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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争许多年前便分出了胜负,现如今你能够盼着的便是那位朝剑仙立于不败,那我也就不想着山上了,毕竟也没办法,若是朝剑仙身死,剑山今日便除名,只不过你山上的弟子,我一概不难为他们,对了,你山上还有几个弟子?”
许寂沉默很久,才平静道:“只剩两个。”
观主点点头,“倒是和我所料相差不大,当年朝青秋的那一缕剑气拦在门尘山道上便是为了让世间不能探查你剑山现状,可你们再如何藏着掖着,其实我也知道,过了这么些年,你们的现状不会太好,只不过山上没人,山下倒是剑士还有不少。”
许寂沉默不言。
观主便不再多说,只是转过头去看向远处,那边天际,其实声势不大。
圣人之间的比斗,远远比其他修士来的迅速。
观主开口说道:“黄鹤上那位是杜圣,是几位圣人之中,对你们剑士这一脉中最为憎恶的一位,其实若是今日死在朝剑仙剑下,对你们来言,是好事。”
许寂讥笑道:“都是道门中人,怎么看起来你这么想着他死?”
观主毫不避讳,平静说道:“那座大殿里的排位就那么几个,香火就那么些,我要想上去分上一杯羹,倒是不见得那几位愿意,他死了,正好空出一个位置来,实际上不管是对上面来说,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一件事情,道教需要六位圣人才能在三教之争中始终保持着优势,而要是死了个老的,来了个新的,香火肯定最开始的几百年是不如其他几位鼎盛的,他们乐见其成。”
许寂疑惑问道:“你真的只差最后半步了?”
观主摇摇头,“说不清楚。”
许寂叹了口气,“那个境界,真是难。”
这一刻,这两个人始终看不出来是曾经剑拔弩张对立的两人。
观主仔仔细细看了看远处,忽然微笑道:“这场架雷声大雨点小,没打得起来,估计是那位杜圣有些忌惮能够在妖土两位大妖联手夹击下都能走出来的朝剑仙,怕一身修为尽数葬送在这里,说到底,还是朝剑仙赢了。只不过朝剑仙才打过这么一场架,杜圣都不敢出手,倒是胆子真有些小了。”
许寂无言而立。
观主摆摆手,转身下山。
一句话都没留下,洒脱至极。
今日一战之后,观主似乎有所得,而许寂则是伤了根本,实际上已经没几年光阴了。
只是这一战本来便避不过,许寂不算是觉得多失落,观主倒是有些开心。
——
在远处空中,黄鹤背上的道教圣人杜恭脸色难看,他和朝青秋只是试探性的互换了一招,他便收手。
其实这和示弱无异。
剑仙杀力,他不愿意尝试。
而朝青秋转身之后,再度不见身影。
那柄巨剑随即消散。
第一百一十三章酒少()
观主下山之后没多久,背着书箱的老儒生在山道上和老祖宗许寂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然后一头白发显得暗淡无光的许寂点了点头。
老儒生笑着开口说道:“放心,最多三四百年,老夫还你一个登楼境剑士。”
许寂神色淡然,“不必强求,既然他早有下山念头,谁都拦不住,只是现如今下山之后,你多照料。”
老儒生点点头,有些感叹,只不过也没再说什么,上山之后,径直去往那座剑冢前,对着剑冢里的那个少年也没长篇大论,说那些圣贤道理,只是说许寂已经同意你吴小木头和老夫一起游历世间,三五百年再回来。
剑冢里先是沉默许久,然后才有回应。
神色有些憔悴的吴山河走出剑冢,仍旧是腰悬山河剑,只看见老儒生,而没有见到老祖宗,他第一句话便是我不下山了。
老儒生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有当即就给他一个板栗。
片刻之后便想通了其中关键的老儒生轻声安慰道:“许寂已经是如此光景,剑山现如今的局面你也知晓,在山上枯守不是办法,下山之后,增长修为,有朝一日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大剑士,能够和那位观主讲道理,扳手腕子了,再去沉斜山找回场子,回到剑山,重新光耀剑士这一脉是你的担子,你推脱不掉,你在山上,其实和逃避没什么两样。”
吴山河神情恍惚,最终点头,只不过要在下山之前先和李扶摇见过一面。
老儒生摆摆手,没有阻拦什么,梁亦下山之后,剑山短暂时间内不会有大事发生,反倒是很快便会成为一座真正的荒山,依着老祖宗许寂的现如今状况,最多三五载便会油尽灯枯,山上剑士除去吴山河和许寂之外,其实都是幻像,为掩人耳目,剑山脚下破庙三人算是半个活人之外,其余的压根都不存在,等到吴山河下山之后,这座山上就只剩下许寂一人,他最后的光阴不必说,便是在这座剑山布下一座剑阵,让这座剑山再也不能有外人登山,除非有朝一日,成为大剑士的吴山河或者是李扶摇,才能重新回到这座山上。
自然,若是有其余境界高深的剑士愿意上山,也是可行的。
至少除此之外的三教修士,若是要强行登山,只怕要被这座山上的无数剑给刺成刺猬。
毕竟这天底下如观主这般精才艳绝的修士,终究是少数。
走出剑冢,老儒生和吴山河下山,来到剑山脚下之后,老儒生笑眯眯的看着那位道种,说是要和她讲讲书上道理,叶笙歌没有理会这个看起来心怀不轨的老儒生,只是在剑山下的空地上挖出一个又一个坑,把她之前抽空从山下找到桃花枝一颗一颗的种下,依着她的想法,应当是要不了多久,这剑山脚下便会有一片桃林长出来,她过些年再来看,应该就是一处不差的地方了。
老儒生对于叶笙歌的不理会,一点都不恼,只是选了一块还算是不错的空地席地而坐之后,翻了翻书,期间曾经朝着坐在大青石上饮酒的李扶摇看了好几眼,眼里神色复杂,他有些想不清楚,山上两位弟子,吴山河和李扶摇,无论是根骨还是对剑道的认知,吴山河都要胜过李扶摇,为什么许寂还是为看好李扶摇,不愿意用剑山来束缚他的剑心。难不成就因为李扶摇是你徒孙的缘故?
那边,一同坐在大青石上的吴山河和李扶摇两个人喝着李扶摇从破庙废墟里拖出来的两坛子酒。
吴山河神色复杂,轻声问道:“我要跟着老先生去游历山河,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到剑山了,你要不要一起?”
李扶摇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我也应该待不了多久便要下山,只是我想去的地方,应当不是你想去的,再说了,同行不同行,没那么重要。”
吴山河皱了皱眉头,“当日你登山之时,要是我顺口告诉你一句天黑之前必须走到山顶,你现如今应该是我师弟了,剑山弟子这个身份虽说看起来比不起现如今的三教修士,但仍旧算是天下练剑之人的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你一点都不在意?”
李扶摇一笑置之,没有点头也同样没有摇头。
吴山河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想要个小师弟的。”
李扶摇眉头舒展,轻声问道:“陈嵊你喊什么?”
吴山河诧异道:“师叔啊。”
李扶摇点点头,“他是我师父。”
吴山河眼睛里有光,他哈哈大笑,“小师弟。”
李扶摇一样的没说话,但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吴山河心情大好,之前心中积郁一扫而空。
他笑眯眯看着李扶摇,“你第一次见师兄,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李扶摇低声纠正道:“这是第二次。”
吴山河没来由的想起之前好几次下山都被谢陆师叔给挡回去的经历,心情有些复杂。
最后李扶摇拍了拍衣摆,示意自己身上就这几样东西,你看的上哪一样?
吴山河的确是仔仔细细看了看李扶摇身上的东西,身后所背剑匣,里面装有几柄剑他不清楚,但不管如何都不能要,毕竟剑对于剑士来说,委实太过重要,最后吴山河思索了许久,才指了指李扶摇腰间的酒葫芦。
那是柳依白前些时日闲来无事做的东西,这位柳师叔是个洒脱的人,从来不会故意想着留下些什么东西,因此这个酒葫芦也算不上是他留给李扶摇的,只不过是李扶摇在破庙废墟里找出来的物事而已。
李扶摇想了想,很快便把酒葫芦解下来,递给吴山河,轻声嘱咐道:“这是柳师叔的东西,你好好保管。”
吴山河接过酒葫芦之后有些愕然,原本他只当这东西是李扶摇的,现如今来看还不是李扶摇的,反倒是柳依白的东西。
吴山河点了点头,“这就不算是你送我的东西了,但我好好收着,等你真有一天要送我东西的时候,来换?”
李扶摇疑惑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吴山河想了想,“北海的海里有鲨鱼,用鲨鱼皮所做的剑鞘才配得上我这柄山河剑,怎么样,下次见我,给我找一个?”
李扶摇想了想,最后还是应承下来,只不过并未说是一定能找到,毕竟这些东西,也不简单。
吴山河跳下大青石,摇了摇手里的酒葫芦,示意以后相见。
李扶摇点着头,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叶笙歌站起身来,没有去看吴山河,只是擦了擦汗之后,觉得颇有成就感,这就好似当年她从参同一步跨入青丝那般。
当年观主煞有其事的拿出了一件山上重宝送给叶笙歌,让山上其他道士震惊不已,而也就是那时候关于观主和叶笙歌的事情才渐渐传了出来。
老儒生和吴山河收拾收拾之后,便准备下山,而自始至终许寂都没有出现,这让吴山河有些失落。
走在山道上,吴山河无精打采。
老儒生则是悠然自得。
他兴之所至,甚至随口读出一两句圣人语句,让吴山河的精神更提不起来。
而等了这两位来到了山脚处的绿水湖前的时候,居然在远处湖边看到了一袭白袍。
老儒生咋舌。
吴山河则是不知所以。
那袭白袍只是一闪而逝,吴山河并未看得真切。
老儒生叹惋道:“你这个小木头,运气真的不好,要是他给你提点两句,怎么也比你练十年剑来的有意义。”
吴山河小心翼翼问道:“那就是朝剑仙?”
老儒生点点头。
吴山河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被吓的不轻。
老儒生“善解人意”的问道:“朝青秋肯定是上山去了,要不咱们返回山上,去求他给你指点两句?”
吴山河看了看山道,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老儒生笑着问道:“怎么,舍不下面子?”
吴山河有些尴尬道:“只是觉着缘法没到,强求不得,可实际上要是朝剑仙能够指点我两句,肯定是件极好的事情啊。”
老儒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你这小木头,性子还行,就凭着这个想法,不说其他的,光是前途,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吴山河无奈一笑。
走过几步之后,老儒生再度问道:“真不去?这可是剑仙,山河里就这么一个!”
吴山河苦着脸,“老先生你要是再说,我就真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老儒生爽朗大笑,心情大好。
你许寂不看好吴山河,可老夫就要告诉你,这家伙可一点不比李扶摇差,甚至还要更胜过一筹,要是不行,等百年过后再看看就是。
看看那时候到底是谁更强些!
——
而在门尘山道上,一身白袍脸色发白的朝青秋站在山道上看着满头白发的许寂,无声而笑。
许寂洒然一笑,两人岁数其实差距不大,只不过朝青秋天资更甚许寂而已。
仔细算来,两人其实是一个辈分的。
许寂低声笑道:“朝剑仙,威风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剑多()
前后几乎算是和三位沧海境都交过手的朝青秋脸色发白,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只不过还能站在山道上,那便说明这位剑仙至少还有出剑的能力,既然是有这个能力,那便无人胆敢轻易启衅他。
站在山道上,朝青秋神色自若,平静说道:“若不是真是受了不轻的伤,我今日的确是想着留下杜恭的。”
朝青秋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这要是被任何一位山上修士听去,说不得都要倒抽一口冷气,这圣人是什么,山河中最顶尖的战力,是一个念头便能覆灭一座宗门一座王朝的绝世修士,怎么朝青秋一开口便要将其打杀了?
许寂面露苦意,他仍旧记着朝青秋第一次登上剑山的时候那股嚣张劲,当时便让不少山上剑士觉着不可思议,当时谁都没想过这位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