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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泪水便承载着她的悲痛她的愤恨不甘,肆意的流淌着。恍若没有止境。
到底哭了多久,她并不清楚。哭到最后,她已然有些神情恍惚。喉咙干涩难耐,眼睛肿胀发痛。一同发难的,还有她的肚子。
自家中来到回音谷,这之中她滴水未进。早已是饥肠辘辘。之前因着心中悲痛,浑然不觉。现下哭过了,发泄过了。所有的不适感,倒是一并涌了出来。
一阵冷风吹拂而过。四周除却树叶沙沙的低鸣。竟是静谧异常。分外的安静。这中恍若梦境的静寂,让红豆全然忽略了身体的难耐不适。
她稍稍活络手脚。待到四肢恢复知觉。便就势侧转。四肢伸展。仰面朝天,躺在了雪地中。任由寒风拂过额头面颊。却浑不在意。
如此难得的静寂里。红豆脑中却是思绪流转,游离不决。如今,母亲殒命,叫她旦夕间成了个伶仃孤儿。年幼如她,自是心中悲痛,难过万千。对往后人生长路,更是茫然自失,惶惑无措。
雪后晴空。湛蓝无云。甚是好看。红豆抬眼,望着无际天边。竟是忽的想起母亲的笑靥。一时间,悲伤之意,再度翻涌而出。纵使她已然万般克制,却仍免不得又是泪水潸然。宛若雨下。
正当她心中悲痛,无声泪下之时。自远处,忽的传来一阵零碎脚步声。由远及近。行将而来。红豆暗呼一声不好,不愿叫人瞧得自己此刻狼狈模样。便是纵身,钻至附近一丛灌木之后。借着灌木茂密的枝桠阻隔,小心躲藏起来。
第164章()
待陈泉扶着宁雅兰回了屋中;孔雀来到红豆跟前,“我走了,你要乖乖听陈前辈的话;好好练剑;万不可偷懒知道不?”
红豆点点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孔雀又自怀中拿出一串手链;塞进红豆手中;“这是昨日安葬你娘时发现的;想来应该是她的遗物,你好生收着吧。”
红豆低头看着手链。却是再常见不过的一串相思子。上面镌着“宁负天下不负卿”七字,这手链她是见过的;确是母亲生前之物无误。
孔雀道,“近几日;我还会待在回音谷,你若有事,便去缨络那里寻我。”
缨络笑着走上前,拍拍孔雀的肩,“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还怕她会受了委屈么?”又扭头对红豆道,“要是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别怕,姐姐我罩着你。”
红豆点点头,“嗯。”
孔雀听得缨络此话,倒是放心了不少。她摸摸红豆的小脸,柔声道,“如此,我们就先走了。你也不用送了。好生照顾自己。”
说完,便与缨络一起掉头离开了小院。
红豆攥紧手链,看着缨络孔雀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的心生难过,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哭了一会,便听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红豆慌忙抹去泪水,将手链塞进怀中。这才转过身子。
陈泉见缨络孔雀已然离去,倒未言语什么。他打量红豆一眼,问道,“你叫红豆?”
红豆点点头。
陈泉道,“姓洪?”
红豆摇摇头,怯怯地说,“姓宁。宁红豆。”
陈泉皱起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方接着问道,“以前可曾习过武?”
红豆答,“不曾。”
陈泉又问,“习武向来极苦。且你资质寻常,想要习好武功,定要格外勤勉才是。其中艰苦,自是常人难以体味到的。你可吃得下这苦?”
红豆点头道,“只要能学好武功,吃点苦算什么?我不怕。”
陈泉深深看了红豆一眼,“既是如此。那么,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陈泉的弟子,正式成为黄泉院一员。有一点你要记住。一旦入得我黄泉院,终身便是黄泉弟子。不可背叛师门,更不可做伤天害理有违天道之事。若经发现,纵是天涯海角,也将受到回音谷永世缉捕。不死不休。你可记住了?”
红豆闻言,双膝跪地,重重对陈泉磕了个响头,“弟子红豆,谨记师傅教诲。”
陈泉点点头,“起来吧。”
红豆自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站在陈泉身边。
陈泉道,“随我来。”言罢,领着红豆出了小院。
陈泉行至紧邻的弟子舍所,指着东面一间厢房对红豆说,“以后你就住这间厢房。至于被褥、道袍稍后我会吩咐人送来。今日你便好生待在这里,熟悉熟悉环境吧。”
红豆犹豫一阵,终于怯怯地问道,“那师傅……我什么时候能学习黄泉剑法啊?”
陈泉淡淡地说,“你没有半点武学根基,这习剑之事,自是要从基础练起。只有待你基础稳固,方能修习剑法。明日一早,你随其他人一齐去校场,到时为师自有安排。”
红豆点点头,“弟子明白,一切单凭师傅安排。”
陈泉略一颔首,未再多言,径直掉头走了。
陈泉走后,红豆推开厢房走了进去。厢房内的摆设布置与其他房间相同,没有任何差别。红豆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从怀里掏出母亲的手链,捏在手中若有所思的端详着。那相思子,颗颗浑圆,鲜红似血,漆黑如墨。格外惹眼。
红豆知道,这是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生前,爱极了这串手链。每日戴在腕上,从不离身。但如今,手链仍在,母亲却长眠地下,自此与父亲相伴。留她一人,活在世间,孤苦无依。
红豆看着手链,想起母亲生前模样,不禁又是落了泪。
哭了良久,她终于强忍悲痛,伸手抹去颊上泪水。将手链小心翼翼戴在腕上,用衣袖盖好。咬着牙,暗自起誓道。“娘,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行至门前。
不待红豆回神,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却是宁雅兰抱着棉被出现在门口。
红豆虽对这位行为古怪的师娘有些顾忌,但还是站起身子,迎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娘。”
宁雅兰将棉被放至炕上,转身对红豆温柔笑道,“什么师娘啊,要叫娘才是。”
红豆心知师娘又犯了糊涂,只得无奈的笑笑,“师娘,你是真的认错人了。”
宁雅兰闻言并不恼,笑着刮了下红豆的鼻子,“傻孩子,你爹他是个老糊涂,不认得你,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红豆瞬间对这位师娘很是头痛,“可是师娘,我有自己的娘亲呢,而且,师傅不是说过么,红儿姐姐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有十七岁了,可是我现在才十一岁。您肯定认错了。”
宁雅兰笑着摇摇头,“你就是红儿,我不会认错的。”说完,很是疼爱的将红豆搂进怀里,柔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记得为娘了,但娘一定会想法子让你记起来的。乖红儿,以后万不要再出去乱跑了,你可知道这些年娘想你想得有多苦!”
闻着宁雅兰衣袍上散发的淡淡香味,看着她满是宠溺的表情,听着她言词恳切,字字动情的话语。红豆忽的想起了故去的母亲。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宁雅兰终于松开红豆。看着红豆一副无措模样,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记得娘了,所以,在你记起所有事情之前,娘不勉强你。你喊我师娘,喊你爹师傅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能乖乖待在黄泉院,留在娘的身边,就算你一辈子不认娘,娘也心甘情愿。”
宁雅兰轻柔地摩挲着红豆的脸,“听你爹……啊,不。听你师傅说,你现在叫红豆?”
红豆点点头,“嗯,宁红豆。”
宁雅兰闻言,忽的笑了,“姓宁?真好啊。”
红豆有些不明白宁雅兰这句话的含义,脱口解释道,“因为我娘她姓宁,所以……”
“我知道,”宁雅兰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红豆大惑不解,问道,“师娘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认识我娘?”
宁雅兰笑道,“傻孩子,因为师娘我正是姓宁啊。”
红豆听得此话,不由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宁雅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雅兰倒似料到了红豆的反应,只温和的笑着,并未多言。她自怀中拿出一包东西,塞进红豆的手中,“好了,师娘还有事情,先走了。你要乖乖的哦!”说完,揉揉红豆的头顶,笑着走出了屋子。
半晌,红豆方从呆愣中醒转过来。思绪间,她的脑中不由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我真的是师娘的女儿?”
但这个念头刚刚生起,便立即被她否决了。“不可能的,师傅都说了,红儿姐姐要是活着现在应该是十七岁呢……”她抬头看着宁雅兰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莫非世间真有这样的巧合?可是……这一切,也未免太巧了一些吧?”
想了半天,仍是没有半点头绪。“管他呢!”红豆不由甩了甩有些发胀的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及想法全数抛到了脑后。
她撇撇嘴,低头瞧着手心。宁雅兰塞进她手里的,是一只不大的牛皮纸包。红豆将纸包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一包瓜子,还有几颗酥糖。
见到酥糖,红豆顿时喜不自胜,忍不住拿起一颗,送到嘴边。正欲张口吃下,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酥糖放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包好。继而揣着纸包,出了门。
时近傍晚,沿途所见的黄泉弟子,逐渐多了起来。想来,应是刚好结束一天的修行,正打算回舍所休息。
红豆循着记忆来到缨络的舍所,在房中却并未见着缨络或者孔雀。拉过同院弟子打听,却没有一人知道二人的去处。
如此一来,红豆也只好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悻悻的出了院子。
“叫你挡我的路,不想活了?死胖子,看我不打死你。”突如其来的谩骂声,止住了红豆前行的步子。
她皱着眉,循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位褐袍少女,正不断的踢打着脚边的另一名黄泉弟子。
那挨打弟子,蜷缩着身子,用手护着脑袋。任由少女不断的踢打,却不敢有任何反抗。沿途经过的黄泉弟子,对此情此景则是置若罔闻,全然没有半点出手阻拦的意思。
红豆不由皱起眉,快步冲上前去,喝道,“住手!”
少女闻言,止住动作。扭头看过来,美丽的面容上,尽是不悦,“你是哪根葱,敢管我的事?”
第165章()
楼心柔扭头看清来人模样;不由笑答道;“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这么个野丫头,竟说要请院主来与我评个公道。真是笑死人了。”
红豆循声看去。见得来人;正是先前见过的“瓷娃娃”。在她身侧;与她同行的;则是脸色苍白的谢春晓。
“瓷娃娃”闻言;噗哧一笑;“难道她不知道,心柔你是院主的亲侄女?竟然说出这样的傻话;真是好笑。”随即扶着谢春晓走上前来,看了红豆一眼,扭头问楼心柔;“就是她么?”
不待楼心柔回答;只听谢春晓一声惊呼,“是你!”
楼心柔诧道,“春晓,你认识她?”
谢春晓冷笑道,“何止是认识!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楼心柔皱眉道,“中午坏了咱们计划的就是她?”
谢春晓点点头。
楼心柔回眼打量红豆一遭,笑道,“闹了半天,原来将春晓害成这样的就是你啊。你还真是有本事呢,臭丫头!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楼心柔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揪住红豆的衣领,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红豆脸上。
红豆只觉得颊上火辣辣的痛着,伸手捂住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楼心柔。纵使知道楼心柔有院主撑腰,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会嚣张跋扈到这般地步。
周围不断有黄泉弟子路过,可他们最多只会同情的看她一眼,却无一人敢出手,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更多的,则是直接埋着头快速的走掉,唯恐惹祸上身。
在这里,她没有看见预想中的友善和睦、融洽无间。她看见的,只有郭海的无耻耍赖,纪轩的冷酷无情,楼心柔的盛气凌人,黄泉弟子的胆小冷漠。而这,便是外人眼中惩恶扬善、维护众生的名门正道。
红豆强忍着心中剧烈的失望感及几欲夺眶的泪水,咬着唇,看着楼心柔没有说话。
楼心柔冷哼一声,极为不屑的说,“看什么看?你把春晓害成这样,打你算轻的。”
红豆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她成了这样。下药的是她自己,灌她的是纪轩。你如何只敢找我算账,却不敢去找纪轩?难道黄泉弟子,都是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