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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魔念一去,立时被天劫之力化去,那黑气犹不满足,盘桓再三,阴神见了,又飞出三团魔念,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才将劫运之力化去。
阴神心头冰寒,“这缕天劫之力是阳神那边散逸出来,透过阴阳两界,循息而来,意图将我阴神灭杀,尚有如此威力,阳神面临的天劫之烈可想而知!”当即动了回返之意。
噬魂老人手段精妙,阴神阳神各自独立,却又共享一道灵识,因此各有天劫临头,互不相扰,但阳神这次的光暗之劫太重,满则溢,一缕劫运竟循着阴阳二神之间最为精微的联系,寻到了冥狱来。
阴神没心思寻觅魔祖们的行踪,阳神若抵挡不住劫数,阴神亦要遭殃,就要动身返回阳间,恰在此时,冥狱中霍然现出一个小小洞口,一团黑白之气被扔了进来,落入阴神之中。
阴神吓一大跳,待查知竟是自家的阴阳之气时,才暗送一口气,只听郭纯阳声音传来,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吩咐一番。阴神听罢,忙即再拜谢过师恩,就将郭纯阳所留虚空罅隙一撕,身入其中,脱离了冥狱,来至阳间。
阴神马不停蹄,立时一路向北,赶奔陈紫宗大营。约莫半月功夫,终于赶至极北雁门关处,见大明军队与陈建德的北蛮大军兀自对峙,暗送一口气,阴神之身不敢入关,免得被其中的纯阳老祖察觉,便以一缕魔念操控了一位将官,混入城中。
南下大军有张随真坐镇,北上的明军阵容更是强大,陈紫宗以新帝之名下诏,将玄女宫之主姬冰花请来,除她之外,连七玄剑派长老段克邪亦动身赶来,有两位老祖坐镇,倒是不惧对面星宿魔宗的高手。
星宿魔宗为魔道第一大派,门中高手无数,星帝命两个弟子入世,一个莫孤月,修为神速,已在天星界立下魔宗道场。另一个曹靖,卧薪尝胆二十载,险些坏了大明江山,皆是一时俊彦。
如今玄阴级数出手的只有乔依依与司徒化两个,尚有太微垣星主和最为神秘的星帝,还未现身。但星宿魔宗所展现出的底蕴实力,皆不容小觑。
雁门关中纵有两位纯阳老祖坐镇,陈紫宗也未冒然发兵攻打陈建德。凌冲附身的小将闷头往城中陈紫宗府邸行去,陈紫宗将当初守将吕继之府作为大帐,处置军事,那小将在府前立定,魔念早已飞去,扑在另一位守将身上。
那小将只觉一阵迷糊,抬眼看竟已到太师府前,擅离职守之罪可大可小,好在无人来查,心惊肉跳之下,急忙扭头就走。
凌冲也不管他,如此这般,魔念兜兜转转,潜入一位婢女之身,此女侍奉陈紫宗等人茶水吃食,趁着用膳之时,混入了正厅之中。
多日不见,陈紫宗威严依旧,以他修为早可辟谷,但为示与众将同甘共苦,仍旧用些吃喝,所食不过两张素饼,一壶清茶而已。
凌冲懒得拐弯抹角,暗中传音给他,陈紫宗眼眸一动,面上全无声色,等麾下众将吃喝已毕,打发他们出去,只留那婢女一人伺候。众将退出时,相互挤眉弄眼,只以为太师大人终于开窍,想要留那婢女开荤。
等众人退出,陈紫宗笑道:“师弟好不顽皮,居然托形到了女子之身,可莫要采她精元的好!”那婢女开口,仍是女子声音,“师兄莫要打趣,如今我阳神之身劫数临头,危在旦夕,全赖师兄活命!”
陈紫宗面色一肃,问道:“却是为何?”凌冲道:“我之阳神被五蛊神君暗算,想要夺舍,又有两道天劫降临,十分不妥。我师傅指引我来,欲寻星宿魔宗中的计都星君,方有一线生机。”
陈紫宗道:“如今两军交战正急,连日大战了几场,果然有计都星君出没,炼化劫数兵灾之力,你要寻他倒是不难,但需防备乔依依那厮。”
凌冲道:“乔依依坐镇陈建德军中么?”陈紫宗点头:“不错,不过并非本尊,而是一尊星神化身,不知用了甚么手段,神通法力不亚于本尊亲临,又有日月五行轮在手,连段克邪、姬冰花两位老祖也自忌惮非常。”
凌冲断然道:“事不宜迟!倘若再有大战,劳烦师兄看顾则个,我必要取其元神炼法!”陈紫宗答应道:“既是师弟有用,那便如此罢!不知你眼下身在何处?”他问的自是凌冲的阴神之身。
凌冲道:“我一身魔教噬魂神通,不好接近大营,免得被段克邪察觉,此时正在城外遥望,大师兄不必挂怀。”陈紫宗赞道:“噬魂道神通果然奇妙,师弟竟能瞒过两位老祖耳目,偷摸进来。”凌冲苦笑,师兄弟两个密谋了一阵。两位老祖就在不远处一座道观中打坐,凌冲不敢再显神通,免得露出马脚,仍自操纵婢女出了正厅。
众将中有好事者躲在暗处掐算,见那婢女隔得良久才出来,不由咋舌,暗赞太师大人果然道行高深,如此一来,军中不免增添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传说。zwqiushu
章九七二 太微太弼()
凌冲躲在城外,暗自称奇,按理三分气运乃是星宿魔宗提出,乔依依也该知晓,不知为何仍驱遣大军攻打雁门关,丝毫无有罢手之意,不过如此一来却是正中下怀,可于乱军之中擒拿计都星君炼化。
他附身的婢女也未歇着,四处打探,陈建德是文帝苗裔之事已暗暗流传出来,大明军中人心浮动,都道既是同为太祖后裔,何苦刀兵相见,不免有了退缩之意。
陈紫宗用兵严酷,命亲兵暗查谣言来源,但有妖言惑众者,立时处以军法,这才遏制了流言滋生。
到了第三日上,陈建德果然又率蛮兵前来攻打,陈紫宗二话不说,披挂停当,领大军出城,双方就在雁门关下一字排开,雁门关中许多兵将与蛮军作战经年,血仇绵延,不可化解,陈紫宗也懒得多言,当即命大军冲杀!
另一面无边蛮军中竖起一座华盖,华盖之下一匹神骏白马,马上端坐一位身着明黄龙袍,身披轻甲的帝王,正是陈建德,多年不见,一扫当初颓丧之意,显得意气风发。
乔依依等一干星宿魔宗长老来投,陈建德做梦都要笑醒,等乔依依告知其竟是千年前大明文帝后裔时,陈建德气血上涌,几欲晕去,勉强镇定精神,用了几日才勉强接受自己是大明皇室后裔之事实。
乔依依道:“陛下乃龙脉苗裔,承天大运,当登基称帝。”陈建德大喜,有魔宗镇压,北方诸蛮国尽皆俯首称臣,叫道:“朕压服蛮国,四夷来贺,乃是千古未有之奇功,直追开国太祖之威赫武功,当克承大统!”当即下诏,登基即位。
一般篡位之人,总要阴命心腹先上表,极言自家文治武功,若不继承皇位,直是天怒人怨,老天爷都不答应。再假惺惺推辞一番,如此三表三推,才假作奈何不得。
陈建德是草莽出身,哪知那些沽名钓誉的讲究,身边又全是蛮将,无有甚么像样的谋士,火急火燎的称帝之后,立时纠集大军攻打雁门关,只要将此关攻破,中原的花花世界便唾手可得!
蛮兵天生体质特异,天生力大无穷,一位蛮兵足可当得数位明朝军人,只是输在无有精良铠甲兵器,陈建德历年网罗了不少高手匠人,开炉炼铁,打造刀铠,武装麾下兵士。
雁门关前也不必骑兵冲锋,双方不约而同选择了实牙实齿之战,蛮兵虽有铠甲,但尚未普及,又不及明朝之制精良。明军刀剑锋锐,铠甲厚实,却不及蛮兵天生蛮力,双方皆有优劣之处,一经碰撞,立时血肉横飞,惨叫之声、刀剑切入肢体之声不绝。
雁门关之战比雍州之战更加惨烈,蛮兵悍不畏死,往往断臂断腿犹能再战,明军则老少不一,老兵尚能与蛮人对砍,新兵则两股战战,畏战之意极重。
大明经过靖王之乱,内耗极重,兵丁稀少,陈紫宗远征蛮国,唯有征召新丁,可惜操练未熟,此亦在料中。当下便有兵士以彩旗变换旗语,大明军士见了,当即变阵。
明军操练有数座阵势,乃不传之秘,战场上颇有奇效,大阵展开,明军三五成群,围攻一位蛮兵,将蛮军逐步蚕食。
陈建德亦通兵法,但非陈紫宗的对手,加上蛮兵一旦血战,头脑简单,只凭勇武,不耐恪守军令,一时之间场中混乱非常。
凌冲无心去看那修罗场,以望气之功遥望陈建德大军,见蛮军之上有万星绕旋,星轨条条,高深莫测。雁门关中则有一条无尽寒水盘绕如龙,又有一道剑气有形无形、有相无相,虚实变换。
知是三位老祖各自镇压本军气运,未到出手之时。乔依依已至,不知萧厉可曾前来,可惜其非玄阴之辈,倘若有心隐匿气机,凌冲也望不出来。
他此行是要钓计都星君,只能暗自潜藏,静候时机,料定如此修罗场,兵祸之运奇重,计都星君定然不会放过。两军自清晨战至正午时分,总共折损了数万人马,就算陈建德对蛮兵毫无体恤之意,也承受不得这般损失,先下令退兵。
陈紫宗见其退兵,也不乘势掩杀,亦自整顿兵马,欲退回关内。便在此时,凌冲心头一动:“来了!”两军上空数百丈的地方,悄然现出一团星光,虽不浓烈,但一股不祥劫云之意浓厚之极,正是计都星君元神所化。
计都星君的形体十分怪异,似人非人、似神非神,秉劫运而生,世间越是灾祸不断,法力也就越发广大,前次凌冲用阴阳之气刷去其一般的元神灵性,相隔多日再看,不但恢复如初,还更为精进,亦开始脱去劫数。
计都星君元神灵性所化星团幽幽旋动,战场之中有丝丝缕缕玄妙气息升腾而起,被其吸入炼化,整团星云越发深邃,劫祸之意越浓。
“恭贺计都星君,再这般炼化几次兵祸劫运,便可从容脱去劫数,日后长生可期!”九天之上,一位白净面皮的中年修士端坐虚空,双目中星星点点,如灯如火,望着计都星君修炼,如是说道。
那人周身气息晦涩不明,虽非长生,亦相去不远,竟是一位待诏大宗师。计都星君元神虚悬,恨恨说道:“那就借太弼你之吉言!可恨若非我被凌冲那小子暗算,折损本源,如今早该待诏飞升!坏我道途,此仇必报!”
那叫太弼的修士微笑道:“星君不必恼怒,依我看报仇之日不远矣!”计都星君道:“我秉劫运而生,算是半个先天神圣,不入星宿魔宗班辈,你们太微垣的修士最善神算,言出并践,你说我报仇之日不远,那便是不远了!”
太弼此人乃太微垣星主弟子,司徒化师弟,太微垣出身的修士最善先天神算,只是与玄门梅花易数、太乙神算不同,另以星辰之力演化现在过去未来,说到底与太乙飞星符阵之理大有相通之处。
章九七三 斗太弼()
其实归根结底太乙飞星符阵是尹济祖师当年抢了星宿魔宗的法门,结合自身符道所创,以符箓演化星辰,亦能推算周天之事,属于殊途同归之道。
太弼对计都星君的态度十分蹊跷,并不以同门视之,只当是一位先天神圣。计都神君道:“我的仇人乃是太玄派的凌冲,下面明军统军的乃是那厮的师兄陈紫宗,你且替我算上一算,那厮可在军中?”
太弼道:“太玄凌冲这几年风生水起,声威大胜,有传言郭纯阳有意立其为下代掌教,更有消息指其得了当年太清门符道传承,极难对付。我数次用功推算,可惜推算不出他的跟脚下落,似乎被人以法力遮蔽了天机。”
计都星君恨道:“那厮的道行离纯阳差着十万八千里,连你也推算不出,定是郭纯阳出手帮他掩盖了天机,也罢,等我修成长生,便能炼化先天劫运随身,到时杀上太玄,以劫运之道降灾,定将太玄灭门!”
太弼道:“星君禀先天劫运而生,若是修成长生,倒真有覆灭太玄一门之能,只是眼下尚有一步大劫”计都星君不耐道:“甚么大劫?”
忽然有人插口道:“你的大劫便是我了!”那声音重重叠叠,自四面虚空而来,似是男女老幼、龙虎蛇豹齐齐发声,加叠一处,令人听了说不出的厌烦。
太弼不惊反笑,扬声道:“来者可是噬魂老人的传人?有传闻噬魂老人再度出世,传下噬魂劫法正宗,还令夺魂道人也吃了大亏,想来便是阁下了罢?”
出声之人正是凌冲,阳神脱劫的关键便着落在计都星君身上,再拖延下去,三分气运之事落定,陈建德与陈紫宗各自退兵,天下再无兵祸,再想钓出计都星君难上加难,因此明知有待诏级数的太弼在侧,仍要发动倾力一击!
计都星君冷笑:“装神弄鬼!”元神真灵一旋,无边灾劫之气发散,四面八方涌来之声立刻戛然而止。太弼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计都星君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