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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着口哨御马前行,道:“走,我们去看看前面台上的那个老家伙到底在弄甚么虚,作甚么鬼?”刘驽劝道:“老先生,那个人叫孙梅鹤,他没甚么武功,可是有一门迷药却十分地厉害,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帮李菁驱尽了体内的迷药。”
李菁叹了一声,心情颇为内疚,道:“你为了帮我,连内力都自爆掉了。不知道等到何时,你这身内力才能练得回得来。”索伦泰一听感了兴趣,“自爆内力,你竟然会这门功夫?”刘驽刚想说自己这门功夫是从化瘀书总纲上学到的,却被李菁的一个眼神所止。
经过这些日的相处,李菁的意思刘驽已能看得明白:化瘀书乃是天下武功之首,没有一个习武之人不想得到它,便连鼎鼎大名的双玉二王也不例外。这索伦泰虽是救了他的命,但究竟是个习武之人。若是他知道了其中的关节,也不免会起生出贪心来。而他的武功要远远高出二人,到时候若是因此引出又一桩祸事,那不是他二人能承受得起的。
刘驽低头不语,心想若是日后这个索伦泰确实是好人,那即便将这门功夫告诉他也无妨。若他居心不良,那自己便是被打死,也绝不会透露出这门秘功来。
他与李菁直盯着索伦泰看,且观他作何反应。索伦泰仰头哈哈大笑,“没想到还真有中原人学会了化瘀书总纲中的功夫?”刘驽一听大惊,道:“啊,原来你早知道!?”
索伦泰道:“我能不知道么,这化瘀书早年由真龙带入了契丹都波部。我们契丹后人为了防止不良之徒得之,故而将化瘀书全文转用契丹医语写就,一般的汉人难以读得懂它。”
李菁问道:“真龙是谁?”索伦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听祖辈说过,他生就一张黝黑面皮,胡须又黑又硬,好似虬须一般。”
“虬髯客!”李菁和刘驽同时喊出。
刘驽转头望着李菁,道:“原来虬髯客真的没有死在虎冢里,他是悄悄地一个人,孤身去了北海畔隐居。”李菁撅了撅嘴,道:“傻小子,这次你懂了吧,听我的话是没有错的!”
索伦泰看着两人斗嘴,哈哈大笑,继而道:“走吧,去前面看看!”
刘驽与李菁此刻心中已经猜透了几分,这个索伦泰多半练全了化瘀书中的本事。若真是如此,他的武功绝不在双玉二王之下。二人因此也生出几分胆色,大胆地陪同索伦泰一同来到土台下。
刘驽冲着遥辇泰连喊了好几声“六师父!”,遥辇泰却径自不应他。他索性走到遥辇泰面前,在他眼前摇了摇手。遥辇泰不耐烦地歪过脖子,越过他的身子,仍是要去看台上的那个孙梅鹤又吟又舞。
他再转头往周围一看,那些将领,以及七部的人,一个个皆是眼神直愣愣的,好似中了邪一般。他大怒之下爬上高台,直奔孙梅鹤而去,吼道:“孙梅鹤,你到底使得甚么歪门邪道,赶紧交出解药来!”
孙梅鹤脸上大惊失色,“哎哟,不得了,有人要谋杀圣人啦!”他将手中黄金宝剑朝刘驽掷来,却没有中,随即赶紧吹出一声口哨。
站在台边护法的七弟子听见后,齐齐地围向了刘驽,用身体堵住他的去路。便连台下的遥辇泰等人听见这哨声后,竟也纷纷跟着涌上台来,将刘驽围在垓心。
孙梅鹤本人自己得此机会,嘿嘿一笑,转身便从高台另一侧的台阶往下逃去,却与索伦泰撞了正着。
索伦泰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厚墙般挡住了孙梅鹤的去路,道:“你用得甚么药,交出解药来罢!”孙梅鹤道:“甚么药,我是圣人,从来都是靠道德教化苍生!”他飞袖扬起,一阵异香从袖中飘出。
索伦泰闻见香味后大惊失色,道:“紫罗天香!你是怎么学会的!?”他曾听祖辈说起过,这紫罗天香乃是风沙镇飞摩崖的禁物,从来没有人学得会。
同时他深知此物的可怖,唯恐自己被其所制,也不再顾那孙梅鹤要逃,急忙盘腿坐在地上,十指连点,封住了自己周身四大要穴,运功要逼出体内的紫罗天香药效。
孙梅鹤得此机会,挤下高台,不一会儿跑了个没影。而刘驽周身功力全无,又被诸人围在中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老儿从容地逃去。
李菁使劲掰开人群,想要拉出刘驽,却几番尝试都未成功。她身体尚虚,难以打得赢这许多人,又见索伦泰盘腿坐地,便心知不妙。
她转头焦急地往台下望去,希图可以找到甚可以借助之人,却远远地发现崔擒鹰和唐峰二人竟偷偷跟了过来,想来他二人已将台上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心知此二人心地险恶,若是得知索伦泰遇上了麻烦,必然会对他们大下杀手,便急喊道:“索伦老前辈,那两个恶人又来了,你别歇息了,快来打死他们。”她意图狐假虎威,用索伦泰的威名吓退这二人。
唐峰大迈迈地走上前,冷笑道:“你个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地练榻上功夫,整天耍嘴皮子好玩么?今天晚上我就要好好地收拾你!”说着他拔剑上前,朝着李菁逼近而来。
崔擒鹰站在原地不动,他的眼睛兀自瞟向那盘腿坐地的索伦泰,心想若是此人无反应,自己便趁机上前擒下那刘驽。
李菁见唐峰逼来,吓得大声叫唤。而遥辇泰等人兀自围着刘驽,对她的叫喊声却丝毫不闻,宛若木人一般。刘驽被众人挤得直快要喘不过气来,又哪里还能管得了她。
李菁眼睁睁地看着唐峰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却又别无他法,索性从背后拔出双刀,心想便是死也要和这个泼赖斗个你死我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节 十万铁骑()
唐峰嘿嘿一笑,一个小跳窜上高台,落地时两只腿向旁岔开,直如一只正在发春的鸭子。
他挺剑向李菁刺去,似要刺向她的心口,却在中途转向了她的手腕,乃是耍了一个小小的阴谋诡计。他喜欢这个肤白貌美的胡人女子,以至于甫出剑时便在想入菲菲,又怎肯轻易下手伤她那最令自己魂思梦绕的身体。
只听“叮”地一声,他剑身扫中李菁的右手腕,击落了其手中的唐刀。李菁双手紧握着剩下的一柄唐刀,身体不住地发抖,道:“唐峰,我和你拼了!”那边刘驽被众人困住,直是动弹不得。他一拳狠狠地砸在其中一人脸上,一看竟是赤忽歹。
赤忽歹中了他的拳头,鼻子鲜血长流,双眼却仍是无神地望向远方,躯体直直地朝他逼来。刘驽见自己竟是打了老熟人,心中乃是一愣,然而他见李菁身处危境,哪里顾得了这许多。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赤忽歹身上,只是他内力全无,这些拳头力量颇小,赤忽歹受了之后竟是不痛不觉。
那边的唐峰慢悠悠地哼起小曲,花哨地将长剑绕着手腕旋了几圈,笑道:“投降吧,李菁!我唐某人大人有大量,保证对你既往不咎,并且以后会对你加倍疼爱。刘驽那个傻小子,那方面的经验怎能有我足,我保证能让你在榻上********,第二天下不了床,哈哈!”
李菁究竟是个姑娘,听见这等无赖话语不禁脸色一红,骂道:“混蛋,不要脸!”她双手握刀直向唐峰扑来,却正好落入他的彀中。只见唐峰身子往旁稍稍侧过,轻易便躲开她的刀势,跟着右手抄出,揽向她的腰间。
李菁收足不住,眼看便要落入这泼赖唐峰的怀中。刘驽见状哪里能忍得住,直气得哇哇大叫,他死命地推搡围住他的众人,想要上前帮李菁一把,却始终不得脱。
正在此时,李菁与唐峰二人面前突然刮起一阵旋风,卷得地上的积雪纷起。唐峰直感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还未看得清面前甚物,便感胸口一闷,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出,跌在两丈开外的雪泥之中,情状狼狈不堪。
旋风骤停,纷纷雪片落地,从中现出人形来,正是索伦泰携着刘驽站在玉屑之中。刘驽摸了摸后脑勺,当时他直感一阵劲风袭面而来,破开围住他的众人。紧接着便看见索伦泰御风而来,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冲出人群。索伦泰携着他一晃身来到唐峰与李菁身旁,只是伸手轻轻一捺唐峰胸口,便将其远远推开。
崔擒鹰见索伦泰不再打坐,而是出手相救李菁,不禁愕然,脸色铁青得像一块青石。他一拂袍袖,往地上唾了一口浓痰,转身便要离去。唐峰忙从地上爬起,追着喊道:“师父,等等我!”瘸着腿跟了上去。
索伦泰暗运真气,只觉那紫罗天香的药效渐有透入经络之势,脸色微微一变。他沉声对刘驽与李菁二人说道:“走罢,不要再留在这儿!”心想着要找一个安稳处,驱除掉身上紫罗天香的药效方能安心。
他虽是压制住自己周身四处大穴,却仍能行动自如,说完话便径自迈开大步,往高台下走去。
李菁捡起地上的唐刀,插回鞘中,拉了一把刘驽的胳膊,道:“咱们跟他一起走吧,留在这里只能更加危险!”
刘驽立在原地不动,他转头看了眼遥辇泰与众人仍是痴痴傻傻的站在高台上,茫茫然不知所归。而众将之中更有他熟识的赤忽歹,以及对他忠心耿耿的保忽吉和隆泰二人。他说道:“我六师父他们仍为孙梅鹤所制,我若是不管不顾地就此离开,岂不是太不义了?”
李菁双手抓住他的袖子,笑道:“我倒觉着这样蛮好,遥辇泰和七部夷离堇都成了傻子,正好方便耶律适鲁派人过来直接收编,如此省去一场大战,岂不是好?你六师父他们这几十个人,和成千上万条普通将士的性命相比,到底哪个更重要?”
刘驽梗着脖子,他虽是觉得李菁说得甚有道理,但内心仍觉不妥,说道:“我六师父、赤忽歹、保忽吉还有隆泰这四人和我相熟,我不能不救!”李菁怒从中来,她拔出刀来,远远指着遥辇泰道:“你现在内力尽失,连我都打不过,又能救谁?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这就把他们一个个地全给宰了。”
她一向心狠手辣,是以她说的话刘驽不敢不信。刘驽愤然道:“你……你敢!”李菁笑道:“我有甚么不敢的?!”她说着提刀便要上台杀人,竟无丝毫犹豫。刘驽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她,落手处只觉软绵绵的,低头一看不禁脸色大红。李菁羞红满面,她重重地将其手打落,狠狠地道:“你这是故意的么,信不信我剁了你这对爪子!?”
刘驽只觉耳边燥热,心中大羞。他正欲想李菁解释,只听远处一阵纷乱的叫嚷声传来,不断有兵士冲出帐篷,涌向营门。李菁道:“莫非是发生了甚么大事儿,咱们去看看!”刘驽忙道:“好!”
两人跟着人流往营门口涌去,只见那索伦泰早已立在营门口,在人潮的冲击下巍然不动。此时并无风吹过,他的一身大皮袄却被风鼓得满满的。刘驽异道:“他这是怎么了?”李菁悄悄道:“呆子,他这是真气,十分高明的功夫!”
刘驽站在索伦泰身旁,头顶勉强只能够到其肩膀,然而这并不妨碍他眺望向前方茫茫雪原的尽处。一场大的变故,即将席卷这个山脚下的万人营地。营地所依的低矮山峦连冬日里的寒风都难以抵挡,更别说是耶律适鲁的大军。
只见冰雪茫茫的大草原上,铺天盖地的黑潮汹涌而来,直如一头巨大无朋的蛮荒巨兽,吞噬掉所过之处的一切白色大地,将它恐惧的阴影,投向这个山麓下的孤零零的营地。
众兵士看见眼前情形,胆子小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有见机快的,返身便要回帐篷中取兵器马匹,想要从营地后门逃跑。李菁叹道:“果不出萧夫人所料,这肯定是耶律适鲁裹挟八部人马前来进攻了。”
刘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间竟觉得很轻松,这实在很出乎他的意料。他说道:“其实你说得对,要是不打战的话,这些兵士都能活下来,是一条不错的路。”他望着远方耶律适鲁奔腾而来的大军,心中乃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意,更透着对连月来征战的厌倦。
不断有兵士从营地后门逃去,而留下来的兵士则多半已经做好了投降的准备。兵士们的口中多是咕囔着这样的话:
“耶律适鲁带来了这么多人,汗王之位肯定是他的了,三王子没戏了。”
“哎,三王子能有甚么戏,他和那些将军们都被那个叫孙梅鹤的迷得七荤八素了。”
“就是,三王子他们这些天只顾着围着那个老家伙转,哪里管过咱们?这样下去,遥辇氏基业迟早要完,还不如现在就投降。”
“就是!咱们投降之前,要不要先把那个姓孙的老家伙先给砍了?老子看他那剑耍得简直狗屁不是!”
“嗨!你们难道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