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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奴子疑惑地点头,勉强道:“似少主方才所说的那等机缘也是可遇不可求。”
杜子腾嘿嘿一笑:“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这样的事情没办法房间安排就会导致一问题——这太慢了,你想,一个弟子一天能见识几个人啊。”
金奴子不由问道:“那少主有何高见?”
杜子腾噼里啪啦一说,金奴子半晌才道:“少主……果然高见。”
杜子腾见金奴子神情间不见结论,当即再补充道:“这样一来还能大大丰富据点的收入,运作得好,这收益可是长远的,一举多得嘛。”
金奴子幽深的目光在杜子腾脸上停留许久,最后才缓缓道:“萧辰在少主心目中这般紧要,竟值得您这样大费周章替他布下此等大局只为让他顺利返回横霄剑派?”
杜子腾打了个哈哈,为什么要这么聪明,真让人没有成就感啊,不过,既然这么聪明,聪明人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也不要当面戳穿,这样不利于和谐沟通哪。
金奴子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这笑容绽放的刹那,那整张俊雅至极的面孔上竟似在微微发光一般,叫杜子腾移不开视线。
金奴子低沉的声音温柔如夜风在耳畔呢喃:“少主,何必为了那萧辰费心呢?他能做的,下奴也都能为少主做,他不愿意做的,下奴也都肯为少主而做,且心甘情愿绝无违逆……”
这声音低低似片羽毛在心上拂动,痒痒的,那投来的目光中亦有光芒流转,似万千暗示欲语还休,那挺秀鼻梁下微微开合仿佛还沾着水光的唇,白色衣料依稀露出的匀称体魄……
杜子腾一时竟有晕眩混杂着口干舌燥之感,然后一道冷哼晴天霹雳一般在耳畔重重响起,简直像一盆冰水当头泼下。
杜子腾不由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来时,金奴子已然又是那副淡雅如仙的模样,好像刚刚那个如暗夜魅鬼一般出现惑得人心智动摇的只是杜子腾自己的错觉。
“鬼蜮小技也敢献丑?”不客气地踢门声后是一番不客气的冷冷嘲讽。
杜子腾还有些茫然,却觉得衣领一紧,人已经是身在半空——被提溜回去了。
看着杜子腾被抓走的模样,金奴子的唇边却泛起一丝微笑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在合欢宗每时每刻被提醒的存在意义、被提醒的努力因由最后却会成长为令人如此惊喜的模样,惊喜到叫他恍然以为,过往十数年间那些隐忍与无望在守住那一道誓言之外,更多的却是为了让时间流逝,是为了让时间来到现在。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前方似乎已经隐约可见温暖曙光,只是看见那微曦模样便可想像旭日喷薄的灿烂,好像可以令冰冷封闭的一切都温暖到发烫。
此时,他细细回望漫漫人生,那卑贱到尘埃里的出身带来的无数嘲讽打骂,那为了几罐续命的药水不得不出卖余生的屈辱,似乎都在这一刻显得无足轻重,就那样烟消云散。
隐隐的争执声还断断续续传来:
“……快放我下来!”
“哼,上次传你的神魂功法可有勤修?每日给我闭关炼上十个时辰!”
“什么?!十个时辰?!我还有其他事儿呢!”
“免得下次丢人现眼。”
“你说谁丢人现眼!”
“区区**之术都差点着道……还嫌不丢人?”
“呸,小爷那是爱美之心!”
“呵。”
“我还没问过你呢!把我扔给耿家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打听过了,我原本的名字根本不是杜子腾,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
“你说啊!”
“……”
#爱情(?)的小船说翻就翻#
第112章()
“红袖姑娘,您这又要往小楼去啊?”
红袖含笑点头,只忽略那些刻意问候中的虚伪情谊和隐隐妒恨。
她脚步走远之后,身后隐隐传来几声低讽:“还真当公子看上她了呀,不过就是个闲暇时打趣的玩物罢了,看她打扮那模样,嘁,还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公子会明媒正娶呢……”
红袖染着朱蔻的指甲忍不住在袖中掐入手心,却终是忆起公子曾经传授的那些心法,渐渐宁静下来,若是自己这般轻易为外物所动,又如何对得起公子几次的指点?
公子早就说过,她有几分天赋,若能过得了自己心上那几道坎,必能跳出这万丈红尘另成大器,现在她修行不过三载,就已经能做到离着数丈远听得见那些背后的悄声议论,公子所言自然无虚。
可是,眼更明耳更灵却令人看到听到更多人前人后的不堪,若是从前,即使她知道对方问候之下未必有好意……可这般赤。裸裸听到对自己的诋毁还是让她有些难以为继。
这小小的欢场中本就是个无声的厮杀之所,再经历这许多……红袖觉得自己已然不堪重负,不知人前那副面具还能勉强支撑到几时。
远处低矮朴素得与这繁花盛景格格不入的小木楼已然映入眼帘,想到那一袭白衣胜雪,似乎心中那点沉重都开始飞扬起来,红袖脚步一顿,在这浓郁花氛中深深吐气,忍不住摸了摸头上耳边,检查那些俗世的饰品有无不小心留下的,她又摸了摸脸庞上,肌肤细嫩不施脂粉,这才在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走到那扇门前,即使是众多王公贵族一掷千金也未必愿意见他们一面的红袖此时心情却十分忐忑。
金奴子看到自己在这百花城选□□的优秀弟子之一时,面色缓和了几分。
这女弟子本是这青楼中出生,却难得有灵根又心性坚韧,只要再在这红尘历练几番,倒是适合合欢宗的功法。
再次看到公子,纵然是红袖亦有些按捺不住激动地盈盈拜倒,却又因着那点不敢玷污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距离。
金奴子一笑:“起来罢。”
询问过功法进境,又略微指点之后,金奴子才道:“如今有件事,这百花城据点就由你来操办吧。”
待金奴子说完之后,红袖有些惊愕:“这……”
“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红袖踌躇半晌才道:“这般大费周章的,不知公子有何计较?”
金奴子起身笑而不语,计较?这一番布置,好歹是少主一番心血,为人奴仆,这是主人第一次开口,怎么也要办到罢。
红袖深深低头:“是红袖僭越了。”
金奴子:“若无其他便退下,安排妥当罢。”
“是。”红袖心中不舍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那白衣身影才静默地退了出去。
始作俑者此时正在苦逼地被迫闭关,理由自然是那作死的神魂功法。
看到某人一脸苦大仇深,打坐结束的萧辰忍不住摇头。
这几日打坐萧辰倒是将脑海中那些混乱梳理了清晰,看着眼前这不安分的家伙,他眼中柔和的情绪一闪而逝,只深深收敛心间。
萧辰神识一扫皱眉道:“你前次法器受损,若不修心神如何才能恢复?再说,你不也曾言道,希望我指点你修行,怎地临头了却又这般不情不愿。”
杜子腾有些愀然不乐:“我想修行进境……但不喜欢这种修炼方式啊……”
萧辰忍不住嗤然,但看到某人这几日并未偷懒、功法进境尚算过关的份儿上,便勉强没有开口了。
杜子腾突然反应过来:“啊!你……你全都想起来了?!”
前几天还觉得这家伙反应举止上都有些怪怪的,现在看这讨人厌又欠揍的表情,这是恢复啦?
萧辰起身道:“只是一时未曾理顺而已,这几日闭关自然解决了。”
原来这样,杜子腾对另一个问题有些好奇:“那些神文在你身上的话,你还能用本命飞剑吗?”
萧辰幽深目光直视过来,杜子腾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每次说着说着就炸毛,能不能行了?!
随即萧辰颔首道:“我突然想起来,当年我修炼这功法时,传功长老曾言,似这类功法是有法子可以速成的。”
杜子腾登时精神一振,他是那等识货之辈,自然知道这套功法不凡,也不是不愿意好好修炼,只是一直闭关练练练,这又不是他喜欢的符箓,自然觉得枯燥,若有速成之法自然大好!
萧辰无视杜子腾那热切眼神,若无其事地道:“外边那些事你都安排好了?”
杜子腾自然这家伙又摆那真传首席的架子又开始闷骚了,这家伙自从自那星潮出来之后,脑子似乎坏了一段时间,现在看起来恢复了,但后遗症就是这闷骚的程度比起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无奈杜子腾此时有求于人,他只得毫不吝惜拍些马屁了。
杜子腾屁颠屁颠地上前斟茶,然后一脸小谄媚地道:“啊哈哈,大师兄你只管放心,我必是安排得妥妥的,金奴子那里绝对没有问题的。”
萧辰面上淡淡的,杜子腾却是知道,这家伙更不高兴了,俄滴娘啊,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大师兄你只管放心吧,必是能完完全全地回到门派的,我这招包管那些金丹修士绝对想不到的!如果最后不成,你大可唯我是问!”
萧辰面色一端:“那日之事疑点颇多,血戮老祖本已伏诛于我手,域外天魔却又寄居其上……若是如此,他进入星潮也必须要有兰舟,除了三艘借给金奴子的,其余兰舟尽皆是在我七大派手中,可最后还是让那域外天魔混了进去,这其中必是有人作祟。以致天柱断一,那日我们离去也十分匆忙,也未及仔细检视,后果如何……现在我已难以预料,需及早回门中禀告诸位长老,尽快防范才是。”
杜子腾没憋住,忍不住道:“回去之后,你还是不是在那位子上可不一定,操这么多心,小心最后……”
萧辰沉默了一瞬,却是看着杜子腾道:“若依你说,该当如何?”
咦?
杜子腾诧异地看了一眼萧辰,这样的问题若是星潮之前,萧辰是绝不会问的,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风度高雅,其实杜子腾之前的直觉十分正常,他内里最过小器又刚愎自用,怎么可能这样问?
而杜子腾认真地想了一想,若是他是萧辰,从年幼时那样的颠沛流离中到如今这样的金丹修士,即使最后不再是真传首席……
杜子腾最后叹了口气,有些发蔫:“我传讯催一催金奴子,让他加紧吧。”
凝视着眼前这个有些垂头丧气的小修士,萧辰唇角不由浮现一个温和到有些温柔的笑容。
随即,杜子腾捏着拳头道:“既然要回去,那就要把整个计划都要考虑到,我这边让金奴子做的只能让我们到横霄剑派附近,但如何混进剑派是个大问题,那个华嶷真人心胸狭隘,又有那么多金丹做证,你如果正大光明回去……只怕得先去执剑长老那里报道了,你还有什么打算?”
萧辰却是一派从容:“当然是先见师尊。”
杜子腾当即就凌乱了。
妈蛋,他忘记了,这家伙是有后台的!
苦逼惯了,以**丝的心态揣测这种仙二代的结果就是被狠狠打击……
这般自信的口吻,显然萧辰是有十足把握,长霄真人绝对会相信他们的。
杜子腾当即道:“那你怎么不传讯给长霄真人,直接让他碾平那狗屎的华嶷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辰面上却有些阴沉:“不行,此事涉及华嶷,只能当面禀告师尊。”
杜子腾却是一脸鄙夷:“你们又开始搞什么门派政治势力均衡了,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我一个炼气都能看得出来,如果你的推测属实的话,九成九是那什么华嶷从中搞鬼,把兰舟给了血戮门搞出这么大的祸事,那兰舟盟盟主就提过华嶷手上有大把兰舟的,对于种整个正道的叛徒、甚至是整个修真界的叛徒你还权衡个毛线啊!”
萧辰神情中却十分复杂:“正因为很可能是华嶷,也只能当面禀告师尊。”
这番话中的含义复杂深沉,杜子腾有些费解,那华嶷一直以来与萧辰就势同水火,他这么个边角小人物都被二者之间的狂猛交锋扫到差点挂掉,现在华嶷把他们往死里弄,他们又捏着对方这么大个把柄,正常处理当然是直接火力全开甚至不择手段碾死对方才对……可萧辰这口吻中,却尽是顾虑重重,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然而,杜子腾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你……你说‘只能当面禀告’?!”
萧辰点头。
杜子腾打了个“哈哈”:“那请问,大师兄你要怎么个当面法?!”
萧辰语气中理所当然:“自然是直接面见师尊。”
杜子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