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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冲的洞虚剑诀已与太玄派世传剑术大相径庭,精妙之处犹有过之,姬冰花不知其理,只以为郭纯阳将他当作下代掌教培养,将太玄派最为神秘的那一门《太玄一炁清经》也传了给他。
太玄六大剑诀,各有玄妙,但最后一门《太玄一炁清经》最是神秘,世间传言的神乎其神,但未有人见过郭纯阳施展,姬冰花好奇之极,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凌冲炼法,越瞧越是狐疑,越瞧越是笃定。
雁门关前,星辉惊世,剑芒潋滟,无形剑诀之术讲求于有无形间变幻来去,不事花哨,运剑之间反无甚么惊世剑芒,但威力却大的异乎寻常。
乔依依星神毕竟不如本尊,星光大手变化稍有不纯,被段克邪觑准一处破绽,一剑下去竟砍入大手手腕之中。星神法身哼了一声,大手一抖,将无形剑光抖落,接着收将回去,不与段克邪纠缠。
段克邪一声长啸,亦抽身飞上城楼,周身剑气沉敛不发,好一派宗师气度。姬冰花提气喝道:“乔依依!人道气运三分之事我等已然应了,你为了助计都星君炼化劫运,一意孤行,挑起大军征战,如今双方死伤枕籍,计都那厮也遭了报应,该当是退兵之时了罢!”
乔依依星神不答,未几之间,蛮军大部开始缓缓退却,留下一地死尸。段克邪目中战火熊熊,斗志正浓,但既然蛮军已退,也不会不要面皮死死纠缠。
明军与蛮军之战就此落幕,陈建德率领残部退守蛮国,他知道自家是龙脉血裔,先天有了正统之姿,忍不住要逐鹿中原,在此之前先要将蛮国血洗一通,真正培养些忠心耿耿的猛将精兵,反正有星宿魔宗支持,怎么闹腾一任他意,反倒不甚在意此战胜败。
陈紫宗亦传令收兵,待大军尽数退入关内,亲自登上城楼,与两位老祖见礼。凌冲仍自闭目炼法,段克邪道:“凌冲修炼的剑诀甚是奇异,你可知是甚么来历?”
陈紫宗笑道:“凌师弟修炼的是本门六大真传之一的洞虚烛明剑诀,断不会错。”段克邪道:“修炼洞虚剑诀之辈我亦见过几人,哪有这般神妙?凌冲的道术已然脱出剑术之外,自成一家,就算是洞虚剑诀,其中也必夹杂了其他传承。”
陈紫宗道:“凌师弟另有奇遇,得了太清尹济祖师青眼,想来是他将太清符道与洞虚剑诀兼修,才有今日这般神通,此事别人万万学步不来。”
段克邪颔首道:“唯有如此,才说得通。难道太清符道真有这般玄妙?真要见识一番才好!”陈紫宗道:“凌师弟修为未足,就算他成就长生,怕也非是前辈的敌手。”
段克邪瞪眼道:“难道我是以大欺小之徒么?你放心,我不过想令他试演几招太清神通,开开眼界罢了!”陈紫宗笑而不答。
姬冰花道:“段道友太也心急,凌冲非但是郭纯阳的弟子,亦是太清门掌教,岂是你能命令的动的?”段克邪修炼剑术,虽是纯阳级数,仍是一颗赤子之心,想了想确是如此,也就默然不语。
凌冲这一坐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方自醒转,再与三人见礼。陈紫宗道:“多亏师弟援手,方能击退陈建德蛮军一部。”凌冲道:“惭愧!小弟是为私仇,去寻太弼逼问萧厉下落,可惜非是对手,险些身陷其定星盘中。”
段克邪几次想开口,终究忍耐下去,姬冰花说的不错,凌冲毕竟是太清掌教,身份超然,纵使修为不高,背后尚有尹济祖师在,足可与玄门各派掌教平辈论交,未必肯买账,为他试演太清道法,若再口出恶言,岂非灭了自己的面子?
凌冲问道:“大师兄要班师回朝么?”陈紫宗点头:“陈建德未平,但蛮国中不满他一个汉人掌权者多有,想来其还须以雷霆手段镇压异己,边关之地总有几天太平日子。我离京师太久,新帝年幼,不好耽搁,休整几日便即回朝。不知师弟有何打算?”
凌冲道:“别人脱劫,一重劫数之后总要修养几年,我这些时日劫数接连而至,竟无止歇之意,难得清静,还是先回太玄,清修几日再说。”
章九八九 域外来客()
凌冲阳神出手,解救阴神困局,但太弼不依不饶,又追摄下去,如今正与阴神玩那老鹰捉兔的游戏,已在数万里之外,阳神也只微有感应,借口回太玄,为的及早脱身与阴神会合,说不定还能联手坑太弼一把。
姬冰花说道:“脱劫境界本就该窝在门中,静等劫数降临,也就你师傅心大,放你出来乱跑,还是速速回山的好。”
凌冲就坡下驴,立时向众人告辞,段克邪也不阻拦,末了道:“当年太玄重光时,秋少鸣败于你手,始终念念不忘,如今他的无形剑诀已颇有火候,希冀寻你再战上一场,不过我观你与太弼斗剑,秋少鸣此生怕是胜你无望了。”
这位七玄剑派的老祖虽则脾气古怪,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凌冲不由生出几分好感,再不耽搁,当即告辞。
且说清虚三山之上,拂真老道于静室端坐炼法,忽然心头一动,头顶生出一道金光,虚虚荡荡,径往九天之上而来,到得第九重天界,也不去观瞧那大日太阴二星妙处,伸手一点,晃开一扇门户,闪身入内。
其中正是乃师绝尘老道所辟一处洞天,一座小小茅屋之前,绝尘道人手捧一卷道书,正自观瞧。拂真忙即下拜,恭声道:“弟子拜见恩师,不知恩师召弟子来有何吩咐?”
绝尘道人避世清修,轻易不问外事,特意召他前来,定有要事吩咐,果然那老道将道书放下,一双晶莹的眸子望向拂真,说道:“听闻太清门余孽之事已然天下皆知?”
拂真暗道果然如此,答道:“弟子也正要向恩师禀报,据少阳派所传,此界太清余孽之长便是太玄派郭纯阳的弟子凌冲,其得了尹济所留一件法宝与太清门符法传承,正思重立门户,东山再起。”
绝尘冷笑道:“尹济是越来越下作了!居然将自家传承传给了太玄弟子,也不怕郭纯阳那厮一口吞了?”拂真道:“谁说不是!郭纯阳向来无利不起早,当是早知凌冲得了太清传承,故意隐忍至今,还庇护那弟子修到了脱劫境界。可惜弟子知道的太也晚些,不然早可下手将之诛除!”
绝尘道:“太清门气运已散,绝难再翻出甚么浪花,尹济飞升上界,自有本门祖师‘看顾’他,其也难以分神下界而来,你只专心对付那叫凌冲的小子,千万莫使其修成了纯阳,养虎为患!”
拂真道:“前次弟子命拂玉师弟传意,废去金榜签押之事,为的挑动玄门各派之间动手,可惜少阳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魔道也因聚敛魔祖级数要围攻大金刚寺,没了玄阴之辈主持,以致放任凌冲修成成长。如今太玄中已有三位纯阳战力,急切难下。”
绝尘道:“你的道行修为为师是放心的,才会将本门道统交你执掌,不过你性子优柔寡断,以至于今日局面,尾大不掉,少有回转余地,须当自省才是!”
拂真满面通红,讷讷不言。绝尘道:“我门下弟子,拂玉遨游星河才归,却无一件自炼的法宝,拂意已去,秦拂宗更是难堪大用。偌大宗门,竟无几个可用之才,真真讽刺!”清虚道宗执掌玄门牛耳多年,底蕴深厚,但绝尘门下修成纯阳者也只二人,毕竟纯阳之境并非易得,资质禀赋机缘,缺一不可,谁也援手不得。
拂真道:“若是弟子出手,倒有十分把握。”绝尘看他一眼,道:“你要出手,那郭纯阳岂会坐视不理?说来倒是一桩奇事,郭纯阳分明未证长生,如何能有长生级数的法力?难道太玄派中那一部《一炁清经》真有神鬼不测之妙?”
拂真试探道:“恩师可知这一场四九重劫仍是由仙督司发动么?”仙督司执掌下界修士一应修炼飞升之事,连带天劫亦是由其发动,但四九重劫与普通劫数不同,要看仙帝旨意,指认谁人发动,故而有此一问。
绝尘道:“自是如此,不过重劫之后便是轮回盘重光,如今为了此事九天仙阙中可是吵翻了天,不过与你我师徒无关。为师知你之意,想等重劫过后,太玄派元气大伤之时,再将凌冲除去?”
拂真道:“弟子正有此意,若是仙督司出手,本门弟子当可无虑,趁郭纯阳抵御天劫,自顾不暇之时动手,乃是最好。”绝尘摇头道:“四九重劫倒也罢了,最棘手者乃是轮回盘重光,不但九天仙阙、玄阴魔界动心,连佛门也要横插一手,为师已得了祖师法旨,要赶在轮回盘之劫前搬场。”
拂真惊道:“轮回盘之劫如此之大么?”清虚道宗在九天仙阙之中亦有极大势力,尤其那一位创派鼻祖更是仙帝之左膀右臂,绝非寻常真仙可比,既然传下法旨搬场,便无回旋余地。
绝尘道:“此事还要你来安排,不可出甚么疏漏。至于那凌冲的小命,眼下就要取了。为师也知你分身不得,特意请了一位高手来助你。你来看!”
九天之上本就云翳全无,丝丝缕缕大日真火流动,仰望九天星河,更是别有一番景致。绝尘老道手指之处,群星辉耀之间,蓦地一颗炽白大星旋动不停,陡然一线直起,向轮回世界激射而来!
拂真亦是纯阳老祖的身份,道行深厚,总不会被一颗区区落星惊到。那大星距离轮回世界不远,约莫半日功夫,已然飞至。九天之上大气稀薄,因而阻力极小,星芒曳尾之间,一条长长的炽白之气紧随其后。
大星离得近了,拂真法眼已然瞧出那星芒之中乃是一个人形,炽白之气锋锐冰寒,竟全是剑气之属。他心头一动:“莫不是那一位回来了?”
星芒经天,却是一人驾驭了无边剑气,自九天域外横渡虚空而来,眨眼间已落在这处小小洞天之中,星辉剑气一收,内中之人已然向绝尘老道拜了下去。
章九九零 白猿剑仙()
那人生具人形,面孔却是一张猿猴面庞,长眉雪白,肤色亦近乎玄冰,一身剑气四溢,就算极力收敛,亦令人视之刺目。
拂真叫道:“可是猿师兄么?你我弟兄总有数百年不曾聚首了也!”那人乃是老猿成精,自绝尘道人未入道时便追随在侧,及至绝尘修成道法,鸡犬升天之下,也蒙其收录门下,只是并未修炼清虚道宗气道功法,而是选了一门冷僻剑诀修行。
那部剑诀是清虚祖师自九天仙阙携来,唤作《百剑图》,亦是剑仙正传,只是清虚道宗以气道之术立派,不好公然传授剑仙法门,若非那老猿天生好剑,这部剑诀说不定就在清虚道宗之中沉沦至今。
那老猿天生与剑道相合,一经修炼,竟是势不可挡,数百年间已然修成纯阳,一身剑术绝不在玄门三大剑修门户掌教之下。被绝尘依为臂助,只是生性不定,舍了门户前去游历九天星河,没想到今日被绝尘唤回。
老猿以袁为姓,以剑为名,就叫袁剑,因剑术成道,自称白猿剑仙,对拂真笑道:“多年不见,拂真师弟的修为越发高深了!”谈吐之间,全无一丝妖类之气。
绝尘道:“袁剑,我有事吩咐你。”将太清门与凌冲之事说了,吩咐道:“那凌冲受郭纯阳庇护,再要放任,只怕养虎为患,你去将他杀了,灭了太清在此界最后一部传承。”
袁剑道:“弟子遵命。弟子遨游星空,偶有所感,将毕生剑术炼成一部百剑千幻图,可容纳大千世界,索性将太玄上下一门用此图装了,斩成飞灰!”
绝尘笑道:“你的杀性还是如此之重。太玄派中有三位纯阳级数,未必及不上你,尤其郭纯阳深藏不露,最是难斗。眼下大劫将至,不好徒生枝节,免得被星帝所趁,你只去杀凌冲便了。拂真,你助袁剑一臂之力,若是郭纯阳忍耐不住出手,将他拦下便是,也叫世人知晓,此界之中唯有本门方为玄门正宗!”
袁剑一张猿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笑容,与拂真一道领命而去。绝尘道人打发了两位弟子,依旧手捧道书研读,只是不时往域外之地瞟上一眼,冷笑自语:“星帝,你的隐疾也该挺过去了罢,我倒要瞧瞧你还有何手段?”
袁剑与拂真自九天落下,回返清虚道宗,拂真道:“我这便动身前往太玄峰,师兄尽可便宜行事。那凌冲前几日现身北疆之地,与星宿魔宗弟子纠缠,想来仍在彼处。”
袁剑森然一笑,说道:“我久未回此界,想不到出了郭纯阳这般人物,真想会他一会。瞧瞧太玄剑术究竟有何高明之处!”
拂真道:“师兄不可大意,尹济既然属意凌冲,说不定有何保命的手段赐下,搏兔亦用全力,还是小心为上!”袁剑笑而不语,略一摆手,身化剑光飞去。
这位师兄是异类出身,修成神通,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