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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他不凶也不嫌弃,应非池的心情就渐渐平静下来了,也会用口语了。“你这里虽则食不精寝不软,比之阆风派锦衣玉食差别有如天壤。然而你是我十六年来所遇之唯二真心待我之人。道祖有言:清静无为。我悟了一宿,豁然开朗。与有缘之人同住,虽粗茶淡饭,亦可增进修为。与面目可憎之人同处,虽则灵谷琼浆,亦日夜不能安眠。”
周满听出了他的话中话:“你从前在的地方,有人欺负你?”
应非池一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来的。周满的口气有些为他抱不平,应非池莫名地就委屈了,告状一样地说:“同门都欺负我。掌门本来是我亲师兄的,但师父死后他便将我给别人做弟子,废了我的灵根,不许我修炼法术。”
周满不大能理解废去灵根是什么概念,他能知道修仙和穿越,还是因为上一世秘书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午餐时间就喜欢跟他说小说。但不懂归不懂,孩子的委屈他是看懂了。周满有些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忘了自己剥山薯皮没洗手:“好,我知道了,那你就现在这里住下吧,别嫌弃就行了。”他说要悄悄地在心里加上一句:你要是嫌弃了,我带你到市里找一户好人家吧。
应非池被他摸头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看着只比他大一两岁的少年为什么会给他一种成熟宽容而可靠的感觉呢?应非池保证说:“我绝不会嫌弃的,我要好好修炼,早日为你分担!”
“好啊。”周满又笑了,他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边收拾背篓钢钎边说:“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嗯!”应非池用力而且郑重地点头。他看着周满的动作,赶紧跳起来问道:“你又要上山挖山薯?我也去,我去帮你搬土!”
“不,今天你就别去了。”周满背上背篓说,“昨晚你一晚上没睡,怎么能跑一天的山路?你还小,别累坏了。你在家看家吧,再说了,你不是要修炼?跟我去山上怎么修炼啊?”
应非池想想也是,只能点头:“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周满点头,叮嘱道:“你不会当地话,很多人也听不懂你说话,别乱跑,会迷路的知道吗?”
“知道,你放心吧!”应非池乖巧地点头,一直把人送到大门口才关门。
周满一出门,感觉这地方就空落落的。应非池不敢发呆,先去翻了一回自己的包袱,看看有什么能给周满用的。衣服是肯定不行的,他连周满肩膀都还没到呢。锈铁剑?给周满当钢钎掘土用吧。铜铃铛?嗯,给周满戴身上装饰吧。铜镜?摆桌上给周满照镜子吧。
翻了半天,实用点的东西都没有。应非池泄气地站在书桌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指着他骂道:“你呀你,应非池,你不要真的做一个废物啊!人家好心收留你,你难道除了修炼什么都不做?好歹把搬运咒学好了也行啊!”
他刚把自己骂完,就开始练功。
应非池在阆风派抄书十年,而且本身就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基本抄过的书都背了下来。他静静地做了一下,开始练习搬运咒。
其实搬运咒不难,但搬运咒是所有法术中最基础也是最长久的。因为搬运咒考验的是修为与灵气的运用。修为太浅灵气不足,大概只能抬一根稻草半步选吧。
应非池已经能把十几本书搬上书架了,所以他今天练习的内容分别是:
一、把被子床褥枕头等搬到屋顶上晒。被子等形状大,可以练习平衡。屋顶高,可以练习直向升举。
二、把周边树林里的枯枝运回厨房——考验距离,当距离完全适应以后可以增加重量。考验耐力。
三、到河里打水。他看到厨房有个水缸,还有个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水桶,昨晚就是用那个桶洗澡的。这个是最终的考验,又考验重量又考验耐力,因为距离远。
应非池心里默默地把搬运咒的法诀重复了一遍,双手在身前结印。被子颤颤抖抖地飘了起来,东倒西歪地飞了出去。应非池保持着平衡,还要用灵气将被子四角托着,把被子展开。中间好几次被子一歪就要掉下,但最后还是给他搬到屋顶上了。
应非池如法炮制地将毯子被褥给搬了上去,毯子太轻薄,灵气简直没地方用力,把毯子揉成了一团。应非池只好把毯子收回来,想办法用灵气将四角展开,又废了好久才把毯子放到屋顶上。
做完一切应非池额头都冒汗了,坐在屋檐下打了一两个时辰的坐,灵气走了两三个周天,才把丹田弄舒畅了。
然后就是捡柴。周满说过不能让他走太远,当地人说话他听不懂,应非池也怕给他惹麻烦,所以往后山走去。
周满屋子附近的树林非常茂密,这对应非池来说非常新奇。阆风派在昆仑山绝顶,周围全是雪,门派内全是石头,除了寥寥的几棵花草,就没有一棵树。而周满这里,一望无际,山连着山,苍翠的树木一片连着一片。应非池很喜欢这种生机勃勃却不张扬的苍茫之色,像是厚重的大地的生命力一样,望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平静。
捡柴的时候应非池选了大小适中的,因为要练习远距离搬运,所以应非池站在山头上一堆一堆地往院子里搬。刚开始灵气不济,运到一半就往下掉,但应非池不着急,慢慢练习。到傍晚的时候,应非池已经能一次运十几斤枯柴了。
要在周满回来之前把水打好。应非池心中暗暗下决心。他回到屋子,把院门打开,仔细调了内息,然后先把桶搬到河边。搬桶容易,但桶里装满了水就难搬了。因为柴可以东倒西歪,桶却不行。柴可以摔,桶不可以。
应非池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小心翼翼的,每当觉得灵气要不行了就赶紧把桶放下。好在开回几次以后他总算适应了打水的重量、距离跟平衡。
等太阳落山周满背着背篓回来,就看到应非池盘膝坐在屋檐下,眼睛闭着,像是在打坐。察觉他回来,应非池一下子睁开了眼爬起来。
“你、你回来了?”应非池赶紧过去帮他下了背篓,然后有些腼腆地说:“我,我晒了被子,捡了柴,还打了水。不过我是水系修士,不会生火……”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双眼期期艾艾地看着周满,好像一只等待夸奖等待摸头的小猫。周满只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消失了。
第5章()
【05】
被子床褥枕头都晒过了,软软的透着阳光的味道。厨房里水缸满了,灶边堆满了枯枝。周满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第一次享受屋子里有人的待遇,心里有点暖意横流。
“周满,你教我凡人怎么生火吧。”田螺公子应非池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以后我给你煮山薯吃。”
周满回头看他,小孩的脸上有一种他非常熟悉的表情——怕做得不好被人抛弃。这种情绪年幼时他不止一次有过,尤其是当五荒六月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时,他都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脑子里除了挑水打柴摸鱼捡螺蛳,就是别不给我饭吃别嫌弃我。
这时候跟他说什么没事我不会抛弃你的都没用,唯一有用的就是让他做事,让他觉得自己有用。
“其实生火很容易的。”周满温和地说,“你跟我来。”
应非池点头,跟着他走到后山上。后山种着一大片杉树,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杉树枝。杉树落叶是一条一条的,枝条上布满了尖细的杉树叶。
“地上的杉树枝非常干燥,是引火的最佳材料。”周满弯腰指着杉树叶说,“但是捡杉树叶的时候要非常小心,因为干燥的杉树叶非常尖锐,很容易刺破皮肤,你要拿叶子跟叶子中间的枝条。”
说着就示范了一下。
应非池看了一下,觉得不难,而且他也不用亲手去抓啊,他不是会搬运术嘛?
存着一点试探的心理,应非池默念法诀,立刻就有杉树枝从何处飞来,很快就在地上堆了一大堆。
真的是凌空搬物啊!周满第一次见到所谓的法术,饶是他保持一颗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心理,也不由得吃惊,微微睁大了眼睛在看。
应非池转过头来看着他,他的目光里有惊讶有新奇还有恍然大悟,就是没有贪婪和恐惧。应非池放心了,手一晃把周满手上的杉树枝也搬了过来,微笑道:“我来吧,这么多够了吗?”
“够了。”周满拍拍手往回走,“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小小的个子,又能搬被子又能打水还捡了那么多柴禾,原来是用了法术啊。不错,不错!”
应非池得到了夸奖,心里甜蜜蜜的。“你回去就教我生火吧,我学会了生火,除了晒被子打水打柴,还能给你烧山薯吃呢。”他说着烧山薯,立刻就想到了那喷香的滋味,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周满失笑:“你怎么就剩吃山薯这点追求?不想吃美味佳肴?”
“跟辟谷丹比起来,山薯已经是美味佳肴啦!”应非池说,“师父说过,知足常乐,随遇而安。”
周满笑着摇了摇头,他可不能让自家孩子老是吃山薯,必须尽快挣钱买米买菜。
应非池将杉树枝堆在柴禾旁边,撩起道袍下摆就蹲在灶边。周满还是一身短褂短裤,不管做什么事都方便。应非池也觉得自己该换一身衣服,但要他像周满这么露胳膊露腿的,他还是接受不能。
“首先,看一看灶里有没有灰,灰太多就生不起火,要把灰都耙出来。”周满用火钳示范了一回怎么耙灰,接着把杉树枝折成两段塞到灶里,又陆续把灶都塞满了,这才把柴禾放在杉树枝上,一根根地架好。
“这个东西,叫火柴。”周满拿起灶台上的一个小纸盒子示意给应非池看,指着较窄的那一面的黑色说:“这是硝,你从白的这面一推,你看,里面好多一根一根的小木棒。你用木棒包着硝的这头在盒子上的硝上一划……”
嗤——一阵白烟过后,应非池吃惊地叫道:“真的燃起来了!这是什么法术?”
“不是法术,这个是化学反应,以后我告诉你原理。”周满把点燃的火柴往灶里的杉树枝一放,哗啦!整个灶膛里的杉树枝都噼里啪啦地燃烧了起来。
“现在,可以往鼎锅里加水了,不然鼎锅会烧坏的。”周满说,站起来就开始舀水。
厨房里的大水缸是陶土做的,水瓢却是个圆圆的半球,居然还有个柄。
“这是半个葫芦。”周满说,很快将鼎锅注满了水。
这个时候杉树枝烧完了,柴也燃烧起来了,应非池翻出昨天挖来的山薯跃跃欲试,周满却摇头:“不行,要等灶膛里热透了,开始出现火炭,放进去烧才香。”
应非池就耐心地等待着,过了一刻钟,周满添了几根柴,又把柴拨到灶膛的一边,这才点头:“可以了。”
应非池看了一眼那长剪刀一样的火钳,直觉不如自己法术管用,所以他也不用了,直接用法术把山薯搬到灶膛里放着。
周满见状摇了摇头,却也没有阻止,只是说:“隔一会儿就要把山薯翻一下,保证它受热均匀,等山薯表皮的颜色变成浅灰色,那就是好了。”
“嗯,我会记住的!”应非池认真地点头,小心地翻动着山薯。
两人又默默地等了好一会儿,应非池觉得山薯可以了,就征询地望着周满。周满眼中全是笑,却什么都没表示。应非池咬咬牙就把山薯取了出来,被烫得手忙脚乱地折成两段,把其中一段剥了皮,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仔细地嚼了嚼。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把那咬了一口的半根叼在嘴里,将另一根剥了皮递到周满面前。他嘴里说不出话,就用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闪闪地望着周满。
他刚才是怕自己第一次烧山薯会不熟,所以自己先尝,倒是个贴心的孩子。周满接过山薯咬了一口,点头道:“做得很好。”
“唔!”应非池的大眼睛登时成了月牙形,笑得只剩一条缝,赶紧拿了另一根山薯放在灶里烧。正低着头,忽然嘴里一阵动静。他不解地抬头,却是周满在哪他嘴里的山薯。
啊,他在山上走了一天,一定饿坏了,凡人都是不经饿的!应非池赶紧松口。
周满却将那山薯剥好了放在他嘴边,微笑着说:“昨晚我烧山薯你剥皮,今晚该换过来了。”
原来如此啊!除了还是奶娃娃的时候,还从没有人喂他吃过东西呢。其实他可以一手剥山薯一手翻动灶里的山薯,但拒绝别人的好意是不是有些不好?
于是应非池红着脸,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着。
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做了决定的应非池睡得特别香,第二天早上是被鸟叫声惊醒的。一睁眼旁边的位置就空了,跑出房间,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