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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愁尘转头看来的话,一定能发现,这位少年就是愁尘昨天于犬口之下救下的那人。
不过此时愁尘却是神游天外,就连这阵异动也未曾打断他的思绪。
话说这边,在自己的话语被无理打断之后,显然,此刻郭曦的神情也并不好看,神情阴郁,握住竹尺的右手微微紧了紧,不难看出其心中的愤怒之情。
不过到底还是夫子,有着一份异于常人的容忍力。
“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高见?”郭曦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这位少年明显也非常人,对于夫子的问话,也是神情依旧,不卑不亢:“高见不敢当,只是在我看来,刚刚这位兄台所说虽然在情在理,引人感叹,但却并非强国之法,只是卫国之方而已。”
话语虽短,但此话一出,众人却尽皆沉默,
李奇如此,郭曦亦是如此。
李奇上前一步,双手一合,作了一揖:“李奇受教,不知兄台有何高见。”
看着如此这般的李奇,郭曦也是暗暗点头,不骄不躁,能屈能伸,大将之才。
少年抱手还礼,朗声道:“小生说过,高见不敢当,小生只是在此发表一些妄言罢了。”
“还请兄台赐教。”
“若欲强国,必开民智,收世间学子皆为吾用,我愿成一代大儒,求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少年的声音慷慨激昂,一声高过一声,话语虽然简短,但却是圣人之言,仿佛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魔力,令得在场的众学子一个个都听得热血沸腾。
“我要借众儒者之力,开创一个辉煌大夏!儒者,乃是我大夏之根,振国之本。”
“啪啪”
霎时,不知何处一阵掌声响起,众人附和,连声叫好,神情中满是激昂崇拜之色。就连郭曦也忍不住鼓掌叫好。
因为在座的各位都是儒者,圣人那便是他们一生所追求的目标,而少年那一番短短的话语无异于为这群心怀梦想的孩童刻画了衣服精美的蓝图。
但这群人之中却有两人保持沉默,一是李奇,二便是愁尘。
李奇皱眉,反复思量推敲这句话,却总是感觉这句话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若要问他具体哪不对劲了,他却又说不上来。
原本对于其他人那种惊叹目光很是享受的少年,无意间却是看到了李奇紧绉的眉头,心中一突,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
而后提步上前,双目直视李奇,“不知兄台以为如何?”
“不妥,有些不妥。”李奇也是双眼直视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少年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有些怒气,不过到底非常人,将怒火按了下去,上前一步,双目圆睁,锐利的目光仿佛尖锐的刀芒,“不妥?不知何处不妥?”
“嗯这个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妥。”李奇喃喃道,言语间也有着一丝的不好意思。
少年微微一愣,显然李奇的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原本以为是这小子不服气,在捣乱。脸色一沉,正准备发怒,不过却恰巧看见其双眸之中包含着的一份无可替代的真诚。
突然,一双白皙的手掌放在了李奇的肩上,李奇转头,只见愁尘一脸平静的站在自己身后,和煦的笑容宛若春风拂面一般,使人舒坦。
“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愁尘看着少年,一眼便认出这便是昨天的那个人。
少年闻言,抬头望去,微微一怔,而后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毕竟昨天是自己在求救,不过待脱险之后,却是因有急事,先行离开。
如今有在此见到昔日恩人又怎么能不尴尬呢?
不过倒也是心智非凡之辈,很快就恢复如初,上前一步,很是大方的向愁尘抱拳作揖:“昨日之事,多谢兄台相助。”
听着少年的话语,李奇和李坚都面带疑惑的想着身后的愁尘看去。
昨天愁尘的异常,两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愁尘自己不说,两人也不敢去问。如今又听到有人提起,两人心中的疑惑加重,也就想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愁尘面色如常,似丝毫没有看到李奇二人疑惑的目光一般,双目直视少年,古井无波的双眸之中隐隐有着一道精芒闪过。
“无妨,刚刚听到兄台再问吾弟何处不妥,既然吾弟答不上来就有我这个做兄长的代劳吧。”
愁尘向前一步,昂首阔胸,“兄台先前那番话如果小弟没记错的话乃是借用了亚圣之言,然则亚圣之志却不止在于儒学,更在于天下。天下者为民之天下,而非帝王之天下!”
声音不大,但却犹如一道闷雷在他人的耳边惊起,心中更是犹如掀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个都一脸惊愕地看着愁尘,脸上满是震惊之色,郭曦如此,少年也是如此。
李奇面色微白,走上前去,用颤巍巍的右手抓住愁尘的臂膀,往后拉了两下。但愁尘的身体却如高山一般沉稳,不管李奇如何拉扯都不动分毫。
抬手拂开李奇的右手,给了他一个安静的眼神,俯过身去,在李奇的耳边低语道:“放心吧小弟,没事的,哥哥心里有数。”
见即便在李奇的拉扯下愁尘也不曾动弹一丝,郭曦双眼一眯,锐利的目光在愁尘的身上扫视。
“镜台,慎言啊!”
对于夫子的这般好意,愁尘心中一暖。
不过却并没有选择妥协,转头直视少年,“不知阁下觉得我说得是否在理!”
少年双手紧握,微微颤抖,这番类似之话不是没人说过,能说并且敢说出这番话的人在少年的记忆之中唯有那一位而已,而那一个人的境界也是少年毕生想要追求达到的,那是在少年心目中的完美存在。
“你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便可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抄你满门!”
愁尘摇了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夫帝王者,非大智大勇不可称帝,非大仁大德不可为王,为帝王者,必是心怀天下,气吞山河之辈。如此虚怀若谷之人又怎可能容不下小子我这三两之言哉!汝认为是否?”
少年哑言,浑身再次剧烈抖动起来,不过这次不是震惊的,而是被气的,从出生到现在,自己可是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委屈,同窗也好,夫子也罢,基本上都是自己说得别人哑口无言,而今却是轮到了自己,这让少年怎能不憋屈,不愤怒。
然而,对于少年的这番模样,愁尘全当没看见,依旧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在在下看来,强国之根在民,富国之本也在民。”
少年浑身哆嗦,“你你你如此在乎民,难道难道难道在你的心中,满朝文武都没用吗?”
“非也”
“先贤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然这并非天地无情,亦非圣人残忍,只叹世人多钝,唯力导之。”
“啪!啪!啪!”
在愁尘这句话说完之后,突然听得一阵掌声从门外传来,随声望去,便见两个中年人正迎面走来。
这一刻愁尘呆了,李奇呆了,少年呆了,郭曦也呆了。
“爹,二叔”
“爹,二叔”
“父皇”
“微臣郭曦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九十三章:三生第二生(五)()
郭曦双臂抬起,膝盖一弯,手臂下放,跪拜下去。
刹那之间全场寂静。
“草民程林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
学堂内,众学子都带着惊容之色跪拜下去,但眼中隐隐还有着一抹火热存在。
那可是帝皇,民众心中天神般的存在,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的人,如今就站立在自己面前,这让这些学子怎能不激动,没准表现出色,在帝皇的心中留下个好印象,那以后的荣华富贵可是不少。
一个二个的接连下跪,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有丝毫不敬之色。
当然,这跪下去的众人中却不包含三人,一是李奇,二是少年,三是愁尘。
这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一袭白袍,长发披肩,手握纸扇,相貌清秀,五官清晰,面色平静,头顶隐隐有着紫气升腾,整个人往那一站,便仿佛置身于天地的中心,平静的面庞之上有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
这便是帝王,抬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丝皇者之气。
而另一位,一身青衫,眉目清秀,双目灼灼,不时有着一道精光闪过,单手靠背,智珠在握,俨然一副谋士模样。虽有帝王在侧,却也依旧神情淡然,不动丝毫。这便是愁尘二人的父亲——李郯。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今日此处没有帝王,只有路人,只存看客。”夏皇看着一个个尽皆匍匐下去的学子眉头一皱,缓缓说道。
而后转身看着愁尘,缓步走了过去,拍了拍愁尘的肩膀,感叹道:“这才几年不见,不知镜台竟有了如此变化,刚刚那番言语听得二叔我都是感慨良多,大才!大才啊!”
回首看了李郯一眼,眼中满是羡慕加嫉妒之色,“大哥啊,你平日是怎么教导的,镜台这小子现在就连我看到都眼热,你先前居然还说他顽劣不堪,这不是故意调侃小弟吗?”
李郯闻言,只得苦涩一笑,无奈摇头,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这个长子一直都是顽劣不堪,劣迹斑斑,逃课逃学更是数不胜数。
哪知今天,这小子仿佛换了个人一样,说出来的话就连自己这个当老子也不由感到惊叹。惊喜,实在是惊喜。
听到夏皇的赞扬,愁尘腼腆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李奇也是威武神气,无比自豪地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大哥。”
那盎然的神情,瞧得夏皇的李郯都呵呵发笑。
李奇小腿一迈,抓住夏皇的衣袖,抬头仰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有着说不出的灵动。“二叔,你上次说好给我带的礼物呢?我可是很期待我的小马驹的哦。”
听到这话,夏皇一愣,而后转头和李郯对视一眼,哑然笑道:“你这臭小子,天天就惦记着你的小马驹,二叔答应你的事情能不作数吗!早就给你带来了,走吧,咱们爷俩回家。”
一听到礼物已经带来了,李奇小脸一喜,欢呼雀跃起来,“哦耶,回家了,不用上学了!哦”
却是突然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射来,李奇话语突然一顿,偏头看去,只见父亲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李奇立即哑言,缩到愁尘身后。
看着如此活宝的弟弟,愁尘无语,反手抓住李奇的衣领,又将他给提了出来。
对于大哥的这番行为,李奇无疑是百般不愿,奈何年岁太小,气力不足,整个人就被大哥给拎了出来。
李奇小嘴一嘟,一脸幽怨地看了愁尘一眼。而后一路小跑,跑到夏皇身旁避难。
李郯望着,苦涩一笑,这两兄弟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不过此时要说最悲哀的,那绝对要数那个少年皇子了,明明父皇就在身前,却和别人家的孩子相聊甚欢,而自己完全就被忽略掉了。
呜呼哀哉
不过愁尘倒也察觉到了少年的窘迫境地,想了想,还是决定出手帮一把。
“二叔,他是?”愁尘一指旁边的少年,对着夏皇问道。
夏皇一拍额头,“诶呀,我都差点望了给你们介绍了,鼎州,还不快过来过来,拜见你伯父。”说着,夏皇右手一指旁边的李郯。
“大哥,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家那小娃,杨鼎州。”
好不容易逃脱尴尬境地的杨鼎州感激地看了愁尘一眼,而后压下心中的疑惑,神情恭敬地向李郯行了个礼,“鼎州拜见伯父。”
“嗯,贤侄免礼。”李郯微微点头,“能说尚道,恭敬有礼,虽说年纪轻轻倒也气度不凡,一表人才。你这小儿子也不错啊。”
夏皇听着,自豪一笑,拍了拍李奇的后背,“这是你弟,李奇,那是你兄,愁尘。”
杨鼎州闻言,神色一愣,抱拳行礼:“鼎州拜见大哥,见过奇弟。”
愁尘二人一一还礼。
半晌,似乎意识到周边众人的尴尬,夏皇悄声说道。
“大哥我们还是回去了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嗯。”李郯微微点头。
随后一行五人便向学堂之外走去。
待到五人的背影尽皆消失之后,学堂之内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松,一个个学子都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学生如此,郭曦更是如此,仅仅短短片刻时间,一身冷汗便已将后背打湿。
虽说夏皇的言语和神情都很和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