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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为如何?”
“是一位元婴修士。”
修真界已有许多法宝可以遮掩容貌修为甚至可以改变骨骼,但只有一点,高阶修士可以压低修为装扮低阶修士,但低阶修士却没办法假扮高阶修士。夏时心中有数,此人必定是个元婴或元婴以上的修士。
他记在心上,手中掐诀,天降无数巨雷,将青极宗所在的山头轰平了一半。原本还一派繁荣的宗门,就此成为一片废墟。他将已经软成一团的彭掌门丢开,转身离开青极宗。
夏时悠哉地往晋城的方向飞去,这会儿他还记得放慢自己的速度,免得回去太快被他们怀疑。只是他没想到,刚飞了没多久,手腕上的月刃便出言提醒道:“少主快停下,我看到曲掌门了!”
夏时一惊。
“他们应该回晋城,怎么会在青极宗附近?”
他凝神看去,才发现曲笙身上挂着两张御风符,正一路向青极宗方向疾飞。
这人怎么回事?送死吗?
难道是去救他?
简直愚蠢!
夏时黑着脸,急忙掉头朝着青极宗方向飞去。
※※※※※※※※※※※※
御风诀之所以筑基修士才能修炼,也是因为炼气期的修士肉身没办法承受御风诀的速度,若非搭上比自己修为高的修士顺风车,有灵力罩护体,否则炼气期修士一般不会给自己贴御风符。
曲笙好歹是练过体的人,也被这速度弄得半死不活。
她觉得自己到了青极宗肯定帮不上忙,也就只能成全仁义了,夏时魂飞魄散的路上,不能少了她这个将他带进坑里来的人。
这听上去,有点像是殉情。只是曲掌门没有那般的花月心肠,她一边飞,还一边心里惦记。
温三春好不容易答应在中秋节送她一顿席面,会不会因为她死了而反悔?担心苍梧小院会不会出事,康纣南和鲁延启会不会胡思乱想,桐姝不见了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还有那只刀子嘴豆腐心的元宝鼠,若是她在死前解除契约,它还会不会留在苍梧帮忙……什么都想了,就是没想她自己。
当曲笙快接近青极宗地界时,才开始后怕起来。
慷慨赴死,从容就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曲笙不去想,也是因为她在逃避这个问题。
我曾经发下过那样的誓言,我背负着一个门派的道统,为一个夏时,究竟值不值得?
然而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值得”或是“不值得”去衡量。
至少她的祖师逢朗真人,在守护凡人的时候,一定没想过这个问题。
至少她的师父凌海真人,把她教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曲笙咬紧牙关,看见青极宗那醒目的惨绿灯笼,便闷头冲了进去。
再向虎山行!
然而正当她给自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斗志昂扬地飞蛾扑火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曲掌门,你在做什么?”
声音熟悉,曲笙心里一惊,她急忙停下来回头去看,却发现身后走出一个浑身是伤的青年,他扶着旁边的树,脸色苍白,微微皱着眉看着她。
曲笙心气儿吊得太高,一时看到真人,竟回不过气来,呆在了那里。
夏时看着月色下,为了他风尘仆仆而来的少女,心思百转,责备和说教都没能出口。
明知死路,为什么要来?
她一个练气后期的修士,能做什么?
为他收尸吗?
还是良心过意不去,想求个安心?
但是不管为了什么——
她来了。
夏时叹道:“你还上去做什么?青极宗应该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了,有一个路过的高阶修士收拾了他们,又因青极宗所图有违天道人和,于是那人将青极宗的道场毁去……我跑了出来,正准备回晋城去找你们。”
曲笙不敢置信,她小心翼翼地道:“青极宗……被灭了?彭掌门死了吗?”
“人未死,只不过基业已毁了大半,怕是弟子也留不住了。”夏时仍放出那柄如意,率先飞了上去,“但这里终究是个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快点回晋城才是。”
曲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管青极宗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毁了,只要夏时平安回来,那便不必多问。面对这样一个为苍梧出生入死的人,她也不愿刨根问底。
于是曲笙晃晃悠悠走到如意旁边,想跃上去,但她泄了劲气,又一路奔波,竟是几次都没跃起来。
夏时手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心中的不忍打败了洁癖,向着曲笙伸出了手。
曲笙笑着弯了弯眼睛,轻声道:“有劳夏道友。”
她将手放在他掌心中,很自然地抬头看他,等着他拉她上去。
但夏时却有点懵。
那纤细的白皙小手,像是一块凉丝丝的上好美玉,轻巧地放在他手心中,轻轻一拢,就能摸到无比光洁的肌肤,像是握着一团软到极致的棉花。这对于一双常年握剑的手来说,完全是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夏时脑子嗡了一下,识海翻涌,一片狼藉。
其实这会儿,夏时心中没有任何绮念,单纯只是愣头青第一次摸到女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曲笙还在这儿等着呢,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夏道友,跟往常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不同。
哦,他脸红了。
好在剑修反应极快,那一丝恍惚也只是瞬间,夏时瞬间定了心神,手上一用力,曲笙便被他带上了如意。
他很快放开了她的手。
曲笙悄悄凑上前,从背后看着他红透的耳朵,突然大声道:“夏道友的脸好红,莫非……你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
夏时后背一抖。他只知道自己的脸有些热,却不知道自己脸红了,不由自主地伸手抹脸降温,却不想抹完脸之后,才发现这只手正是刚才拉曲笙的那只……夏时无比庆幸自己现在是背对着曲笙的。
他故作镇定道:“是内伤,我受了元婴修士一击,伤及肺腑。”
曲笙立刻收了玩闹之心,开始在后面嘀嘀咕咕地算起钱来。
“伤及肺腑是要用什么丹药?金丹期似乎是要用复元丹,我记得一粒就九十灵石,师叔最好也吃一粒,好贵……哦对,两位师兄好像也受伤了,得服用化瘀丹,这一次符箓用了好多,遭了,灵石不够啊,要不徐师兄先挺挺……”
曲掌门历经大劫之后就一个字,愁。
夏时在前面一边御使法宝一边听曲笙算账,他心里叹气,该怎么接济苍梧呢……也是一个字,愁。
第22章 灯火阑珊不入梦(二)()
夏时一走,彭掌门便什么都顾不得,基业弟子全成浮云,他立刻架起法宝,飞也似的逃走,下方一些还留存清醒的弟子看见,莫不心寒,只叹自己瞎了狗眼。
可他们不知道,彭掌门逃命只是其一。
其二,是向他真正的主子报信。
元婴修士脚力不慢,他一路向东,脸上完全没有曾经在曲笙面前的狠戾和在夏时面前的软弱,他表情很严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有了一番高阶修士的气度。
彭掌门一路疾驰许久,直到进入魏楚交界之处,感受到一层薄薄的结界。
他嗤笑了一声,这类结界只能阻拦筑基修士和那些平民,对于金丹或是更高阶的修士,它唯一的作用便是记录下穿梭者的音容,留下一个备案罢了。
只可惜,修真界改头换面的招数层出不穷。
他拿出一张面具,扣在脸上之后,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元婴修士,变为一名蓄着络腮胡的方脸大汉,闯出了魏国边界,进入了楚国范畴。
他仍是一路疾行,但明显,彭掌门在楚国镜内,比在魏国镜内要放松得多。
没用多久,他便飞到楚国都城萦都。
同魏国都城丹平一样,萦都不止是王都,同时也是举国供奉的王室宗门“檀渊宫”的总部所在。
他进入萦都后,竟连登记都不用,随随便便拿出一个腰牌,负责守城的修士便躬身行礼放他入城,再熟门熟路地进入一座建于皇宫附近的气派宫殿,畅行无阻地进入主殿,开启里面的机关,闪身进入一处密室中。
在那里等待他的,是一名端坐主位上的清俊青年,细一看,竟是一名化神后期修士,他身边端坐着一位穿着华美长裙的艳丽女修,也有化神初期修为,正小心翼翼地用手心上的真火为他温酒。
酒色兼得,郎俊女俏。
然而那女修四肢及脖颈,皆被金色的锁链拴着,上面还有一圈细细的刺芒,竟像是刑具一般。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仿佛他们本该如此相处。
那青年见彭掌门进来,面带慵懒地侧过头,低声道:“彭罡,你像一条丧家之犬般滚回萦都,还有脸来见本座?”
彭罡立刻跪倒:“属下失利,晋城来了另外一方势力,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回萦都求宫主下一步指示。”
“一个小小的晋城都定不下来,还被人毁了青极宗,你叫本座说什么好,再派你出去丢人现眼一次?或是将把柄直接送到魏国眼皮子底下不成?”青年仍旧是懒洋洋的,脸上一副悠闲相,看不出心情如何,但言辞却极锋利。
彭罡被训斥,心中惶恐忐忑,目露恐惧之色,他连颤抖都不敢,因为他知道,若是在主子面前唯唯诺诺,怕是死得更快。可他也不敢辩驳,青极宗有主子的阵法,那里发生的一切,主子应该早就知晓。
青年身边那名温酒美人将杯盏送到他嘴边,动作撩人,举手投足间,尽是烟视媚行。
她柔声道:“宫主大人莫要动气,彭罡可是打小长在宫主面前的,能力和忠心都极好,想必这次也并非他不尽力,修真界藏龙卧虎,世家子弟横行,他那青极宗脚步太快了些,招了人家的眼也是有的。”
青年笑道:“小东西,你倒是惯会做好人,谁准你的,嗯?”
他手一收,那女修身上的锁链立刻泛起光芒,从里生出长长的倒刺,立刻剜进血肉,好好个肤如凝脂,艳若桃光的美人,被他弄得个血肉模糊。
彭罡不敢看,但额头已开始流汗了。
那女修几乎被锁链绞杀,可她手中的杯盏却还是稳当当的,断断续续道:“……那个雷灵根的修士不简单,很可能是身怀异宝,才隐藏了自己的一切信息,此人对付彭罡时游刃有余,甚至未曾祭出过法宝……就算是天极金丹榜第一名,虚妙山庄小舟也不见得比他强,此人不是隐世高手教出来行走天下的入室弟子,便是五大山门的亲传弟子,咱们暂时不招惹这些人……方为上策……”
青年一手撑着脸庞,一手掐着诀,看着她逐渐因为痛苦而扭曲的容颜,渐渐失去了兴趣。他取过那盏酒,对彭罡道:“追求宗门扩张本没有错,你可知道你错在哪么?太莽撞。鼠目寸光的东西,你以为苍梧不过是个小门派,只看到了他们气数将近,却轻视了那一点生机,因为你的大意和愚蠢,本座损失了一个在魏国的暗桩。稍后你自己去领罚,彭罡,你可有怨言?”
“属下不敢!”只要不死,彭罡就算是行了大运,他连连叩首。
“必要的时候,本座还会派你回魏国进行任务,跟彭家的线不要断,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定不会再让宫主失望!”
“退下吧。”
彭罡没有起身,跪着蹭了出去,然后关上了密室的门。
那女修还在受刑,青年像是忘了她一般,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眉心,然后缓缓划过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紧绷的下颌……随着手指的动作,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手指在喉结处停了下来,他突然问道:“晋城真的那么重要?”
“宫主……七国霸业,始于晋城。”她依旧保持着敬酒的姿势,胸脯高低剧烈起伏,身体因为疼痛不住发抖,像是一株历经风霜的枯花。
“既然如此……”青年运灵力在食指上,凌空画下一道符箓,而后手指轻轻一挥,那符箓便自密室消失不见,“我再令亭远去探一探,顺便把那个小宗门收拾干净。”
“宫主……啊……英明……”那女修越来越受不了,她身体显现出重影,看上去连元神都要离体了。
青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他眼中没有怜惜,也没有痛恨,只像是看一件物品,直到女修双目突出,连舌头都已经伸了出来,他才撤了法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在他眼中,红颜不过是枯骨。已经狰狞扭曲的美色,不过是下酒菜罢了。
女修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身华裳被血浸染,整个人活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
她的手仍然在离青年唇边不远的地方,手腕还在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