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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远是阀门贵族最后的代表人物,虽然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但坐拥川蜀的支持,一两年后,恢复实力,完全可以分庭抗礼,这是极大的隐患。而从另外一个层次上讲,他与宋文远因为诸多的原因势不两立,双方不死不休。
带着这些疑问,谢瞳走入了朱温的大营,他需要与朱温谈一谈,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洪晔离开的。
朱温正坐在一炉火盆旁,见到谢瞳,微微点点头,示意谢瞳坐在一旁,而他则继挑着一只羊腿,不时的用小刀从上面割下一片来。
天色阴沉沉的,落日的余晖已经无法让人看清眼前的东西,在这营帐之内,也唯有谢瞳能够看清朱温的面庞,他略微胖了些,冷酷的脸庞上,忽然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过去谢瞳看他是看不透,能够看到朱温的意愿,却猜不到他的方式,现在看,居然是看不破,看不破他在想什么。
他吃东西十分讲究,不似谢瞳般狼吞虎咽,好似在享受这一切,他举手投足间,草莽英雄的气息已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天生富贵的感觉。
谢瞳对这感觉极为敏感,他曾在司马宣父子以及宋文远父子身上感受过,那种感觉就如同面对一个贵族,就像谢瞳第一次看到洪儒时的感觉,虽然朱温没有鄙夷他,但已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朱温变了,如同宋文远改变一样,他们共同的情况,就是身上的江湖气息已经消失,他不晓得朱温在成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做如此的蜕变。
谢瞳坐在一旁,熟悉的握起小刀,在羊腿上割下一大片肉,放到口中大口的咀嚼起来。
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吃肉。
许久,谢瞳叹了一口气,道“师叔,请恕谢瞳不能遵照师叔的意愿,洪晔不能遣返回成都,宋文远此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
未等他讲完,朱温打断他的话,不满的道“谢瞳,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黄巢还占据着长安,帝国还未收复河山,我们还需要宋文远的后勤保障,你这样意气用事,着实不妥。”
面对朱温的批评,谢瞳无动于衷,道“并非谢瞳不顾全大局,我与宋文远血海深仇,都没有找他寻仇,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一直隐忍至今,而洪晔如今逃出他的魔掌,乃是万幸之事,我谢瞳怎也不会让她重返魔窟。”
朱温冷冷的盯着谢瞳,首次发现这个年轻人目光中的坚毅,居然敢违背他的命令。
不等朱温说什么,谢瞳继续道“师叔不要在说其他,谢瞳已经决定,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师叔,你变了”。
朱温放下小刀,施施然的走到营帐门口,掀帘走了出去。
谢瞳紧随其后。
营帐外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些许照明的篝火,已经看不到光亮,而天空之上,也是异常的模糊,大部分星星都不再发亮,处于模糊的状态。
朱温自言自语道“中土大地就好比这星空,当一切趋于混沌,世界就是一片黑暗,让你无法透明的去看待,我们要做的,就是点亮这星空,让大地重现光明。谢瞳,你还太年轻,师叔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门派,为了你,你我二人的努力,终将会让门派重现几百年前的辉煌,甚至会取代佛教,成为帝国的国教,这是我们需要做的。也许数十年后,师叔将会成为一捧黄土,而你将挑起整个门派的大梁,知道吗?不要去想着过平常人的生活,吾辈的使命便是奋斗终生,黄天道的大义还需要你我去传达。”
话音消失,朱温转身走入营帐,将谢瞳一个人仍在营帐外。
谢瞳倍觉苦涩,他一直幻想着能够实现朱温说的话,一直以师傅的遗愿为目标,但这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事到如今,他却是渴望平凡人的生活,不陷入江湖纷争,远离权利的斗争,到朱温出现后,他甚至将师门的一切都寄托在师叔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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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在他眼中,朱温会是个治国的奇才,定然能够将黄天派发扬光大。
一个月后,天气渐渐变暖,整个中土大地开始回春,冰冻的土地已经开始缓释。
自从那日谈话后,朱温一直未与谢瞳有过多的接触,对于谢瞳收留洪晔一事也没有多问。
这一日,谢瞳正在自己的营帐中与老赖饮酒,突然传令兵来报,朱温着他们到帅营议事。
二人面面相觑,或许又要打仗了。
众将领来到朱温的大营中,朱温见人已到齐,道“霍将军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完全封锁了黄巢的粮道”。
众人听闻大喜,霍紫辛果然不负众望,完成了这艰巨的使命。
朱温似乎心情颇佳,道“即日起,本侯要对兵力做一下部署,谢瞳,老赖两部人马,放弃长安与潼关之间的阵地,部署在长安南部。”
老赖不解的道“将军,这阵地是我军将士浴血奋战才打下来,如此轻易的拱手让人,是否有欠考虑”。
朱温脸色一沉,道“这是取胜之道,你们要明白,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谢瞳问道“师叔能否说的明白些。”
朱温不悦道“谢瞳你是怎么搞得,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真让本侯失望。自个儿回去想想,究竟是何原因。明日开始撤退。都回去吧!”
谢瞳几人返回自己的营帐,老赖不高兴道“谢瞳,你师叔最近变化有些大,不就是解释一个问题么”。
谢瞳唉声叹气道“小子也没有办法,喏,几****不是也挨骂了么”。
洪珊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师叔他最近以侯爷自称了,而且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按理说,他也是贵族了,与黄天派的宗旨相反,他不会是腐朽了吧!”
谢瞳摇摇头,道“自从他去了一趟成都后,情况大变,仿佛变了一个人,哎,似乎真的对贵族身份感兴趣了。”
采薇幽幽的道“或许没有你们说的那般,师傅他或许是在虚与委蛇,骗取圣上和宋文远的支持吧!”
老赖摇摇头,有点点头,他一改方才的怀疑的态度,道“采薇说的有道理,朱前辈或许真的是演戏给他们看。我们不要在怀疑了。”
谢瞳疑惑的看了老赖一眼,他对老赖甚为了解,老赖方才的话,无疑暗示了许多东西。
老赖瞥见谢瞳的目光,哈哈一笑,道“谢小子,明日就出发了,你还不陪老哥我到处转转,发布下施令。”
谢瞳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大营,每到一处,便将朱温的命令传达下去,让各个营的营长开始准备。
“不错”,老赖也站了起来,
转了一大圈,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谢瞳道“老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老赖道“你师叔他确实变了,变得和贵族一模一样,对此,你怎么看。”
谢瞳苦笑道“小弟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实在不晓得怎办才好,他是我的师叔,是我的救命恩人,看样子,我只能逆来顺受,待天下统一后,携美隐居吧!”
老赖又问道“贤弟你想过没有,如果朱前辈与宋文远携手的话,有可能令奄奄一息的贵族阀门死灰复燃,成为你黄天派的对立面,到时候,你是袖手旁观,任由天下百姓受苦,还是振臂一挥,与朱前辈决战沙场呢!”
谢瞳大吃一惊,道“我师叔他该不会如此吧!他还是本着师门为重的观念,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师门的!”
老赖继续道“谢瞳,你要做好谋划全局的打算,朱前辈在非当年那个忠肝义胆的英雄人物了,他现在一半的血液已经被贵族的生活腐朽了,不然,嫉恶如仇的他,为何迟迟不肯对宋文远下手,大局为重已经不是借口了,即便宋文远现在死了,你确信川蜀会发生大面积的暴动么!”
谢瞳摇摇头,表示不知。
老赖坚定的道“我告诉你,不会的,自宋奎死后,川蜀的情况已经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原本的信仰已经随着宋奎的死而消失殆尽,川蜀百姓遵从的是皇帝唐僖宗,宋文远在他们心中的已经失去了地位,显而易见的是,朱温必然与宋文远达成了某种协议,没有人知道协议的内容”。
谢瞳听得冷汗直流,对于老赖的话,他已经信了八分,唯一那二分,是对朱温的缅怀。
老赖继续道“这段时间,由于朱温的加入,你已经习惯于听他的指令,唯他马首是瞻,一切大小事务全部交由他去做,以前的你,同样也消失了!”
谢瞳点点头,老赖说的不假,他已经从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谢瞳,变成了一个朱温的跟班。他想了许久,道“老赖,说实话,我现在迷茫的很,不晓得该如何去处理这些事,哎,对于师叔,我始终是下不了手的。让我好好考虑一番吧!这实在是个头疼的问题。”
老赖道“你最好抓紧时间想一想,还有,这些事切记不能让采薇知道”。
谢瞳点点头,采薇对她师傅朱温简直到达崇拜的地步,就是朱温一句话,她可以立刻去死。
谢瞳闷闷不乐的返回营帐,凑巧的是,洪珊正在营帐内等他。
见到他回来,洪珊笑盈盈的迎上来,道“瞳哥,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谢瞳点点头,又摇摇头。
洪珊晒然一笑,道“就是你不说,珊儿也能够猜到,朱师叔变了,由一个寒门的英雄变成了侯爷,这让他与你站在了对立面,因此你才不开心是不是!”
谢瞳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女子,她是如此的聪慧,以至于每个细节,都一丝不差的落入她的眼眸中,对事态的把握十分到位。
谢瞳长叹一口气,道“珊儿,我该如何是好!”
洪珊依偎他坐到方案边,声音极为温和的道“瞳哥,请恕珊儿冒昧,师叔他已经被贵族的生活麻痹了,宋文远完全用酒色权利将他迷惑住,古往今来,草莽英雄都难以抵抗这种诱惑,黄巢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他那时一鼓作气,唐王朝早已覆灭了,哪还轮到朱温今天作威作福。”
谢瞳明白,洪珊和老赖的想法是一致的。
谢瞳道“珊儿,我现在很痛苦,不晓得该如何去做!”
洪珊思虑片刻,道“瞳哥,我明白你的心境,但是有些事,不是我们做与不做的问题,而是他们针对和不针对你的问题,师叔与宋文远同流合污,已成事实,宋文远难道不会撺掇师叔来对付你吗?”
谢瞳听得遍体生寒,他不相信师叔会这么对他,难道为了权利和荣华富贵,真的就可以放弃一切,背叛师门吗?此刻,他已经彻底丧失了心绪。
洪珊继续道“瞳哥,我们必须要严加防备,做好一切打算。”
谢瞳心绪已乱,道“珊儿有何高见!”
洪珊道“第一,此事要绝对保密,只有你我和赖大哥知晓,尤其要提防采薇。第二,要不动声色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即便与师叔翻脸,我们也要保证有足够的兵力,能够与之抗衡。第三,制造声势,让全天下百姓对你产生一种英雄的感觉,使朱温感受到压力,不敢对你轻举妄动。至于后事,看情况说吧!”
谢瞳听罢大喜,洪珊的建议十分有效,他不禁拉住洪珊的小手,道“珊儿真是我的女诸葛!”
洪珊娇羞的道“瞳哥,你是当局者迷嘛!哎,珊儿也不愿意与师叔为敌,只是他真的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了!”
次日清晨,大军开始徐徐南撤,依照朱温的命令,撤到长安的南面。
这一次撤退,将长安到潼关方向的道路完全让了出来,令黄巢集团大为诧异,但黄巢决定之余,终于放弃了长安,全军倾巢而出,往潼关奔去。
这位在过去二十年叱咤风云的枭雄,在长安称帝,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便放弃长安,往关外撤退。
谢瞳等人看着苦苦经营来的阵地,心中充满了无奈的感觉,他们目送着黄巢如丧家之犬的跑过。
忽然,朱温来了命令,令谢瞳等人立刻尾随追击,击杀黄巢的有生力量。
黄巢着实被朱温玩了一手。
谢瞳与老赖率领人马,追着黄巢打了三天三夜,黄巢几乎扔掉了一切可以扔掉的东西,沿途将士人马损失惨重。
直至逃进潼关,才改变了这一状况。
然而谢瞳同样伤亡很大,他与老赖的人马合到一处,至少有五万人,这一仗,伤亡一万多。
面对黄巢入驻潼关,谢瞳也是颇有些无奈,朱温三次下达命令,让他们强攻潼关,其目的再明确无误,减少谢瞳的有声力量。谢瞳以兵力不足为理由,拒绝攻城。
三日后,朱温的大军抵达了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