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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娘从他手中接过碗,有些黯然地说道:“前些日铜马偶尔清醒过来的片刻,他显得很可怕,也不理我,看我的眼神如刀子一般。”
对于铜马这个人,刘驽心中百味掺杂,“或许他在怪自己吧,你对他这么好,他没有理由恨你。”
谢安娘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你不知道,他一直都想为朝廷建功立业。而他那位干爹田令孜从来只教他这一件事儿,他便真的都印在了心里。他心里肯定是在怪我拖累了他,以至于朝廷在草原上的数年经营都付诸东流,连他自己也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节 兵出子午()
正在此时,疯癫的铜马竟瞪着她嗷嗷叫了起来。她见状幽怨的说道:“你看,他还是在怪我。”
刘驽稍稍挪动了身子,将手伸向牛车的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放着数味他为铜马配好的药粉。他抓起一把药粉,塞进了铜马的嘴里,呛得铜马连连咳嗽。
谢安娘忙道:“你轻点。”
刘驽拍了拍手,将手上残余的药尘擦了个干净,“我在想,其实他是不想活了。像他这种人,要么活得风风光光,要么就死得轰轰烈烈,似现在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时铜马从一阵强烈的咳嗽中恢复了过来,他兴奋地冲着刘驽叫喊,似是遇见了知音。
刘驽道:“你看,他也是这么想的。”
谢安娘对刘驽的臆测有些生气,“你不是他,你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刘驽本想反唇相讥,想了想又是住了嘴,过来一会儿,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有所缓解,他起身准备爬下牛车,“我必须得去见一见耶律适鲁,今日吐蕃人在后面咬得这么紧,看起来要有一场大战。”
他骑着马往可汗行进中的宫殿篷车奔去,路上他闻见一处聒噪声,似是有兵士哗变。在这吐蕃大军紧追不舍之际,有些兵士已经忍受不住恐惧的煎熬,互相通窜着要投降吐蕃人。
如果他的料想是真的,那么这算是本月的第四次兵变了。先前,耶律适鲁为了避免打击士气,仅杀了其中的一些领头之人,却将余众尽皆赦免。但这些兵士们似乎铁定了心要造反,军中仍是流言不断,再这样下去,恐怕耶律适鲁也不会再有容忍的耐心,总有一天要大开杀戒。
于是他循声策马朝那聒噪之地奔去,只见里一层外一层足有上千名耶律氏兵士手持兵刃将那些哗变的兵士围在其中,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他喝开了这些兵士,策马从人群中穿过,直向那些被围之人冲去。
经过这些日的领兵打仗,以及耶律适鲁的言传身教,他早已知道这些哗变之徒多是些懦弱的人,只需对他们假以稍稍的严厉辞色,这些人便会失去底气,伏地投降。
然而眼前的一幕着实有些令他猝不及防,这次的情形与以往大有不同,造反的人并不是契丹八部中的人,而是那些滞留在草原的中原武林人士,其中很多是群龙无首的峨眉派弟子。他们个个手握长剑,口中激动地大喊。
“我们要回去!”
“我们要回家,不要当你们契丹人的替罪羊!”
“这是你们契丹人与吐蕃人的战争,与我们汉人无关,快放我们走!”
那些围在外圈的契丹兵士虽然听不懂这些人的汉话,但从这些人激动的神色也大致推测出事态不妙,他们齐齐开始弯弓搭箭,几千根箭矢对准了垓心中的一百多名中原武林人士。
刘驽眼看这些以峨眉派弟子为主的中原武林人士就要被射成刺猬,急忙伸手用契丹语向这些兵士喊道:“住手,不要射!”
但是这些兵士没有一个听他的,仍是将弓弦拉得嘎嘎作响。这是因为当初大战初启之际,耶律适鲁趁着锅烹叛逆之际立下君威,将八部军权尽皆收入了自己手中。八部的兵士除了可汗之命外,谁的命令都不能听。
刘驽明白自己再耗下去也无济于事,此刻即便他去调自己的右军来保护这些中原武林人士,也已经来不及。退一百步讲,即使他想去调动这些属下,这些属下也未必听他的。没有可汗的兵符,谁也别想调动一兵一卒。
他策马向这些契丹兵士中的首领奔了过去,对其说道:“能不能劝你手下的兵士先不要开杀戒,我去向可汗请命。”
那名首领识得他是可汗麾下的右军统领,这才勉强答应下来。他见状心中稍稍一松,快马加鞭,往汗王宫殿篷车所在飞奔而去。
到达之后,他急匆匆地将马匹和腰刀交给了车外守护的汗王亲卫,只身进了帐篷,“大汗,能不能饶了那些中原武林人士?”
耶律适鲁正在案前研究与吐蕃大军之间的攻防地形,听他如此说头不抬地问道:“你为甚么要救他们,据我所知,他们中间有些人曾经对你不利。”
刘驽听了耶律适鲁的话后心中砰地一动,想道:“是啊,为甚么我想都不想就要救他们?”沉默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他们是我同胞的缘故吧,不愿看见他们惨死在这草原上。”
耶律适鲁从案上的地形布防图上拣起一块石头,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可是你知道,我不能随便放这些人走。他们在军中已有数月,知道我们的虚实。万一他们投靠了吐蕃人,领着他们来打我们,这对我们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刘驽跟着走到案前,双手支在案沿上,目光注视着案上代表千军万马的石子和山川河流的沙堆,“可汗,卑将不求你放了他们,只请你允许他们跟着我戴罪立功。”
这是刘驽第一次在耶律适鲁面前自称“卑将”,耶律适鲁听后心中不禁一动,但是他脸上犹不动声色,“这些人若是单打独斗尚可,但若是行军大战恐怕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与罗金虎的金虎帮的差得远了。”
金虎帮是耶律适鲁唯一看得上的汉人属下,而罗金虎近来立功颇多,因此很得他的青睐。
刘驽盯着案上的一处地形沙丘,狠狠地咬了咬牙,“可汗若是肯饶恕他们,我带着他们从这处峡谷绕到吐蕃人背后。吐蕃人后方若是受到牵制,应该能可汗的压力。”
耶律适鲁顺着刘驽的手指望向那处峡谷,深陷的眼眶里目光有些灼热,“此地甚是凶险,不亚于三国时蜀国魏延的兵出子午谷之计,你真的愿去?”
刘驽郑重地点了点头,“愿意!”
“需要多少人!”
“出去这些中原武林人士外,再调给我三百弓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节 狡猾的人()
“好,我这就给你兵符!”
“不急!”刘驽伸手制止道,他眼角露出一丝困意,“卑将太困了,需要睡上一觉,晚上再来领兵符,那个时候正好出兵夜袭。”
耶律适鲁点了点头。
……
这一觉,刘驽睡得很香。睡梦中,他仍在与普真和尚谈武论道,探讨那些往日里对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玄奥真诀。
由于他心中一直惦记着与耶律适鲁之间的约定,是以脑袋虽然仍有些发沉,却依旧醒了过来。他试着运气于丹田,发现仍提不起丝毫真气,看来自己即便明白再多的武学道理,却终究只是废人一个,于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从颠簸的牛车中坐起身来,发现谢安娘抱着腿坐在一旁发呆,便问道:“敢问谢姑娘,我睡了多久?”
“不长,两个时辰。”谢安娘望了眼西坠的斜日,淡淡地答道。她不知道刘驽先前已经三天三夜未眠,否则神情绝没有这般轻松。
刘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错过时间。”
恰在此时,一队三百人的轻骑呼啸而来。他明白是自己的兵符到了,于是命令车夫停下牛车。
在这三百轻骑后面,还跟着约莫两百名中原武林人士。这些人或是坐着牛车,或是骑着马匹。从他们闪烁的眼神来看,绝非心甘情愿地跟了过来。
耶律适鲁信不过这些中原武人,因此除去那些计划逃跑之徒外,他将其余所有的中原闲人也都送了过来,其中包括疯疯癫癫的铜马,只有那个全忠门主朱温不知何故没有出现。
三百轻骑的首领是个个子中等的契丹汉子,他下马走到刘驽跟前,双腿因为常年骑马而有些向外呈八字。他恭恭敬敬地双手向前呈上兵符,兵符是一块陈年的玉螭,温润而晶亮,在草原上算是不多见的精致物。
他转头一声呼喝,命令所有人下马向刘驽跪地行礼。那些中原武人心中虽是不忿,却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当刺儿头,毕竟没有谁的脖颈上长着两颗脑袋。
就在所有人准备跪下的时候,刘驽出声阻止,“从今天起,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当以拔刀为礼,以敌首为贺,至于跪地这种事儿就不用再做了。”
通过这些日与耶律适鲁的相处,他学会了不少驾驭人心的方法。他曾问过耶律适鲁,为何人与人之间不可以坦坦荡荡地相处?耶律适鲁眨巴着眼睛答道,虽然你自己可以坦坦荡荡,但是别人未必会将你想得坦坦荡荡,所谓你之“坦坦荡荡”,未必就是他人眼中的“坦坦荡荡”。
当所有人都工心于阴谋诡计时,你若想驾驭他们,就得变得比他们更加狡猾。刘驽虽然没有学会狡猾,但他已经懂得如何能让众人更愿意服从自己。
果然这些契丹轻骑听了他的话后显得非常激动,他们的头领在夕阳下抽出明耀耀的马刀,回道:“左将军不让我们磕头,这是真正地将我们当兄弟看。我们若是不能奋勇杀敌,那真是枉为人了。”
噌!噌!噌!那头领身后拔马刀的声音响成一片,顿时刀光耀眼。
刘驽微微点头示意,不管这些人心里在想些甚么,在场面上他们已是在表态效忠了。当然,除去在场的那些中原武人之外。
汉人最爱排资论辈,那些中原武人中的大多数人都比刘驽年纪要大,他们原本就不大乐意给一个少年磕头行礼。这时听说不用磕头,个个心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们仍是不肯拔出自己的兵器以示效忠,一个个地低着头恍若没有听见刚才发生的一切。
刘驽见所来之人神情轻松,随即眉头一皱,向那三百轻骑的头领问道:“可汗是否告诉过你们,今夜我们要去的是甚么地方?”
那头领一愣,“尊贵的可汗哪里会召见我这种卑微的小人物,他只是派人向我下令,命我带着这柄兵符前来见右将军,其余的话再没有多说。”
刘驽拍了拍自己额头,他确实有些疏忽,竟将所有人都想得和自己一般,那么轻易就能见到耶律适鲁本人,“今夜之行凶险万分,或许我们都活不过今夜,你们会怕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热血上涌,盼望着自己能够一呼百应,没想到却惹来议论纷纷。这些契丹人都是普通的牧民子弟,他们当然想建功立业,为家族挣下一份大大的荣耀。然而当危险远远地超过了荣耀本身时,任是谁也会不自觉地往后退缩。
那些中原武林人士本就不愿给给契丹人卖命,此时他们个个将头低得更深,不肯吱一句声。刘驽眼看一场好端端的战前激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如此早就告诉这些兵士事情的真相。
或许真如耶律适鲁所言,他缺少一种驾驭众人必需的狡猾。耶律适鲁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他深深地铭刻在了心里。
“如果你自己没法成为一个狡猾的人,那就想办法找到一个狡猾的帮手。”
谢安娘见这些兵卒一个个吱吱呜呜地不肯应声,她腾地从牛车中站起身来,“众位可知道,小女子身为戴罪之身,却能活到现在,此事是为何?”
这些轻骑兵卒和中原武林人士早就听说过军中的一些风言风语,是刘驽向可汗大人求情,这才救下了柳哥公主和铜马等人。然而这种话又不能明着说出来,他们抬头望着眼前的草原第一美人,宛如梦幻般地揉了揉眼睛。美人的话,身为男人当然必须得回。
“公主得贵人相助,这才能幸免于难!”
“公主命好,旁人比不得!”
“公主容貌倾国倾城,想必可汗也不忍下手。”
谢安娘轻笑着摇了摇头,道:“诸位想错了,或许你们在你们看来,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刘驽为我求情,同时可汗仍念旧谊。可事实却是,我虽然造过反,却从来没有悖逆过可汗之命。可汗痛恨抗命之徒,胜过造反之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节 毒蛇难驯()
她的话虽不重,却带有凛冽的寒意,听得这些轻骑兵卒和中原武人们瑟瑟发抖。
抗命,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