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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锵!”
士兵们立即排列成人形手脚架,将盾牌搭成约莫三米高的巨大屏障。
箭矢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叮叮”的声音,随后掉落在地上,无法突破。
晋城士兵们所用的盾牌乃是精钢打造,虽然笨重,但箭矢却无法得利。
方天正眉头一皱。
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他不允许自己对付这些蝼蚁花费太大的时间。
“骑兵冲击!”
方天正一声令下,立即有一个大汉从队伍中走出来。
这是骑兵校尉之一的况成。
皇帝还未死,方天正却自立为帝,而且还自封官衔,看来他是对皇位志在必得了。
况成是二流顶尖高手,擅使一把青龙大刀,刀重三十斤,长两米有余,舞起来威风凛凛,霸气非凡。
况成对着骑兵们扫视一番,继而架着马冲上前去。
“踏踏踏!”
约莫千名骑兵出击,厚重的马蹄落下,扬起了滚滚浓尘。
老将脸色大变,暗道不好。
“将军,此时不攻,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一名白袍小将劝阻老将。
“将军,难道你忘了白马沟是怎么失利的吗?”
老将心中微微一震。
白马沟一战
他的儿子英勇牺牲
他变得谨慎。
他还有一个儿子,他还有家,他的母亲还在等他吃饭。
他怕了,他不敢拼,这一拼就是死啊!
方天正麾下兵马,武林中人占据九成,个个身怀绝技,与他们打仗,需要用两个人才能拼死一个。
从数量上来说,方天正人数众多。
从质量上来说,方天正的兵马皆可以一敌二。
这让他如何打?
他老了,他败了。
他忽然变得颓丧起来,再没有刚才一往无前的气势。
“鸣金收兵!”老将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滕强留下断后!”
名叫滕强的中年男人立即带着几百人从队伍中走出来。
“将军,此处有我,放心。”滕强说道。
“滕可要保重!”
老将郑重的对滕强作揖行礼。
行兵打仗,生死早已交给战场,胜即是活着,败便是死亡。
而断后九成会死。
“收兵!”老将右手高举,振声道。
头上带着红巾的汉子奋力敲着锣,响亮的锣声瞬间传遍整个晋城。
晋城的将士们诧异不已,很快的便传来了埋怨声,叹息声。
“为什么要退兵?”
“李老将军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就是战死也不愿退兵!”
“唉,这一退,想要再崛起就难了。”
“退?还能退吗?再退就到帝都了,帝都还有多少兵马?不过守城兵一万人尔”
“国破家亡,真正的国破家亡”
“唉!”
“将军,为何不与反贼决一死战?”白袍小将一脸愤怒,拳头紧攥。
老将微微动容。
老将道:“违抗军令者,杖八十!”
很快,军中安静了几息的时间。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大丈夫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老子就是战死也不愿撤退!将军,就让老子留下来杀敌吧!”
“将军,就让我们留下来杀敌吧!”整齐洪亮的声音响起,这是向往和平的呐喊。
老将脸色变得潮红,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既如此,吾等一起干他娘的。随我冲锋!”
“杀啊!”将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号。
语毕,三万人一窝蜂的冲上前去。
整个地面都在晃荡!
三万人同时出击,气势如虹。
势必要打败方天正!诛杀反贼!
“叮!叮!叮!”
“铛!铛!铛!”
兵器与兵器激撞在一起,发出扣人心弦的美妙声音。
况成如虎入羊群,大刀提起再落下,一条人命便收割了去。
短短十几息时间,竟然屠杀了二三十人。
白袍小将擅使长枪,一杆枪磨练了二十多年。
此刻正是他效力之时!
他手中长枪或扎或扫,每一次出手,必定染血。
白袍小将勒马,长枪直指况成,喊道:“憨货,可敢一战?”
况成哈哈大笑,说道:“黄口小儿也敢前来送死,看你老子我如何收拾你!”
“欺人太甚!”
白袍小将驾马冲上前去。
手中一杆长枪横扫过去,是为横扫千军。
况成见白袍小将来势汹汹,不敢掉以轻心,身子向后弯成一道拱桥,躲过白袍小将这一击。
谁知白袍小将转变攻势,长枪笔直向前刺去。
况成见势不妙,青龙大刀由下而上一挑,猛的将长枪震开。
白袍小将虎口被震得生疼,心里暗忖:“好家伙,力气真大。”
另一方,武功不俗的老将像割韭菜似得,杀敌轻轻松松。
方天正眉头一皱,暗道此事不简单。
于是连忙命人搬来火炮。
这火炮共有六架,形如两个轮子的小车,车正前方有个巨大的管道,只要将火炮塞进管道,并且用火点燃,火炮就会飞射出去。
火炮落地之时,会发生强烈的爆炸,凡是被炸伤过的人,全身黢黑,犹如雷劈!
因此,火炮在民间称之为,雷罚。
六架火炮一推出来,进攻的骑兵纷纷撤退。
就连况成也不敢恋战,急忙驱马撤退。
晋城士兵哗然。
“是雷罚!”
“又是雷罚!方狗除了会用雷罚,还会干什么?”
“妈的,想老子一世英名,竟然死在一个破玩意儿的手里。”
雷罚,这是所有士兵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他们宁愿被人砍上一刀,也不愿被雷罚炸得外焦里嫩。
老将、白袍小将、滕强也皆是一脸失落。
“轰隆!轰隆!”
响亮的爆炸声响起,晋城士兵们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听闻爆炸声,方天正扭头看去。
一息、两息、三息
“我我们竟然没死?”
将士们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
“快看,那边好像着火了!”
“那那是白马沟!”
“快看呐!方狗的老巢被火烧了!”
“哈哈哈!”
第九十一章 孽障()
崆峒山。
夜幕下的崆峒山别有一番韵味,静谧美好。
微风轻轻将竹子的脑袋压了下去,向竹林旁边的屋子伸出怀抱。
屋子里异常昏暗,哪怕是目力很好的人,也看不清屋子的全貌。
只看见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坐在床上。
他就是冲虚道人。
他已经入定多时。
普通人晚上都是睡觉,而他晚上却是入定。
徐徐的运转内力,浑厚的内力如流水般流动,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夜晚的风打在他的脸上,有一股微微的寒意。
“吱呀…”
腐朽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夜里,消失在黑暗中。
一道消瘦的人影站在门外。
月光透过他身上的缝隙打在地上,周遭都变得明亮,唯独他的脸与身子藏匿于黑暗当中。
冲虚道人眉头一皱,但很快便舒缓过来。
“师傅,徒儿给您请安。”
清瘦人影立即单膝跪地,语气诚恳。
冲虚道人眼睛也没抬,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清瘦人影说道:“不到半个时辰。”
“用过晚膳?”
“用过了。”
“如此便回去歇息吧。”
“不,师傅,徒儿有一事不解,倘若今夜师傅不能解答,我怕是睡不好觉了。”
他藏匿于黑暗的脸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冲虚道人点头颔首,说道:“既如此,你便说说吧。”
“师傅,何为爱?”
“爱?”
冲虚道人睁开双眼,双眼中藏着许多情绪。
喜、怒、哀、乐。
这些情绪逐一展现,而最后却又归于平静。
“以后你会懂的。”冲虚道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清瘦人影的身子开始颤抖,开始哽咽起来。
晶莹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
他忽然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进房门,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
这一瞬间,他的模样竟然要比九十岁的老翁还要苍老。
他的脸颊,他的脖子,他的手臂,他所有露出来的皮肤都呈现一种松弛的状态。
这种皮肤松弛的状态经常出现在老年人身上,没曾想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才不过二十出头罢了。
“瑞泽,你…”
冲虚道人脸色一变,心下大惊。
“师傅…”章瑞泽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两眼布满泪水,哽咽道:“为何小师妹不喜欢我?为何?”
冲虚道人:“…”
“我对她不好吗?从小到大,我敬她,让她,爱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新鲜玩意儿,我总是会留给她,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李跖?”
章瑞泽大声哭诉,整个人就像一个被情夫抛弃的小姑娘。
“唉…”
冲虚道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赶紧起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冲虚道人扶起章瑞泽,顺势让他坐在床上。
紧接着,他用衣袖轻轻擦去章瑞泽脸上的泪水,像是一位父亲对待儿子一般。
事实上也是这般,冲虚道人待章瑞泽就如同亲生儿子,别无两样。
“傻孩子,爱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冲虚道人柔声说道:“该来的时候,它就会来的。”
“可是我不甘心啊…”章瑞泽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嘴里喃喃说道:“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他的表情极其不对劲,一双眼睛变得颓丧。
冲虚道人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冲虚道人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傻孩子,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师妹只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失去了爱的权利,你还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我相信有一天,那个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他站起身,背负着双手,眺望远方。
“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章瑞泽从未见过他如此笑过。
他想起以前,以前的他也曾这样为爱痴狂。
“师傅…”
章瑞泽也站起了身。
“嗯?”
冲虚道人毫无防备的扭过头,只见一道遮天盖地的大掌迎面砸来。
他没有躲,很平静的面对这一掌。
他认为自己的徒弟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认为自己的徒弟只是闹着玩。
因此他微笑着说道:“孩子,你…”
可惜,这一掌却是要取他性命的。
这一掌不花哨,不浮夸。
这是真真切切的一掌,蕴含着章瑞泽全部的内力。
章瑞泽此时可是一流高手,江湖中为数不多的一流高手之一!
这一掌下去,冲虚道人性命危矣!
而章瑞泽就是要一掌将冲虚道人打死!
“轰隆!”
这一掌猛的拍在冲虚道人的脸上,冲虚道人的脸颊瞬间被打出一个窟窿。
他的鼻梁已经被打断,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鲜血潺潺喷涌,很快便将他的脸染红,连带他那引以为傲的白胡子。
“呵呵呵…”章瑞泽露出阴翳的笑容,说道:“师傅,从小到大你都教导我要德才兼备,要懂得仁爱,懂得拥有一颗宽广的心。可是我不喜欢,但是这些我都认认真真去做了,因为我知道小师妹是你的女儿,我想娶她。所以我听了你的。”
“孽…孽障……”
冲虚道人瞪大眼睛,一脸惊骇。
没曾想,他这个从小培养到大的徒弟竟然是一个白眼狼!
若是适才他躲了,他何至于沦落至如此地步!
“啪!”
章瑞泽反手一巴掌甩在冲虚道人的脸上,冲虚道人登时倒地不起。
“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优先都是给师妹,这也罢了,可为什么李跖也可以享受这一切?而我就没有?”
“你…你…”
冲虚道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能感到他离死亡愈发近了。
“师傅,事到如今,弟子也不瞒你了。”
章瑞泽说道:“原本我不打算杀你,可是我误学了吸星大法。我想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