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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犹如洪钟大吕般直接吼碎了天地,一个巨大的漩涡从裂缝中狂然出现,竟将那本来汇聚起来的火球生生夺去了一半。
“安敢阻扰本尊!?”顶天立地的人影大手一挥,卷起了一道飓风,横亘在大地之上,虽然没有丝毫的力量逸散出来,但是任何生灵都要瑟瑟发抖,那是天威,不可抗拒。
火球碎片成为了两尊大人物争夺的焦点,至于那些已经飞散出来的零星碎片,二人也是有心无力,本身便是处于同一个层次的强者,再如何拼命,短时间内也无法分出胜负。
苏易只感觉脚下大地在轰隆巨震,远在天边的征伐竟影响到了亿万里之外,青丘山方圆数百里,却好似大海怒涛中的一叶扁舟,稍不留神,便要就此倾覆。
“这片世界都要毁灭了吗?”苏易肝胆欲裂,这股威势恐怕即便是天丹境的天仙强者都无法比拟,为何在道家圣天从未听青长老提起过?
零星碎片少说也有数万块,其中一块正是朝青丘山疾驰而来,空气都要被烧焦了,一路碾压而过,从极远处看仅仅只是一丁点碎片,但实际上那块碎片足以抵得上一座山头,很难想象原本那火球到底有多么庞大,莫非要倾覆万万里大国?
骑着老牛的牧童杨青自然也看到了这番景象,整个山海方界都被这种威势笼罩着,老牛身上的褶子抖了一抖,随即一蹄子迈出,直接回到了山脚下。
杨青看到爷爷正面色凝重地站在屋外,虽然外面惊涛骇浪,但是屋子周围十丈方圆,却依然如往常一般平静。
“爷爷,这是怎么了?”杨青询问道。
“有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出手了,几近圣人的存在,如此不要脸皮,真替他们害臊。”杨青的爷爷是一个身材欣长的老者,虽然头发银白,但是风采逴绝,年轻时必定是一个倜傥男子。
“圣人很厉害吗?”杨青看着外面的天空,火光漫天,狂风肆虐,不禁问道。
老者后背挺得笔直,他仿佛看穿了空间,“圣人当然厉害,在仙秦时期,那可是位列仙侯的存在,在整个仙秦之中足以排的进前五十,更遑论现在仙圣凋零,一尊仙侯或者说是内圣,足以登临绝巅。”
“那他们呢?有爷爷厉害吗?”
老者闻言,轻笑道,“接近圣人,并不代表就是圣人。圣人之下,爷爷是无敌的!”他的瞳孔有如深邃的星空,望向飞射而来的碎片,他一瞬弹指,碎片从一座小山头大小,直接化作了指甲盖般,轻飘飘地落在掌心,“来,把这个带上,虽然只是一小块碎片,但对你现在而言,还是有用的。”
杨青等爷爷用一根透明中闪烁着晶莹的丝线穿起那块碎片,这才接过来带在了脖子上。
“青儿,今天巡山怎么样?有收获吗?”老者没再去管外面如何狂风骤雨,转而问起杨青巡山的事情。
“有!”杨青想到这个,就很开心,“今天我还收了一个手下,是从外面来的,进了青丘山,现在应该还在山里。”
“是吗?”老者慈爱地摸了摸杨青的头,“那你觉得那个人适合做你的手下吗?”
“不知道哎,爷爷不是说过吗?这座山都是我的,进了这山里的人肯定也都是我的……”杨青懂得道理不多,只认爷爷告诉他的。
“嗯,青儿真乖。”老者夸奖了杨青,这让杨青很受用,“不过今天这个人,青儿估计收不成手下了。”
“为什么?”杨青的脸一下子垮了,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手下哎,为什么就不能收了?
老者掐指,一道道流光掠过指尖,“此人与我还有些缘法,要是成了你手下,爷爷怎么办?”
“爷爷不是很早之前就在这了吗?再说那家伙估计也还没有二十载年岁,怎么就跟爷爷有缘法了?”杨青不明白这劳什子的缘法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老者微微一笑,“那已经是上一个时代的事情了,爷爷沉睡数万年,也不过近百年方才苏醒,那个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像极了爷爷当初所在时代的气息,应该也是当初被封印,最近方才重现人间。”
“啊?爷爷是说,那个人也是活了几万年的老怪物?”杨青张大了嘴,当他法诀爷爷脸色一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连爷爷也骂进去了,当即嘿嘿一笑。
“那人也不过活了十几载岁月,历经几万年那是因为被完美封印,可以度过万年悠悠岁月,青儿,你要记住,就算是圣人掌握某种秘法,也活不过五千年。”老者一本正经地说道。
“圣人不应该是最强的了吗?为什么连五千年都活不过?”杨青不明白,感觉这一切都有些让人不明白。
老者摇头轻叹,“想当初,仙秦时代,只要跨入地仙境界,便可以活上数万年,要是位列仙侯,几乎便是与天地同寿;但是经历了众圣灭仙之战,天地出现了可怕的变化,从此天地间,再无人可有超过五千年阳寿。爷爷虽然是在灭仙之战时被封印,但是从封印中出来,却同样受到这种天地规则的制约……”
“五千年?那已经很长了,青儿才八岁,都对整个青丘山很熟悉了,要是能活五千年,那还不看花眼了?”杨青自然不懂老者话里的意思。
老者笑着摇头,“这个世界大到我们都看不清啊……”
说话间,老者的目光落在青丘山中,那一袭青衫身上。
第四十二章:那一段尘封的记忆()
苏易心中骇然,青丘山刚刚几欲崩毁,若非是几道流光分布在青丘山方圆百里范围之内,将其固定住,恐怕现在就要生生化作碎片了。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光桥竟从前方延伸到他脚下,“小友,还请过来一叙!”
苏易迷迷糊糊就踏上了光桥,一阵晕眩之后,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奇怪并非是环境或是景色,而是其中蕴藏的气息,外界的气息杂乱狂躁,而此地却平和中正,仿佛有一位风水大师在此地布下了大格局,改变了一方地理。
这里就只有两个人,一个老者,还有另一个小孩儿。
老人苏易并不认识,但是这个小孩儿,苏易却很眼熟,正是那个嚷着要收自己做小弟的那个小屁孩儿,对了,还有那一头眼看就快要不行了的老牛。
“小友……”老者看着很和善,而且气质非凡,让人不由得从心里感到亲近。
“晚辈苏易见过前辈。”苏易不去看那小孩儿冲自己做鬼脸,对老者行了一礼,这是必要的礼数。
老者点点头,对苏易招了招手,“小友,随我来。”
说罢,老者便在前带头,缓缓朝房屋中走去,苏易略微沉思便赶紧跟了上去。
“青儿,去巡山吧,今天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老者对着小孩儿说道,小孩儿很不情愿地哦了一声,牵着老牛,再次慢悠悠地踏上了巡山的道路。
老者一挥手,周围景象瞬间变了模样,那是一处充斥着红色与黑色的空间,红色的烈焰,黑色的玄水,密布在视线之中,苏易甫一踏入其中便感觉到无边的炙热与严寒欲要侵入体内。
“小友对此番景象可有印象?”老者看向苏易,询问道。
苏易皱眉,此地极为恶劣,那些烈焰与玄水似乎拥有灵性,并没有爆发的意思,但苏易还是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恐怖力量,足以让天地为之变色。
他摇头,“晚辈的记忆中并无这般景象。”
老者点头,再次挥手,四周景象再次变换。苏易放眼看去,此地竟是处于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宫殿之中,飞檐峭壁,巍峨如山川,层峦叠嶂,虽只是虚影,但依旧震撼人心。
“小友对此地可还有印象?”老者继续发问。
苏易仍是摇头,这番景象太过恢宏,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就算是雍西国的皇宫都不及其万一。
老者连续三点,整个天地间出现了三幅完全不一样的壮丽景象。第一个乃是一座尖山直插天际,云层在山腰间凝聚,看不清全貌,但是有一股凌厉至极的气势狂然矗立,整座山就好比一柄长剑,欲要斩开一切束缚。
第二幅,则是一处云雾缭绕之地,没有山川,只有一座座分散开来的小岛,水面波澜不惊,宽广无比,一眼看不到尽头。
第三,却是一座座墓碑屹立在山间,每一座墓碑都是一座大山,苍茫古朴,充满了令人肃穆的悲壮。
“这三处可有小友熟悉之地?”老者看向苏易,眼眸里有一丝隐晦的思索暗藏其中。
苏易沉思片刻,依然摇头,“前辈赎罪,这些地域皆是极为雄浑,然晚辈不过十五岁有余,这些景象晚辈并不知晓。”
老人点头,并没有继续变换周围的景象,而是开口说道,“我与小友展示的,第一处乃是大秦仙朝时期便一直存在的无间鬼域;第二处为蓬莱天宫;第三处则是西蜀剑山;第四处称之为大梦云泽;第五处却是葬碑灵国。这五地皆为仙秦古地,老朽本以为小友乃前朝旧人,不曾想对这些地域却一无所知,也怪老朽唐突了。”
老者眼见苏易皆是摇头,心中自然难免有些失望,但却并没有要迁怒于对方的意思,所谓仙秦旧人,从头至尾都只是他的主观臆想而已。
苏易点头,他明白老者的心情。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大秦仙朝,第一次就是那一次在河底的神秘洞穴中,那一个恐怖的巨汉,第二次便是眼前,这个气质卓绝的老者。
“小友可有疑问?”老者见苏易目露疑惑,遂询问道。
“晚辈疑惑颇多,却不知从何说起了。”苏易如实说道,面对这个老者,他并没有太多的戒备,反而很是安心,这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
“但说无妨……”
苏易冲老者再次行了一礼方才说道,“晚辈曾做过很多怪梦,其中涉及到仙帝二字。而在来青丘山之前,晚辈也曾碰到过一个怪人,身材壮硕,也对晚辈提起过大秦仙朝……晚辈不知这二者是否有联系。”
老者闻言,深邃的眼中一丝诧异一闪即逝,“小友的梦境可否详尽的回忆起来?”
苏易摇头,“那梦境太过诡异,出现的时候犹如真实,但是每当我细想都会觉得头痛欲裂,好像要从内而外炸开一般。”
老者也没有细问,转而提到了苏易提到的那个人,“小友刚刚说遇到的那人,也许应该是大秦仙朝的旧人,只可惜我许久未曾出去,否则若是碰到了倒也好叙旧一番。”
二人相谈没多久,苏易便起身告辞,老者亦未多加挽留,而是赠给了苏易一块不规则的火红碎玉,称其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护卫己身。
苏易连忙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
此时,外界那恐怖的滔天征伐已经结束,一切重新变得如同往昔一般。苏易青衫飘飘,一步十数丈,说不出的飘逸。
“主人,就这么将这个人放走了?”老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但是却并没有人出现。
“此人很有可能是被人封印了记忆,所以只留下了今世这十五年的记忆。刚刚他说的那个梦境,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逸散出来所致。我若是强行破开记忆,反而会伤到他的神魂,一切顺其自然便好。”老者看着苏易离去的背影,“只要是我仙秦之人,不论如何,最后都会觉醒,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杨青巡山回来之后,并未发现苏易的身影,“爷爷,那个人呢?”
“走了。”老者坐在软席上,焚香品茶,颇为自得。
“就这么让他走了?”杨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不然呢?留下他?”老者轻呡一口茶,顿时口齿生香。
“额,好吧……”杨青被问住了,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知道自己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
“刚刚那个地方应该在西方……”苏易抬起头,天边似乎还残留着刚刚那两尊恐怖存在战斗的痕迹,他想要去看看,遂转变了方向,直朝西方而去。
第四十三章:西行遇野狐()
老者茗茶燃香,格外怡然,但是他的目光却穿透了无尽的距离,落在了苏易的身上。
“此子竟要西行,想来是要去看看那场战斗之后留下了什么,岂不知越临近西方,我送给他的碎片便越能引起异动,他就越踏近死地么?”老者并未阻拦,一个疑似于仙秦的旧人,尚不值得让他这般相助。
苏易在青丘山中穿行,沿途树林愈发茂密,想来已经进入了深处,四周不时有鸟兽虫鸣响起,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突然,前方有一声悲鸣传来,紧接着大地轰然震动,仿佛有巨兽正在迅速靠近,凶悍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