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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驽全身伤处极多,李菁将这瓶金疮药节省着使用,方才堪堪将其伤口涂遍。敷药之后,刘驽直感后背火辣辣地疼,却也只得咬牙挺住。他受不了孙梅鹤在一旁又求又哭地要衣服,抓起地上染血的衣物朝其扔了过去,“穿上!”接着他双手拄地,坐起身歇息了片刻,而后又忍痛站起身,往石山崖边走去。
李菁拦住他,急道:“你要去干甚么?”
刘驽指着山脚下唐峰丢弃的那只大木盆,道:“沼泽周围的冰面都碎了,若是后面无法重新结冰,咱们还可能得靠着那只木盆离开沼泽。”说着他纵身跳下山,往那木盆走去,只见木盆倒扣在地上,便弯腰捡起。
怎料正在此时,一只黑物突从盆下窜出,朝他直扑而来。好在他虽是周身伤痕累累,却无一处伤及要害,是以行动依然灵便。他急忙侧身往旁躲过,同时伸出右手将那黑物抓个正着。
那黑物不甘受擒,在他手中疯狂地扭动,血口猛张,大声尖叫着四处乱咬。他手中用力,狠抠住黑物的头部不放,是以黑物一时半刻倒也奈何不了他。
他深恐再在山脚下待下去会招惹来其他的黑物,急忙肩扛木盆、手抓黑物飞身上了山。李菁和孙梅鹤看见他手中又嘶又咬的黑物,吓得急忙往旁躲开。刘驽放下木盆,又将手中的黑物强摁在木盆中。
那黑物在木盆中拼命地挣扎,尾巴直砸得盆底啪啪响,却始终无法得脱。李菁和孙梅鹤小心翼翼地接近过来,只见这黑物长得好似一条鱼的模样,只是模样十分凶残,猩红的双眼尤其害人。怪鱼的血盆大口中长着数排钢锯般锋利的牙齿。一条粉红色的舌头上满是黏液,狂躁不安地舔来舔去。
怪鱼头顶处生有一支突出的骨质利刃,李菁壮起胆量探身向前,伸手摸了几摸,只觉骨刃十分锋利,想来刘驽后背上那一道道的长条伤口便是被这骨刃划伤的。
孙梅鹤看着怪鱼狠狠地咽了几口唾沫,道:“这个怪鱼要是能吃就好了!”他已是腹中饥饿难耐,是以看见甚物都想拿来果腹。
李菁嫌弃地望了他一眼,道:“真不愧是老仙,甚么东西都敢拿来吃!”她将自己刚刚摸了怪鱼头上骨刃的手,使劲在地上擦了擦,随即走开,离那怪鱼远远地坐下。
孙梅鹤沮丧着脸,道:“我老人家身子弱,你们又枪了老夫的口粮。老夫不想着搞点吃的,难道活活饿死么?”
刘驽笑道:“孙先生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们三人眼下急需食物补充体力,不然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黑泽还不一定。”他一拳砸晕了盆中的怪鱼,将其提了起来。
李菁惊道:“你……你不会真的是想要吃它吧!”
刘驽道:“借你的刀给我用一用!”
李菁踌躇了片刻,拔出刀朝他掷了过去,很快又转过背去,不欲看那杀鱼的血腥场景。
孙梅鹤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嘟囔道:“假正经,杀人都不眨眼,还怕杀鱼!”
李菁听见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急忙将头往脖颈里一缩,生怕李菁削了他的脑袋。
直至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刘驽冲着李菁的背影笑喊道:“都好了,你快回头看看!”
李菁回头一看,只见木盆中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块块淡红发亮的鱼肉,看上去极为丰腴鲜美,与先前那条凶恶的怪鱼大相径庭。原来是刘驽将那怪鱼的五脏六腑以及毒囊拾掇了个干净,又细心地将鱼肉一块块地削下,剔了骨刺后整齐地摆好,方才呈现这般好看的模样。
刘驽笑道:“怎样,这下看上去有食欲了吧?”
李菁点了点头,笑道:“嗯,看上去还不错!”
孙梅鹤冲了过来,急不可耐地问道:“甚么时候做鱼肉?老夫快要饿死了!”
李菁笑道:“你快去一边念会儿《道德经》,等经念完了,鱼肉就自然做好了!”
孙梅鹤倒也不笨,道:“哼!等我念完经,你们早就吃完了!”
刘驽看着两人斗嘴,笑道:“好啦,您二位稍忍片刻,待我下山去拣些枯草上来烧火烤鱼。”
李菁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身上有伤,还……还要下去吗?”
刘驽叹了口气,道:“这里就我会一门‘乾坤迷踪步法’,我不去还能让谁去呢?一会儿我将这门功夫教给你,这样咱们以后都能自如地上下山了。”
李菁拍手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我已经是掌剑门的弟子,学了你师父的武功也不算坏了规矩。”转头向孙梅鹤喝道:“你可不许偷学!”
孙梅鹤白了她一眼,“道德剑法,天下无双!”
三人言毕,刘驽跳下山,站在山脚边,朝沼泽中伸长胳膊,勉强够着了些枯草,拉到了岸上。期间虽有十几只怪鱼趁机偷袭,然而闻见他身上杀鱼后残留的血腥味后,却都吓得纷纷钻入泥沼中躲开。
刘驽背着一大捆枯草上了山,放在地上,聚成一堆。李菁取出火折子将枯草点燃,又用两柄刀将一块块丰美的鱼肉串在一处,放在火上烧烤。不过一会儿,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诱得三人食指大动,齐齐地看着烤得金黄喷香的鱼肉直咽口水。
刘驽从刀下取下一小块鱼肉,塞入口中试吃。在确定鱼肉无毒之后,他示意李、孙二人开食。三人饱餐饿顿数日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品尝如此鲜美的食物,皆是大快朵颐,不过一会儿便风卷残云般地将烤鱼吃了个干净。
孙梅鹤吃完烤鱼后意犹未尽,他指着石山崖边扔着的被李菁从刘驽背上削落的那十几只怪鱼,道:“那里还有鱼,咱们都杀了烤来吃!”他说的是“咱们”,其实倒是要刘驽去杀鱼烤鱼。
刘驽道:“可不能将这些怪鱼一次性都吃了个干净,想必那崔擒鹰和唐峰明天一早仍要来犯,咱们得储备下些食物以备不时之需。”随后他将那十几条怪物逐一拾掇干净,去刺儿后的鱼肉一块块整整齐齐地摆在木盆中待食。
孙梅鹤望了眼木盆中的鱼肉,狠狠地吸溜了两下口水,无奈地走至一边,躺在地上回味齿间的余香,不一会儿便打起鼾来。
李菁看着燃尽的火堆发呆,一直不肯去睡。刘驽见她眼圈有些发红,遂问道:“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节 吕均遗文()
李菁含泪道:“我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像现在这般欺辱过!崔擒鹰这个人,不仅我师父的死有他的份,现在他还将咱们也逼到绝路上来了。这等血海深仇,我真难咽得下去,呜呜!”
刘驽叹了口气,道:“可他的武功比我们强出太多,不知甚么时候才能报得了这个仇。”
李菁用袖角擦去眼泪,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明天引他到山下来,让这些怪鱼咬死他!”
刘驽摇头道:“他已见过那些怪鱼,不可能再上一回当。”
李菁道:“我用自己作诱饵去引他,不怕他不来。”
刘驽道:“怕是你还没引到他,自己反倒被怪鱼给咬死了。”
李菁怒道:“你自己怕死就直说!哼,明天我自己去!”说着她跑到远离孙梅鹤的另一侧,气鼓鼓地睡下。
刘驽心中有苦难言,他经历了这一年多的大风大浪,早已不再是往日里那个一根筋的莽撞少年,想事情时多少有了自己的考量。
眼下孙梅鹤已经睡熟,李菁又不理他,而他却是心绪难宁,一时间难以入睡。翻来覆去间,他突然又想起墓穴椁角里的那坛酒来,心想:“既然决定帮这位吕均前辈做事,那就将好事儿做到底吧!”
想到这,他起身跳进墓穴中,从椁角里拾起那坛酒,一掌击碎了坛口的封泥,芬芳的酒香随即四溢开来。李菁虽是背对着他,却也闻见了酒香,心中满是好奇。只是她正在赌气,碍于面子,是以不肯跑过来看。
刘驽双手捧起酒坛,将酒往棺盖上缓缓浇落。他在家时曾听父亲为人作过祭文,虽是向来不喜雕饰的文辞,却对这种慷慨悲凉之文颇有好感,每每听见父亲吟诵,便不禁去记诵一些。
此刻他身陷石山,心绪惆怅,是以与那作祭文时的父亲心意有了几分想通。他一边往棺盖上浇酒,一边沉声吟道:“此酒奉给先汉故吕均先生及其夫人红珠!斯人已逝,唯奉浊酒一杯。叹生者命运之多蹇,愿死者能得其所……”
不过片刻,酒浆浇满了棺盖,同时他的眼睛也被泪水模糊。忽地,只见一行行的蝇头小字在棺盖上显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连忙用手背擦干了眼泪,俯下身来,借着月光去读那些因酒呈现在面前的小字。
这些小字中的章法,与当今的行文大有不同。幸亏他平日里爱读《史记》等书,这才能将其中文义弄得明白。他总览了一遍棺上的文字,总体来说,前面极小一部分是这位吕均前辈的生平自传,后面大半部分则是其人的生平著作。
吕均的自传在六百年后的唐人读来,文义较为艰涩,译成白文后乃是:
“我名叫吕均,小字太分,汉朝五原郡人。平日里只是个淡泊名利的书生,常被乡邻们讽刺为没有志气,说是我和我那个驰骋天下、傲视群雄的哥哥吕布相去甚远。
“我对乡邻们的话一笑置之,毕竟哥哥的追求与我不同。他的志向是要逐鹿中原,还有那三万里江山以及数不尽的美人美酒。而我想要的不过是几本可以读的书,和几亩可以耕的田,在此乡间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至于外面纷乱的世界,我既无兴趣,也无能力去管它。
“然而平静的日子却在建安三年被打破,噩耗由战场上败逃而归的吕氏族人带回来:我那个无敌于天下的兄长吕布,不幸在下邳城被奸雄曹操设计所擒,哥哥虽是百般求饶,却仍被曹操狠心地缢杀于白门楼下。
“我听消息后,直感头顶上的整块天都掉了下来。在此之后,我****夜夜茶饭不思,想起昔日兄长在家时,一向待我甚亲,而今他身死异乡,我却是无能为力。每每想到这,我便悲愤满膛。
“我想起古人书本中所言的那些著名的刺客,譬如春秋战国时代的专诸和聂政,他们可以凭一己之力击杀天下枭雄。由此,我心中生起了习武为兄报仇的想法。
“我想起兄长昔日曾在家中留下半部《化瘀书》,听他说是从传说中的‘医家’夺得。此书名似医典,其实是冠绝天下的武学奇书。
“兄长武功原本就十分高强,读了此书后更是武功大进,普天之下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他生性聪颖,从这半部《化瘀书》中悟出了好些道理来,写成了另一本书,又增删修改了好几回。后来他因讨伐董卓有功,被司徒王允封为温候,此书便取名为《温候功》。
“他曾一度托人带信于我,想要将这本《温候功》交给我保管。然而我一介书生,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从来没有兴趣,是以便拒绝了他。他兵败身死之后,这本《温候功》据说是落在了袁绍的后人手中。当时官渡之战后,袁绍的儿子袁尚、袁谭皆已被曹操剿灭,只有一个名叫袁觉的庶子活了下来,据说此书便是为他所得。
“我虽是大致知道了《温候功》的下落,然后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找那袁觉夺回宝书,又是何等之难?因此,我只得捧起了家中那半部兄长遗留下的《化瘀书》,艰难地啃读。书中的那些武学词汇,于我而言,有如天书一般难懂。然而一想到为兄长报仇,这些困难又能算得了甚么?
“我整整研读了五年,终于对这半本《化瘀书》有所领悟。此时我又托人打听到,原来那奸贼曹操对属下防范甚严,从来不许人带着刀剑入殿觐见。作为对策,我开始专心研习《化瘀书》中的拳掌之法,十八年后终于大成。
“武功练成后,我为防曹氏日报复,先是疏散了族中老幼,而后独身前往邺城,打算刺杀曹贼。路上我遇见了谯县人华佗,他是当世最著名的郎中,也是传中‘医家’的掌门人。他跟我说,医家之所以能从先秦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存活至今,所凭仗的便是一部《化瘀书》。自从其中半部《化瘀书》被我兄长夺去之后,医门中人无不是愤懑满怀。
“华佗跟我说,他愿意替我前去刺杀曹贼,以曹贼的头颅换回我手中的半部《化瘀书》。我跟他说,报仇之事不方便假手他人,而那半部《化瘀书》,我为免落入奸人手中,早已毁去。若是他肯答应,我愿意在报仇之后复写出此书来奉还于他。
“华佗听后沉默不语,却也未再纠缠于我,半晌后他起身告辞离去。又过了数日,正当我在谋划如何混进曹贼所居住的魏王宫时,听见路人说起曹贼杀华佗于狱中之事,一时间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