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雨低着头,仔细想着那位与梁王走得极近的御林军统领前些日子犯过什么错事,一番思索之后才露出苦笑,这与梁王走得这么近便已经是错事,哪里还需要其他的什么理由?
直到午饭之后的光景,那位御林军统领才失魂落魄的走出御书房。
薛雨见惯了淮阳城里的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和庙堂重臣,那些人几乎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真实的情绪,可这位御林军统领因为是武人出身,便显得有些粗鄙,因此便控制不住?
或许在御书房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出乎意料?
薛雨不敢怎么去深思,也来不及了,因为陛下在见完这些大臣之后便宣了膳。
御膳房很快便上了御膳来,皇帝陛下在御书房用过膳之后,便说困乏了,要小憩。
薛雨赶紧安排。
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位内务府总管才准备小心翼翼的退出寝宫,可这个时候,陈国皇帝叫住了他。
薛雨神色不变,但掌心全是汗水。
陈国皇帝看向这位在宫里待了许久的内务府总管太监,忽然问道:“为什么?”
薛雨苦笑,他一直都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不会如外界所认为的那般是个普通君王,只不过他自忖一直小心行事,却还是被这位皇帝陛下知道了。
他缓缓跪下,缓慢答道:“梁王殿下许诺为成化年那件旧事翻案。”
陈国皇帝抬起头,紧紧盯着这个年纪实际上说不上太大的内务府总管太监,成化年间的那桩旧事牵连甚广,起因是那位死去的户部员外郎将国库银两用于请杀手刺杀栾相国,却将罪名嫁祸给另外一位户部官员,导致那官员被全家抄斩,虽说最后查出是户部员外郎所为,但先帝碍于颜面,也并未说些什么。
只是找了个由头处死了那位户部员外郎便算是了结。
薛雨便是当年那位户部官员家中的幼子,当年侥幸逃过一劫,便想着入宫来刺杀先帝,只不过后来先帝病亡,薛雨便想着翻案一事。
可这些年偶有旁敲侧击,早已经看出面前这位皇帝陛下没有这个心思。
皇帝陛下叹道:“有些事非朕能做主的,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知道?”
薛雨轻声道:“陛下只是觉得不该为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再费心力,所以陈国这么些年才停滞不前。”
皇帝陛下看着薛雨,缓慢而认真的说道:“你们都以为朕已经失去了锐气,你是这样,栾相国是这样,就连梁王也是这样,可你们没在朕这个位子上,自然不知道朕该做些什么。朕肩上是一整个陈国,一言一行都要思虑,哪里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薛雨跪在地面上,轻声说道:“可陈国还没到要灭的时候,自然不可能一切都以陈国的存亡作为全部人的想法。陛下不翻案有不翻案的理由,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我想看到翻案的那一天,我信梁王。”
皇帝陛下冷然一笑,“果然至始至终想着让他登上皇位的人要比想让朕登上皇位的人要多得多。”
薛雨跪着,不再说话。
他能不能看到那一天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直都相信梁王不会食言。
梁王与皇帝陛下不一样。
这两人就算是血脉里流着一样的血,但两人本来就不一样。
……
……
相国府外又出现了一大批探子。
各家的都有。
这个消息是梁王放出去的,但梁王却不想看看相国府会怎么面对。
因为没有意义。
栾相国总能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那位梁王殿下在王府里,等来自皇宫的圣旨。
在某个前朝故事中,那位在玄武门前起事的太宗皇帝,便是在皇宫里做出了改变一生的决定,他决定效仿。
至于为何他会改变主意,在栾相国离国之前便如此做,那是因为这位梁王殿下收到了来自相国府里的一封信。
那封信上只有简单几个字。
但绝对是栾平亲手所书。
这位栾相国在陈国庙堂多少年了,他的字迹绝大数朝堂重臣都能辨认。
因此梁王深信不疑。
信上只有八个字。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可谁也不会想到,在淮阳城的城东某间书画店里,有个青衫少年抱着一大堆银两一股脑递给了那个穷酸潦倒的读书人。
然后他很善意的提醒道:“你最好赶快离开淮阳城。”
栾相国是一国柱石,又是书道大家,如此一来,自然淮阳城有许多仿栾相国的字的书斋和读书人。
可没人知道,这位城东的穷酸读书人,才是其中仿得最好的。
读书人看着这个说是仰慕栾相国墨宝,又买不起栾相国那些字帖的少年,于是便来找他的少年,一脸错愕。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是一场赌局()
那位穷困潦倒的读书人错愕之后,很快便想通一件事,“客人要我仿栾相国的字,不是为了收藏?”
李扶摇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这个几乎已经吃不起饭的读书人,然后摇了摇头。
他不准备多说。
本来就是一件无聊的事情,说得再多,都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读书人默不作声,看着眼前的银两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想问清楚,可问清楚了之后这些钱还能放在他眼前?
有舍有得。
走出那间不算大的书画店,看着天气并不那么好的天空,背着剑匣的李扶摇神情古怪。
在人群中走过,来到一条名为草木巷的巷子里,李扶摇脚步不停,只是低声喃喃道:“这不过是个赌局而已。”
这场赌局起始于大雨停歇之后的那条巷子里,那位梁王和那个中年书生的对话。
梁王以为有那位老马夫在一旁,周围便再无一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他们,可背着剑匣的少年,其实当时便在不远处的一处房顶上,看着那个老马夫,顺便听着梁王和那中年书生的对话。
梁王要反,而且是以最简单直接的方法,逼宫。
学那位前朝的太宗皇帝,把自己的兄长斩于皇宫,然后登上大宝,梁王登基,成为陈国新一任的皇帝陛下,这位出身军伍的陈国藩王野心极大,但即便是他成为陈国皇帝,等到真有那一天之后,陈国也会陷入一个混乱的境地,不花上三年五载如何能够安定下来?
周国缺的,似乎就是时间了。
只不过即便是李扶摇偶然间知道了梁王的想法,也无法立刻做些什么,因此在看着那架马车离去之后,这个少年在屋顶上坐了小半日,才想起一件事。
梁王口里的相国离国之事。
于是再花了半日,李扶摇游走于淮阳城的市井之中,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酒楼之中。
李扶摇练剑之前是个说书先生,因此他很清楚,要知道那位相国大人的消息,去酒楼听上几场书,便能知晓。
果不其然。
这淮阳城里的酒楼里,说其他才子佳人,江湖武夫的说书先生不多,说那位栾相国的说书先生,很多。
只花了半日,李扶摇就已经知道这位栾相国在淮阳城,在整个陈国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陈国皇帝只是因为他坐在那个位子上才让人觉得必须要尊敬,那这位栾相国便是凭借他在陈国朝堂数十年如一日的正直清廉让整个陈国百姓对于这位相国,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不过李扶摇除去想知道这些陈国百姓对栾相国的态度之外,还有便是想知道整个淮阳城的朝堂重臣对于这位栾相国的态度。
又是半日功夫,李扶摇去了超过二十家淮阳重臣府邸。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整个陈国庙堂,无论官大官小,对于这位栾相国都忌讳莫深。
加上想起那位梁王之前和那中年书生说过的那句话。
“庙堂上的一大帮子老家伙,唯独本王就拿栾相国没办法,现如今栾相国走了,谁还能阻拦本王?”
当时李扶摇没有看到那位梁王殿下的表情,但不管怎么看,那位梁王殿下当时的语气除去真有些惆怅之外,另外还有些……庆幸。
他在庆幸什么?
按理来说,便该是庆幸之前的栾相国离国一事。
梁王决意要起事,又庆幸栾相国离国。
那两者相遇,李扶摇很快得出结论,这位梁王起事的最大障碍不是其余庙堂上的什么重臣,不是什么淮阳的民意。
而是那位准备离国的栾相国。
想通了这一点,李扶摇便去做了一件事。
在淮阳城东的某家快要倒闭的书画店里找到了一个快要吃不起饭的读书人。让他写了八个字,当然是仿得那位栾相国笔迹。
至于为什么找他,除去他是淮阳城里仿栾相国字仿得最好的之外。
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因为他真的很穷。
穷得吃不起饭的人,见了钱,往往不会想那么多,哪怕他之前读了再多的圣贤书,知道再多的道理,只要他还没把生死看淡,在这个时候就真的可能会很少去想那么多。
这一点,李扶摇深有体会。
那个寒冬过后的初春,他就是那样的状态。
因此他得到了那八个字,然后便装进了那个信封里,送到了梁王府邸里。
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那位梁王殿下会不会坚信那封信就是那位即将离国的栾相国亲笔写就的,也赌那位梁王殿下不回去找那位栾相国求证此事,最后赌的就是那位梁王殿下再收到那封信之后,会不会在极快的时间内重新安排起事的事情。
至于为何要赌。
依着原本李扶摇的想法,陈国不过是个偏远小国,就算是皇宫再如何戒备森严,那也是对世俗百姓和江湖武夫而言,他作为一个踏上修行之路,更是走在剑道上的剑士,对于这些都不该上心。
毕竟现如今第三境的他,境界修为比起来一般青丝境修士,不会落下风。
可在入城之前,遇见的那个老人让李扶摇改变了想法。
那个老人境界深不可测。
可谁又知道淮阳城,那座皇宫里是不是会又有第二个境界深不可测的修士。
冒冒失失闯进去,谁知道会不会死在那个地方。
老祖宗之前已经出过一次剑,谁又知道会不会能出第二次。
所以李扶摇宁愿去拿梁王当棋子赌一回,也不太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次。
前者失败之后,他再考虑入皇宫也好,还是就此离开淮阳城也好,都有个选择,可若是一下子就去选择了入宫。
机会只有一次。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运气不错的少年。
所以李扶摇决定换个更为稳妥的法子。
让梁王起事,陈国自乱。
这本来就是那位王爷的打算,李扶摇在这之中,只是悄悄的推了一把。
陈国会被会从此有一段类似于前朝的故事,李扶摇不知道,但他希望有,但不想这个故事的后半段,和那个故事的后半段一样。
那个故事的后半段是那位太宗皇帝将国力强盛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并且吞并了周围的好几个小国。
要是陈国的故事也按照这样发展,那么周国必然要成为这个故事里的一部分。
李扶摇想起来这些事情,就实在是忍不住咧了咧嘴。
“都不容易。”
做完了这些事情,似乎李扶摇便只能在淮阳城里好好待着,看着这座城里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只不过在他路过那条草木巷的时候,还是好死不死的碰见了一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当日大雨中见到的那个老人,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李扶摇见过这个老人,但绝对不知道他就是那位栾相国,因此在见到他的瞬间,便已经将青丝握在了手里。
剑气四溢!
远远便停下脚步的栾平看着李扶摇这样,自嘲道:“我这么个老头子,真有这么吓人?”
这句话是在对李扶摇说,却问的是身后的栾言。
栾言低声说道:“父亲在百姓心中,仍旧是那个值得人尊敬的栾相国,如何来得吓人一说?”
栾平指了指对面的李扶摇,轻声道:“也就是他了,自从上次告诉他我被某个老头子砍过一剑之后,便一直都对我有敌意了。”
栾言抬头望去,看向对面那个背负剑匣的青衫少年,疑惑道:“是哪家剑派的弟子,看起来气态不凡。”
栾平低声笑道:“恐怕这陈国江湖所有用剑的江湖武夫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栾言一怔,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是山上修士。”
栾平呵呵一笑。
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