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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随手拿过一块抹布,在长剑上擦拭,脸上写满了嫌弃。每一柄武器都是他的心血与寄托,虽然都是为了卖钱,但也要卖有真材实料之人,让徐生这样的人拿着让铁匠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很快,铁匠就愣住了,手臂僵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由嫌弃到了不可思议。
“怎么了?”
苏秦注意到他的变化,也凑了过去,结果让他目瞪口呆。
剑身依旧雪白,被擦拭后似乎更加亮了,只是不知何时,上面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那是一道又一道的裂纹,此刻,长剑变成了树叶,叶脉在剑身之上由大到小,层层分裂下去。
咔擦…
叮…
裂成许多块的剑身终于支撑不住,块块掉落,最后,铁匠看着自己这把锤炼了大半年之久的长剑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废铁,只剩个剑柄握在手中。
徐生仍在龇牙咧嘴,不是刻意装,而是真的很痛,只是现在,没有人会觉得他只会吹牛了,至少这间屋子里是这样。
“不用赔吧。”
良久之后,徐生终于不痛了,他站起身来,踢了踢脚边的精铁块。
“不用。”
铁匠摇头,表示自己说到做到。
“那…你说的倒贴二百钱呢?”
徐生闻言搓了搓手,眼中发亮,不是他财迷,而是实在太穷了,就是州城的乞丐也只怕比他富有几百几千倍。传言中有些职业乞讨人,一天赚的比正常做活的人还要多。
铁匠顿时一怔,目光在徐生与苏秦之间来回打量,想要确认这只是身前少年的一句玩笑话。然而徐生两眼发光,铁匠忍不住心中腹诽,这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狗见了肉一样的光。
至于苏秦,则是抬头望了望天,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嗯,这个少侠,很独特,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不随大流,不拘小节,行事独特吧。
苏秦在心中给徐生找了很多个开脱的理由,努力将对方塑造成一个飘然世外不被凡俗所困的“大侠”,不然他真怕自己受不住将对方一脚踢走。
实在是。
丢脸啊。
“其实钱财于我如浮云,不说是两百钱还是两百金,我也都是不要的。”
徐生正色,一扫之前的不正经,这让铁匠面色稍缓,苏秦也是将目光从天上落了回来,心想果然还是有侠客风范,视钱财如粪土,不由得稍稍点头。
“但是…”
然后徐生又说话了,眼神诚恳,一脸正气。
“我观老师傅精研此道,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能数十年如一日的钻研一道,想必心性也是高风亮节…”
苏秦皱眉,突然觉得有些不妙。
“此诺原是先生许下,我若不收,先生便要落得一个背信弃义之名,毁了一生名节,岂不可惜,可若是收了这二百钱,便有损侠道……”
说着,徐生上前一步,大袖一挥,竟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夹在其中。
“但先贤曾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者,侠义之道,本就是舍自身而成全于他人,因此,还请先生将那二百沾满了俗世之臭的铜子交给我吧,让我来承受此难!”
……
一时间,大堂里有些寂静,能听见风的声音。
苏秦嘴角抽搐,面色涨红,转过头去看铁架了。
铁匠则是沉默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道,
“既然少侠如此侠义心肠,那我便成全于你,只是后面那把兵器虽然锋锐,但实乃不详,这么多年来无数天骄折损在它手中,我看少侠天资聪慧,前途无量,实在不忍见人杰凋零,少侠还是收了这铜子,便请回吧。”
徐生:“开个玩笑,不要认真。”
第10章 枫桥(七)()
大堂后,一扇木门紧闭。
门上的朱漆已经掉尽,微微泛黑的木纹露出,在门板上,几个小小的虫眼清晰可见。
满是老茧的手抵住稍稍推了推,一阵灰尘就从上方撒了下来,铁匠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死心了许多年,如今竟又一次站到了这扇门前。
苏秦将女儿的鼻子捂住,这是不知道累积了多少年的尘粉。
“老叔叔,”
待粉尘散去,苏青青从父亲的大手下挣脱,轻声唤道,“老叔叔,怎么还不开门呀。”
在大堂前听了那么久,小姑娘也对这个“神秘”的兵器起了好奇心。
“老师傅,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苏秦看出了端倪,觉得铁匠迟迟不开门多半是有事情要交待。
铁匠闻言转过身子,面向众人,在他脸上,竟有一瞬的伤感,这表情只被苏秦看到,它一瞬即逝,随后马上又回复那副漠然的模样,小姑娘苏青青看不到,徐生则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木门上,看了又看。
他面露异色,木门看着一副腐朽不堪的样子,却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就连那几个小小的蛀洞,都显得格外刺眼。
这不是徐生发现了什么,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在其心中隐隐有种察觉,门后的世界也许真如自己想得那般非凡。
“此门,只有前去取器的人可以同去。”
铁匠开口,声音里有着一丝歉意。
“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
苏秦说罢带着女儿退了出去,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等父女两人走开了一段,铁匠看向徐生,此刻后者正四处张望,像是要在进门前就将所有能找到的蛛丝马迹全数找到,铁匠心不由动了一下。
眼前的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离开前的那人,拿着透镜在所有器物上寻找,企图在普通中找出那么一丝不寻常之处。
铁匠眸子里出现复杂的光,他嘴巴张了张,像是有话要说,可到了嘴边终又吞了下去,一伸手,木门在腐朽的摩擦声中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片黑暗,被封的死死,不点灯火时什么也见不到。
徐生看着那处黑暗,眼神闪烁,不时将视线移到木门上方。明明一开始随意一碰就会有大片粉尘掉落,眼下门被完全打开,却反而一点灰尘都不落了。
“请。”
铁匠做了个请的手势,抬脚迈进了黑暗中,徐生稍一思忖,也跟着走了进去。
噗。
像是布条被哗啦的甩开,在徐生踏入的瞬间,几盏烛台同时亮起,将所有黑暗驱散,露出了屋子的本来面目。
它不大,与大堂一般,只是因为没有摆放东西,所以显得较为空旷,且整个屋子只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有一个匣子,长有三尺六,宽足两尺八,徐生看了眼身旁的铁匠,这位打了数十年铁的老师傅表情还是很淡然。
“这是你说的那柄武器?”
徐生惊讶,这匣子实在太大,让他不能确定里面装的是什么,如果是什么笨重的武器那可不合他的心意。
“留下他的人说,你想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铁匠看穿了他的心思,“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世间武器何其多,这么一个匣子固然大也容不了多少…”说着,他顿了一顿,随后才道,“但我料想那人既然这样说了,那这中的东西自不会让少侠失望。”
听他话语中,似是对“那人”很推崇。
“好。”
徐生也很好奇,他刚才四下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再像才进门时那般警惕,正好,这匣子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想什么便是什么吗?
他朝前走去,铁匠走到一旁的角落,看着那徐生离匣子越来越近,突然开口唤道,
“少侠。”
“怎么?”
徐生转过头来,看向这位半辈子扔在炉火上的人。
“我姓赵,老父帮我取了个名字,叫田川,请少侠记得。”
赵田川说罢,只安静地呆在角落,,徐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对这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不理解,但赵田川低下了头,不肯再说话。
这间屋子肯定另有古怪。
徐生朝着石匣走去,一直到它面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匣子多年未动,上面封了一层尘土。徐生绕着石桌走了一周,观察良久后才伸出手,想将那些粉尘拂去,这个过程中,赵田川没有任何动作,只有一双眼睛在烛火下炯炯,像是要发出光来。
黯淡的匣盖突然起了光,在徐生手掌落下的瞬间,各色的光辉像是小蛇一般从手底下的盖子上钻了出去,最开始弱弱一两条,然而只几个眨眼,便有了成百上千条,所有灰尘都在这光华中消散,它像是一条蛰伏以久的巨龙,突然苏醒,照耀了整个房间。
“嗯?”
徐生嘴巴微张,惊讶于石匣的变化,但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因为从中他并没有感受到危险,倒是一旁从没有动作的赵田川,竟是捏紧了拳头。
徐生借着眼角将他看在眼中,却没有刻意转过头去,尽管这个铁匠行为很奇怪,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歹念。
而在遥远的一座主城,一个杂乱的房间,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透镜仔细研究着身前的物件,他额前满是汗水,显然耗费了不少心神,但突然,他手一抖,透镜掉到了地上,一瞬间摔成了数十块,像四周炸裂飞去。
这样一块透镜,价值不菲,但中年男子并不懊恼,反而是隔窗遥望远方,笑了笑道。
“遇到了么?”
语气中,竟是有些期待的意味。
回到青州小镇的铁匠铺,大堂中苏青青盯着木门,眼睛一眨不眨。
“青儿,在看什么呢?”
苏秦疑惑,木门早已关上,自己女儿为何突然盯着它不放?
“没什么啦…”
小姑娘眨眨眼,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但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木门瞟啊瞟。她自然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种奇妙的感应,像是那天在溪谷中那般,而在镇外的落云山脉,另一个人也有着相同的感受。
“卧槽,我的小弟来了!”
黑色的古籍浮动,发出一阵阵诡异的波动,围着一株大树绕来绕去,而在树洞之中,一个人的头颅从中探出,竟是被困在了里面出不来,发丝枯乱,不知道被困了多久。但此刻他一扫往日的颓靡,眼中满是兴奋。
“嗷呜…小弟你来了,大哥等的好苦啊!”
黑书抖动,将这鬼哭狼嚎传递了出去,一时间,摔了无数人的茶杯。
“岂有此理,到底是何人在戏耍老夫!”
某宗门长老一把将青花杯扔到地上,愤愤不平,这一幕发生在很多处,因为这声音这几天出现了很多次,有时他出现在尿尿时,有时出现在洗澡淋浴时,有时发生在……云雨之时。
“找,把这个人找出来,本座阉了他。”
这是某邪派长老亲自放的话,有弟子注意到,发话之时自家长老不动声色地紧了一把裤腰带。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徐生等了片刻,石匣上的光芒散尽,露出了本来面目。手指划过,能感受到一道道纹路,筑成一个个符号,带着奇异的力量,徐生感受片刻后,不再犹豫,一把将石匣打开。
噶哒…
五色的光从缝隙中流淌出,像是绝世的珍宝得见天日,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石匣内的光更加耀人了。
徐生忍不住眯起眼睛,在烛台黯淡的环境里呆久了,突然遇到这样耀眼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石匣眼看就要打开,里面那把武器也将呈现在自己眼前,徐生看着匣内,眼睛一眨不眨,赵田川在身后眺望,连呼吸都慢了几个节拍。
然而就在石匣即将打开的瞬间,徐生突然退了出去,几乎是同时,一道赤金神芒从徐生原先站立的地方穿过,如果徐生退得再慢一点,就会被这它穿透。
“你…”
徐生看向赵田川,那赤金神芒威力如何他不清楚,但速度绝对恐怖,如果不是他一直保持着警惕,几乎就要中招,作为石匣的拥有者,赵田川不可能不知道,却不曾对自己说。
他想过去问个清楚,但却讶然发现不知何时,整间屋子亮堂了许多,一道道符文出现,在空中组成了光幕,将自己圈在了石桌周围,而赵田川所站的角落,刚好在光幕之外。
“这是什么意思?”
徐生目光冷了下来,这符文从石桌地下蔓延而出,源源不绝,将这片空间牢牢锁住,慢屋的符文流转,如同铁锁一般,组成的光幕让让蚊子都钻不出去。
看着眼前的一切,徐生面沉入水,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如果真的如他想的那样,那自己多半是走不出去了。
第11章 枫桥(九)()
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为人所不能理解的。
在人所占有的辽阔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