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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扶摇走进这座酒楼,刚一进门,便在角楼某处看到了之前那个背着大戟进城的壮汉,此刻他正坐在桌前,独自喝酒,一杆大戟就这样靠在墙壁上,只是那张脸,正好是对着李扶摇的。
之前看身形,只是觉得这壮汉怎么也该长得是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可现如今一看那壮汉长相,才发现长得剑眉星目,一点都不像是糙汉子。
李扶摇收回视线,不再继续看向那边,行走江湖,这也是忌讳。
酒楼冷清,竟然是连店小二都不曾请过一个,李扶摇坐下之后好一会儿,那个在柜台后站立了很久的瘦弱掌柜才小跑过来,挤出一个生硬笑脸,“客官吃点啥?”
一看这掌柜的就是个不会经营的主,露个笑脸都这么为难,想来要不是如此,这这么大一座酒楼也不会没落到这个地步。
李扶摇转头看了一眼鱼凫,鱼凫会意,请掌柜的借一步说话,然后她指了指还在门口的大黑驴,之前进酒楼的时候就没把驴子带进来,便是考虑酒楼的难处,这一次指了指,鱼凫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最后那掌柜的才轻声道:“隔壁有一间小屋子,可以牵到那里去,只是要草料的话……”
鱼凫赶紧摆手,说是那驴子一天到晚就喜欢睡觉,吃食什么都不用准备。
最后商议一番,鱼凫再顺便点了几个菜,才领着风吕去隔壁的屋子。
这样一来,酒楼里便真是只剩下李扶摇和那负戟壮汉了。
李扶摇默不作声,没有去看那壮汉,只是喝着掌柜的端上来的廉价茶水。
酒楼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倒是那汉子开始看着李扶摇。
李扶摇沉默半响,总算是转头看向那汉子,犹豫问道:“这位大侠,在下脸上有花?”
——
宁府城内城,相比较外城城墙,要矮小许多,只是城门看守便要更为严厉一些,除去一些本来就居住在内城的江湖人士,其余外人想要入内城,便需接受盘问。
常临是以拜访故人的说辞进入的内城,他对于宁府城熟悉的很,倒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露出马脚,接受盘查之后,常临径直走入内城。
武宁府位于内城最中央的地方,占地之广,便堪比一些小国皇宫。
常临安静的走在街道上,腰间悬着剑,路过那座武宁府的时候,不紧不慢,偶尔抬头看着那座武宁府,就好似一个听闻过武宁府名头的普通江湖人士,并无特殊之处。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常临离开这条街道,然后转入一条小巷,继续缓行。
小巷是以青石铺就的地面,两面都是高墙,阳光很难照射进来,显得有些阴暗。
常临走过很远,在一扇已经掉漆的木门前站立片刻。
锁已旧,人成故。
常临推开门,锁没能掉到地下,而是被常临捏在手里,放进了怀中。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小院,然后院里有一个大水缸,缸里是些乌黑恶臭的雨水。
常临探头看去,水缸里漂浮着两具鱼骨,然后还有一块掉色严重的纱巾。
常临面无表情的走过小院,推开屋子的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腐朽味道。
常临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没有走进去。
然后退出来坐到了屋檐下。
抬头看去,也是破落不堪。
常临坐在屋檐下,默然不语。
门被人推开,是鱼凫走了进来。
看到鱼凫走进小院,常临没有半点慌乱,只是说道:“我就知道师叔会让你来的。”
鱼凫站在不远处的水缸前,看着水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你家?”
常临点头,“不错。”
鱼凫仍旧没有靠近常临,只是问道:“能不能说说谢淮阴是怎么残害你家的?”
说到底,她还是关心这个问题,虽然不知道公子关不关心,但她觉得要把这件事问清楚。
常临想了片刻,挑了一处开口说起,“你们觉得的正派人物,多是英雄豪杰,自然是要做好事做善事,但若是有朝一日做过一件坏事呢,做过一件坏事,可能并未多严重,但总归是要想办法掩盖的,既然要掩盖,自然便要做另外的坏事,这一连串坏事做下去,是不是就从一个好人变成坏人了?”
“谢淮阴是个有意志力的人,自然做出了一件坏事,再做出另外一件坏事把之前那件事遮掩下去,便能还是那个武宁府主,是那个为人尊敬的北海江湖天下第一。”
“我的父母便是他做的第二件恶事,原因是因为看见了他做的第一件恶事。”
杀人灭口这种事,在江湖上最为常见,一日之间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起,只是大多都能斩草除根,侥幸活下来才能上演复仇的大戏,成功了才能让别人知晓。
鱼凫开口问道:“他做的第一件恶事是什么?”
对于这位北海江湖第一人,鱼凫即便是在甘河上都能听到过很多传闻,自然也有兴趣知道是什么,毕竟那位武宁府主,还被说成文武双全。
常临想了想,说道:“为了一本秘籍,谢淮阴想要,但那本秘籍的主人不肯让。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鱼凫想着武宁府便是北海江湖里第一等的宗门,宗门内不知道有多少秘籍,能让谢淮阴都起了想法的秘籍会是一本什么东西?
鱼凫没有深想,但是她也明白,真要是想常临说的这样,那就是谢淮阴的错了。
报仇名正言顺。
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鱼凫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杀?”
问这句话的时候,鱼凫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之前李扶摇说的话。
常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仰头看着这方小院子。
有些话不好说出,但也有意思。
鱼凫不轻不重的提醒道:“公子可能不会太高兴。”
常临想起第二次和李扶摇相见时候的场景,面无表情。
鱼凫加重语气说道:“你不能让公子不高兴。”
前者是提醒,后者是警告。
常临笑了笑,“可师叔不见得会喜欢你。”
鱼凫展颜一笑,“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
宁府城内城的武宁府外,那位北海江湖的天下第一出城数日,今日返回武宁府。
一众武宁府弟子早已经得到消息,因此早早的便在门口迎候,只是苦等大半日,都没能看到自家府主现身,一些辈分不高的弟子忍不住发牢骚,但是很快便被一旁的老人给低声怒斥。
府主是何许人,岂是你们可以非议的?
于是短暂吵闹之后是鸦雀无声。
人人都翘首以盼。
可谁都不知道,那个年轻时候被说成面如冠玉的武宁府主却是牵马走过长街,来到了一座高宅大院前,拍了怕大门。
等到门房探出头来,谢淮阴笑着说道:“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谢淮阴上门拜访。”
第两百九十九章 当年楚地有白楼()
当那个快要年过半百,却仍旧不失风采,反倒是如同一坛有了岁月的老酒越发有味道的武宁府主开口说出谢淮阴三个字的时候,那个看门的门房却不是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反倒是脸色慌张。
谢淮阴站在原地,重复了一句之前言语,呵呵笑道:“麻烦通报一声?”
若是不是自报家门,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北海江湖板上钉钉的天下第一会如此温声笑语的与人交谈?
门房一怔,随即慌张向府内跑去,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实际上关不关上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位公认的北海江湖第一人面前,难不成多两扇大门就拦得下了?
只怕不是这个理儿!
谢淮阴伸手把那扇用漆刷的光亮的大门拉过来,算是替宅子主人关上门,而这位武宁府主则是只牵着那匹马,耐心等着府邸里来人。
显得极有耐心。
等了整整半柱香之后,大门才被一个华服老者重新打开,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打开大门,一看到这位武宁府主,即刻便躬身行礼,“老夫魏迎春,不知道府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府主恕罪!”
在这个武宁府说话便是最管用的宁府城里,大抵人人见了谢淮阴都要做出如此姿态。
何况现如今这魏府里前些日子才出了一档子事,便是事关武宁府,今日又是谢淮阴亲自驾临,很难让人不觉得畏惧。
谢淮阴看了这个华服老人一眼,笑着把他扶起来,只是笑道:“魏仙武道修为高深,本该做出些有益于北海江湖的事情才对,可谁知道偏偏成了这般恶贯满盈之人,现如今被我击杀,原本不是大事,只是想着有关魏家,这才来给老爷子通报一声,并未生出其他心思,魏家是魏家,魏仙是魏仙,不可混为一谈。”
魏迎春如释重负,这才抬起头来,魏仙原本便是他魏家子弟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位,早在弱冠之年便在北海江湖闯出名堂,迈入不惑之后便更是稳居北海江湖前十,因为同时居住在宁府城里,期间曾几次上门挑战谢淮阴,虽然无一例外都是败在谢淮阴手上。
可谢淮阴对此人依旧是很欣赏,直言不出二十年,魏仙便有问鼎天下第一的可能,魏仙武道天赋不低,又有谢淮阴青眼相加,应当是前程似锦。
可谁也没有想到,在最后一次上门挑战谢淮阴之后的第二年起,北海江湖便传出了许多关于魏仙大肆屠杀江湖高手的事情,许多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都惨遭毒手,为此谢淮阴不惜亲自走出武宁府,将这位当初被他看重的后辈格杀,为得便是还北海江湖一个安宁。
如今魏仙已死,谢淮阴返回宁府城,顺便来告诉魏家一声,并非是要追责魏家。
魏迎春提起魏仙,也是哽咽不已,“那孽子当初练武便视府主为毕生追赶的对象,谁知道武道修为倒是追的很快,可品行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死在府主手上,也算是不枉此生,若是因此让府主受了伤,才是那孽子的罪过!”
谢淮阴低声劝慰道:“老爷子尽管操办丧事,若是有人为此刁难魏家,我谢淮阴定然要管一管,人死之后,所欠的都一一还清了,再没有什么债是需要未亡人来还的了。”
魏迎春本来便是强忍泪水,此刻听到谢淮阴这般说,竟然是再也忍不住了,泪流满面,让人看了也觉得心疼不已。
谢淮阴轻声劝慰几句,然后才告辞离去,牵着马消失在长街尽头。
等到这位谢府主的身影真是不可见之后,魏迎春才缓步走回府邸,身旁的门房轻声询问道:“老爷,这大少爷的丧事如何操办?”
魏迎春停下脚步,冷笑道:“自然是依着府主的意思大肆操办,以彰显他的仁义。这匹夫想做什么便由着他做,形势如此,何必担忧什么。”
门房有些为难,“若是大少爷的仇家来捣乱?”
魏迎春笑了笑,“不还有武宁府吗?怕什么。”
门房哦了一声,但实际上还是没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倒是魏迎春走进府邸之后,便独自绕过大半个院子,来到一处偏僻小屋子前,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轻声说了句,“果然如仙师所料,那匹夫登门了。”
屋子里传来不轻不重的一声嗯,然后很快便没有了声音。
即便是没有了魏仙这个顶梁柱,魏迎春还是有仍旧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的魏家,原本怎么看都不该如此,但是就是这般奇怪,在里面没有了声音之后,魏迎春缓慢转身,就这样离开此处。
——
酒楼之中,鱼凫和常临不在,就剩下李扶摇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壮汉。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李扶摇之前的一声大侠,才打破了这份尴尬。
那汉子听到那年轻人一番言语,露出笑意,豪迈笑道:“请你喝酒!”
说是请,但实际上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他那桌上的一壶酒水瞬间从酒壶里倾泻而出,如同一条水蛇激射而来,绝非一般人能喝得起这酒的。
李扶摇一拍桌子,桌上的一个瓷碗被震荡而起,落下之后,移了位置,但是这便是正正好好的接住那条酒水所化的水蛇,更为难能可贵的则是这一一条水蛇入碗,没有洒出分毫酒水。
此刻酒楼里并无旁人,就连那个掌柜的都到了后厨帮忙,若不是如此,被旁人看见了两人之间的斗法,只怕会瞠目结舌,这种神通,想来也只能像是谢府主那一类的江湖顶尖高手才能做出来的吧?
李扶摇接到酒水,却没有端起来一饮而尽,在汉子眼中便是缺乏了些豪气,可李扶摇按住酒碗,轻笑道:“酒水不多,大侠独饮吧。”
话音尚未落下,酒碗里的酒水便如之前一般,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