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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把字帖放到柜台上,“看看吧!”
老谭翻开看了看,他的专长是玉器,但是久在行里混,拓片还是认识的,“明拓?”
“这是九成宫醴泉铭,明拓有这么清楚么?”
老谭连忙又仔细看了看,“难不成是宋拓?一,二,三,四,五,六,哎?不全啊,价儿不容易上太高。”
“这我不卖。这六张我得拆下来,好好装裱个外册,自己收着。”唐易道,“不过,再上不了高价,一张几十万也能秒吧?”
“要是单出,一张估计也能过百万,六张一起,应该还能更高。”老谭道,“这几年涨得最猛的就是宋拓了!”
唐易想了想,“近五年来,上拍的宋拓虽然很少,但都是全的,《北魏王子晋碑》和《化度寺碑》,都只拍了三百多万。这九成宫醴泉铭虽然知名度高,但不全确实是个大问题。”
“嗯!”老谭点点头,“但,就是不全,也比那俩贵重,你怎么不说苏东坡《功甫帖》拍了几千万呢?”
唐易又想了想,“算了,既然打算收藏,我也不去细估了。”
“那客人可有点儿寒碜,你多少钱捡的漏儿?”老谭接着问道。
“十万。”
“什么?”老谭脸色大变,“他叫的这口价儿?”
“没有,这是他店里仓库的东西,他不仅不认得,而且也没发现。”
老谭跺了一下脚,“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唐易明白老谭的意思,“他有病,长年吃药,我想帮帮他。”
“你想行善积德,这没问题!甚至你再多给他十万都没问题,但不是这个帮法儿啊!”老谭连连摇头。
第1016章 有点儿乱()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来唐易还费尽心思想了个“外公之物”的说辞,但是一看老谭的样子,细思之下,也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
古玩行里,向来是个钩心斗角、鱼龙混杂的所在,这水也特别的深,规矩也特别的多。千百年来,早就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套路和讲究。
杀穷不杀富,片毛也不露。比如这句顺口溜,能说道说道唐易这件事儿。
这从穷人手里捡漏,要比从富人手里捡漏容易。因为古玩本就不是必需品,只有有了余钱,而且数量充足,才可能玩儿。还惦记着供房贷呢,你会去花钱买古玩?买也就是那种当小玩物的大路货。当然,有些痴迷的人节衣缩食也要收藏,那是极少数。
所以,穷人一旦有了件东西,摸不透的可能性更大,从他手里捡漏的可能性也更大,而且更容易杀价。杀了价,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东西的一丁点儿底细,不留一丁点儿线索,这就是“片毛也不露”。
嗯,这比喻,是把自己当狐狸去偷鸡了。不过,穷人在找后账方面,确实比富人更能豁得出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嘛。
当然,这只是相对而言的,在足够利润的驱使下,遇到富人也是该杀就杀。这只不过是做一个对比,更能说明问题。
这听起来,卑鄙又龌龊,还有点儿残忍。但实际上,很多行业,如果把见不得光的东西翻出来,基本上大同小异。古玩行还是讲究技术含量的,好歹也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虽然做局也常见,但毕竟是建立在眼力的基础上,和那些个诈骗还是不一样的。
唐易当然知道这个,所以他才编了个故事。但是,这十万的价格,可就露了“毛”了。
当时,对方可能因为种种原因相信了,一时搞不明白,可这事后,他经不住琢磨。
一本旧字帖,它怎么就能值十万?真是他外公的东西吗?字帖里有拓片,不行,我得查查,最贵的拓片是什么?
这琢磨来琢磨去,保不齐哪天有明白的时候。
好家伙!我还以为我赚便宜了,结果特么的被耍了!不行,得找他去!
他不是开古玩店么?有钱!我天天赖他店里,在他店门口打横幅,怎么还不能多要点儿钱?
哎?老谭臆想的,就是这么个情况!虽说只是臆想,但也是建立在圈里发生过的乱七八糟的事儿的基础上的。
“你把所有的东西当废纸收了,然后再想别的办法给他钱就是了!或者,你挑一本民国的旧书,花大价钱买了不也是帮他么?这扔柜子里,他来找后账也不怕,随时欢迎,不也行么?你把真东西拿走了,还给了个不高不低的价钱,编故事只能瞒得了一时啊!”老谭缓缓说道。
要么一嘴油,要么行价走。这句顺口溜,说的就是老谭这个理儿,一嘴油说的自然是捡漏赚大发了,行价是正常的价格。而这中不溜丢的价格,最容易被人找后账!而且但凡能找后账的,大多不是行里人,他不懂规矩,能豁出去。
唐易叹了一口气,“这年头,帮个人都这么麻烦。我也不可能按行价儿买啊!而且,如果真这样,他可能更麻烦,大笔横财容易漏风,到时候书店里所有人都得闹腾他,而且招歹人惦记也有可能。”
“按行价儿,那你是欺师灭祖!你这顶尖的眼力成大白菜了?这是你该赚的眼力钱!你帮他,也很好,就是你太草率了,这办法不牢靠。可能你最近事儿太多,有点儿疲累,一时没考虑周全。”
老谭看了看唐易,又安慰道,“如今,只能指望这人真的能保守秘密了。”
“或许,我就是觉得这个人会保守秘密,才这样吧。”唐易点点头,“这事儿我记住了。”
“你早回去休息休息吧。这一阵儿你东奔西跑的,店里我支应着。”
“不要紧,我昨天睡得挺好,回去没事儿干更无聊。”唐易点了一支烟。
这事儿,说起来是有点儿乱,本该至少几百万的东西,你十万捡漏,人家已经少赚了,你好像还在算计人家。
各行有各行的特点,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古玩这种商品太特殊了,成本和利润本来就不是个固定的可以明确计算的东西。这件东西捡漏了,看似赚了很多,那之前打眼交学费的钱算不算成本?所以说,在古玩行里,眼力才是最大的成本。
从这个角度讲,凭眼力捡漏,对方少赚了,那是他本来就没投入。何况,这事儿王军赚的就算不少了,因为就凭他的眼力,这字帖他发现不了!也认不出来!也就是碰上了唐易,这是想帮他,不然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老谭也没再多说。这时候,大康带了饭回来,“老板你也在?我没买你的啊?我再给你去买!”
“不用了,叫个外卖就是了。”唐易摆摆手,“中午没人,你休息会儿吧大康!”
“谭叔让我看的书我还没看完呢!”大康走到柜台里面坐下,拿出一本《古玩三百问》,像模像样看了起来,嘴里还念念叨叨。
唐易看着大康的样子,也不由微微一笑,“老谭,大康看这书多久了?”
“别提了,俩星期没看完。本来我想让他看古玉图谱,结果他嫌枯燥,就让他看这本青少年入门读物了。”老谭夸张地叹了口气。
“大康的进步已经很快了,我看他现在招呼客人有模有样的。急不得。”唐易接口道。
正说着,唐易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是文佳,“喂?”
“那什么,大肠多放点,韭花和小葱也多来点儿啊!哎?通了,吃了么?唐老板,我正吃卤煮火烧呢。”
“你不能吃完了再打啊?”
“我刚想起来了,给你说一声,今儿上午司马六来法器店了!”
唐易一听,立即问道,“你没多说什么吧?”
“你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么?我哪敢违背你老人家的意思?”文佳阴阳怪气地笑道,“不过,我倒是试探了几句。”
“怎么试探的?”
“嘿嘿!”文佳压低了声音,“我说你在潭州遭遇刺客了!”
第1017章 一直等你()
“尼玛,什么年代了还刺客,他什么反应?”
“他很紧张,问东问西的。”文佳突然变了语气,“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装的?”
唐易沉吟了一下,“我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件事儿未必出自他的本心。先放一边吧,有机会再说,反正这手机我正好能知道河野治的动向。”
挂了电话,唐易叫了外卖,简单吃了点儿。天热,午后古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三人在店里也算休息了。
“大康,你不是有问题要问么?瓷器我不擅长,现在老板回来了,你还不多问问。”老谭笑着对大康说道。
大康合上书本,“老板,其实有件事儿我一直搞不明白,你说这瓷器,如果原料、画工、烧制工艺一样,它怎么就能分出新的和老的来?如果老的一直没被动过,保存得很好的话。”
“你这个假设,基本是不存在的,老瓷器,历经千百年,怎么会没被动过呢?不过,就算有这样的特例,也是能区分的。因为老瓷器就算放着,也会自然氧化,釉面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新瓷器,出窑之后,釉面必然有火光,就是我们常说的贼光,这需要时间才能去除。所以啊,高仿瓷器,打磨去除火光,形成包浆,是个很重要的步骤。”
大康点点头,似懂非懂。
“你不要着急,多看,多感觉。而且瓷器这东西的断代,是综合的,你不能老假设孤立的情况,每一个朝代,每一个皇帝,都有典型特征。”唐易道,“你这还没入门呢,瓷器相对复杂,我建议你啊,不要贪多,先认准一样。比如青花吧,你先把康熙青花摸透了,就很了不起。”
老谭看着唐易耐心的样子,忽而说道,“老板,你有没有想过收徒?”
唐易摆摆手,“我还到不了那个地步。不然怎么会把小顾这样的好苗子介绍给陆先生。”
“那是两码事儿,小顾跟着陆先生是学手艺,你收徒,就是教授鉴定。不过,你这句话说的对,碰不上好苗子,这徒,也没法收。”老谭接口道。
两人正在聊着,这店门被推开了。
唐易一看来人,不由一愣,竟然是司马六!
这上午还在燕京,这下午就来山州了?
“司马老总?你怎么来了?”唐易起身,打了个招呼。
“现在高铁就是方便,从燕京到山州,一天几十趟,到了火车站,现买最近的票,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司马六笑得有点儿不自然。
唐易一时还摸不透他来干什么,“走吧,到里边说。”
老谭见两人像内室走去,立即吩咐大康,“大康,你去沏一壶好茶!”
唐易和司马六到了内室,大康放下茶就关门出去了。
“唐老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司马六递给唐易一支烟。
唐易接了,“有什么大事儿么?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亏得我刚回来,不然你来了也见不着我啊!”
“我这是上午去见文大师了,他说你在山州,你这家店不难找。”司马六抽了一口烟,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我听说你在潭州差点儿出危险?”
“别听文佳瞎说,就是被人跟踪了,现在都解决了!”唐易笑了笑。
“知道是什么人么?”
唐易心想,这到底是探口风来了还是怎么地?他抽了一口烟,琢磨了一会儿,看着司马六的眼睛说道:“是倭国人!”
司马六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十分复杂的表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司马兄。”唐易又看了看他。听到这个称呼,司马六一愣,因为他刚来唐易叫的是“司马老总”。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有些事儿,未必是你想的那么复杂。”唐易不紧不慢地接口道。
司马六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而后猛抽一口烟,又把烟在烟灰缸里摁灭,“唐老弟,我对不住你啊!”
唐易一听,啊?看来这登门而来,是有点儿负荆请罪的意思?
“别激动,慢慢说。”
“你的手机,是我做了手脚,不然倭国人也不会这么清楚你的行踪!”司马六低头说道。
“我知道,是河野治找的你吧?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唐易一看司马六说出来了,当下也没隐藏,笑着应道。
“你知道?”司马六猛然抬头。
“是被跟踪之后知道的,不过我觉得你不像是要故意害我。而且你今天从燕京跑过来坦白,更证明了我的想法。”
“唉!”司马六叹了口气,“都是我那个不争气弟弟!我父母去的早,弟弟和我年纪差距大,是我把他宠坏了!”
“是你弟弟在倭国犯了事儿,所以倭国人找上你,保住你弟弟,但是条件是帮他们对付我?因为你本来就是阁宝多法
器店的客户。那个倭国铜香炉,和那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