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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天下,我不懂。因为我只负责身边的人儿,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幸福……这才是师傅所教我的人生。”姜离说完这些话时,乌云笼月,阴风吹拂,“看着天色,要下雨了,赶紧回去吧。”
雷少云看着挑灯疾行的姜离,不由伤感长叹,“我连自己的快乐幸福都没办法负责,又谈何为他人?”
夜半之时,果然风雨疾驰,吹得唐门后山的桃树枝枝弯腰,飞花成灾。
韩子昱站在唐雪柔的坟前已经两个多时辰了,花雨沾满他的衣袍。
而现在,唐雪柔坟旁又多了一座新坟,墓碑上书:唐门掌门,唐杰之墓。
“雪柔……我……”欲言又止的韩子昱吞吐几字。漫天飞舞的桃花,就如同这份悲伤,如此盛密。
晚春的大雨卷起一场花雨共舞的盛宴,而唯一的观众,他的心并不在这场盛宴中。
韩子昱任由大雨淋湿他心中希望的火苗,“飞儿,雪柔,唐杰……啊啊啊!”犹如月下凄苦的狼嗷,“这并不是我的无奈,而是我的无能和自私!”
月光和剑吟。那把皇帝御赐的纹菊宝剑在他手中如游龙般倾泻着明亮的银光。
也正是因为这把剑,他放弃了一切。宝剑所过之处,所有的雨滴和花瓣皆成两段。就如同他和唐飞的亲情般,如今的的确确已成两半,“杀父大仇……呵呵,飞儿你却不知,我才是你的父亲!”
风无心四人乘雨而归时,山洞内已经点燃了取暖的篝火。
硕大的雨滴击打在石块上的声音非常清晰,明月躲在云衣之后,世无清光。
风无心看到唐飞被篝火照亮的脸,他已擦干泪水,敛去悲伤的面容,取而代之的,是握紧藏在怀中的利刃。
百余沮丧的唐门弟子也从深渊中爬回,开始聊起以后的生活,“不涉江湖,继续以贩卖暗器营生。”
这是大部分人的意见,也是唐门唯一的退路。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唐飞苦笑道,“这要窝囊到什么时候?”
天明之时,唐飞不止一次对姜离说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到中原去,我要变得更强,去杀了紫衣,为我爹报仇!”
“唐门怎么办?”姜离注视着唐飞的眼睛,“林雄自丧父之痛后,必将倾起刀剑门之力与唐门不死不休。你想怎么一走了之吗?”
“那有什么办法吗?”唐飞试图向稳重的姜离寻求答案。姜离用一个残忍的笑容回应,“有,灭了刀剑门!”
“呵,是个办法。”唐飞只做苦笑。
待他们达到成都西郊时,却发现唐门外停留一支人马。而为首两人,正是北武盟的向凌天和庄雄平。
“向叔,庄叔。”姜离兴奋地策马加鞭,冲向那队人马。
“大师兄。”人群中挤出张顺义和数十名威远镖局的弟子。
“顺义!”姜离慌忙滚落下马,一把将张顺义抱住,“你小子多时没见,倒是养膘了啊。”
张顺义一把推开姜离,愤声道,“哪有,自大师兄走后,我独自带了两趟镖,可别提有多苦了。这扯犊子的客人见大师兄没在,都没舍得拿好酒好菜出来招待。”
“是啊大师兄,没了你大弟子的旗号,客人们佣金都給得少,榨不出油水来。这过年都没钱给俺媳妇和女儿买花衣服了。”一名镖局弟子刚说完,另一人挤到姜离面前,露出肩膀上的伤口,“这是上个月在江南接了生意遭山贼砍的,所幸兄弟们齐心,才没能丢货。若是大师兄在,这群山贼哪敢取我们觊觎我们镖队的货,这该死的,都没受过这等委屈。”
“啥别说,大师兄不在,我们兄弟几个都没敢去青楼。怕出了事没人兜着。”
“嘿,没了你们这群臭小子,这个把月来喝酒都不是味道。”姜离将感动的泪水拦在眼眶之后,将几个围上来的兄弟紧紧抱住,“师傅怎么样了?”
“唉,还真别提。”张顺义挥了挥手,叹道,“师傅这些日子来都和南山府在斡旋。大师兄你可不知,这狗娘养的韩一守,成立一个什么向龙镖局,一直压价抢我们的生意。还和洪武会联合谴责师傅抗令不遵,忒恶心了。”
一边是师兄弟重逢的欢喜,而一边是丧父之痛。
当唐风和唐丽英听闻父亲的死讯和二哥的背叛时,一度因悲伤和愤怒而昏厥。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借酒浇愁成为唐飞现在能做的事,强烈的酒劲可以让他暂时忘却悲伤。
苦中作乐并不是他的强项,浇肠的烈酒让他的悲伤更加浓烈,以至于他流着眼泪呕吐。
“我们可以帮助你铲除刀剑门。”庄雄平将一碗姜汤端到唐飞面前时,他瞬间就清醒,“庄前辈,您说真的吗?”
“是,但我们有一个条件……”
唐飞将姜汤囫囵喝下,抓紧庄雄平的手,急促道,“您说,就算唐飞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庄雄平徐徐说来,“唐掌门你是知道的,这群南山府的部从擅长你们唐门的暗器手段。若是唐掌门能提供向我们北武盟提供一些暗器的信息和破解的手段,我们就愿意帮这个忙。”
“好!”
庄雄平是个买卖人,这借助复仇之名铲除刀剑门,能顺理成章地削弱南山府的力量,又能得到唐门的帮助,击中南山府的软肋,何乐而不为呢?
而此时的绵州刀剑门上下缟素。
林英万万不会想到,本是一场君子之约的决斗却成了永诀。披麻戴孝的她守在父亲的灵堂前啜泣。
林雄持刀拦住前往灵堂祭拜的南山府一行人,漠视这群不速之客。他冷声对紫衣道,“不知紫衣大人愿不愿意帮刀剑门这个忙,灭唐门,雪父仇!”
可紫衣仍对那把黑龙之刀心有余悸,更何况唐门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贤侄,令尊的死,我也很遗憾。但唐门根基深厚,岂可轻说灭门之语。但思量……”
“紫衣大人!”林雄狠狠地打断了紫衣的话,愤声道,“哼,唐门早已没落多时,门中全是愚蠢的铁匠和图利的商客,若不是紫衣大人计划中多余的决斗,说要擒拿唐飞为质……”
“放肆,怎么跟总督大人说话的?”紫衣的护卫喝止林雄的话。
“哼!你们南山府不帮,又何须编出这套说辞。”林雄将刀一横,“你们不去,我刀剑门五百弟子亦能将唐门铲平!各位请回吧,刀剑门不欢迎你们。”
“你……”紫衣拦住了冲动的护卫,对林雄说道,“贤侄的悲痛,紫衣感同身受。刀剑门亦是南山府名下之盟,何又不帮之理。南山府的援兵十日内便会达到,请贤侄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就再相信你们一次。”林雄敛去不快的神色,让紫衣众人进灵堂祭拜。
可紫衣自是知晓,哪有什么南山府的援兵——他只是在拖延时间,这是他这个父亲唯一能为唐门做的一件事。
第23章 双眸曾窥故人影,绵州雨夜无长安()
雁门关外。
玉生烟静立于有间客栈的屋顶上。不知道是她的轻功过于了得,还是纤薄的身子过于轻盈,她脚下的砖瓦完好无损。
一层又一层的沙墙阻碍她眺望远方的视线,狂风吹卷起她艳红的广袖长裙,衣袂飘飘。但这些在凡世沉浸过久的沙尘不敢侵犯她美丽的容颜和光鲜亮丽的衣裙,都远远地避开这睥睨天下的神女。
玉生烟已经在屋顶凝望了两个时辰,只因为她感受到到那个男人的气息,甚至是看到了他那魁梧的背影。
“烟儿,有他的消息了。”是客栈伙计铁牛。玉生烟自然知道这个“他”指谁,她压制心中狂妄的欢喜,淡淡地说道,“我说过,叫我老板娘。”
“老板娘。”铁牛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天剑客已经重出江湖了!”
玉生烟深吸一口气,问道,“他在哪?”
铁牛呵呵一笑,“刚刚有一名魁梧的中年人在客栈打了一斤一醉酿就匆匆出门了……”
“我问他在哪!”玉生烟再次厉声问道时,铁牛的目光变得幽怨,“他刚刚走出有间客栈!”
玉生烟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进而哀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直到他出门时,我才认出他……”铁牛并不擅长说谎,飞烟只是冷冷呵断他,“滚。”
铁牛静立原地,突来的风沙声打破这悲伤的沉默。
“你还要等他多久?”铁牛这般问道,玉生烟慢慢闭上眼睛,将泪水卡在眼缝,“一生一世。”
“我明白了!”铁囚低头苦笑一声,拱手道,“那老板娘……我下去伺候客人了!”
玉生烟独立于屋顶之上,不同的是,她脚下那块砖瓦竟然出现一丝裂痕。而远方的故人之影已经渐渐淹没在风沙中。
良久……
风无心第一次看清楚那把黑龙之刀是达到唐门的第二天晚上,邪刃,红衣女子和白衣男子虚立于唐门的屋顶之上,好似潜伏的幽鬼。
当风无心出现在邪刃的视线内,他不由惊叹这名少年的敏锐,“你竟然能发现我们。”
风无心看到他那把黑龙刀上纹着闪烁的金菊,蹙眉问道,“你们是影衣卫的人?”
“哼,你口中的影衣卫不是我们心中的影衣卫。”邪刃挥刀指着风无心,可他发现这名少年完全不惧。风无心的身上多了一种常人难以察觉的剑意——可对手一旦察觉,便会心中恐惧,“这是?”
邪刃身后的那名红衣女子站了出来,“哟,风少主生得真是俊俏。要不要陪老娘……呸呸呸,瞧瞧奴家这张嘴。”她娇滴滴的声音带有几分邪魅,风无心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公子与奴家如此有缘,何不一同往奴家的红榻上一叙?”
“哼,这天下的俊生美男哪个不是与你有缘?”那名白衣男子出口时,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让风无心得以看清这名俊俏的青年人。
“你们为什么要出手相救?所谓何求?”风无心看着离自己不过三寸的刀锋,冷声问道。
“哼,我们只接受任务,不回答问题!”邪刃收刀的瞬间,浑身被黑袍遮掩,“快滚吧,聊天可不是我们的任务。”
待风无心消失后,红衣女子笑道,“诶,老大,此一别不过几日,这小公子的剑法已经更让人胆寒了?”
邪刃只是冷冷一笑,嗤声道,“死婆娘,就你这鬼样子,还想讨乘龙婿?”
红衣女子“嘁”地一声,几人亦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深夜的唐门响起霍霍的磨刀声。每一位唐门弟子都在为几日后的复仇之战而准备着。
当向凌天敲开雷少云的房门时,恰逢姜离也在。“雷少主,这是雷知府吩咐我带给你的信。”向凌天将信交给雷少云后,便借事离开了。
雷少云借着烛火读完父亲的来信,沉思了足有一刻钟。
姜离摇了一下他的胳膊将他唤醒,“少云。”
“啊?那个……”雷少云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呵,马上就要殿试了,我爹叫我回去一趟。他希望我和爷爷一样位列朝班,光耀门楣。他还说……江湖不是我呆的地方。”
姜离听罢大笑道,“嘿,少云以后你当了大官,姜大哥可得仰仗你提拔呢,哈哈哈。”
雷少云稍作犹豫,苦笑说道,“可是,我们不是还要一起……浪迹江湖。”
“事情分轻重缓急,不是吗?”姜离开始有点严肃,“你不是有兴平天下之志愿吗?”
“兴平天下。”雷少云抬头长叹道,“这是爷爷从小教我的,而我自己的愿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真的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就这样颠簸地活下去。”雷少云不敢想象他入仕的场景,那是另一片尔虞我诈的战场,却无法与所仰赖的朋友并肩作战。
“你恨我爹吗?”雷少云突然这般问道时,姜离只充作一笑,“不恨,虽说有一点怨气,但这不会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桃花丘,那个胜似人间仙境的葬魂之地。
唐飞归来时,发现姑姑的旁边多了一座新坟,“唐杰之墓”。
“会是何人所做?”唐飞正思索着,身后便穿来风紫霜的抱怨声,“诶,唐哥哥,你也不等等人家。”
风紫霜看着唐飞的愁容亦是沮丧,什么时候,唐飞的顽劣已经成为他的优点,并烙印在她的心。
“那个,给。”风紫霜掏出一把一尺余长的匕首塞给唐飞,“唐哥哥以后要跟我们混,身上没点利器可靠不住。”
唐飞将匕首拔出细看,那波光粼粼的刀刃找照出他的脸庞,不由赞叹道,“这就是折剑山庄令人称道的铸剑之术”,他一扫悲伤神色,盯着风紫霜笑道,“小霜,这莫非就是江湖中所流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