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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然看了几眼,然后走过去,坐在了他儿子的身边。
格拉看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视而不见,把小脑袋撇到另一边去。
秦然迟疑了下,突然发现他跟自己儿子说句话,也变得如此困难。他想到了他儿子趴在卓正扬肩头的亲热模样,他心里嫉妒的发狂。
“为什么要推她呢?”他问。
父亲询问儿子事情的语气应该这样的吧?
格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吐出一句话:“关你什么事啊?”
他的眉毛跟那个女人很相似,皱眉的样子也颇神似。
秦然低笑了声,也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他的眼睛跟自己很像呢,还有鼻子,也是随他长相的,而这嘴巴,他想了下,不笑的时候有点像他的,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呢,嘴角上翘的弧度是不是与她有相似。可惜他还没有看见过他笑的样子。
“你看够了没有?”格拉不悦开口。
秦然敛了敛表情,然后问:“你推她,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说了你妈妈什么?”
被秦然猜中,格拉不自然地撇撇嘴,然后吊儿郎当地说道:“反正我不会去道歉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别妄想让我给那两个女人道歉。”
秦然一怔,然后轻笑了声:“你以为我过来是要你去道歉?”
格拉嗤笑:“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女人,一个是你女人的妈妈,这还需要说明吗,你肯定是偏向她们的?”
秦然胸口一阵绞痛,他吸了口气,没想到这气息流过了心肺胸腔,仿佛化成了利刀,在他胸腔里肆意撕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的女人,他有点想发笑。小孩又怎么懂得这几个字的含义,就像他不知道,他的女人从来只有他母亲一个。
“可……我是你爸爸……”他说。
格拉愣了下,然后嘴角扯起一丝嘲笑,“我才不要做你儿子。”
“可惜你已经做了我儿子了,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情。”秦然淡淡提醒他。
格拉想了下,仿佛想到什么,他眉角的得意神色一览无遗,“但是你永远也不能让我姓秦,我可以是童格拉,或者是……卓格拉,但是不会变成秦格拉。”
秦然脸色瞬间变成死白一片。
这个孩子太犀利,而他所有的犀利都是带着对他的恨意,这些属于一个孩子的恨意,让他无力招架。
…
童颜把一叠钱交给宋子衿的时候,她脸色明显一惊,然后温柔地扬起一个笑:“颜颜,你是跟我开玩笑的吧,给什么钱啊,太见外了……”
童颜:“跟你见外,是应该的。”
宋子衿脸色微变,却一句话说不出口,正巧秦然走了进来了。
“颜颜就要把医药费给我们呢……”宋子衿干干地对秦然笑了下,然后挽上他的手臂,“妈妈这次伤得挺严重的,医生都建议她要住院一段时间呢,所以刚刚我吓坏了,幸好颜颜一起帮我把妈妈送过来。”
宋子衿看向童颜,说得很得体:“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又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呢,而且格拉也是不小心推倒我母亲的,我们是不会计较的……”
童颜笑:“你们真大量啊,这样一比,倒显得我小气了。”
“哪里……”宋子衿笑,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颜颜,你和正扬哥真得很迅速啊,害的我现在还没有给你们说恭喜呢。”
童颜有点反胃了,“你们客气了。”
“不管你们要不要,这钱我放在这里了。”童颜想把身板挺得更直一些,不过胸腔里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挺不直身板。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久呆了,就先走了,如果宋夫人又出现什么意外,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
童颜走出门口,抱起坐在椅子上的格拉,正在这时,卓正扬来电。
她看了眼走出来的秦然,然后对卓正扬说:“不了,我们不吃肯德基了——我们吃水煮河蟹去。”
作者有话要说:看乃们的留言好开心呐,但是为毛你们都不说话。。。。。。春天到了,霸王也浮出水面吧,让俺瞅瞅乃们,乐呵乐呵
第四十一章
最近他老是在做一个梦,梦见他和那个女人站在高楼的楼顶上。楼很高,他望下去,下面是白茫茫的一边。
她有轻微的恐高症,他记得她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他问她:“站得那么高,怕不怕?”
她冲他笑,笑得很好看,眼睛弯弯的,亮亮的,左半脸上的一个浅酒窝微微漾开,她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她的笑容有些刺伤他的眼,他伸手放在她肩上,对她清淡一笑,然后轻轻一推,她整个身子便向下去倒去。
他好像听到她在叫他名字。不过他却不知道那时候,她叫他名字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不想看,也害怕看,他转过脸去,感觉整个身子都抖得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他像是被魇了一样,他的意识醒了,但是身体却没醒,处于僵硬之中,他突然想起她说的一句话,“秦然,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呢?”
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呢……
他猛地转回身,不过他已经不见了,他往下看去,下面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看不到边际,也看不到她,她的笑容消散了,人也没了……
…
他从恶梦里醒来,惊吓的满头大汗。他下意识看向床的一边,她在他旁边睡得很安稳呢。
她睡相不好看,睡觉的时候总是微张开两片菱唇,露出两颗贝齿。
她睡得很香甜呢,他整颗紧绷在一起的心轻微有些放松,他起来喝一口水后,然后慢慢躺下去,怕是会吵醒她一样。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伸过身子抱住她,估计他抱得有些紧,她被他吵醒,“怎么了……”她问的迷糊,就像一只没有睡醒的猫儿,微倦在他怀里。
“没事……”他轻轻道,“睡吧。”
他向来起得很早,这几天尤其是。
他睡得很浅,加上这几天睡眠质量差,他都认为自己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些安神茶和中药偏方,弄尽法子治疗他的睡眠问题。不过只有天知道,他的睡眠是没有办法治疗的。
因为她,他进退维谷,思前顾后,患得患失,不管他何如选择,他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以前他父亲就教导过他,认为他过于自信。他那时认为,只要是有准备和有能力的人,自信一点又何妨。
所以对于感情,他亦是如此。
他自信能掌握她,自信自己能驾驭这段感情,不过他忘记了一点,他可以驾驭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却驾驭不了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了自己逐渐沦陷的心。就好比在这段感情里,他以为自己的胜利者,不料,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承认,他才是输得最惨的那一个。
…
“你就是秦然吧,我是建筑系的童颜,我们可以先做一段时间的朋友。”她追上他,笑意吟吟地跟他打招呼,她微微喘着粗气,光洁的额头还上冒着细汗。
他记得她那时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中式女士衬衫,下身是件泛白的蓝色牛仔裤,干净清爽得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蹙眉看了眼这个女孩,下意识把她当做上来搭讪的无聊人士,而她下句话也证实了她正是上来搭讪的无聊人士。
她说:“你长得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所以我就过来认识认识你。”
他感到好笑,这句俗的掉牙的台词是被她从哪里挖出来的,他看了她一眼,长得不错,瓜子脸,一双眼睛眉目飞扬,很精神。
他耐心突然变好,问:“你就是过来认识认识我的?”
她想了下,然后说:“当然不是……其实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也觉得我不错,我们就做男女朋友吧。”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不错啊……”她看着他,脸色微红,但是却说得理直气壮。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女孩脸皮真厚。他七岁以后,就跟母亲去国外生活,比她更热情奔放的女生也见过,但是却没有见过她这样子的。
不过她没有要他电话号码,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只是离去的时候,跟他说了句:“我会来找你的。”
对于这个开头插曲,他只能说是不讨厌,他并不讨厌她在半路上拦住他。
果然,她真的来找他了,而且是有备而来的。她不要他的联系方式,并不是她不在意这个,而是她对他所有的消息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
他走在路上,她会突然出现他的面前,冲他笑嘻嘻地打招呼。打完招呼后,便厚着脸皮跟他一起走,她总能找到理由,“我跟你顺路呢,一起吧。”“原来你要去XX啊,我跟你一起吧,我正巧去找个人。”
“你要去东校区的图书馆啊,你刚来我们学校,肯定不认识路,我带你去吧……”
他说:“我认识路。”
她抬头看着他:“说不定你认识的路是错的,还是跟着我比较保险点。”
她给他带路的时候,肯定忘记了自己也只是个大一新生,她连自己的校区都还弄不清楚方向,怎么带他去东校区。
她带着他饶来来绕去,绕了很久也到不了东校区,不过一路上她总能找到各样的话题,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虽然知道她总是把方向绕错了,他却没有提醒她,跟着她走错路,跟着她继续听着她的唧唧喳喳。
走了很久,他终于不耐烦了,“你还是跟着我走吧。”
她嘿嘿地笑了两声:“好……”
他在图书馆里自习,她不留神就坐在了他的旁边,她手中的拿着一本《时代建筑》,那时候,他才知道她是建筑系的。
她小声问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吧……”
他顿了下,然后说:“不记得了。”他回答地很老实,他确实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她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不过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他。
白纸上写着“童颜”两个大字,她的字体很好看,可以看出小时候一定用功地练过写字。
她拿回他手中的纸,然后从他桌前抽了一本书,把这张写了她名字的纸夹入他的书中。
她把书重新递还给他,然后冲他笑笑:“忘了我名字的时候,就翻翻书吧,温故而知新呢,即使你是个限制新民事责任能力人,也可以记住了。”
他打篮球的时候,可以看见她在场下冲她拼命的招手,他视而不见,她却把手招得更欢,场下喊他名字的女生不少,不过她的声音最为嘹亮。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一种鸟,小小的身子,却能迸发出惊人的能量。他忘记了这种鸟叫什么名字,只记得是小时候在父亲给他买的百科全书上认识的。
这是第一次,他在球场上失神了。
因为失神,他被身后飞来的一个篮球砸中,篮球活生生地砸在了他的后颈上,因为力道很大,他立马就知道了,这绝不是球场意外,而是他秦然得罪人了。
他转过身子,一个眉目俊雅的男子站在对面,眼神挑衅,然后他冲他咧嘴一笑:“还真对不住了,不过你也应该留留神,下次就不止是砸中颈部那么简单了。”
他笑笑:“下次我多带个心眼,你也记得把眼睛带上,球场上失手,不止是技不如人的事情。”
那个男子正要发怒,她跑到他们中间,她看向那个男子,“卓正扬,你打的是什么球啊,你把篮球当棒球打了吗”然后她转过身子对他说:“要不要紧,要不要去校医务室看看?”
他看了眼她,然后又看了眼拿篮球砸他的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事,他对她笑笑:“好像真得被砸伤了,你——就陪我去校医务室吧。”
她过来扶住他,他好笑道:“我砸中的是后颈,不是腿。”顿了顿,他扯了个笑,“我的腿很好。”
她“哦”了声,并不放开放在他手臂上的手,她对他说:“还是扶着你吧,如果你突然晕倒了怎么办,后颈跟脑袋的距离很近的。”
他笑了下,任由她扶着。
她说:“刚刚砸你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
她迟疑了下说:“他应该是不小心的,你别在意。”
他看着她:“你都说‘应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中的膏药撕开,“你转过身子,我帮你贴膏药。”
虽然是夏日,但是她的手却是冰凉凉的,她帮她贴膏药的时候,手指会不小心滑过他脖子后面的皮肤,每划过一次,他心里激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却被他刻意忽略了。
…
有天,他的一个室友跟他开玩笑:“秦然,我可真羡慕你,那位追你的学妹可真正啊!”
他笑笑,不加理会。
室友又说:“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家世那个好啊。”
他:“家世?”
室友:“她父亲是童建国啊,A市的童建国,虽然我只是听说,不过八九不离十啊。”
他手中正拿着那本书,他翻开书页,拿出那张纸条,白纸条上写着龙飞凤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