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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股温暖、强大的力量,裹住了封林晩的灵魂,将他的灵魂,带入了另一个奇妙的感官。
此时再看世界,格外不同。
那原本朴素的房间,重叠着一道道的虚影,变得瑰丽。
封林晩感觉自己,在这一重重的虚影之间穿梭、跳跃。
飞出了房间,飞出了变得更加高大、巍峨的宫殿,直入云天。
那高天之上的烈阳,就像是一把巨大的复仇之剑,它有着古怪的,像剑锋一样的形状。
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摘下它,将它握在手中。
封林晩知道,这一定是柳青梅的绝招之一。
她用醉眼看烈日,烈日在她的眼中,化作了复仇的火焰巨剑。当她拔出剑时,便犹如神火天降,焚天煮海。
“我用醉眼观世界,世界观我亦如此!好神奇的‘千杯醉世不解浮生’,这是先欺己,再欺天的妙法。”
跟随着柳青梅的元神律动,二人一体,穿越了千风,跨越了扭曲如神魔的万山,捉拿星斗,把玩月华。世界仿佛颠倒,一切都顺遂‘我’意。
一场迷梦,一场幻象,总归醒来。
封林晩真开眼,面对的是疲惫不堪的柳青梅。
“你要记住,你只是醉了,而不是疯了。你只是在欺骗自己,欺骗天地,而不是真的掌握了它。就像我可以骗烈日,它是一把复仇之剑,却不能真的靠近它,使它真的变成一把剑。尺度···需要拿捏,这也是我们需要有自己的酒,自己的度的原因。没有到那个度,你就会骗不了自己,骗不了自己,也就骗不了天地。超过了那个度,就会疯狂,彻底的陷入幻象中,不可自拔···醉阳峰上,这样的人,太多了!”柳青梅郑重其事的说道。
封林晩点了点头,有了柳青梅的手把手教导,封林晩对于‘千杯醉世不解浮生’,已经有了足够的认知和了解。
二人休息一番后,便又由柳青梅带着开始真正的制酒。
柳青梅将自己的酒,命名为‘冰刀酿’,这种酒如果不是本人饮用,旁人喝了···只会觉得痛苦不堪。
可以想见,柳青梅的这个‘度’是建立在,她本身刻骨铭心的仇恨和痛苦之上的。
之前被她的元神包裹时,那些隐晦的情绪,虽然被压抑。但是封林晩依旧可以稍稍感受到一些,那种如同压抑在火山下的愤怒和怨恨,正在无止境的积蓄,等待着爆发。
或许毁灭一切,或许毁灭自己。
第二百一十六章醉阳楼(求订阅)()
冰刀酿的酿制方法,也是秘密。
事实上,每一个醉阳峰的弟子,都必须保护好自己的独门秘酒,别说泄露配方,即便是给别人饮用,也不能轻易尝试,往往只有至亲之人,才能互通。
因为一旦被破解了独门秘酒的配方,寻得了醒酒之法,那么醉阳峰的这门独传功法,对这个人而言,就等于被废掉了大半。
这个道理,不用柳青梅说,封林晩也清楚明白。
不过,两人说起来,已经是同调同修的关系了,相比起来···柳青梅的泄露配方,也就算不了多大事。
“一壶冰刀酿,竟然用了三十三味剧毒辅佐,要不是还有一味冰灵芝作为药引子,起到综合作用。我差点以为,这是一种直接要命的毒酒。你做人做事···果然是外冷内刚,很容易走极端。”封林晩这话,看似只是在苦笑调侃,但其实何尝又没有提醒柳青梅的意思。
严格来说,封林晩一直在利用柳青梅。
但是柳青梅现在的倾力相助,却也让封林晩为之触动。他也并非无血无泪,不通人情的铁石心肠。
柳青梅微微沉默,然后用略显无神的双眼,探望着远方,淡淡说道:“仇恨汹涌如烈火,片刻难忘,昼夜难安。若非这冰刀酿之苦痛,若非这醉阳峰的秘法,我只怕早已心碎气结···。”
封林晩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的对话,看似对上了,实则牛头不对马嘴。柳青梅是有意错开了封林晩的提醒,侧面给予了一个否定的回答。
半月之期,如约而至。
封林晩站在了醉阳楼前。
这座不过三层的小木楼,就在醉阳峰的峰顶,周围摆满了不同形状,散发着不同酒香味的酒坛子。
这些酒坛子,多属于历代醉阳峰的脉主,当然也有一些,是为醉阳峰做过卓越贡献的弟子,留下来的印记。
能将自己的酒坛子,放在醉阳楼外,对于醉阳峰的弟子而言,都是难得的殊荣。
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眼神中带着浓郁暮意的老人,就坐在醉阳楼前的台阶上,缓缓喝着水蓝色玉壶里的酒,即便是在这酒香复杂而又浓郁之处,老人手中酒壶里的酒浆,香味依旧清晰,引人向往。
送封林晩过来的柳青梅,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脉主’。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看起来,更像是扫地大爷般的老人,是醉阳峰现任的脉主,饮海真人。
“来了就进去吧!”饮海真人眼皮也不抬一下,顺手一挥。
啪嗒!
醉阳楼正门口的两扇大门,顺着狂风被猛然推开。
颤抖的门扉抖动着细沙,这醉阳楼···似乎也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甚至也没有人来清扫。
“一脉传承之地,却搞出这等仿佛荒废已久般的姿态···么?”封林晩心中更加警惕,同时也已经扣住了克鲁吧,在这之前,封林晩就吩咐好克鲁吧,当他的那个分辨现实还是虚幻的‘尺’。
有了克鲁吧的存在,封林晩才有足够的自信,勇闯这醉阳楼。
顺着略显斑驳的台阶,走到醉阳楼的门口。
站在门口往里窥探,是一片漆黑。
一脚迈进门槛,内外两个天地。
此时的封林晩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艘画舫的船头上,身后是火红的灯笼,艳丽的纺纱,衣着翩翩的少女,欢快起舞的舞姬。
满船的探花之客,兴高采烈的呼喊着,喧嚣着,有人吟诗作对,也有人斥责朝堂,有人慷慨呈辞,也有人满口失落之语。
宽阔的湖面对岸,是一派的灯火辉煌。
漫山的花灯,点缀着重叠的楼台,微微摇曳的细雨,就像丝带缠绕着眼前的一切,为这飘摇的江山,多出了无数的曼妙。
湖面上,远远的传来了歌女零落的歌声。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所有的幻象,所有的景色,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幅画,一处景,一首诗,一场电影,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然后···引人入胜。
“明知是假,恨不成真!醉阳楼···果然不负盛名!”封林晩心中感慨。
寻常幻境,所求为真。
时常以某些手段,触动人内心的脆弱,以幻成真,破人心防。
这醉阳楼内的幻境,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打从封林晩一入内起,就知道···所有的一切,看到的,听到的,见到的,都是假的。都是幻术编造的迷梦,是引导他内心深处的某个景象,折射出来的虚影。
但是偏偏···这样明知是假的东西,封林晩突然由衷的,恨不得它是真的。
“秦淮两岸色,谁人不愿往?”封林晩摇头苦笑。
他从未到过秦淮,更不曾见过,那传说中的秦淮艳色。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传说中的地方,都携带了太多的浮华,以及男人对‘酒色’的奢望。
对于前世而言,那是书本上,影视作品中的一个标点符号。
而对于今生来说,或许···会有机会,进入某个世界,见识一个类似的风景。但是不是这个名,不是这个景,便终究不是它。
“可是···对我来说,这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向往和遗憾,甚至微弱不值一提。为何认为,这样一个幻境,足以困住我,让我找不到真功,更会遭遇危险?”封林晩皱了皱眉头,心中实在不解。
“有两个可能性,第一···饮海真人的真实意图,可能与我之前所猜测的恰好相反,他根本不是想要阻止我,甚至愿意成全我,至于什么原因,暂且不知。第二,那就是这并不单一的,简单的幻境,而是如同梦中梦一样,幻境之中叠置着幻境,它会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层层的剥落我的防备,最终让我沉溺。”想到这里,封林晩直接翻出了克鲁吧。
“你觉得,这里如何?”封林晩问道。
克鲁吧的回答,却令封林晩一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你不是梦境之主吗?这种利用幻术,制造幻觉的手段,不应该在你面前像是班门弄斧吗?”封林晩大惊。
“我确实是梦境之主,但是我又没醉!无论你看到了什么···或许对于你来说,都是真的吧!”克鲁吧一直跟在封林晩身边,对于‘千杯醉世不解浮生’他也同样了解过,或许也有他的感悟。
封林晩闻言一惊,猛然间···回想起了之前坐在台阶前饮酒的饮海真人。
以及那一道飘过来的酒香。
“我以醉眼看世界,世界看我应如是···原来如此!我已经醉了,所以这个世界看似假,但是我醉了···所以它是真的,不是虚构。”
第二百一十七章小冰河(求订阅)()
“果然是一脉之主,老成精的人物,居然在我进醉阳楼之前,便已经开始动手。而且···单凭一缕混杂在万千酒味中的酒香,就让我入醉而不自知,这位饮海真人的手段,还真是恐怖呢!”封林晩心中想着,并无慌乱,反而越发镇定。
“为今之计,第一个办法就是醒酒,不过很有可能,酒醒之后,出了‘醉’的概念,眼前这个世界就会消失,而藏在这里的真功,也会消失,失去机会。再有就是···喝下冰刀酿,从饮海真人给予的‘醉’,进入属于我自己的‘醉’,主观上将这个世界,变成我的主场。”
“不过不能冲动,虽然只是一缕酒香,但是这么一来,我就等于喝了混酒,不仅会醉的更加深入,更加难辨真假,而且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站在船头上,封林晩摸着下巴,不断思量着。
身后的热闹与喧嚣,与他没有半点的瓜葛和关系。
对于那些人来说,封林晩是并不存在的透明人。
封林晩醉了,他们大多还没醉,没醉又怎么能看见一个对他们来说,并不存在的人呢?
画舫内,忽然有一个面容清瘦,长着稀松的胡子,神情迷蒙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趴在船舷上,对着河面喷射着呕吐之物,实在恶心。
撸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再一抬头,他突然看见,那原本空无一人的船头上,骤然多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使劲的摇了摇头,再瞪大了眼睛细看,这影子又仿佛消失了。
踉跄着步伐,仿佛踩在云端,颠簸着走过来,伸手去推那影子。
却不想一个没有站稳,一头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船舱里便有人大叫:“钱大人···钱先生掉进河里啦!”
“钱大人掉进河里啦!”
下一刻,立刻便有大量的船上随行的船夫,跳进湖里,去打捞这位钱先生。
封林晩手里拿着配好的冰刀酿,看着那在河里扑腾挣扎,却越来越往下沉的中年男子,一仰头···一壶烈酒落入喉,冰冷、锋利的酒浆,穿过胸腹,带着宛如钻心般的疼痛。
遥远的天际,风云变幻。
似乎有激烈的寒流,正在孕育和诞生。将原本就冰寒的天气,催促的更加凶猛和冷酷。
刹那间,一道恐怖的寒风吹过河面,那挣扎的人影,沉入河底,消失无踪。
等到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明崇祯十年,受温体仁指使,常熟人张汉儒诬告钱谦益贪肆不法,巡抚张国维、巡按路振飞上书为其鸣冤,钱谦益曾为太监王安写过碑文,为司礼太监曹化淳所知,故求救于曹化淳,刑毙张汉儒,且告发温体仁,随后···温体仁称病辞职,钱谦益削籍归乡。
归乡途中,路过金陵,朝中交好,门下学生设宴秦淮画舫,钱谦益醉酒之后,不慎跌落水中,就此驾鹤西去,享年五十五岁。
封林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醉,改变了这个世界,许多的轨迹。
当然···或许也可以说,这个世界,本就是因为他醉了,才会诞生。
在饮海真人的引导下,以醉阳峰世代相传的醉阳楼为引,牵动其中隐藏的庞大力量,从封林晩心中,挖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