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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孙太医喂罗成处理好伤口，玉娘一把将罗成抱在怀里，泪水滚滚，沿着罗成的脸颊慢慢滑落。
“我不碍事！”罗成叹了口气，伸出手臂将玉娘轻轻揽住。
“可以了吧？”李元吉咬牙切齿地催促道。
第665章 666罗成大婚（16）（）
“可以——”孙太医慢慢地将他的金创药放回医药箱中，慢慢地收拾他的医药箱，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走过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呵呵，简直是把“慢”的功夫和节奏发挥到了极致。
我在心里笑到几乎绝倒：没想到，孙太医这冷幽默、折磨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啊！
“啊！”李芙蓉原本已经昏了过去，这一接骨续肉，又被疼醒了，一声尖叫，继而是杀猪般的嚎叫。
也亏得那李元吉，将她紧紧抱住，忽而闷哼一声，再一回头，竟是被她咬在胳膊上，脸都疼得变形了。
却并不抱怨，直管一声声安慰着：“芙蓉不怕，芙蓉不怕！”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地有些唏嘘：像李芙蓉这样的女子，也有人当她是宝贝！
世间的感情，当真是不可说不能说——
“元吉，把这两个欺负我践踏我的狗男女给我杀了！”李芙蓉甫一活过来，又恢复了本来面目！
“李元吉，你是不是男人啊？”李芙蓉带着哭腔撒痴撒娇道。
“好！”李元吉果真一把站了起来，提着长剑杀气凛凛地走过来。
“这这——”人群里一阵沸沸扬扬，议论纷纷。
大约，对李元吉的这一举动都是大跌眼球吧。
“元吉！你昏了头了吧！”李世民上前几步，喝道。
“——”李元吉看都不看他一眼，依旧大步向前，分明一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蛮横无礼。
“给我住手！”威严而冷厉的声音，带着狂风扫落叶一样的劲力。
李渊？我回头之间，正好看见了一身九龙出水图案黑色常服的李渊扶着尹德妃的手慢慢走来。
身上慢慢的冰冷味道，人群里一种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说实在话，我还没有见过如此严厉的李渊。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扑扑通通，乌压压地跪了一大堆人。
“齐王元吉，谁许你擅离职守的，谁许你这样放肆的？”李渊一把抓住李元吉的长剑，狠狠扔在地上，一边面无表情厉声道。
“我我我——”李元吉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了半天终是扑通跪倒：“父皇赎罪！”
“朕原本是想去罗成将军的婚宴上一走，谁知竟然看了这样一出好戏！”李渊眸子一冷，看向了李芙蓉：“芙蓉丫头，这里是大唐长安，不是你区区瓦岗寨！”话风之中，分明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火药味道。
“来人，此女阴狠毒辣，专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赐死！”冷冷下令，却是不容更改的口气。
“不，李渊，我爹为你鞍前马后，为你当牛做马，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还有谁愿意拖儿带女来投奔你！”李芙蓉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呵呵，是吗？”李渊不动声色，一个拂袖弃之不理。
“父皇赎罪！父皇赎罪！都是儿臣，都怪儿臣惹父皇生气！父皇您打我骂我怎么都行，您放了芙蓉！”李元吉磕头磕得如同捣蒜泥一般。
第666章 667罗成大婚（17）（）
“元吉，瞧瞧你这点出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如此爱用下三滥手段的女子，何德何能入我皇室门楣？”李渊恨铁不成钢，满脸铁青。
“哼哼，皇帝陛下说错了，不是我芙蓉要缠着齐王殿下，是齐王殿下追着我纠缠我喜欢我离不开我——”李芙蓉冷笑着毫不含糊。
“元吉，我的儿，你带兵打仗上不用功就算了，怎么在这男女之事上也这么胸无大志，真是丢尽我们皇家的脸面！”李渊气的几乎跌倒。
“父皇，我不管，我就不管！”李元吉伸长双臂挡在了李芙蓉的面前，竟是一副撒泼的样子：“父皇要杀，就连我一起杀了算了！反正我也知道，娘亲活着的时候最喜欢二哥和三娘，父皇又最疼大哥，就剩我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处处受气，倒不如陪着芙蓉死了的好！”
“噼啪”一声，响亮的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李元吉的脸上。
李渊气得脸色铁青：“你个败家子儿，连你母后都要抱怨，我看你是活够了！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齐齐乱箭射死！”
“遵旨！”弓箭手们上前排开，却是犯难了，都知道李元吉是何许人也，李渊不过是一时气急。
“你们射呀！快！哪个不敢射，我灭你们九族！”李元吉偏偏瞪着眼睛寻衅道，一边抱着李芙蓉得意地昂起头。
“你——”李渊气得一把抽出长剑，就要砍下去。
“陛下息怒！”突然一个老者的身影冲到前来，一把拉住了李渊的袖子。
大约是因为跑得急，一阵阵的咳嗽着，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定睛瞧去，原来是宰相裴寂。
“陛下，使不得啊，四殿下还小，他不懂事啊！”说着就不有分说地咚咚咚磕了几个头。
“朕倒是忘了，你是他的老师呢！他今天这个样子无父无君的样子，也是你教的吗？”李渊瞥了他一眼，厉声道。
“陛下呀，老臣知错，但是父子没有隔夜仇，还是请求陛下网开一面，放了殿下吧！老臣相信太穆皇后泉下有知也定会欣慰的！”说着，继续不折不扣地磕起头来。
“裴叔，你不要求他！给他杀了倒好，省得整天受气！”李元吉倒依旧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样子。
“殿下，快别说了，太穆皇后她老人家在天上看着呢！你这样不能体察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爱子之心，她老人家会伤心的！”裴寂看着李元吉苦口婆心道。
可是，这一句“老人家”让人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裴寂看上去比李渊还老，可是太穆皇后死的时候还相当年轻，怎么就是“她老人家”呢？？
不过这一次的马屁，是真的打动了李渊的心思吧！
他叹了口气：“让这两个人都去天牢里闭门思过吧！”
就这样？我看看平阳黯淡的脸庞，看看罗成哥哥满身的伤口，觉得很是气不过，不光气不过，简直是快要气炸了！
刚想起身反驳，被大哥一把拉住，给我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不许？不能？不可以？
第667章 668罗成大婚（18）（）
不许？不能？不可以？
我咬咬牙，终是将这些个怒火强忍了下去。
心里默默盘算着必得再找个机会把李芙蓉狠狠教训一顿，方能解了今日之仇。
“扑通”一声，声声跪倒在李渊面前的人，却是一身红妆，仪态妖娆的新娘子玉娘。
“陛下已经圣裁圣断，小女子原不该再多此一举。可是，陛下，小女子有三桩不平，今日不吐不快！”声音干净利落，眸子里冷静无波，和玉娘一向娇俏温柔的性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罗成的新娘子？”李渊回头扫了她一眼，凝声道。
想了想，又似乎再咀嚼着话里的意思：“不吐不快吗？那你说——！”
“民女遵旨！第一，为我家官人鸣不平。我家官人自从来到大唐，杀敌在前，冲锋在先，为大唐开拓疆土从不落人后。却在拜堂之日被人耍尽手段弄得遍体鳞伤，民女想要问一句，民女该向谁讨个公道。”玉娘的话速并不快，声音里带着一抹分明的隐忍和克制。
“玉娘，别说了！”罗成一把拉住她，冷声制止道。
“不，我要说！”玉娘一把握住罗成的手，情绪里带着几分悲愤和激动。
“第二，我为自己鸣不平！我玉娘是小宦之女，家道平常，可是我玉娘身为大唐子民，原该有个祥和完整的婚礼，却被一些人机关算尽横加破坏，民女想要问一句：民女该向谁讨个公道？”
玉娘说着，泪水在眸子里滚动着，却始终不肯滑落下来。
我想：那是真正的委屈吧，拜堂成亲对于每个女子来说都是一生中最最重要的时刻，谁愿意横生枝节呢？”
李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玉娘的话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的意思：“第三，民女为我的朋友们鸣不平！今日之事，牵涉的人数众多，有的人是伤了身，比如新月姐姐和秦琼大哥；有的人是伤了心，比如齐王殿下；还有的人是既伤身又伤心，比如平阳姐姐。民女想问一句：民女该向谁讨个公道呢？”
一片说辞不卑不亢，流畅激昂，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呢！
原来玉娘，不只是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女孩儿，她拥有的还有聪明和勇气呢。
“啪啪啪啪！”随着一阵干脆响亮的巴掌声，一个紫色的人影从暗光里走出来，不紧不慢，却是一身的不羁和冷艳。
咦？巴鲁王子！
他的眸光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又随即转开：“说得好！不过我还想再加一条：小王想要为这个，这个——齐王殿下鸣不平！”
什么？我的耳朵没问题吧？我瞪大眼睛看过去，“大家想一想啊，齐王殿下一向英明神武，可是今晚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么愚蠢，呵呵，太简单了，不就是被人蛊惑吗？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这个猪？奇了怪了，是人还是猪啊？总之，小王也来问一句，他是被哪个猪蛊惑的呢？”
他这一番略带诙谐的言辞说得周围周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子！好一个大智若愚的巴鲁王子！件件事情埋怨朕，却又句句字字不明言！你们想让朕出丑，朕偏偏不能让你们称心！”李渊冷凝着脸，尖锐的眸光扫过人群里的沉默。
“来人，李芙蓉的那只胳膊，既然已经掉了，就不必安上了！”李渊平静道
“父皇——”李元吉惊住了。
“不要啊！”李芙蓉傻眼了。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李芙蓉乞求的话音还未落地，失而复得的胳膊已经得而复失。
“啊！”随着这凄厉的一声，李芙蓉再度昏了过去。
第668章 669罗成大婚（19）（）
“好，程咬金！秦琼！罗成！宇文新月！你们给我记住了！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李元吉公开的敌人！”这是最后撂下的狠话，带着诅咒一般的恨意。
“芙蓉，我们走！”说着，气鼓鼓地走了，留下一个冷绝的背影。
这一道梁子，终究是结下了。
这一场婚礼，却还要继续。
虽然玉娘噙着眼泪笑着说：“官人，我们改天再拜堂，也是一样的。”
可是，罗成哥哥却抬起头来，慢慢地伸出手指，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拜堂是大事，怎可另择日子？难不成，玉娘是要弃我罗成而去？嗯？”
结尾的句子，却是暖暖的宠溺了。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呢？”玉娘又哭又笑地抱着罗成的肩膀，泣不成声。
“那还等什么？”罗成笑着一跃而起，仿若身上的伤口都是海市蜃楼。
“来人，喜服！”响亮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坚定。
立刻，红得耀眼的新郎喜服端端正正地送到了面前。
罗成手一扬，就势往身上一披，正要伸手扣上扣子。
旁边的玉娘已经抢先一步走到跟前，浅浅低头：“这些事情，就让玉娘来代劳吧！”
她伸出芊芊十指，慢慢地低头，将那一长排的扣子一个一个地系好。
她半蹲着身子，认真地仔细地专心致志地扣着，一个、一个，又一个，仿若这是人生中最最美满的事情了。
“咬金哥哥，几时了？”罗成眸子一闪，静静地看向我大哥。
“戌时三刻马上就到了，怎么办？”大哥挠挠头回道。
我想起来了，戌时三刻可是根据罗成和玉娘的八字推算出来的吉时呢。
“那还等什么？”罗成微微一笑，紧紧握住玉娘的手。
“玉娘，今时今日，我俩就当着这许多双眼睛的见证拜天拜地，结为夫妇，如何？”罗成默默地看向玉娘，满眼的情意绵绵，如同傍晚时候的霞光满天流光溢彩。
“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玉娘倚在罗成的身边，小鸟依人道。
“好！”罗成凝神点头道。
“好！”人群里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鼓掌和赞叹声。
恰在此时，天空里响起一抹悠悠的长笛声，清雅欢快，正是那首绸缪。回头之间，却看见徐茂公笑着立在对面的楼顶，神色里满满的祝福。
徐茂公的笛声，我不是没有听过，除了李世民，那是我见过的最会吹笛的人了。
“绸缪束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