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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座简陋小院里。
王偃青在和陈炳郡下棋。
这位棋力还要胜过延陵国手的读书人,整个延陵,除去顾师言偶尔能在棋局上下出一两手无理手之外,便再无其他人能够让他上心的读书人,却是在很认真的和陈炳郡下棋。
神态不似作伪。
而且顾师言便坐在一旁看着。
要知道,陈炳郡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即便是从娘胎里便开始学棋,这也才是二十来年,如何能是王偃青的敌手?
但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的棋力竟然便高到这种地步。
延陵皇帝走进小院的时候。
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只有春水。
两年前她便已经从宫中脱了籍贯,现在是王偃青的婢女,算是王偃青的私人物品,只是王偃青早已经烧了那张契约,春水要走,没有人能拦下她。
她抬起头,延陵皇帝却是摇了摇头。
春水这才收拾情绪,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王偃青在脑海里想着棋局,忽然笑着说道:“你这一子落得,很有意思。”
能让王偃青都出口夸赞的人物,在洛阳城里,不会太多,尤其是在棋道上。
陈炳郡想了想,摇头道:“偃青先生这一手棋,没有半点破绽,不管怎么看都是比不过的。”
王偃青笑道:“你才二十出头,再有个十年光阴打磨,自然便胜过了我这个糟老头子。”
陈炳郡笑道:“哪里哪里。”
王偃青笑了笑,还想着说些什么却是被顾师言出声打断,“算了,我懒得看你们两个在这里互相吹捧。”
王偃青哈哈大笑,陈炳郡也是有些开心。
原来这两人,哪里是在做什么高手之间的顶尖对决,原来只是在下那些市井百姓里无聊用围棋棋子创造的五子棋。
黑棋白棋,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有五子相连便算是功成。
围棋无人能够胜过王偃青,于是这位偃青先生便想出了下五子棋。
这种棋,别说是陈炳郡,就算是春水也能和王偃青杀得个旗鼓相当。
王偃青倒是乐在其中,并无半点愤懑。
下完了一局棋,王偃青并无半点再开新局的想法,反倒是扭着头问道:“你如此年轻,便愿意在工部蹉跎一辈子?”
对于普通官员来说,能够在六部之一任职,自然是八辈子烧来的高香,不算是一桩苦事。
可对有想法有抱负的官员来说,工部便是一座牢笼,不仅能磨平锐气,还能让消磨斗志。
年轻官员大多不想去工部,其实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炳郡捏这一颗白子,自顾自说道:“没人愿意我从那个地方出去,正好我也就借着没人关注我,好好在工部看看洛阳城,看看整个延陵。”
他有野心,从来不想做一个普通的官员,甚至是重臣两个字都不能满足他,非得是一部尚书,才能让陈炳郡觉得有些意思。
这位读书人当年在北海便立志要做一个济世救民的读书人,可是要济世救民,却真不是一个普通官员能做的。
现在他的野心若是让洛阳城的那些官员知道了,指不定就要被攻苛。
只是面前只有王偃青和身为棋待诏的顾师言,陈炳郡不担心会泄露出去。
王偃青笑了笑,他这样一个目盲多年的读书人,除去多读点书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怎么想了,也难得去想什么,只是觉得陈炳郡合他胃口,便想为他创造一些机会。
延陵皇帝来到这里,别的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王偃青是一位修士,如何能够不知道,他故意问这句话,无疑便是帮了陈炳郡。
陈炳郡和王偃青闲聊了片刻,然后便起身要走,只是才转身,便看着身后站了很久的延陵皇帝,陈炳郡一怔,随即便弯腰要下跪。
延陵皇帝摆摆手,说了声免了。
然后便让陈炳郡走了。
后者也不拖泥带水,很快便离去。
延陵皇帝转过身,看着王偃青,苦笑道:“偃青先生觉得几分真?”
王偃青想了想,说道:“七分。”
延陵皇帝点点头,“那够了,朕会看着他的。”
延陵皇帝这句话,便相当于一道圣旨。
说的很直白了。
王偃青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说话。
延陵皇帝坐到了王偃青对面。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偃青先生知道了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这是疑问,也是陈述。
王偃青点头。
白鱼镇一事,几乎世间修士除去那些当真是已经闭了死关的之外,谁不知道?
当日李昌谷御剑离开洛阳城的时候,他也看见了。
延陵皇帝说道:“昌谷先生踏足登楼了。”
修士九境,登楼便是倒数第二境,越过登楼,便是沧海,这世间的沧海不多,登楼也不多。
洛阳城有了一位登楼,还是一位剑士,让洛阳城的底气便更足了一些。
王偃青点点头,李昌谷踏足登楼,的确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好消息。
况且这位登楼,还很年轻。
才不过两百岁之内的登楼,自然很年轻。
更何况的是,洛阳城还有一位登楼。
两位登楼!
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以往别说是想,就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可能生出。
延陵皇帝有些兴奋。
他一向不太喜欢山上人对洛阳城的态度,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可之后,局面可能会有些变化。
既然是有些变化,那就有意思了。
王偃青看着延陵皇帝,问道:“陛下还有未尽之言?”
延陵皇帝点点头,他说道:“朕遇上一点事情。”
延陵皇帝每天能遇上很多事情,但能让他觉得没有办法的,也不多。
王偃青心中了然,他笑道:“陛下请讲。”
延陵皇帝却是摇了摇头。
两位登楼!
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以往别说是想,就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可能生出。
延陵皇帝有些兴奋。
他一向不太喜欢山上人对洛阳城的态度,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可之后,局面可能会有些变化。
既然是有些变化,那就有意思了。
王偃青看着延陵皇帝,问道:“陛下还有未尽之言?”
延陵皇帝点点头,他说道:“朕遇上一点事情。”
延陵皇帝每天能遇上很多事情,但能让他觉得没有办法的,也不多。
王偃青心中了然,他笑道:“陛下请讲。”
延陵皇帝却是摇了摇头。
两位登楼!
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以往别说是想,就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可能生出。
延陵皇帝有些兴奋。
他一向不太喜欢山上人对洛阳城的态度,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可之后,局面可能会有些变化。
既然是有些变化,那就有意思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洛阳城的雪(二)()
洛阳城是延陵王朝的都城,是这座山河俗世里极为重要的地方之一,甚至在许多潜心修行的山上修士眼里,洛阳城也会是他们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之一。
这样重要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自然极多。
即便是在大雪纷飞的如今,入城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这支商队入城,并未引起半点旁人的注意,当然,重剑门的弟子很多,那个在路上一向少言寡语的青衫年轻人,悄然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太多人注意。
洛阳城的街道上有许多的积雪,行人在这样的路况上行走,会有些困难,但这个一身青衫的年轻人牵马走在街道上,倒是没有半点问题。
马走得很慢,是因为在雪地里,它本来便走得不快。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牵着它的人也走得很慢。
牵着它的人叫李扶摇,是个太清境的剑士。
像是他这个境界的修士,这世间有很多,但说起来数量,却又没有那么多。
所以像是他这样的人,走得慢,自然不是因为路难行,会有很多其他原因。
他的脑袋上堆满了雪花,他要是愿意,自然能用剑气将其隔离开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扶摇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缓缓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没什么人,自然便不会有人觉得他的打扮过分怪异。
但实际上他只要入城,便一定会被人知道。
他腰间悬着不止一枚玉佩,其中一枚,便是洛阳城的刑部供奉才拥有的东西,说是玉佩,其实不如说是法器,作用不大,但当他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就一定会被那位延陵皇帝知道行踪,除非李扶摇把它解下,或许是用剑气将其包裹。
可李扶摇没有想要掩盖行踪的意思,所以他便没有做什么。
他在街道上走的这么慢,自然是在等人。
等到有人知道他来了,那人自然便要让人来见他。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李扶摇没有半点其他情绪,只是静静等着,一边走一边等,或许也是不错的。
在经过一条街道,转入一条小巷的时候,雪小了些。
雪其实不小,只是这条小巷的两边有许多树,树枝很是粗壮,更是生长着茂密的叶子,挡住了不少雪花。
地面上也没有什么积雪。
这种树叫做迎雪,越是寒冷的天气越是长得好,是山河北方的一种树木,本来便不该生长在洛阳城,只是因为当年延陵王朝出兵平定北方的叛乱的时候,那位撰写战报的官员不知道为什么,多提了一嘴迎雪树,因此引起了当时那位延陵皇帝的兴致。
于是在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便带了许多树苗。
从未有人把迎雪树带离过北境,所以便没有人想过它在离开北境之后,会不会活着。
毕竟这世间多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事情发生。
可在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虽然这些迎雪树长得缓慢,但却是活下来了,数十年之后,竟然看起来极为茂盛。
只是当初想要看到这幅场景的那位延陵皇帝,却是没能看见。
毕竟数十年,对于普通世俗百姓来说,还是很长的时间,哪怕是一朝君主,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是良药,也是毒药。
……
……
李扶摇没有牵马走进小巷,倒也不是因为小巷太窄的缘故。
只是不想,就单纯的不想。
人类的想法,有时候很莫名,有时候又显得很奇怪。
李扶摇走过数步,小巷里有个人走了出来。
那个人很年轻,面容却是熟悉的样子。
李扶摇看着他,停下脚步,依稀记得数年前在甘河山的山道上,他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当然,在这之前,在那座酒楼里,也说过不少。
当然再往前面去回忆,便是不好的回忆。
李扶摇没有再回忆下去,等到那个年轻人来到他身旁的时候,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自然算不上大。
年轻人抬起头,只是片刻失神,然后惊喜的笑道:“李公子!”
李扶摇回礼道:“陈大人。”
在路上的时候,李扶摇便听到了许多关于洛阳城的事情,等到快要临近洛阳城的时候,又听到了许多更为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某位工部官员叫做陈炳郡的,原本应当是一位不错的官员,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人针对,几经辗转去了工部,负责一些不轻不重的小事,前些日子竟然在清扫积雪的时候,忘了南城,从而在朝堂之上,有不少大臣为了这件事争吵起来。
虽然最后还是被人压下去了,但谁都知道,这位年轻官员要是再没有个不错的靠山,只怕仕途便到此为止了。
李扶摇以前没有练剑的时候是讲故事的人,现如今练剑之后,对听故事却是情有独钟。
在这个故事里,陈炳郡的形象不太好。
但李扶摇不在意。
他还是记得当年那个在甘河山上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他很少佩服一个人,但是很明显,现如今眼前这个人,很值得他钦佩,李扶摇问道:“过得如何?”
从之前听来的故事里,陈炳郡本来便该是过得极不好的。
李扶摇既然知道,为何要问。
因为你的想法,从来都不是当事人的想法,他深切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开口相问。
陈炳郡笑着说道:“去了工部,可以悄悄看着这些地方,看上好些年,不知道有多舒适。”
说到这个,陈炳郡便想到了之前那座小院里的那个皇帝陛下,想着偃青先生即便是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