便不加防备地将信予他们看,“哎呀,萱儿来信了,叫我明年去留客山庄看看外孙。”
“师傅,这风庄主一直对您心有芥蒂,如今他剑法盛名于江湖,师傅此去……”吴子扶再往下看时,大怒道,“不行,万万不行!师傅乃堂堂一代武林盟主,上留客山庄也要风无心恭恭敬敬来迎,怎可让师傅扮成客商上山,这子扶万万不能答应!”
窗纸都被雪花沾湿,风愈吹愈大。
“哎呀,子扶啊,这师傅有愧于风家,如此这般也不是不妥啦。重要的是,能见到离儿和萱儿,哈哈哈!”雨承高兴地连饮几杯酒,对着两名爱徒说道,“雁城,子扶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师傅,徒儿告退了!”两人作揖退下。吴子扶回头看了欢欣不已的雨承一眼,心中止不住的暗喜,“嘿嘿,机会来了!”
雪神总是眷顾剑气峰的,如今连续几天的大雪让南宫映雪也换上了一身湛蓝的毛绒裳。
整整八日了,风无心一直在杏林教授她剑法,将山庄内的大小事都丢与云曦和两位庄主去烦恼。
说是教剑,更不如说是风无心自己陶醉于不可思议的剑境。
南宫映雪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手中龙渊挑碎一朵一朵雪花,“映雪,看好了,这招‘飞燕逐月’。”
南宫映雪在意的不止是风无心那逸秀剑姿,还有那丰神俊朗的脸庞和坚韧不舍的目光。
“你又走神了?”这可能是风无心第一百次训斥她了吧。南宫映雪不在意,只是吐舌微微一笑道,“映雪……师傅这几日都陪映雪练剑,都不去参与山庄事务好吗?”
风无心抬头一望,看着大雪越来越大,轻声笑道,“是啊,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
南宫映雪本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风无心收起剑势,一句话都不说,便化成流光往问剑大殿去了。
“人家只是说说么。”南宫映雪低头嘟嘴道,恼得原地跺脚,恨自己多嘴。
风无心以轻功飞起,鸟瞰山庄,大雪之下依旧生机勃勃。锁剑坪上,流云瀑布下,几百名弟子练剑修行,往来客商不断,山道上挤满了挑山工,将大大小小的货物通过一条细窄的竹林山道运到山庄上来。
风无心不觉一笑,身体一倾,乘风往听雨阁去了。
木制的栈道上落满了金黄的枯叶,一名丫鬟拿着扫帚在清扫。丫鬟见到风无心,先是愣了一会,再低头作礼,“庄主!”
“曦儿呢?”
“夫人在里面休息呢。”丫鬟说罢,继续清扫,不敢怠慢。风无心却从她的口气中,听出她对云曦的敬畏。
风无心连续推开几道暗合的门,直到红榻前,见云曦午休。听着轻微的鼻息声,风无心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却将云曦扰醒了。
抬起惺忪的睡眼,云曦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难道明月楼的床就比这里舒服?还是有姑娘相拥而眠。”
风无心一听云曦口气,便知道她吃醋了,笑道,“曦儿,你怎么吃醋了?我和映雪只是师徒关系而已……”
“夫人!”这时,一道黑影匆匆而来,打断了风无心的话。风无心定睛一看,竟是邪刃。邪刃一见风无心,急忙作揖道,“庄主。”
“事情怎么样了?”云曦躺在床上,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