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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大人,你那光屁股老岳丈可裁好了新衣裳?”法华抬起了头,那五花斑斓的脸上露起森森白牙,朝樊通判阴恻恻一笑。
樊大人像似见了鬼了,撒开脚丫子就向前跑去,只是刚要落腿,就一脚踩了个空,却是被红叶一把提了起来。
“救我性命!――他们是贼寇!风雷寨的贼寇!”
“兄弟们,并肩子!”黄鹤杳一手提着钱袋子,一手拽过朗乾坤,把他攉向队列中间。
此时堪堪一只手抓在了原先朗乾坤的位置――徐将军最先反应过来,却扑了个空。
一击没有奏效,徐将军就要再迈一步出拳追打黄鹤杳,那拳头呼呼生风,比之红叶的“刑屠拳”也不遑多让。就在这时,却突然横里挡来一个红头脑袋!许将军微一凝眼,便瞧清了此人模样,急急忙忙一个收手,退了一步。
那颗横着的脑袋也同时向后一缩,转了半圈,正了过来,红头官帽歪歪斜斜,却是吓得脸色惨白、就要晕厥过去的樊通判!
红叶一手扣着樊马良的脖子,挡在围拢的弟兄身前,一边嚎道:“想这鸟人嗝屁,你们就尽管上来!”
许将军怒哼一声,却不答话,只把眼睛看向身后潭州知府,潭州知府也把眉头一皱,又看向袁州知府,那面色落在这位身边的同僚眼中似乎便是:“贼寇是你们家的贼寇,人质是你们家的人质,自然是你裁定。”
袁州知府与这樊通判本就因那风雷寨之事闹得不太对脸,现下可好,姓樊的被人家鸡崽一般提在手里,还要自己来解救。却也无奈,此处若是个荒郊野外,这倒霉通判杀了便杀了,他就当在一旁自在看山水,可眼前偏偏台上、台下好几千人都在翘首看着,顿时踌躇不定起来。
祭台两边呼啦啦跑上来一大群持兵披甲的禁军,没一会儿便把风雷寨十五人连那樊通判围个水泄不通。
袁州知府终是混迹成精,思虑片刻,便有了计较。只见他并不去与那风雷寨的狂徒交涉,却转头朝着台下大喊一句:“众位父老,你们说这贼寇抓是不抓?”
台下人头一阵耸动,继而都是面面相觑,大约心里都是在想:“我们若是说‘抓’,万一被这些强盗记恨在心,日后报复起来,你这些官儿们救得了么?再说了,真一出手抓起来,那黑大汉肯定就把红帽子官爷的脑袋拧下来了,可担待不起!――但咱们谁敢说‘不抓’呢?”当下都是闭口不言。
袁州知府看着下面都不说话,反而心中大定,于是跟着又喊一句:“那么樊通判大人,救是不救?”
“救吧好歹是条人命呀”人群中开始有人轻声说道,开始却也不太大声。
“那就救吧救!”声音开始渐渐大了起来。
“救!救!救!”顿时一个接一个的声音越来越大,聚成山呼海啸之势。
“好!百姓之言,便是天下之声!救!”袁州知府此刻终于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风雷寨众人挥手道:“你们放下樊通判,自行离去吧。”
“呵呵,多谢知府大人高抬贵手,不过咱们可得劳烦樊大人陪着走上几里路,不知意下如何?”黄鹤杳面色如常,讨价还价道。
“你若敢伤其性命,明日我便剿了风雷寨!”这袁州知府颇有威严地道。
黄鹤杳是聪明之人,当下不再与其争辩,一拍红叶一甩头,三寨主便提着樊通判走了下去,那些禁军受意避开,让出一道。
终于走出了重围,二寨主一个指哨尖啸,便有十五匹马儿跑了出来。风雷寨的弟兄上了马背,红叶把樊马良挂在身前,一众扬长而去。
“幸好!幸好没出手劫财――原来不是肥羊,也不是老虎,是群贼祖宗”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人群之中有几拨惊魂未定的想道。
“潭州禁军听令!跟上那群贼寇!定要赶出潭州地界!”却是许将军大喝一声。又是一阵哗啦啦,上马的上马,奔行的奔行,看得袁州一群官军郁闷不已。
潭州边境。
樊马良有气无力地趴在红叶腿前的马背。
红叶突然大声问道:“樊大人!你可知那‘嘿咻、嘿咻’是个什么意思吗?”
顿时惹来一阵哄笑。
樊大人肠子都快震断了,哪里还有心思回话,只把一手按住脑袋上的朱砂帽,摇了摇头。
“老子偏不告诉你!”红叶说着一拎通判腰带,再一甩手,竟然直接就扔了出去,“不送!”
樊马良坠落马下,滚了几滚,瘫在地上,不知死活。
“兄弟们,来、来、来!再唱一遍!――皇帝小儿!――”
“嘿咻、嘿咻、嘿唔咻!”
除了法华没有与他们一道疯癫之外,还有宿平也未开口。
少年骑在“大硬”背上,回头望着那朱衣扑地的樊马良,轻轻叹了一口气。
0050 祭台风波起,难猜同龄意(三)()
风雷寨山前的官道上,一匹枣红骏马奔驰。
蓝衣少年鞍坐其背,左手持弓臂,右指扣箭羽,转眼行到一个左侧山脚转弯。
转弯一过,一排箭靶突现,远远藏在那山脚后头。
少年扭身把眼一凛,在这七八个箭靶中立时找着一个架上绑着大红绳的,只看他毫不迟疑,右手一放,木箭呼啸而出。
他射完这箭,也不关心中是没中,速将木弓交于左手,右手再取一箭,“驾”一声,继续奔前。
身后刚刚射出的那枝木箭,正中红绳箭靶之心!
又过一个右侧山脚拐弯,那里同样出现一排箭靶,其中一个箭靶上同样绑着根红绳,这回少年右手开弓,左手拉弦,一箭射去,命中。
少年收起木弓,勒绳按马,一笑抬头,朝南面山坡看去。这山坡上站着一个男子,紫色长衫凛凛,见到少年望眼瞧他,把手一挥,叫声:“不许偷懒!”
那少年嘿了一声,右边拍一记马脖子:“大硬,咱们继续!”马儿掉了个头,撒蹄回走。待他消失之后,那两处箭靶后各跑出一人,把被少年射中靶架上的箭都取了下来,又将红绳换绑到另一处靶架子上。
这是洞庭湖端午龙舟大会的一月之后,骑马射箭的是宿平,山上督练的是法华。
自打那日回来,十五个人都受到了大寨主的褒奖。特别是宿平,那最后定胜一箭被传得神乎其神,小小年纪俨然就坐实了“风雷寨第二弓”的宝位,隐隐还有直追少寨主雷敢指的势头。
雷敢指却是毫不在意,居然还死皮赖脸地问二寨主讨赏钱,说是若非他火眼金睛、慧眼识珠,推荐了宿平一道前去,这三千两银子铁定一个子儿也拿不到了。
黄鹤杳悄悄告诉雷敢指他只负责发钱,分赃的却是大寨主。雷少寨主当场便偃旗息鼓了。
宿平倒是被分了一百两,却被他拒绝了,最后推脱不下,便开口要了两身新衣裳。原来少年从半山沿出来的时候,还穿着去年的旧装,早已有些捉襟见肘了,春天一过,身子愈发高壮了许多。黄鹤杳喜滋滋地收回银子,二话不说,不出半月就叫人给他制了五套,蓝的青的、长的短的、夏的秋的都有。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叫宿平哭笑不得。
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五张悬赏告示,是那袁州府所发。这几张告示上头各绘了一人头像,有黄鹤杳、红叶、法华,还有朗乾坤,最后一个却是宿平。前面三人还好,都是早已登过城门墙上老主顾,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总有七八分相似。朗乾坤的样貌也画出了五分,不过还是缠着顶瑶人的裹头巾,下署一名“风雷寨某贼”,顿叫他这个真人看了大失所望,直有股立马冲到知府衙门,叫人盯着自己重绘一张的怨念。――只是他有所不知,这画像已是作得相当不易了,却是那施摘青抖着俩小腿肚,凭着一星半点的残留回忆配合画师完成的,而且这回忆过后,主簿大人就丢了九品青砂帽。
众人眼里,最为不值当的就属宿平了。那画中之人,头上也顶个裹头巾不讲,脸上还画满了条条黑杠,五官倒能看见,只是这般模样,随便路上找个过往的行人,用毛笔撇上几撇,也可抓去大牢关着了。更为繁杂的是下边的名字,“风雷寨某贼,少年,姓不详,名‘素平’,会射箭,该名疑为小名,此人疑为风雷寨头目雷照峰之子。”――忙活了半天,还是绕回到了原本要去却又未去成的雷敢指头上
风雷寨,“风雷聚”。
这日中午,兄弟们吃罢中饭才刚散去,大寨主与二寨主正在闲谈。突然一人从外头跑了进来,到得二人跟前,递上一封点蜡书信于雷照峰。
雷照峰拆开看了一看,眉头微皱,抬眼望着身边的黄鹤杳道:“南岭来信,袁州知府换人了。”
“来的是左派还是右派?”二寨主问道。
“都不是。”雷照峰摇头。
“竟是吕派的?”黄鹤杳又道。
“也不是。”大寨主摆了摆手,“――你不用问了,这新知府更不是闻派的。”
“莫非是个什么皇亲国戚?”黄鹤杳惊讶道。
“皇亲国戚可不来与咱们做邻居”雷照峰笑道,接着晃了晃那书信,“此人名叫秦中仁,是个刚从扬州地方调上来的新官你可想起来了?”
“是他?――他不就是因前些日子在妓院里晃悠、却逮到了个禁军军官,而被皇帝破格提拔的那位么?”黄鹤杳登时想起一人。
“就是他。”雷照峰道。
“这么个二货,也能当知府?”二寨主撇嘴道。
“所以才叫蹊跷你可知这原先的知府为何被换?”大寨主面露沉思。
“不该是因为咱们风雷寨吧?”黄鹤杳笑道。
“虽无直接瓜葛,但也确实有关,这源头便是洞庭湖的龙舟大会。”雷照峰却是一脸正容,“――此等好事经你们一搅和,那袁州通判樊马良趁机参了知府一本,说他与咱们沆瀣一气。皇帝自然震怒。一怒之下便就把人给撤去,换了个新的过来。”
黄鹤杳笑骂:“那姓樊的还忒不是个东西,人家好意救他性命,却反过来做白眼狼,早知此人如此恶毒,那日便该杀了了事不过此等肥缺,为何不见那四派之人前来顶替?”
“这我就不知了,信中也未写明但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雷照峰道。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那就别思了,谅他个光杆知府,还敢与我们三山二岭为敌?――对了大哥,既是南岭的来信,那舒岭主有没有说什么?”黄鹤杳想起此信的来路,便问道。
“呵呵,还真有一句,是给你的。”雷照峰神秘一笑。
“念来听听。”黄鹤杳催道。
“你自己看吧。”大寨主把那信纸呈开,送到老二面前。
黄鹤杳接过手来,上下读了一遍,终于在那最后找到了这么两句:“此前听闻风雷寨的兄弟大闹洞庭湖满载而归,很是欢喜,奈何我处近日有重要人物游至,不得分身前来恭贺,过几日会让颜儿与凌雨过去。此外,黄老弟若在你身边,替我告诉他一声:‘若是手头太紧,不必跑那老远,可径向我处来领,我只收他六分利钱。’乖乖,信都写完了,还不忘把我给损进去!”
十日后,舒云颜、凌雨至。
却是在官道上与宿平迎面相逢,相逢时恰在那山脚转弯处,其时宿平刚要把箭射出,见了二人过来,急急忙忙间却是收势不住,那箭噗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的草丛里。
三个同龄人齐齐勒马。
宿平把弓平放于胯前,先是望了舒云颜一眼,继而很快地看向了凌雨,才两个呼吸不到,又不自觉地转回了少女的身上,却是不知该把目光落在何处,在她脸上、胸前摇摆了几圈,最后盯在了对方马头上,口里道了一句:“你们来了。”
凌雨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舒云颜却老气横秋道:“几月不见,宿平兄弟换了身衣服,差点叫我认不出来了,只是这准头倒是好像退步了不少嘛。”说罢,手中鞭子一指那落箭的草丛。
“这”宿平支支吾吾。
“莫非那龙舟大会上的一箭不是你射的,是有人讹传?”少女追问道。
“不是、非也”宿平连忙摇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你自己吓到了别人,还怪他没有准头。”凌雨突然冒了一句。
“要你管!没射中就是没射中,打架练武之人还有吓不吓的道理么?”舒云颜粉鼻一翘。
这下两个少年都没话了。
舒云颜见自己用话终于压了凌雨一头,甚是开心,一个翻身下马跃到地上,只把鞭子鞍上一插,甩起马尾辫,朝宿平勾了勾手指,道:“你下来!”
宿平不知她要干什么,却也不敢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