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顾缘恍然大悟,赶紧点头,然后小姑娘伸出小拇指,希冀的看着李扶摇。
李扶摇低声笑道:“这在我八岁之后就不信了,你还信?”
顾缘不说话,只是始终把手指伸着,大有一副你不和我勾手指便不罢休的样子。
李扶摇只好伸出小拇指,和顾缘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小姑娘眉开眼笑,“好了,李扶摇,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你记着了,要是有一天我被人欺负了,你要来帮我,嗯,那你现在开始就要好好练剑,以后等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之后,我好告诉他们,你李扶摇是我顾缘的朋友!”
李扶摇咧着嘴,没有说话。
顾缘眼珠子转动了好久这才把目光放到了李扶摇背后的剑匣上,她嘿嘿一笑,“李扶摇,你都是我的朋友了,这下该让我看看你的剑了吧?”
李扶摇无奈解下剑匣。
打开之后,露出里面的两柄剑。
顾缘探过头,看着那柄小雪便移不开眼睛,“好漂亮!”
——
周国远游城,因为某位将军要领兵暂时路过在这座远游城落脚修整的缘故,当地官员提前好几日便将城西的一处市集彻底清空,在那位将军离开之前,都不许再有小贩摆摊,原因大抵是因为当地官员记着那位年轻到了极点的将军是一位世家子弟,领兵穿城而过之时恰好便要经过那一处市集,不知道到时候那位将军会不会看了这些东西便觉得心生厌恶,等到了回到少梁城之后会不会说上几句,到时候若是少梁城那些达官贵人会错了意,打压一番,只怕他们这些地方官员此后好些年都难得升迁了,因此为了避免发生此事,这座远游城的官员一合计之后干脆便将此处清空,免得碍那位将军的眼。
市集空了之后,却造成了一条人命。
城东那边的某位靠着女红而活的妇人本就是重病在身,得知此事之后愁眉不展,当夜便撒手人寰,只剩下一个孩子在自己娘亲床榻前独自垂泪。
那孩子家里贫寒,办不起丧事,因此等到天亮之后,这个孩子便试着要将娘亲扛出家门,去城外山上安葬,可还是因为气力不济,试了很久都未能将自己娘亲背起来。
那个叫宋沛的孩子咬着牙靠在门后,不愿意将娘亲在地上拖动,因此至此只能看着自己娘亲的尸首默默哭泣,没出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宋沛站起身,想着再尝试一番,可刚刚生出这个想法,房门便被人推开,有个中年儒士站在门口,看着宋沛。
宋沛强忍泪水,喊了一声苏先生。
苏夜揉了揉他的脑袋,去背起那妇人,轻声安慰道:“既然一个人办不到,为何不来找先生我,你这个年纪,办不到很多事情很正常,求人还真不丢人,只不过要将恩情记在心间,记得以后要还的。”
宋沛点点头,心情低落。
背着妇人走在闹市,无人理会苏夜和宋沛。
走过一段路之后,见行人稀少,苏夜忽然和颜悦色的问道:“宋沛,此刻你是不是心里在想,他们为何不问一问为什么咱们背着你娘亲,问了之后你便要告诉他们实情,然后等他们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你的时候,你的心里会好受些?”
宋沛一怔,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苏夜轻声道:“说不出口,点头摇头就好。”
宋沛虽然很想摇头,很想告诉苏先生自己不是这么想的,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苏夜没有说话,走出远游城,往后山而去的时候才开口,“其实有这种想法没什么的,只是读书人啊,有很多东西,可以想,但不能做。有很多东西就连想都不能想。”
宋沛小声问道:“苏先生,什么东西就连想都不能想?”
苏夜沉默了片刻,认真说道:“比如偷看女子洗澡,偷人钱财,还有质疑圣人学问。”
宋沛问道:“那先生想过这些事吗?”
苏夜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前面的没想过。”
宋沛哦了一声,没有刨根问底。
等到苏夜在后山找了一处依着他来看风水还不错的地方之后便将宋沛的娘亲放下,站在这处山坡上,苏夜肃穆说道:“宋沛,你现如今是不是在疑惑先生我既然能帮你将你娘亲背到这里来,为何还舍不得那么一口棺材钱,舍不得买些纸钱?”
宋沛咬着牙,缓缓点头。
苏夜平静道:“那样倒是真能让你宋沛对我感激涕零,指不定以后一辈子都要念先生我的好,但先生我既然决定要教你道理,就不只是想让你当一个学问不低的读书人而已,今日此事的道理,在于简单的一句话,因为这些东西是先生我的,我不给你,你不能怨我,因为我没有非要给你的理由,因为这件事不存在理所应当四个字。”
宋沛眼神黯淡,但还是开口说道:“学生知道了,”
苏夜话锋一转,“就算是先生我没有给你的道理,你可以张口向先生我借啊。”
宋沛抬起头,张口道:“先生借学生些钱?”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又是一场秋雨()
买了一口棺材要多少银两,宋沛没有想过,但实际上当他拿着苏先生的那个钱袋子到棺材铺的时候,才知道,那钱袋子里的银钱只要一小半便能买上一口最好的楠木棺材,可宋沛想了想,或许是觉着用这么好的棺材,自己那位死去的娘亲也会托梦骂他,因此就要了一口柳木棺材,铺子里有现成的,棺材铺老板招呼着店里的伙计送到宋沛家里,宋沛摇了摇头,然后又多加了一些银两,让那两人将这口柳木棺材扛到了后山,在离开远游城之前,宋沛去卖了一大把纸钱,比起之前买棺材不一样,这一次买纸钱,他买了很多,在怀里几乎都成了一座小山。
走在那两人身后,宋沛看着那口柳木棺材,想着娘亲之前总是被街坊们称呼成柳娘,便觉得很合适。
棺材抬到后山之后,棺材铺的伙计离去,拿了一把铁锹的宋沛放下那一大堆纸钱,这才开始挖坑。
苏夜站在一旁没有帮忙,只是说道:“既然是借了些钱,为什么不多花些,请个石匠为你娘亲打一块墓碑?”
宋沛一边挖坑一边摇头说道:“娘亲不喜欢石头,说是冷冰冰的,之前学生在棺材铺买了一块木牌,等会儿写上便可。”
苏夜点点头,没有反驳,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宋沛自顾自开口道:“既然连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都舍不得钱,偏偏把纸钱又买了这么多,你的心思还实在是有些难猜。”
宋沛没有搭话,只是埋头挖坑。
苏夜站在一块大石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埋头挖坑的宋沛,平静道:“宋沛,不知道是谁替你取的名字,但既然名字里是有沛字,那人便肯定不希望你一辈子都做个平凡的市井百姓,可在这座城里,你能做甚,不会有什么大成就,虽说先生我这个人从来不觉得非要名扬天下才算是功成名就,但物尽其才人尽其用这八个字倒是先生我一直推崇的,恰好这座城叫做远游城,你可愿意之后随我远游?”
宋沛动作一滞,没有抬头,继续挖着坑。
苏夜走下来,就在坑边开口说道:“我苏夜从未收过学生,宋沛,你是第一个。”
这是一个陈述句,这位延陵学宫的掌教在向宋沛陈述一件事,语气平淡,但实际上若是宋沛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个读书人就是那位天底下学问最大的读书人话,断然不会太平静,可这么个小城市井孩子,不知道苏夜的名字再正常不过,或许就算是苏夜将延陵学宫四个字说出来,指不定宋沛都依然无动于衷。
宋沛终于抬头,他看向苏夜,“之前苏先生说圣人有言:父母在,不远游。后来苏先生又加了一句游必有方。可现如今学生双亲已无,若是远行是否便只看自己便是?”
苏夜点头,“理应如此。”
宋沛仰起头,“苏先生急着要远行?”
苏夜想了想,然后缓缓点头,“有太多事情要去做,现如今领着你走一趟之后便要回到学宫,你到底年纪尚浅,还须慢慢去看去想,可先生我倒是有许多事情便即可要决断,耽误不得,我至多还能等你半月半月之后不管如何,我都要启程离去。”
宋沛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挖的那个大坑,觉着差不多了之后,这才爬起来,不顾身上的泥土,朝着苏夜行礼道:“那便劳烦先生再等学生半月。”
苏夜平静点头,并未半点厌烦。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苏夜帮忙将棺材放入土坑,掩上泥土之前,宋沛忽然泪流不止。
苏夜一展大袖,问道:“宋沛,想不想再看你娘亲一眼?”
宋沛错愕点头。
苏夜一抬手,棺材里便有一个“妇人”起身。
正是宋沛娘亲。
宋沛一怔,泪流满面的喊了一声娘亲。
那妇人想来是想着要伸手摸一摸自己孩子的脑袋,可一伸出手,便已经穿过了宋沛的身子,妇人没有想着会是这个样子,便悻悻然缩回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苏夜开口说道:“人已死,和世间之人再无交集,自然便只可看而已了。”
对此,宋沛一知半解,那妇人则是全然不懂,只不过却是听到了苏先生的话,因此对于这个学堂先生,这个没有念过半日书,一个字都认不得的妇人对着苏夜鞠躬行礼。
苏夜摆摆手,“还有半刻钟,半刻钟之后宋沛你再也见不到你娘亲,有什么要说的,不要藏着掖着。”
话音未落,苏夜不见踪影。
泪流满面的宋沛看着自己娘亲。
似有千言万语,此刻无语凝噎。
半刻钟之后苏夜回到这边的时候,棺材已经埋好,那块木牌也由宋沛写了字立了起来,这个家境贫寒的孩子现如今没在干别的,而是在坟头前蹲着烧纸钱。
苏夜站在坟前,开口开始读着一篇悼文。
随着苏夜的这篇悼文接近尾声,那些纸钱也渐渐化作灰烬。
最后等到苏夜闭嘴的时候,宋沛抹了一把脸站起了身。
下山途中,苏夜开门见山道:“宋沛,知道为何学堂这么学子为何先生我偏偏选中你?其中缘由简单也不简单,你有的他们没有,兴许说先生没看对,可若是说之前那些东西都算是你装出来的,可之前你买棺材和纸钱的时候便能让先生我笃定让你继承我的学问并无半点问题。舍不得钱买好棺材的宋沛,怕死去的娘亲继续过着贫困日子的宋沛,做我苏夜的学生,其实一点都不差。”
宋沛仰起头真挚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苏先生得学问要比学生想到得最大还要大好多。”
苏夜没有说话,走在宋沛身前,步伐轻快。
——
受了伤的李扶摇吃过了几粒丹药之后,很快便好起来,毕竟是儒教门下第一学宫里的东西,效用自然不差。
因为担心这位少年剑士会受牵连,因此这些时日三人一直同行,等到来到陈国边境的时候,三人才准备分别,李扶摇接下来是穿过陈国去往周国,而周宣策带着小姑娘顾缘去吃过最后一处美食之后便要真要往那处圣人遗迹而去,三教弟子各争机缘,顺便再一分高低。
陈国边境的一处供商旅夜宿的客栈,李扶摇和顾缘周宣策在此落脚。
清晨时分,周宣策领着顾缘出门,李扶摇以养剑为由并未起身,于是不太开心的顾缘便说等到回来的时候给李扶摇带些吃食回来,李扶摇笑着应承下来。
等到这两人离开之后不久,李扶摇收起青丝和小雪,站在窗边思虑重重。
来到陈国边境之后,再打探周国的消息就要容易得多,因此仅仅半日他便知道现如今周国的处境并不算太好,之前那位延陵皇帝下了严令,让陈国一年之内便要灭了周国,但实际上现如今虽说周国处境艰难,北境那边风雨飘零,但也没有之前陈国大军长驱直入差点直入少梁城的事情,而陈国这边也几乎是倾举国之力南下,要在明年春末之前将周国灭国,之前延陵皇帝的圣旨是一年内将周国灭国,可后来逾期之后,延陵皇帝并未爆发雷霆之怒,而是宽宏大量再加了一年期限,并且承诺当周国灭国之后,周国国土便都由陈国占有,延陵不要半寸,这让陈国皇帝感激涕零的同时便更加坚定了要灭周国的想法。
因此这一年以来,陈国大军南下之兵络绎不绝,各处边境铁骑,州军乃至家族私兵都尽数遣往了南边。
但那些周人的意志还是让陈国胆战心惊,明明兵力不及,却仍旧死死守住了那座北燕郡,在南境的那位谢家宝树更是早就被调往北边,去担任一支军力在十万人的骑军统帅,不驻扎在某一处关隘,反倒是四处游走,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