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男人朝着卖酒妇人笑道:“要一坛酒,最差的就行。”
卖酒妇人一怔,并未出神,很快便从身后搬来一坛酒,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客官坐哪儿?”
高大男人指了指最偏僻的那张酒桌,就这儿也好。
卖酒妇人的眉头突然皱起。
因为这高大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睡觉的陈嵊,忽然眼睛微微睁开,随即眯眼。
而随着他的睁眼眯眼,酒肆里的剑气纵横,浓郁的像是外面的雾气一般。
酒肆里一下子变得很是压抑。
陈嵊是剑山少有的天才,不同于自己的几个师兄弟,各自在某一方面上颇为精深,他陈嵊虽说在意气术上面单论任何一点,都比不上那几个师兄弟,但好在他在这三项上面,都说得上齐头并进。
剑道修为,境界修为,陈嵊都走得很快。
越过朝暮之后,想要走到春秋,其中的路途,真的不是一个境界跨度能够说清楚的。
更何况是剑士一途。
并非是人人都如李扶摇看到的那本书上的那位,朝入朝暮,暮时便入春秋。
那位剑士,才当得上惊才绝艳四个字。
而陈嵊,虽然不如那位,可绝对也算不上差,现如今几乎都已经摸到春秋境的门槛了。
这等境界进展,已经是极为罕见了。
不过为何这些日子都并未半点锋芒的陈嵊在今日忽然展现出如此做派,让卖酒妇人极为不解。
但至少她清楚的知道,这绝对和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有关。
两位剑士,一站一坐。
算是对峙,也不算。
因为至始至终都只是陈嵊的剑气萦绕着四周,而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却是什么都没做。
卖酒妇人把酒放到酒桌上,然后回到了柜台后面。
酒肆里时
不时有酒客起身离开。
不是没有人想知道这酒肆里等会儿要发生什么事情,只是酒肆里的剑气太浓,让他们极为不舒服,而且还很……厌恶。
现在的妖族修士大多没有见过一大片剑士挥剑的画面,但不知道为何,那些族群或是为了记住耻辱,甚至把六千年前的那些大战画面做成壁画,就放在了族内,有些壁画画的栩栩如生,让每一个看过的族人都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
有些厌恶,是融入血脉之中的。
直到最后一个酒客起身离开酒肆之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才拿过酒碗,倒了酒在碗里。
“你喜欢喝酒,我怎么不记得?”
这是高大男人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沉稳,像是历经沧桑。
陈嵊淡漠的说道:“酒可不能杀人。”
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逻辑,只是在说出来之后,那高大男人很明显的便顿了顿。
拿起酒碗的手,有些缓慢。
他看向酒桌上那柄白鱼剑,称赞道:“这柄剑不错,可洗剑池的那些剑,也不错的,当年师父最偏爱你,你总不该把剑都换了。”
陈嵊仰起头,平静道:“你们不是他的弟子。”
高大男人摇摇头,“总是对他磕过头的,要不是我们走了,洗初南怎么能成为大师兄?”
陈嵊不说话,这是酒肆里生出一股浓郁杀机。
“你该不会忘了,青天城里不准动武吧?”
高大男人笑着,看着很是温和。
陈嵊杀意不减,只是还未伸手去握住那柄剑。
白鱼剑微微颤鸣,剑气一丝一缕的渗透出剑鞘。
“前些日子观主上山,你不是也还没在山上吗,总得说来,咱们不是一类人?”
“洗初南他们三个,应该是都死了吧,前些日子我们去山上,其实也有很多人去山上,只是山都封了,那座剑阵,师兄我还真破不了。”
高大男人看似随意说着些话,就好像是在和陈嵊拉家常一般。
看不出来两人有多大的仇怨。
陈嵊漠然无语,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卖酒妇人。
妇人一怔,想了想,转身往里面走去。
陈嵊一身气势已经提到顶峰,此刻本该是拔剑的光景,他却先开了口,“没什么人做了错事而不受到惩罚。”
高大男人笑了笑,“我不这么认为,天底下的那些背信弃义的人,不也活得很好?”
陈嵊点点头,似乎是赞同这个说法。
“但你们不会活得很好。”
高大男人故作讶异的说道:“难不成师弟你已经迈入了春秋,还成了青天君最为欣赏的人,或是说有朝剑仙青眼?”
这些话里有些没有说明的含义,若是直白摊开来讲便是,陈嵊只要不是春秋便杀不了他,没有青天君或者朝青秋的关系,便没有可能在城里动手。
陈嵊默不作声,只是伸手去握住那柄白鱼剑。
酒肆里生出一道剑光。
……
……
青天城外的浓雾里,有个抱着剑的男人,神情平淡的走入酒肆。
。妙书屋
第三百六十三章 那些模棱两可的旧事()
剑光是陈嵊递出的剑。
他即便数日饮酒,浑身酒气,但只要拿起剑的那一刻,他便是一位骄傲又强大的剑士。
他的境界早已经快要离了朝暮,走向春秋,只是一直都未表露出来。
至少不管怎么看,他都要比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大男人,境界高深得多。
况且他只是站在他身前一丈之内。
剑士身前一丈之内,是死地。
于是在那道剑光生出的时候,陈嵊看到了那高大男人眼里的恐惧。
他惊奇于陈嵊的剑道修为,他没有想过陈嵊真会拔剑相向。
这是青天城,不是什么其他地方。
好在那道剑光朝着他的脖子而去,最后却落到被另外一柄剑拦下了。
那个抱着剑的男人走入酒肆,拦下了这一剑。
他的剑身挡在白鱼剑的剑尖前。
那人很淡漠,拦下这一剑之后,一言不发。
陈嵊至今都还是坐着的。
他没有感到很惊讶,像是早就知道。
若是认真一些,自然能明白一些东西。
之前陈嵊一直说的是你们,原来不仅是在说当年的事情,也是在说这时候的情况。
高大男人没有立即出剑,反倒是往后退了几步。
动静太大,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嵊看着那个持剑挡下他的男人,平静张口喊道:“秋师兄。”
秋师兄嘴角勾起一些弧度,认真回道:“陈师弟。”
之前那高大的男人走进酒肆,陈嵊没有称呼他为师兄,反倒是这个出剑拦下他的男人,才被他喊了一声师兄。
陈嵊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洗剑池,在剑冢,在山道上。
那时候洗初南还不是大师兄,那时候柳依白还未上山,那时候小师妹谢陆性子还没有这么清冷。
那时候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是那个高大的男人,他姓盛,叫做盛凉,他是山上最为宽厚温和的大师兄,他也是最开始传给他们剑道的那个人。
至于当时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是秋风满。
这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更有趣的是,这位师兄的性子和他的名字一样清冷。
秋风刺骨。
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后来这两位便不再是他的师兄,师父许寂更是亲自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给在剑山弟子中抹去。
若不是念及师徒之情,这两位可能还会被许寂亲自斩杀。
剑山建立超过了万年,从未有任何剑山弟子做出那般恶劣的事来。
这两人是一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
实际上陈嵊下山之后,游历世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找到这两个人,然后把这两个人斩杀了。
只是陈嵊从未想过,能同时遇到这两个人,更没有想过会在青天城里遇到他们。
除去这两点之外他没有想到,其余的一切事情,其实都和陈嵊想的没有什么差错。
盛凉果然走的比他要慢,现如今都还没有迈入春秋,秋风满果然因为有心结,剑道停滞不前。
这两个人果然现如今已
经都不如他。
陈嵊说道:“我没有想过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陈师弟是早就想找到我们,所以我们便来了。”
是秋风满在说话,他性子清冷,堪比之后的谢陆,但实际上最看好自己的这个师弟,当年若不是做错了一件事,留在山上,也只会和陈嵊的话多一些。
陈嵊轻声道:“本来我们就该生死相向,你们做的事情,往小了说,是断绝了师父的沧海之路,往大了说,是让整个剑士一脉都断绝了某些希望,你们本就该是罪人。”
秋风满有些感叹,“我常常觉得自己当年做的不对,但又能怎么办呢?”
有些错误,能犯,犯了之后还能有改正的余地,但有些事情,本来便不能去做,后果严重,做完了之后,更是便没有了回头的路。
只能继续走下去。
因为停下来的代价,很可能是死。
他们则一定是死。
“洗师弟柳师弟谢师妹都死了,师父不出意外也死了,我们再杀了你,当年那桩事情便无人知晓了,我们或许能活的舒坦一些。”
陈嵊皱眉道:“师父和朝剑仙有些交情。”
这是在提醒他们,有可能朝青秋也知道这件事情。
秋风满摇头道:“师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会把这么耻辱的事情告诉朝青秋,毕竟当年,他还要比朝青秋更有机会成为剑仙。”
都是许寂的弟子,他们很了解许寂的性格。
陈嵊握着剑,沉默不语。
盛凉说道:“城内不能动手,去城外吧,了结这件事。”
陈嵊忽然笑了,“既然你们知道我在找你们,你们一定会知道我还有个徒弟。”
秋风满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
盛凉则是笑着摇头,“徒弟,谁又没有呢?”
陈嵊明白了什么,于是收回了剑,然后笑道:“那就看谁能活着了。”
说完这句话,陈嵊没有过多犹豫,便提剑递出了一剑。
之前是一剑,现在也是一剑。
只是他没有听从这两个人的建议,在城外,就在这座酒肆里,他便毅然决定要提剑。
这是独属于陈嵊的勇气。
青天君严令城里争斗,只要有人出手,只要青天君在城里,便都要被他知道。
妖族和剑士关系不算好,即便青天君和朝青秋有些交情。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对无视他的话的人网开一面。
所以青天君真要出手,他们便逃不了。
都要死。
没有人不怕死,但即便是死,谁都想死的有价值。
秋风满和盛凉不这么想,他们杀陈嵊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所以他们不会去尝试死亡。
在陈嵊出剑的同时,秋风满便尝试着向门外掠去。
只是陈嵊的那道剑气却一直追着他,不依不饶。
盛凉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剑,也是朝着门外而去。
陈嵊往前大步踏出,就要拦下他们两人。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盛凉向陈嵊扔出了一件东西。
砰地一声,仿佛
一颗大石头投进了水中。
随即而来的是生出一道森严的气息。
是一张高挂在酒肆里的符箓。
陈嵊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张明黄色的符箓,皱眉道:“秋师兄一直以来都是想着要把这里作为战场。”
秋风满停下脚步,“这张符箓花费不小,至少在一个时辰之内,那位大妖不会探查到这里的情况。”
“有备而来。”
陈嵊说道:“秋师兄真是一如当初。”
言语之中的讥诮之意,是谁都能听出的。
盛凉笑道:“陈师弟毕竟是剑山最聪慧的弟子,不是好杀的。”
陈嵊哦了一声,问道:“容师弟多问一句话,两位师兄的弟子是什么境界?”
盛凉笑道:“两个太清,听说师弟的那个弟子,也没有练剑太久。”
陈嵊问道:“那两位师兄可曾去问过白茶。”
白茶号称知道这妖土的大小一切事情,有什么事情,自然应当去问白茶。
尤其是非要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
“知道你的那个弟子和你一般天才,练剑不久便已经是太清,但不管如何去说,两个太清,也该是够了。”
这是盛凉在回答。
陈嵊呵呵一笑,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死了,他不见得会死,但要是他死了,你们一定会死。”
……
……
“他死了,你们一定会死。”
在酒肆外面,有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姑娘,重复着陈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