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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座小院也很不简单。
小院里充沛着很奇妙的气息,时而磅礴,时而凌厉,时而温和,时而漠然。
李扶摇不自觉的已经把手搭在了剑柄上。
那位并未显身的楚王殿下既然是离着沧海也只有半步之遥的大修士,而且不见得会是真有善意,所以李扶摇也就不得不如此谨慎。
只是现在这座小院里,并无杀意。
李扶摇深吸一口气,走过庭院,来到了屋檐下。
他能感觉到那位楚王殿下现在就在屋里。
深吸一口气,李扶摇敛去身上所有剑气,平静推开了门。
屋子里布置很是简单,只有一张蒲团,蒲团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白眉飘飘的老人,老人身上没有什么杀伐之气,看着很温和。
只是这样的修士,怎么又能以常理视之呢。
李扶摇看着那位楚王殿下,没有开口。
楚王殿下也在看着他,同样没有说话。
这里的气氛很微妙,李扶摇为了表达对于这位楚王殿下的尊重,所以一直早已经松开了放在剑柄上的手,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偏偏又忍不住放了上去。
他看着这位楚王殿下,看着他的白眉,自己的眉头上却开始滴汗。
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出现在他的额头上。
李扶摇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双腿开始变得有些颤抖,好像是很快便要坚持不住而跪下去。
李扶摇是洛阳人氏,但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见了延陵皇帝也可以不跪,面对这样一位楚王殿下,他也是没有任何下跪的理由,但是现在楚王就是要他跪。
这是来自一位半步沧海的威压,不是一般修士能够承受得住的。
但李扶摇即便是如此艰难,也没有下跪,他就这样看着楚王,也不说话。
灵府里的剑气从身体里散发出来之后,却是没有在屋子里停留片刻,就消散开去,显然是那位楚王殿下的手段。
感觉十分难受的李扶摇的腿越来越软。
铿锵一声,青丝出鞘,被李扶摇用来杵在身前,好让自己不跪下去。
楚王殿下微微挑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但下一刻,他便开始挑眉。
因为青丝剑出鞘之后,李扶摇杵地只用了一刻,第二刻便是一剑递出。
他距离楚王殿下本来就不远,这一剑刺出,便到了楚王殿下的眉心,但是停在那里之后,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没有剑气从青丝剑上流转出来。
这一剑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威势。
但这是李扶摇在表明态度,他即便是不如这位楚王殿下,也要出剑,而且出剑出的还如此决绝。
楚王殿下看着那停在自己眉心前的一剑,终于开口,“许寂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个脾气,不愧是一脉相传。”
听到老祖宗的名字,李扶摇一怔。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所有气息都消失不见,楚王殿下变成了一个温和的老人,他看着李扶摇,眼里满是怜爱,李扶摇收回剑,没有说话。
楚王殿下缅怀道:“当年和许寂在人间相识,没有想到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许寂先离开人间,倒是自在。”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不知道这位楚王殿下和那位剑山老祖宗许寂有旧的话,便真的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李扶摇低头行礼,然后说道:“楚王殿下既然和老祖宗有旧,那事情就简单的很多。”
楚王殿下的白眉飘飘,没有去说这个事情,只是说道:“你和剑山上的那个小家伙,是师兄弟,你们两个人要是真要比较起来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李扶摇摇摇头道:“老祖宗的安排,自当遵从。”
楚王殿下的眼里满是爱怜,但很快便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你喜欢一个妖族女子,这件事很麻烦。”
喜欢一个妖族女子这件事,从某种情况上来说,很影响李扶摇。
李扶摇没有说话,他对这件事,其实一直都不太在意,即便是全天下反对又如何,难不成就能让他改变心意?
楚王殿下笑了笑,他既然说是他和许寂年轻的时候很像,那么就该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平淡道:“你把洛阳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见我,我要破境,你在一旁看看,很有裨益,你现在走的很快,但是还不够快。”
说完这句话,楚王殿下不让李扶摇说什么话,便招了招手,把他赶了出去。
延陵皇帝缓步走进小院里,喊了一声皇祖,然后就站在了一旁,楚王殿下微微闭眼,没有去看自己这个后辈,只是说道:“人间生乱,剑士注定要崛起了,和他们打好关系也是应当的,不过依着我来看,这个小家伙和剑山上的那个小家伙,总会生出间隙,他们两人会争一争的,到时候你站在何人身后?”
吴山河已经拥有大余那么一块地方,若是和李扶摇相争,其实都已经占据了主动,这位剑山掌教不管怎么看,都会是占尽上风的那个人,若是要选,选吴山河自然稳妥。
延陵皇帝想了想,然后说道:“朕没有见过那位剑山掌教,但是和李扶摇很熟悉。”
楚王殿下微笑道:“这事关你多年来的抱负,就不再继续想想?”
延陵皇帝为了让人间山上两不见,做了很多事情,现在每每做一件事,都要三思而行才对,不然一切都付诸东流,实在是有些不值当。
即便他和李扶摇关系熟悉,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该用自己的情绪来做出选择。
他该更理智一些。
只是延陵皇帝笑了笑之后,反问道:“皇祖要是不看好李扶摇,会叫他来这里吗?”
楚王殿下的白眉无风而动,有些怅然的说道:“我就是单纯想见见许寂的徒孙了,这又有什么错?”
延陵皇帝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满意。
楚王殿下没有再说什么,到了他这个年纪,看惯了无数个春秋,见过无数个冬夏,很难对别的事情上心。
他忽然张口问道:“这个冬日里,洛阳城会下雪吧?”
延陵皇帝认真说道:“每年都会的。”
楚王殿下带着些倦意说道:“那么就等第一场雪的时候吧。”
延陵皇帝点点头,然后认真对着楚王殿下行礼,真心实意的说道:“朕替延陵百姓拜谢皇祖。”
然后延陵皇帝跪了下去,像是他这样的人间帝王,就连平日里见到学宫修士,也是一样不用行跪拜大礼的,可今日,他跪得很平静。
楚王殿下摇头道:“既然都这样了,你作为人间帝王,哪里有任何人值得你下跪呢?”
……
……
延陵皇帝要工部印发的那些小册子,一部分留在了洛阳城里,有更多的却是发到了延陵各地。
而且还有旨意传出,说是要各地加紧印发。
留在洛阳城的那些小册子,很快便流传出去,在坊间一时之间,掀起巨浪。
这些小册子上面,写的东西全是关于修行方面的知识,延陵有多少家书院,云端之上有多少圣人,为何会有血雨落到人间。
修士共分为几境。
这些在修行世界里都很常见的知识,到了世俗里,却是打开了这些普通百姓的眼界,有些练武多年的武夫看着上面的宗门,毅然决然离开自家门派,开始了求仙问道。
随着这样一来,恐怕在之后这个人间会多上很多修士,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再提起什么山上神仙的时候,再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敬畏,反倒是多了些了然。
一件事做出来之后,结果会产生很多种,有些是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有些是自己想见到的,有些在意料之外,有些在意料之中。
所以很难说清楚。
但毫无疑问,这位延陵皇帝的举措是有意义的,即便之后依然不能让山上和人间两不见,但至少也会让世俗百姓们没有了那么畏惧山上修士。
而且也不在认为这下着的血雨就是什么噩兆。
平日人不少的酒楼里,如今的人更多了,说书先生们开始说那些小册子上的内容,以及衍生出来的故事,现在开口,便显得要更为真实了。
李扶摇撑伞走在长街上,听着到处都在有的议论,很是平静,大雨落在伞面上,顺着伞面便滚了出去,也没能溅起什么水珠。
走了差不多半刻钟左右,李扶摇在一处很大的庭院前停下了脚步。
他抬眼看了看那座庭院的门匾,上面刻得有四个大字。
“白鹿书院。”
第五百六十四章 我是院长()
书院这个称谓,从最一开始,便是代表着儒教的修行宗门,这个世间几乎任何书院,都是儒教门下的修行之处。
但白鹿书院例外。
这座建造于数百年前的书院,是当年那位二皇子登基为帝之后,专门用来留给那位楚王殿下的幽居之地,那位楚王殿下一个人实在是寂寞,于是便开始在此讲学,建立了白鹿书院之后,然后便成了这里的院长大人,这是白鹿书院的由来,那位楚王殿下是第一任院长,当然也是最后一任。
因为在后面的那位延陵皇帝即位之后,便准许楚王殿下离开,既然是能够离开了,那位楚王殿下自然便走了,可是在走之前,却没有把院长的位置传下来,于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虽然白鹿书院的名字还在,但是这里早已经不曾被人看作是一座书院,而是一处天然的讲学之处,有文坛大儒时不时便会在这里开设讲学,洛阳城里要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也会有很多大儒在这里辩论。
现如今,在延陵皇帝对洛阳城朝堂上清洗了一遍之后,白鹿书院便聚集了很多人,有才被罢免的文臣们,也有在文坛声望极高的大儒们。
不同于往日的辩论,现在他们聚集在这里,都是在声讨延陵皇帝的不对。
鲜有什么别的声音出现。
或许有别的声音,但面对着这么多口风一致的大臣们,谁也没有办法能够改变些什么,只能接受,接受不了,也不行。
李扶摇是午后来的,他站在门前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还有人进入这里,这才收了伞,把伞放到了一旁,这才沿着走廊一路走下去,便时常能够听到不同学堂里传来的激烈的辩论声。
李扶摇缓步向前,一边听着那些声讨延陵皇帝的声音,一边甚至还在用手敲着剑柄。
他有些奇怪,那些既然都是文坛大儒了,怎么骂人也只能骂出几句诸如昏聩,胡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来。
除此之外,很难有别的词汇。
李扶摇扯了扯嘴巴,往前继续走去,绕过一条走廊,来到这白露书院里最为宽大的一间学堂之前。
他站在窗口往里面看去,里面众人都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大圆圈,圆圈里面坐着一个人,正在引经据典说着些什么,人群里不时发出些热情的掌声。
甚至还有些欢呼。
李扶摇靠在窗前,听着那些废话,然后的转了转脑袋。
然后顺着窗口看了进去,发现在那些席地而坐的人群里,竟然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坐在人群里,无精打采的听着那些话,听得多了,然后便皱了皱眉。
李扶摇注意到在那个大圆圈中间,除去坐着的那个人之外,一旁还有个位置,这应该就是辩论另一方的位子,只是现在白鹿书院里,都是声讨延陵皇帝的声音,竟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去坐到那个位子上。
那个坐在人群的年轻人听了半个时辰的废话之后,终于有些不太高兴,他讥讽道:“尽是些废话,说再多有什么用?”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很快便让在中间说着话的那个大儒转头看向了他,那个在洛阳城文坛里颇有些威名的文坛大儒听着这些话,当即便冷笑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如此信口雌黄。”
那个年轻人随口说道:“当然是胡乱言,你是胡乱言,我难不成还要认真和你多说些废话?”
那位声望不低的大儒怒道:“你说我说是胡乱言?”
那年轻一脸无辜的说道:“难不成不是?”
那大儒的脸被涨得很红,他站起身来,“你既然如此牙尖嘴利,那敢不敢和我辩论一番。”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便走到那团蒲团上坐下,然后微笑的看着那位大儒。
他向来不是个喜欢说废话的人,既然那位大儒要说,他便陪着他说些就是了。
那大儒沉下心来,认真措辞,最后开口说道:“陛下胡乱情理朝堂,那么些于国有功的贤臣们无缘无故便被皇帝陛下罢免,你说这不是胡乱行事?”
年轻人问道:“何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