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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大虎有些局促，他身材高大，却在比自己小半个头的齐然面前低着头。
“是，是的，都怪我一时糊涂，让两位小兄弟丢了性命。”
齐然继续说道：“你的消息挺灵通的，那岛屿被剿灭，也就昨夜的事情，而你今天上午就能到南镇抚司出面拦截我和顾剑子。”
迟大虎尴尬说道：“这，我并非是拦截两位，而是确确实实想要向两位致歉。”
“斯人已逝，你此时致歉能有球用？”齐然说了一句粗口。
迟大虎向后让了一步，请齐然和顾剑生入来。
随后，门被关上。
“你要杀人灭口吗？”齐然大笑。
“不敢，两位都是亲传弟子，单身匹马一人一剑，也就把我们小小的铁尺会给灭了。我哪里敢动杀人灭口的心思？”
迟大虎赔笑。
“现在是太平世道，若是乱世，礼坏乐崩，说不得我就真提起长剑，把你们铁尺会给杀个干净。”齐然郑重把匣子绑缚在背后，冷冷说道：“可惜了，有南镇抚司看着，有南燕的衙门管着，我即使是太岳的掌舵，也不能做什么。”
转身就要离开，齐然接着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人死了，这是最大的遗憾。然而，碍于身份，我也不好找你们什么麻烦。只是南镇抚司的通传，恐怕你们铁尺会是逃不过的。”
顾剑生并不说话，起身就要离开，他和齐然也是一样，态度一致。
“稍等。”迟大虎咬牙，抢到了齐然和顾剑生面前。
齐然冷笑，右手一招，霜云剑出鞘。
唰！
长剑带出寒风，齐然身边幽蓝大作，气息冷冽。
周围温度骤降，仿佛由盛夏步入深秋。
剑气沿着迟大虎的脑袋绕开，刮得他头皮发麻。
“我迟大虎并不是要动武，齐掌舵息怒。”迟大虎接着说道：“今天有两件事情，赔罪这是第一件，之后，我还有铁尺会背后大老板的一些话想和二位谈一谈。”
面对指在自己喉部的霜云剑，迟大虎喝退了自己的保镖：“蠢货，若是真打杀起来，十几二十个你们这样的人，都不是两位掌舵的数合之敌！”
任由齐然的长剑放在自己面前，迟大虎急切说道：“两位宽心，我们表示歉意并不是只把兵刃送还这么简单。宋致和宁中远，这两位小兄弟的家人，从今往后，一切衣食住行由我们铁尺会负责。每个月除了吃穿之外，还月供五两银子，直到其家中老人百年之后，黄发小儿成长为人！”
齐然脸色稍微变得好了一些。
他把霜云剑收回剑鞘。
“这事情你们若要做，我并不干预。宋致的家人，太岳门每个月也会给些银两，再加上你们每个月的五两，也算是富足了。”
看见齐然脸色有些好转，迟大虎拱手：“不敢，这是我们犯的错，自然要由铁尺会负责到底。不管太岳门或者剑楼是否供养两位小兄弟的家人，我们都要管到底的。”
“呵呵……”齐然说道：“这也只是因为你们害怕太岳门和剑楼武道六宗的名头，若是寻常武夫，我才不信你们铁尺会会管到底。”
迟大虎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说看，你背后的‘大老板’究竟是谁。”顾剑生此时出口，询问迟大虎。
身为掌舵者，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做什么都‘非黑即白’，以单纯的‘二元论’来看待问题，在某些情况下，只会让事情朝着最不可接受的方向发展。宋致和宁中远都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此时，再去如何报复铁尺会也不能让两人死而复生。
顾剑生和齐然的看法基本一致，现在应当为两人的家属争取到最多的抚恤补偿。而不是逞一时之快，杀人当场，扬长而去。
迟大虎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两位掌舵毕竟理智，我的个乖乖，刚才齐掌舵凸显杀气，可把我老迟吓得半死……
擦了一下冷汗，迟大虎坐回自己位子上。
“此外，今日请两位前来还有第二件事情。”迟大虎送了口气，知道齐然和顾剑生对于自己的补偿还算满意。
“实不相瞒，我家大老板是‘明海二十三岛’之一的‘明霞岛主’尉迟景宁。大老板吩咐过我，道歉之事要诚心诚意。若是二位接受了我们铁尺会的补偿，我今天带来的还有两件对于两位掌舵来说颇好的消息。”
第49章 两条消息（）
“说说看，什么消息。”齐然重新坐下之后，问道。
迟大虎看了一眼左右，那些保镖都退了出去。
“第一个消息是事关齐掌舵的‘削藩’要务的。”迟大虎说道：“固原城的武道行里面都传遍了，太岳分舵的齐掌舵这一次下来是要整治苏府，收回权限。”
齐然并不意外，自己和苏府自从查库之后，就闹得很不愉快。再加上他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分舵中的弟子平时外出吹水聊天打屁烫头的时候，难免会泄露出去。
“我家大老板最近掌握到一条消息，有八成把握是真的。”迟大虎继续说道：“苏府那边最近在和‘碧云岛’的端木怀悲商谈把青州之物转运出海，供给海外散修的事情。”
苏府要转运青州之物？
齐然有些警觉，有些想要立刻出海去寻找线索。
但是上一次齐然在药田处，齐然有些贸然出手，不仅被苏府戏耍，而且还丢了面子。这导致齐然现在有些投鼠忌器，在彻底了解事情全貌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或许他所买卖转运的货物都是他自家的。”齐然没有轻易回应铁尺会的消息，相当有理性地说道：“虽然他苏府占了不少太岳门的货物，但是若是自家买卖，我可管不着。”
迟大虎笑着说道：“若无实际证据，我家大老板又怎么会让我过来？如今，有一批货物流传在海外散修之中，都是贵门的珍宝。按照道理而言，苏府是没有权限私自生产的。粗略统计过，里面有‘天香返气丸’‘碧沉香’‘斩鲨刀’‘化云纱’等物，即使我们这些不是太岳门的人，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贵门秘而不宣的物品，每年锻造炼制都有定额。”
迟大虎说的十分明确，好像真的亲眼目睹一般。
齐然并不说话，正在思考迟大虎的用意。
为什么铁尺会背后的尉迟景宁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即使我先不去考虑这一点，我还需要想明白一件事情：这一次，究竟是苏府露出的马脚，还是说这又是一次为戏弄我而做出的假象？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齐然决定这一次在确切抓住所有证据之前，保持观望。
“你们的尉迟岛主，是不是和碧云岛的端木怀悲有仇？”齐然想来想去，尉迟景宁不可能无端端地提供情报给自己，唯有这样理解，才能够解释得通。
迟大虎爽快地点点头：“确实如此，齐掌舵明鉴。我家大老板不想看见端木怀悲越来越发达，为此大老板他要斩断碧云岛和苏府的关系。而齐掌舵为了整肃门风，也必须斩断苏府和外界的联系，让其龟缩一起，才好下手。大老板说过，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希望齐掌舵多考虑一下。”
齐然总有些不舒服，这件事情，若能成功，从结果上而言，自己并不吃亏。但是被人当做刀使……
迟大虎按照尉迟景宁的吩咐，点到即止，并不多说。
“第二条消息，是大老板吩咐我转告顾剑生剑子的。”迟大虎说道：“‘海龙王’敖应臣最近得了三块好铁，他让二十三岛的人放出话来，说愿意以物换物。”
“哪三块好铁？”顾剑生问道。
剑楼之中，有不少用剑的法相宗师人物，他们剑法超卓，然而只差一柄好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剑楼分布各地的分舵，有一项至关紧要的任务就是为宗门搜集好铁。
“冰魄灵铁，足够两柄剑用；一块红莲焰石，足够一柄剑用；一块雷纹钢，足够两剑之用。若是剑楼有兴趣，可以相同的代价进行交换。不过敖龙王他需要的东西是比较独特的，他需要的是一道护心秘宝。无论是道门的‘赤明和阳镜’或者是佛门的‘菩叶灵符’，又或是相当之物，都可。”
“海龙王要渡劫了吗？”顾剑生问道。
法相之中也分三六九等。从上而下排列，有四大境界：混元，若身，实法，虚成。像是齐然的便宜师傅齐溟漱，就是最顶尖的混元人物。而海龙王敖应臣只在第三等‘实法’境界。
“应该如此，据传敖应臣有昔年东极帝君所敕封的龙裔血脉，所以修炼的《黑水真解》无往不利。但是似乎是之前走得太急，现在需要一些助力补足根基。”
迟大虎说完之后，接着说道：“这两条消息算是我家大老板对于二位宗门的补偿。之前铁尺会承诺的月银，一定定时会送到宋致和宁中远两位小兄弟的家中。”
齐然和顾剑生互视一眼，对于‘明霞岛主’尉迟景宁的消息均是有些动心。
尉迟景宁据说是一位女子，年纪在二十五左右，有着极出色的人才和姿色。
“好，宋致之事，只要你们按照约定，供养其家人，我太岳门可以不去再提。但是南镇抚司的通传，你不必指望我会为你们说话。”齐然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两位不吃了宴席再走？”迟大虎听到齐然的话，有些放心地松了口气，起身挽留。
“不了，我这段时间疏于管理分舵事宜，现在回去要好好收收心。”齐然向外走去，只给迟大虎留下一道背影：“若是我忙得差不多了，说不得我也要亲自去一趟明霞岛，拜会拜会那位尉迟岛主。”
顾剑生也是同样的意思。
“我亦如此，既然有三块灵铁在海龙王那里，我现在需立刻回禀宗门。如果门中长老有需要者，由他亲自出面和敖应臣相谈。”
…………
“老顾，‘海龙王’敖应臣，以及‘明海二十三岛’是怎么一回事？你和我说道说道。”
齐然和顾剑生从玉泉楼出来之后，齐然开口问道。
《诸天》之中的众多角色中，齐然没有试过青州方面的支线。敖应臣其人倒是隐隐有一点印象，而明海二十三岛这种海外散修聚集之地，齐然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初到青州，不过数月，难怪不知道这些事。”顾剑生看着齐然，说道：“你应该知道在东极帝君还在之时，东极天中是’诸界五天’之一。”
齐然点点头：“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彼时，万界之中有五大诸天，分别为东极天，玄冥天，白阳天，赤明天，玉宁天。对应起来就是‘东极帝君’‘真武帝君’‘少昊西方帝君’‘赤帝’以及‘帝典’五人。但是，这与敖应臣有何关联？”
“温故而知新，我只是让你‘温故’而已，至于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敖应臣和二十三岛的由来。”
顾剑生冷面开着玩笑。
“这五位帝君，也就是我们说的‘五方天帝’。那时候，这五位人物在各自的世界中开辟天庭，东极帝君开创之天庭就在此界，为‘青莲宝色天庭’。那时候，地面上江河湖泊都有龙族，敖姓龙族为其中大支。等到东极帝君莫名消失，天庭崩溃，大地一片混乱，才使得帝君血脉从天而降，从此人皇一系出世。”
“人皇治世后，四处征讨，那个时候，明海处有龙君，自愿臣服。关闭龙宫，不再做行雨之事。而敖应臣当是那一脉龙君之后人，唯一活到现在的龙血之裔。”
人皇治世前期，血雨腥风，弱小之人族在一片飘摇中，逐步战胜其他大妖大魔，成为此界主人。
那个时候，很多东极帝君时候的‘臣子’被人皇斩却，只有少部分臣服后，才得生存。
“明海二十三岛，是曾经的龙宫水中景物。沧海桑田，岁月悠悠。几万年之后，曾经深藏水下的这些地面浮出海面，成为了连绵成片的二十三岛。敖应臣毕竟是明海之主，敖姓龙族的后裔，这片海域就归于其管制。而在这里，无论是南燕，北秦，或者更远的西戎，都难以插手，成为法外之地，散修之所。”
齐然点点头。
“就如同南荒十万山一样，是我们此界大妖聚集之所，这明海二十三岛，也是一处这样的地方。”
…………
等到齐然回到门中，发现演武场上被围得水泄不通。
“厉害！这剑术，这刀法！”
“不愧是总门那边鼎鼎有名的天才！”
这些人怎么了，今天打了鸡血，尽拍马屁？齐然觉得奇怪，走近了些。
演武场中央，有一魁梧身影，胸腹隆起，头发披散。此时，他手握一黑剑，一白刀，正在演练刀剑合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