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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道行最高的道厄长老看向文忠缓缓说道“文忠师弟,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望月宗内有内奸?”
文忠伤势已是恢复七八成,他看向道厄似坚定不移的道“道厄师兄,此事并非我胡乱猜测,我等一行人与炼狱坛之人相遇交战实非偶然,那股人马似是早就知晓我等要路过,皆是隐藏于一旁的幽密树林内,我等毫无防备,皆遭其埋伏。还望道厄师兄明察。”
“文忠师兄,你是怀疑我宗内弟子,”人群中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响起,她看了看文忠,又冷冷的道“还是怀疑这堂内之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不过并无吃惊之色,似这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思。
文忠本就因在此前一战中吃了亏而心有愤恨,此刻被清夙这么冷冷的针锋相对内心则更是恼火,当下便要发作出来,然就在这时宗堂门口忽一道光芒闪过,紧接着从其内走出一人,白发苍苍,却是容光焕发,气宇不凡。
众长老见状,纷纷躬身,恭敬拜道“青玄师伯!!”
望月宗,百里之外,何一诺与何雪漫御空而下,这一路上因何一诺双目失明,多有不便,所以原本不多日的路程现在要花上半月有余。
烈日当空,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炙烤大地的味道,不料二人找了半个时辰也没能找到一坛清泉,无奈中,只能是继续赶路。
世间之事,无巧不遇,二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便看到一条高挂的幡步招牌,上面用粗墨黑体写道【冬暖夏凉】,在烈日下召唤着过往的路人。
“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下山时喝茶的那个茶馆吗?”何雪漫拉着何一诺的手欣喜的道。
何一诺微一沉吟,想起了前些日子在这里发生的大战,而想着想着不由得便想的多了,心中一阵惘然,只道是天意弄人。
而说起来,这已是何一诺第三次路过这个茶馆,二人点了碗茶水便痛饮起来,入口清凉,润之喉咙,舒于心间。
那处简陋的屋舍旁依旧是香烟缭绕,仿佛从未停止过。
“雪漫,你可还记得那片醋儿花园?”何一诺忽缓缓问道。
“当然记得啊,那是我们第一次下山时所遇,而且距离此地不远。”雪漫看着哥哥,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哥你想要去看看吗?”
“恩,带我过去看看吧。”他低声道。
雪漫想起了那醋儿花的典故,似明白了哥哥的意思,神色间也是闪过一丝忧伤,随后二人便向着醋儿花园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他们脚下那路边的野草在不经意间竟是慢慢枯萎下去。
盛夏季节,白昼似占据了大半的时间,入夜,天空星月之光交相辉映,被灼阳炙烤的大地似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只是这夜间应是虫兽活动之时,然此刻这茶馆附近的林中却是静的出奇,甚至是有些诡异。
而茶馆处此刻也是没了灯火,只有那【冬暖夏凉】的幡步还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茶馆旁,那一处茅舍之内,此刻一形如乞丐之人跪坐在地,头发散乱,满身尘土,一身衣袍紧紧的裹住身体,似在微微颤抖。
他从衣袍中探出的双手几乎没了血丝,在地上缓缓的划刻着,行径间似那般的苍白无力。
屋舍内只有身后的一根烛火在静静燃烧,点亮了这昏暗的空间。
借着那烛火的微弱光芒,那人身前赫然出现两个大字【心变】,字迹方正,却无半分生机,似写下此字之人已是万念俱灰。
屋舍旁,本燃烧正旺的香火忽的在一阵突然而来的风中熄灭,那风中仿佛带着一股邪异之力。
此刻一身影出现在了茅舍三丈处,面容枯槁,犹如一年过八旬的老人,此人正是毒帝。只是此刻他看向茅舍内,目光逼人,眼神中透出一股愤怒,以及隐隐的惋惜。
他迈步间,那茅舍小门竟是缓缓的自动打开,他看向其内,那跪坐在地上之人,那双枯槁的双手竟是紧握成拳,“咯咯”之声不绝于耳。
“想不到,当真是想不到啊!!”毒帝看着乞丐,忽的轻笑一声,如自嘲般的道。
乞丐身体微微一颤,只是依旧没有抬头,散乱的头发让人看不清其表情,他盯着地上的两个大字,似不为所动。
“心变!哼,好一个心变!!”毒帝看着地上二字,话语间再也没有了那颓废苍老之感,而是如刀般针锋相对,目光中竟是有凶光闪现。
“心变,你有何资格谈这二字!!”他说话间双手带着一股强悍至极的修为之力,向着地上的二字,同时向着二字旁边那双失去了血色的手挥去。
下一刻,轰的一声,一股毁灭之力向着周围急速传开,烛火,茅舍,茶馆,乃至方圆十里之内的所有屋舍,花草,竟是在一瞬之间全部被摧毁,尘土弥漫,碎石飞扬,枯枝断叶,一片狼藉。
许久之后,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暗黑再次覆盖了一切。
只是那【心变】二字依旧安静的躺在地上,只是其旁那双苍白的手却是流出了一丝血来,微微的颤抖着,无声无息般伏在地上。
只是这周围的一切都见证了方才从这手面上突然窜出的一股强悍,霸道至极的力量,一如它千百年前那般所向披靡。
毒帝收回双手,此刻哪还有那颓萎的模样,竟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其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之人,目中依旧是充满愤怒与无奈,只是最深处还有一丝隐隐的忌惮。
“五百年,五百年,没想到已经是五百年了!!”乞丐发出如低吼一般的沙哑之声,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的抱头失声痛哭。
毒帝看了过来,忽有所感,原本紧握的拳头渐渐松了开来,其面容之上又重新恢复了那苍老的模样。
许久,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向着黑暗处缓缓走去,别走边朗声道“千年修道,却不及一念执悔,九幽亡灵,又是谁在惋惜,,,云仙,你好之为之吧!”
说完,带着一股睥睨众生的气势踏空而去。
黑暗中,一声呐喊,声动四野,如最绝望的咆哮,撕心裂肺。
第三十六章 十年()
奉仙门,一处与望月宗相距千里的新兴修真门阀,此刻天台之上有一女子静静站立,月光下,余晖中,是那般清丽脱俗。
只是,她却紧皱双眉,神色间似露出若有若无的挣扎。这赫然便是与何一诺一同进入困龙古墓内的夏忆萱。
她望着夜空,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目中露出追忆,有淡淡的泪光闪动,喃喃道“娘,您曾说过男人全都是忘恩负义,无情之人,就如当初您遇到的那个男人。”
她顿了顿,忽又自言自语道“可是,可是,这是真的吗?”
她想着想着,竟又是回到了古墓之中,那震撼人心的一个瞬间,那一个带着不屈,带着执着,带着绝望,为爱成魔的一个身影。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茶馆,百里之外,何一诺与和何雪漫二人御空而下,落到了一处花园旁,其内开有黄色小花,晚风吹过,清香阵阵。
他们走进园中,瞬间便被这花海包围。
醋儿花,乃名副其实。自古相传,此花最奇异处便是,若有一对真心相爱的人同时出现,那花蕊便如吃醋一般,散发出阵阵的酸味,故而名为醋儿花。
何一诺双目失明,看不到这其中景象,他用手轻轻抚摸着片片花瓣,神色间露出一片哀伤,自顾自的道“我曾想过无数种,若是有朝一日和喜欢的人在醋儿园中见面的场景,只是我却永远无法想到再一次的来到这里竟会是这般无奈。”
何雪漫依偎在他身旁静静的听着,没有回答,也没有打扰,只是忽然想到第一次带着雨馨姐与哥哥在海边见面的情景,心里饶是感叹世事无常,物是人非。
“相思劫,情难渡,悔无期,遥相处。痴情人,看你年纪轻轻,何必执着于此呢?”这时忽然从园中更深处传来一女子悠悠吟唱声,且声音由远及近,透着哀怨。
他二人立刻心生警觉,何一诺虽双目失明,无法查看周围,但他听得来人已是在十丈之内,警惕道“什么人?”
花香阵阵,一妇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园深处,夜色昏暗,似带了几分的诡异。
她走的越近,何一诺便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快,似自己的魂魄也被隐隐的牵动一般。
“巫族!!”何一诺内心暗道,随之又提高了几分警惕。
那妇人缓缓走了过来,轻声叹了口气,妩媚至极,只是面上似有挥之不去的哀怨,缓缓道“你年纪轻轻,话语中却透着心伤,也是为情所困么?”
何一诺没有回答,而是带着雪漫往后退了一步,他以神识之力查探出此妇人的修为应是超越了灵境,而若是结合其巫族一脉特有的灵魄之力则即便是寻常的玄境初期之人也未必是她对手,而对于自己来说,若是与她动起手来无非是以卵击石。
那妇人察觉到何一诺的举动,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竟再也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停留在了何一诺的身前三丈处。
她缓缓问道“年轻人,你觉得生和死哪个更容易?若是以你的生命换取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你可愿意?”
何一诺听完,内心竟是一颤,他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意,只是强自镇定心神,轻哼一声,回道。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还不都是一般,只是这生和死又怎能分开说,亘古至今,多少人追求永生。谁不害怕死,谁不想活着,可是若有朝一日,当所有人离你而去,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冷漠时,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是话又说回来,若是能够由死复生,谁又能够不为之所动?”
那妇人听闻,先是微微吃惊,而后似有一丝欣慰。
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何一诺着实吃了一惊,“可是我见过无数死而复生之人,最后皆是郁郁而终,生不如死。”
何一诺大呼道“荒谬,人死了怎么还能在活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那妇人忽仰头大笑,笑声尖锐至极,带着一丝疯癫,嘶吼道,“荒谬,何为荒谬,你知道什么叫荒谬,是明明拥有复生之力却见死不救,还是不顾天道,一剑两命,魂飞魄散?你说!!”
她癫笑中向着园中深处快速飞去,沿途所有的醋儿花尽数被摧毁,只留下长长的残枝落道,如一条深深划在心间的裂痕。
他们二人见状,不再多想,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就在他们正要踏步离开,一只脚还未落地的那一刻,忽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似一切的时间,空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甚至是方才还回荡在空中的尖锐笑声竟也是骤然而止,此刻唯有空中的星辰依旧在飘动!
这时,他们附近的空间出现了扭曲,如形成一个时空漩涡,而片刻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其内缓缓隐现,周遭的黑暗簇拥而来,纷纷向他靠拢。
而他的身影仿佛如置身永恒的黑暗之中,目光无法捕捉,只有他身上不断闪现的【灭】字,在提醒着周围的一切,他的降临。
黑暗似轻轻飘动了一下,下一刻何一诺身前,幻月竟是缓缓幻化而出,似失去控制一般,静静的飘荡在空中。
许久之后,那黑暗中仿佛传来沙哑的声音,如恶魔的轻语“创世之物!难道这是最后的轮回?”
随后,黑暗便又重新散了开去,片刻后,一切又仿佛恢复了原样,时间,空间若断点一般,在重新继续着。
只有何一诺与何雪漫二人面露惊疑,心道,这幻月是何时出来的?只是任他们再如何思索,也无法得知其中内里。
随后他们再次启程,十日之后便回到了河畔村,而至此之后,他们便不再过问修道之事,留在村中平凡度日。
时光匆匆,十年时光转瞬即逝。
河畔村后山,一处墓冢旁,一男子轻轻的抚摸着身前的一块墓碑,其略显成熟的脸庞此刻却是多了几分的沧桑与几分惆怅。
他目中无光,似已失明多年,他的身前摊放着一块椭圆形的幻心手帕,精致脱俗,而在手帕之上此刻却是有着一幕幕的画面在闪烁。
他虽无法看见,但那一幕幕的过往似早已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无法忘却,而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困龙古墓的那一个瞬间。
“龙叔,传言您曾游历大江山河,见识非凡,您可觉得雨馨还有没有一丝希望?”此人自是何一诺,而在其身旁,龙叔盘坐在地。
他亦是失明多年,此刻手中正雕刻着一个木雕,其双手粗糙,面色沧桑,本应是四五十左右的模样,但任谁看来都觉得似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