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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黑白无常齐出,皆是一语不发,只顾争斗。白无常守多攻少,倒还罢了,黑无常却是招招夺命,哭丧棒神出鬼没,招招不离要害之处。一黑一白,一阳一阴,竟有几分太极圆转,圆融无穷之意。
凌冲瞧在眼中,心下雪亮:“是了!赫连无敌必是深知奈何桥之奥秘,才会与伯齐老祖齐来,敌住黑白无常。他两个各有法宝在身,取胜不易,脱身不难。看来携了我等弟子进来之目的,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
果然伯齐老祖一拳横砸,另一首骈指为剑,一剑递出,将黑无常迫退一步,抽空喝道:“墨染!依我吩咐行事,速去速回!”九曲图中墨染高声应了一声,催动阵图一晃,一条细细水流如同灵蛇,蜿蜒一转,趁两位老祖拖住黑白无常,已过了奈何桥,直往阴府深处而去。黑白无常不知是受了甚么严命,只不令人过奈何桥,一旦过桥而去,却又毫不理会。
九曲图中,墨染低声喝道:“尔等听好了,我奉了两位老祖之命,前往枉死城取一件宝物,尔等不必多问,只澄心静虑,助我运使这座阵图,事成之后,掌教祖师自有厚赏,但若误了大事,就将尔等元神贬入九幽之地,受风劫刮神之苦,永不超生!可听真了么!”众弟子哪敢多言,俱都噤若寒蝉,只能拼命输出真气,免得被墨染瞧破,当场发难,自家小命不保。
章六零零 生死簿秘闻()
血影飘飞,血腥之气浓稠如同实质,另一座奈何桥上,血神道人也被黑白无常拦截在桥上。不得存进。自入阴府以来,血神道人生怕与虎谋皮,遭人暗算,自行脱走,其为先天神圣,血影遁法天下无双,最巅峰时足有十音之速,现下也有三四音之速,眨眼之间已到奈何桥上。
正要鼓勇而上,却被现身的白无常拦住。血神道人并不知其中忌讳,但错有错着,其为先天血精化生,元神肉身合一,血河不枯自身不灭,倒不受白无常克制。只是这尊鬼神太也难缠,血神道人以法力凝聚一条血影神鞭,圈出重重鞭影,血气冲天,将白无常圈在其中狠狠抽打。
但白无常不慌不忙,眸中一片冰冷,哭丧棒上仿佛压了一座太古山岳,沉重之极,一挥一卷之间,凝重非古拙非常,与血神道人出神入化的鞭法相比,实在慢似乌龟,一快一慢对比之间,令人难过的想吐。就是这般看似笨拙的招数,却将血影身边尽数挡下。
血神道人的近身功夫走得繁复一派,千招万招皆极精妙,遇见了白无常这般大巧不工的路数,只看谁人功力更加深厚。血神道人见白无常死气沉沉,心头灵光一闪:“是了!地府封闭之前,有名有姓的鬼神自然都撤了出去。这白无常不似有甚么神志的模样,看来只是一尊化身,用来守护奈何桥罢了。”
话虽如此,血神道人单凭血影神鞭却丝毫奈何不得这尊白无常,他垂涎枉死城中宝物,不由发动全力,一声尖啸,两手一分,掌间现出一口其薄如纸的血红色长刀,凶煞之气滔天,正是血神七变神通中的化血魔刀。此刀阴损歹毒之极,败血化血,中者无救。
此刀一出,与血影长鞭合璧,血神道人精神一振,招招抢攻,白无常登时落在下风。正要一鼓作气将之打杀,白无常将身一转,亦是化出一位黑无常来,两尊无常鬼神挥动两根哭丧棒,纵横来去,反将血神道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薛蟒与长景道人亦是如此,二人皆是以玄阴元神入驻一具上乘僵尸之中,薛蟒是旱魃,长景道人则是一具罕见的水尸。这具水尸是长景道人辛苦寻来,十分罕见。生于阴日阴时,五行属水,又是溺毙于大渎之中,死后还被水葬。历经千百年变化,渐成气候,终于破水而出。
此尸到手之后,长景道人抹去其灵智,花费极大功夫祭炼,历经千年才将之演化为玄**尸,能御天下万水。有此尸在手,才是此次出入冥狱最大的底气所在。薛蟒为人跋扈狠毒,但在长景道人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这老东西纵横天下数千年,连正一道数十次围剿都奈何不得,反而越活越是滋润,自有无穷狠毒的手段,加之水尸天生克制旱魃,压得薛蟒十分憋屈,但又不敢多言。
二人立在奈何桥下,薛蟒迈步上桥,却被长景道人止住,这老道眯缝着一双细眼,打量良久,吐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薛蟒莫名其妙,问道:“枉死城近在眼前,师叔为何要拦住我?”
长景道人心下鄙夷:“果然是个莽夫!”面上阴笑道:“赫连无敌敢将血神道人、夜乞老祖等魔道巨擘引入地府之中,就是仗着其等不知此处底细,空有法力神通,也只能在枉死城外打转。九幽门祖师本是自地府逃出的鬼差,自然会留下许多关于地府秘闻之记载,赫连无敌才会这般有恃无恐。若是老夫所料不错,他的目的乃是在于那一册生死簿!”
薛蟒奇道:“生死簿乃是记载凡人生死寿限,乃至何日何时死去,如何死法的法宝,但我等修成玄阴之辈,除非堕劫,长生不死,不受生死簿管辖。他赫连无敌要那宝贝何用?再说地府封禁,所有阎罗天子、鬼王、判官、阴差,俱都不知所踪,生死簿是鬼王判官随身之宝,关乎地府气运,怎会遗留在此?”
当年轮回盘崩灭、地府烟消云散,其中曲折已不可考据,但轮回盘破灭之后,地府已空,并无阴魂再来,连十殿阎罗、鬼王判官也都不知所踪,此是各家定论,绝不会有错。生死簿这等至宝,必然要随身带走,怎会遗落在地府遗迹之中?
长景道人冷笑道:“你不知其中关窍!那本生死簿不同寻常,记载的是地府鬼差得阴神正位之事。地府中当值鬼差、判官除却受天庭册封之外,尚有阳间大孝大忠大义之辈,死后英魂不灭,依生前功德升座为地府值守,享受香火的。九幽门那位祖师便是这等来历,其逃离地府前,本欲将那生死簿一同携走,无奈那宝贝是地府气运所钟,不能脱离阴曹,纵有天**力也奈何不得。才使个计策,将之藏于枉死城中。”
“那本生死簿业已通灵,又留有九幽祖师本命元神印记,之后九幽门中但有修炼黄泉法门,超脱长生之辈,皆被录于其上。黄泉法门暗合冥狱本源,修为越是高深,越不能轻易离开冥土。但若将那本生死簿到手,勾去其上名姓,便能打破束缚,阴阳两间任意纵横,你说有这等绝大诱惑在,赫连无敌还不会拼命强夺么?”
薛蟒听得咋舌不已,忽然想到这等秘闻就算九幽门中也必只传掌教一人,长景道人却是从何得知?果然长景道人又续道:“这些秘闻皆是掌教告知于我。当初与九幽祖师一同逃离的地府的尚还有几位鬼差阴神。九幽祖师想要将之收入麾下,另创一番基业。其等不愿受人拘束,双方闹翻开来,便有几位逃入上层冥土,便是九层冥土中最早的几位鬼祖的由来了。这些鬼祖各有传承,各自将此秘闻流传下来,三千年前,一位大鬼祖被九幽门逼迫,在冥狱中存身不住,不得已投靠了本门,便将此事作为进身之阶,禀告了掌教。”
章六零一 各有后手()
薛蟒插言道:“既然有大鬼祖投靠,为何不令其来助我等一臂之力?”长景道人似笑非笑道:“诸大鬼祖心思诡诈,掌教唯恐有诈,将之禁锢搜魂,之后又将其玄阴元神送给了老夫,你想瞧一瞧那位鬼祖现下是何模样么?”
薛蟒心头一寒,魔道行事悖逆天理,肆无忌惮,那位鬼祖亦是走投无路才要投靠天尸教,不想脱离了冥狱却仍是逃不出天尸掌教的魔掌。尤其长景道人在天尸教中是出名的阴毒狠辣,鬼祖落在他受,不问可知下场必是极为凄惨的。
长景道人望了奈何桥一眼,将袍袖一抖,现出两道光华,落地化为两位真君,皆是尸气遍体,面容狠厉,却是天尸教中恶尸、毒尸两位元婴真君。他两个兀自摸不清头脑,正在四处张望。
长景道人阴阴柔柔道:“此处是地府阴曹,前面便是奈何桥。待会我与薛蟒会拦住黑白无常两个,尔等便依先前吩咐,驾驭了我这杆太阴鬼祖幡,前去枉死城盗取一卷生死簿。那生死簿的所在你们已烂熟于心,此事是掌教亲自吩咐下来,万不可稍有差池,不然你们想死都难!”
薛蟒听闻“太阴鬼祖幡”之名,不由得望向长景道人手中那杆小幡,却见除了魔气升腾,别无异状。恶尸毒尸两个委委屈屈答应一声,他二人也是憋屈,本是元婴修为,算是一方强者,坐镇一域。哪知在长生老祖面前,与蝼蚁相差有限,被捏圆捏扁,偏偏丝毫反抗不得。两人被带来阴府,是受了天尸掌教之命,前去夺取一卷生死簿。至于前因后果一概不知,也不敢多问。
长景道人将手中太阴鬼祖幡递给了恶尸道人,说道:“操御此宝的口诀我已传了,尔等有此宝护身,当可无恙。地府中向来不许长生级数修士进入,怕其肆无忌惮摄走生魂,扰乱轮回。但对长生之下的修士,却不甚防备。老道与薛蟒绝过不去这道奈何桥,就要靠尔等将那生死簿带回来。”
恶尸道人战战兢兢接过太阴鬼祖幡,往上喷了一口真气,果然那小幡滴溜溜一转,化为三丈高下,幡中隐隐有鬼物咆哮之声,满是不甘癫狂之意。长景道人面现得意之色,此宝费了他许多心力,想要将之演化为一件法宝,总缺少一道玄阴级数的生魂。天尸掌教便是瞧破这一点,以那位大鬼祖真身为酬,诱使其出山,一探地府的虚实。
长景道人也是静极思动,正好来见识一番传说中的幽冥鬼府究竟是何模样,等恶尸与毒尸两个将太阴鬼祖幡祭起,化为一团乌云,蓦地呵呵笑道:“走罢,且去瞧瞧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究竟是甚么货色!”当先一步,跨上奈何桥!
薛蟒紧随其后,二人缓步上桥,先前几步并无异状,等到奈何桥中之时,一位白衣无常蓦地现身,十指如钩,往长景道人头顶抓来。长景道人不躲不闪,玄**尸头顶浮起一朵幽幽黑莲,莲瓣飘散之间,已将这一抓轻轻挡下。这一手以本身尸气演化黑莲,来的并无丝毫烟火气息,瞧去竟是比正道还要来的正道。薛蟒见了,艳羡非常,长景道人身兼正一道与天尸教两派之长,神通手段层出不穷,加之是硕果仅存的长老,地位只在掌教之下,一应修行所需天地宝材得了无数,着实祭炼了许多上佳法器。不似他自家为了祭炼九具旱魃分身,几乎将身家耗尽,还被人暗算,将主尸夺去,变得不伦不类。
薛蟒紧随其后,张口吐出一道本命真火,色泽幽暗,向白无常烧去。此火是这具旱魃所生本命真火,虽不比主尸的焚天破狱魔火霸道,但也不可小觑。火作一线,却是觑准了白无常手中哭丧棒,想要将之烧断。
白无常理也不理,哭丧棒依旧往长景道人左肩落去,忽有一道黑影窜出,大手一拍,竟将旱魃真火生生拍散!薛蟒心头一凛,这具旱魃并玄阴级数纵使肉申请强悍,只要不入玄阴,便不算上乘,全靠他的玄阴元神支撑,但被黑无常轻描淡写一掌拍散,着实令人惊奇。
长景道人百忙之中喝了一声:“黑白无常专勾神魂,莫要遁出元神,只以僵尸肉身之力与之缠斗便是!”薛蟒当即打消了以玄阴元神取胜的念头,老老实实御使旱魃真火,又靠着旱魃之身与黑无常斗法。
两尊玄阴老祖与黑白无常斗法正疾,恶尸与毒尸两个藏身太阴鬼祖幡中,不敢怠慢,恶尸道人一掐法诀,那魔幡所化乌云当即遁上奈何桥,不管不顾,往枉死城冲去。白无常目中神光一闪,伸手欲抓,却被长景老道一声低笑,一掌拦住。就这般竟是轻轻易易过了奈何桥,恶尸与毒尸两个不敢耽搁,忙向枉死城飞去。原本这杆太阴鬼祖幡炼入了一位大鬼祖的元神,就要立地演化法宝,是被天尸掌教以一道符印封禁,不令其升华,因此还算不得是玄阴级数。黑白无常只奉命拦截长生级数的老祖,对法宝之物倒是不加管束。
夜乞老祖与鬼铃、伽薄三个亦在奈何桥上遭遇了黑白无常,不过他三个并无一个知晓地府底细,只想凭着蛮力打通奈何桥,就此遇上了苦战。原本夜乞老祖自矜身份,只命鬼铃与伽薄两个上桥与黑白无常放对,自家想要趁机溜去,谁知黑白无常受地府本源操控,居然另行演化了一对新的无常出来,这一下以四对三,纵然夜乞老祖魔威滔天,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苦斗了良久,夜乞老祖终归是魔道巨擘,智慧不凡,蓦地脑中一亮,叫道:“伽薄!快将你手下鬼王俱都遣出来,赶往枉死城!”伽薄老祖怒吼连声,以肉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