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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他求见了许多人。有使节,有将军……
他们说国家和平了,百姓们不愿意打仗了。
他以为这是真的。
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不对。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国家,老百姓的想法真的很重要?
不!真正不想打的其实只是他们罢了。
通过驱逐蒙元,他们已经拥有了一切。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再不是那些连名字都没有,朝不保夕的数字。
他们已经从光脚的乞儿穿上了华丽的鞋子。
那时候,李县便已经理解了。人性是自私的,当自己好容易有了鞋子,没人愿意弄脏自己的鞋子,去为了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去拼命。
为什么?
凭什么?
为了陌生人,胜了,自己的鞋子也就是双鞋子。可要是败了,要么再没命穿鞋子,要么再没资格穿鞋子。
第475章 非华夏()
理解,这没什么好不理解的。李县觉得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也不会拼命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还没有鞋子。
怎么办呢?
向朝廷求救?
朝廷的使节说安南独立已久,是一个有文化,有传承的独立国家。为了安南的完整,你就不要搞事了。
是自己在搞事?
李县问他是不是可以回国。
是的,他很理解,理解万岁。既然他们说百姓思安,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安”的百姓。
然而使节给他的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他们不愿意自己回去。
不!应该说不是“他们不愿意”,他们只是不想多事。他们希望所有的事,一千年不变。
但是这里是吃人的国。而自己不想被吃。
但是当自己适应了这里的风俗文化,淡然处之,看着这里的吃人与被吃。突然,王师来了。
真的来了!
自己怎么办?
李县知道当他身处敌国,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没人在乎的,但是当他重返了国内。国内的那些人会放过自己吗?
当李家找上门来,他没有选择,他只能降了。但是当南疆的降头师找上门来后,他同样没有选择。
李县从来不是一个强者,他没有一个人撬动世界的能力,他只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正常人。
强者,可以制定规则,而随波逐流的正常人只能服从。
而且随波逐流的永远多过强者。
李县也更加明白了朝廷为什么不收复这里。所以哪怕是随波逐流的普通人,当他不再按照吩咐做事,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后,他就不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普通人了,随波逐流的正常人依然是。但是却是个有自己判断力的人了。
所以对于朱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看来,这片土地已经被遗忘,只会成为野蛮人的国土,朝廷不会再要的。
他的判断没有错,正常的历史下,这里确实归了越人。所以说哪怕是正常人,他也不再普通。而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已经穿上了鞋子。这鞋子不是什么荣华富贵,而是“改变”。
自己变的不再在意他人,而是在意他人对自己的适应。
是的,他已经不愿意改变自己习惯的环境了,和谐、稳定,是他的新生座右铭,也是正常人喜欢的世界。
他,还是一个正常人。
本来,他只是可以随波逐流,但是当他为自己加上了判断力,而朱桂又送上门来,这让他的判断力活跃起来……如果抓住十三皇子会怎么样。
是,这里面是有南疆降头师的威胁,但是如果是十年前的李县,他会汇报上去,寻求朝廷的支持。
现在,他不会了。
比起朝廷,他自己愿意试一试,如果抓住了十三皇子,把十三皇子制成机关人,自己会不会更“稳”。
是的,金家的手段,一城的机关人。他这县尊又怎么会不知道。甚至他也没少帮手金家人。
一开始帮手的原因,现在想来,带着几分讥讽。因为他最开始帮忙是因为金家的忠心。
忠贞之士死了,正常人总想帮一帮。
后来,夷人不断祭神,死的人多了,也是他请求金家人制成的机关人。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机关人多到一城都是。而他也渐渐习惯了。至少全制成了机关人,他就不必再为同胞们祭神而悲伤。没了中原人,他们总是要用到自己人的。
这,也算是报了仇吧!
在朱桂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李县的侧脸,心中所想,他的神色便有了些忧伤。
习惯,或者说适应性才是人最大的敌人。
朱桂的眉头紧锁,不是他的忧伤,而是他发现这家伙竟然是本地的县令。
他是李家保举上来的人,而他自己也有开城的功劳。
不仅仅是朱桂,就是其他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大明的官儿与大明的军队打了起来。
“县令。”
随行的文员,看着那人身上的大明官服,多少有些诡异。
李县转过身,看向朱桂他们,此时李县的呼吸很长,差不多一两分钟,他才呼吸一次,就像是练了闭气功。
“你们来了。”
对朱桂他们在休息了几个时辰,养精蓄锐,快速奔跑,他就知道机关迷宫拦不住他们了,所以对于朱桂他们的出现,他一点儿也不奇怪。
气氛有些异样,朱桂没说什么,哪怕什么都不说,李县身上都是疑点重重。他与李惠宁他们打了起来,这本身他便可疑了,更不必说他身边的机关人了。
至于证据什么的,就更多了。比如说制作机关人的刀具,特别是阴沉木机关人,制成一具,消耗的刀具可不是一把、两把。以越人对中原人的防范,这些刀具是从哪来的?
肯定要有一个官方的渠道。
“二位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耿清看向李景隆姐弟。
虽然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天然的他便更信任李景隆他们。这是身仍上带来的加成。
只不过耿清问的时候不对,还没出去就问。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已经打了起来,破镜无法重圆。
“这是我们家的家生子……我也不知为什么他会这样?”
李家姐弟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他们不明白连城都献了的李县,为什么又反了。至于家生子,反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在李家长大又如何?几十年没见了。
这么长的时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反倒是献城几天后,突然又反了,才让他的理解不了。
“原来是这样。入华夏才华夏,出则为蛮夷,杀了吧。”
耿清,或者所有人的道德观都差不多。本是一国人,一旦离开了,也就不是了。反倒是不如一开始就不是的。对待这样的人,哪怕人家说一句“哇!中原好大啊”!
这都是教化之功,都是可以让中原人兴奋的不要不要的。
对他们来说,前者,是要鄙视的对象。后者则可以戴上头上,狠狠夸赞一番:“噫!世界认可了我!”
但是事实上:“这是哪儿来的二货!”
又或者:“好奇怪的中原人,竟然这么喜欢听他们自己都不信的话。不然,为什么他们自己人说,他们一点儿也不兴奋。”
第476章 已死()
“杀吗?果然是这样。”李县听了他的话,不由喃喃自语。
“怎么?好好的中原子民却做了蛮夷,不应杀吗?”
耿清在质问。
“当杀!”
其他人理所当然。
“是啊!确实当杀。”李县没有反驳,反而是点了点头。
“嗯。倒是有几分华夏气慨。”
耿清点了点头,对李县的回答,他还是满意的。
自己说当杀,对方也认可了。这事到现在基本便已经结束了。至于杀人的工作,那是军队,是李家的事。他们倒是没有参与的打算。
“有脚步声。”
朱桂停下,看向李县的身后。
“王爷,臣不想死。”
李县向朱桂作揖,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身后出现了成千上万的“百姓”。
朱桂看着他,没有出声。
“殿下不出声,是不是很生气。”
李县继续说着。
“殿下来晚了。”
城池的阴风呼啸,这里越来越冷了,但是聚来的“人”是也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是李县的支持者。
每一个来人都默不出声,他们只是在帮助他们的县令大人。
其中有人衣着华丽,有人穿着粗麻布衣,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一样,非常严肃,仿佛今天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或是在做什么事。
“你们想什么?”
文员们站出来,质问。
“大明楚王在此,还不速速退去?”
“这位大人,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听你的。”
李县笑着,似乎很是肯定。
他的肯定似乎也没有错,因为这合城的“百姓”真的在支持他。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百姓们开始吟唱起来,声音带着古韵,诉说着古老的战争……战争杀得天昏地暗,神灵为之震怒,全军将士捐躯茫茫原野。将士们啊,就这么一去永不回返,走向迷漫平原路途遥远。
“殿下……”
“咚!”
“咚!”
百姓中有皮鼓敲得震天响,还有着高声的颂唱,静静听下去,更有数千人跳着祭舞,同时他们在以迈着夸张的步伐前行,抬着一人以作神像前进。
这祭祀仪式充满了蛮荒的气息,祭言都带着那沧桑厚重的味道。
“活人之祭!天有幸哉。人杀鬼神,终为鬼神……”干枯而绵长的巫祭声唱起,充满了韵律感。
但是活人听到这些声音之后,感觉脑袋一下子就好像要炸开了一般。
“子澄。”
“浩然正气!”
黄子澄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四个字,仿佛这四个字沉重无比。
似乎有什么伟力在与其进行对抗。
“天地有正气……”
在场的文员们自然而然脱附和。
“浩然正气!”
来南疆的文员多少都知道浩然正气,但是参与进去,他们却是想也没想到。
李县抬头,这是一张很年轻的脸。三十?不,二十。
这怎么可能?怎么看他也不应该这么年轻。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或许只有那双眼睛,变得更加深邃沧桑。
此刻李县不断的挺着脊梁,仿佛是在与浩然正气对抗。
“唉!”
朱桂看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殿下,您明白了?”他问。
朱桂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明白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制成机关,未必不好。”
“是吗?”朱桂点头没有出声。
然后朱桂看向李惠宁他们,说:“城隍庙建好了吗?”
太子要求的城隍庙是交于他们建的。
自从阴司成神后,城隍庙便成了自家的事,自然是要自家人做,才更放心。
“已经建好了。”李惠宁回道。
“那么,不用等了。让太子出手吧!”
“是。”李惠宁应下。
倾刻之间,骤然间外面的郭北城外一声凄厉的鬼嚎,拉开了序幕,就看见一道血红之光冲天而起,瞬间扩散到了整个郭北。
万鬼呼啸于苍穹,成千上万的厉鬼亡魂从大地之中涌出。
这里死的人多,鬼也就多了起来。
多少人死去,却无法达于幽冥。
“爸爸。”
突然,群鬼中走出了一女孩。她向李县叫“爸爸”。
“你是?”
李县看着眼熟。只不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
“相公。”这时又一女鬼走了出来,口声相公。
“夫人……”李县下意识叫道。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在此?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回家?相公忘了吗?是相公同意我们做了那活人祭。”
李县的脸色变了。他记得了。那是他在这儿为官的事,为了“入乡随俗”,为了“与其打成一片”,他接受了这里的风俗,即以自家人祭神。
他献祭了自己娘子与女儿,成功被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娶的女人,他并不爱,所以烧了,被人吃了,他并不心疼。但是……他似乎错了。
“殿下,臣愿为前驱。”
他想杀人,想杀光那些吃了自己妻女的人。
什么控制王爷,又哪儿有杀人重要。
然而朱桂却摇了摇头。
“殿下,以机关人大军,殿下可以省下许多的气力。”
他努力劝说朱桂。
朱桂思考了一下,推算着使用机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