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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宗主,这样一来,原本一批货只需要一支舰队运输的,现在却需要三支舰队接力运输,成本岂不是更高了?”
“就是啊,我们原本是因为队员不足才投入这么多漩镜舰,要执行航道分级,希望把最好的资源更高效地用起来,但这样一来,岂不是造成了更大的浪费,恐怕我们能运输的订单比原来更少了!”
一时间,底下的困惑更多了。
但杜子腾却显得胸有成竹,他抬了抬手,待会场安静下来,或者是说他那种镇定自信的表情令人不由信服、不由安静下来听他解释:“如果是在我们最开始开拓商道的时候,这样做,当然是浪费,比如以这条航线为例,我们如果只有一个订单,如果执行分级,原本只需要一支舰队的,现在却需要三支舰队,这显得是不合理的。”
众人频频点头,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一支舰队可以从头到尾运好一笔订单的,现在为了分级,拆成三条、甚至更多的航道,需要三支、甚至更多的舰队来做这事,岂不是浪费吗?
宗主明明知道浪费,为什么还要力主推行这航道分级?
杜子腾笑容分毫不减:“可那是过去,现在的情形并不一样。”
公羊炎光进行学者思维,紧紧追问道:“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呢?大家的任务还是要将这些货物运输到买货的客户手中啊!啊,对了,我们有了更多的漩镜舰,一百一十二艘,可这不合道理,投入更多的漩镜舰是为了更好地运输,不是用来浪费呀!”
杜子腾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怒意,反而因为公羊炎光的认真思索而露出赞许的笑容,循循善诱地道:“一百一十二艘的漩镜舰怎么来的……?是因为我们的订单太多,处理不过来才需要这么多漩镜舰。订单的数量,就是过去和现在最大的不同!”
现在,所有人彻底糊涂了,不错,因为订单多,他们才需要更多的漩镜舰,如果按照老办法,抛开人员够不够的问题,至少这多投入的一百艘漩镜舰能解决更多的订单;但现在,实行航道分段分级之后,不是又浪费了许多漩镜舰的运载能力吗?是,人员不足的问题是被解决了,可是多投入的漩镜舰并没有如预期一般解决运载负荷的问题……
没错,你杜宗主说得没错,现在的订单比过去是多多了,但这是问题呀!他们投入那么漩镜舰,能运输的订单却未必增加多少,那么增加漩镜舰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培养人才?这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讲真,每个人心中都在疯狂吐槽,可是看到杜宗主那张强大自信的面孔,没有一个人觉得他们都能想到的问题宗主会想不到,这就是最痛苦的地方,那种对方明明没有表示、自己却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蔑视的感觉……真是悲痛欲绝。
这一场烧脑叫场中诸位见多识广的修士们个个苦不堪言,但任他们绞尽脑汁,这个简单但是不可逾越的问题还是横亘在那里,无解。
杜子腾这时候才笑道:“好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各位,执行航道分段分级之后,没错,一批货物是需要不同等级的舰队接力运输,但是,谁规定,一支舰队同时只能运一个订单的?”
刹那间,眼前似有一道光隐隐绽放,好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忽略许久的问题突然豁然开朗。
可是,依旧不那么分明。
杜子腾手指在那堪舆图上微微一点,不过刹那,那奇妙而宏大的影像叫所有人目眩神迷,再难转移。
以无名基地为中心,无数的货物从周边妖族地界犹如飞蛾扑火般被吸引到那里,经过分装、打包,这些无数订单分成有限的十数个大包,不同的大包被装上不同的漩镜舰,奔向不同的航线,有的直接送往漩镜主界,有的却被送向人妖两族边界,在那里,将大包再次转运给等级更高的漩镜界,有的却是直接前往百城基地;
而百城基地亦是一样生长出无数辐射状的分级航道来,无数的货物在此吞吐,吐出的货物亦是与无名基地如出一辙,分装、打包,经由不同的漩镜舰、不同的航道奔向四面八方……
不同等级的漩镜舰便如同一只线路固定的小船,始终平稳地运转地对应的路线上,周而复始,仿佛经脉里奔涌的灵力,强大而有力。
刹那间,因为这些分级的航道与那些配送中心、还有漩镜舰一起,将整个堪舆图上大部分的地区覆盖,伴随着那些运输、分拣的动作,原本没有生机的堪舆图都仿佛活过来一般,漩镜界、无名界与百城界是其中的三个核心,其中,尤其以漩镜界为重,仿佛心脏般跃动不息,那些航线犹如血脉将联盟的触角延伸至四面八方,奔涌的是联盟无穷无尽的旺盛生机。
这一幕明明尚未发生,却无端叫人热血沸腾,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副场景中,联盟的未来已经隐隐可以望见。
杜子腾的神情却始终如一,甚至还简单点评道:“诸界交易平台完全可以实现这些分拣配送的调度工作,安排舰队如何航行、货物如何分拣包装配送……要兼顾一下运输时间最小化、运输效率最大化还有安全……啧,看来,平台核心大阵又要升级了……”
在杜子腾自言自语说着什么算法、什么优化原则时,场中一片寂静,略微知道一些大概的学会修士此时已经如痴如醉,恨不得将杜子腾这近乎呢喃的每个字都牢牢刻印在自己的神识上!
调度工作,说来简单,可是……利用大阵进行这样规模的调度,不出错,最高效,最安全,哪怕就是弹指间神念万千的大修士都未必能保证自己绝不出错,可他们这位宗主却轻易用符阵实现,遇到问题甚至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升级……
这尼玛是怎么样叫人叹为观止的卧槽境界啊……
至于底下那些完全听不懂的修士,此时只觉得宗主很!牛!逼!虽然早就这样觉得了,但每一次都在刷新这感叹号的强度。至于这一次,他们只是很庆幸,还好没有把吐槽再说出来,不然像夏侯队长和公羊队长,脸好痛,虽然都是修士,皮肉坚硬,但还是要脸的。
恩,再一次地,在心里把这条原则加黑加粗:凡是杜宗主说的,绝不反驳,绝不反驳,绝不反驳!
杜子腾并不知道那一张张面孔底下的神转折们,他只是说着说着,对于自己的规划也更明确清晰了许多,神情有些飘忽,语气却很坚定:“看来还应该增加一些功能,统计一下各区域的订单效率,如果哪片的商路拓展顺利,需要派去的舰队航线重复行走太多,配送效率下降,也许就是要增加新的配送中心了……”
夏侯煜明的眼睛亮得吓人:“那是不是意味着联盟又要多一个基地?”
杜子腾一怔,随即笑道:“没错,多一个配送中心,联盟就又多了一个基地。”
此时,不只是夏侯煜明一个人,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公羊炎光、司少文,他们都无比明白,这样增加的一个基地,意味着联盟的商道在那里必是已经打通了诸多环节,在那里落地生根,才会让那一片的运输需要设立这样一个配送中心来提升效率……这样占领下来的一个基地,那根基得有多么牢固?
原来,联盟开疆拓土的宏图伟业竟是由漩镜舰一次次的航行慢慢地由浅至深乃至最后终于扎下去。就好像,一片原本没有路的黑暗荒芜之地,是行走的军士用自己的双腿一步又一步辛苦耕耘,为后来者踩出了一条道来: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变成了路。
这不是战争,没有直接冲突,却不意味着不需要流汗流血,比起人妖两族如今血流成河的大战,却无端叫场中所有人觉得心前所未有的踏实,又前所未有的激奋,就好像看到了一条无比踏实无比灿烂的前景。
他们的视线划过这堪舆图的每个角落,看着目前那些路线能够覆盖的地区,想像着随着这些线路的延长、一个又一个配送中心犹如光点亮起、最终照亮整个诸界的宏伟蓝图,血液在沸腾,心跳却无比沉静。
杜子腾没有打断这份即将到来的荣光给予场中每个人带来的沉醉与幸福,他们都是联盟开疆拓土的功臣,他们如果都不能最先享受这份荣光,还有谁配享受呢?
杜子腾知道,分级的计划在今日之后,必会得到坚决彻底的执行,他从不怀疑。
可是,在看到那一张张沉静的面孔闪耀的眼眸时,杜子腾亦会想起那些为了联盟在开疆拓土却不在此地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否能顺利执行,一切是否都能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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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琷踏上传说中的晓林洞时,还是不免有些忐忑,甚至不得不靠捏紧袖中那个锦囊来安抚自己的情绪,那位杜宗主策算无遗,已经料到了前面所有事情,想必接下来的一切,也必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有想到这些,王琷才不至于那么惊惶失措。
天一看到王琷只是脸色有些发白,不似那些第一次来到晓林洞的小修士般,或者惊慌,或者艳羡,种种失态简直叫人倒尽胃口,他不免又高看了王琷几分。
于是,在正式觐见之前,天一破天荒地多提点了他几句。
“王小兄弟,那主力炮击阵的灵石我是付清了吧?”
王琷一愣,然后拼命点头,那是当然,一千亿呢!
虽然最后已经托弘宇全部带走,不算他的,这是很早之前杜宗主就已经说好了的,有些小遗憾,但王琷也不至于会打那批灵石的主意,毕竟一切谋划包括那阵法可都是杜宗主一手安排的,不是他的就是不是他的,王琷想得很明白。
而且,他看得很分明,这位杜宗主手上各式人物层出不穷,比如那弘宇,原本也是守一轩中的首席弟子,多么前程伟大的人物,就算守一轩败落,可这样的人物又岂会因为挫折而轻易俯首,如今却在宗主面前任其驱策,而且观其眉宇间没有半分不甘,反而投入此间事似是十分投入专注,心有所鹜的样子。
能驱策这样的人物,那位杜宗主的品行不问自知。前几次同杜宗主打过交道,王氏半点也没吃亏,反倒是宗主对于王氏有所照拂,王琷此时也是心甘情愿。
他王琷做的这些事,不论王氏还是他本人,杜子腾绝不会叫他们吃亏的,这一点,王琷也看得十分分明。
不过,再怎么说,虽然那一千亿和他没有一灵石的关系,可是,按照杜宗主在锦囊中的原话,这一千亿中也有他的一分功劳啊!而且,一千亿从手中流过,这感觉,周天诸界也没有几个修士能体会吧!
于是,在天一向他确认此事时,王琷自然是无比激动地肯定了。
王琷这实诚的表现叫天一都有些忍俊不禁,但越是如此,他的叮嘱便显得越是必要。
他严肃地道:“我想王兄弟你应该知道,一千亿不是个小数目。”
王琷一愣,这还要说吧?恐怕祖父掌管着王氏上下,一生中过手的灵石加起来都不够这个数呢。
天一看着接近晓林洞这样的洞天福地时、天边缀起的流岚瑞彩叹道:“王兄弟,不瞒你说,我年少时也轻狂过,也不时到那凡间去走走,看看那些我等修士号称已经跳出的生老病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其中我也有不少感慨领悟,其中你知道最叫我觉得好笑的一桩事是什么吗?”
他一双眼眸深深落在王琷身上。
王琷下意识知道,天一恐怕是在借凡间之事告诉他什么,他紧张得甚至连天一随手布了隔音阵都不知道。
天一淡淡笑道:“我曾在凡间看到一个渔夫出海风吹日晒、豁出条命去与天公相争,全靠运气才能挣上每日果腹之物,好不容易攒下一个铜板,他却是毫不犹豫买了一支烛,带回去给了他家中那常年靠绣花贴补生计的娘子。
亦是在凡间,有一巨富,富甲四海,彼国京都那一条最繁华的店铺里,竟有三成都是他家的,可这样的人,临死之前却盯着家中夫人怎么也不肯闭眼,待他那夫人叹息一声,吹掉了那支多点起来的蜡烛,才终于肯闭眼(注1)。”
讲真,就是做好听到什么长篇大论的王琷此时也不由目瞪口呆:“天一洞主,你说的故事……是真的?”
天一道:“怎么?你也觉得太过荒诞不经?”
王琷点头又摇头:“我、我不是在怀疑您,只是对于那个凡间的富翁……他已经那么有钱了,又已经要死了,一支蜡烛而已……那渔夫拼了性命才换得回来,却根本不吝惜花在妻子身上……那富翁却……当真叫人百思不解?”
天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其实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