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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回去找铜马。”谢安娘干脆地答道。
她宁愿一人散落江湖,也不愿与一个看轻她的人痴缠。即便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坎坷,她始终保留着一点宰相独女的傲性。至于会不会真的去找铜马,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罢。
翌日清晨,帐中。
刘驽刚睁开眼,便看见对面的榻上空无一人,谢安娘连夜走了。
他随即爬起身来,试图从谢安娘的榻上找到诸如一张字条。可是找了好久终无所获,谢安娘并没有打算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谢安娘的榻上仅有一件新缝的男式袍子,胸口绣有雄鹰展翅,栩栩如生。他将袍子攥在手心里,迟迟说不出话来。
中午时分,他与契丹八部诸将告别,第一任轮班可汗越兀不列亲自设宴为他饯行。他只喝了两碗便醉了,诸将从未见他的酒量这般小过,乃是面面相觑。
他迷迷糊糊地爬上了马,在众人的目送下,准备南下长城而去。此时孙梅鹤忽然从人群中挤过来,手里牵着七岁的现名为阿保机的颐敦,前来与他告辞。
“你要跟我一起走吗?”刘驽问道。
“不,不,我更喜欢草原。”孙梅鹤连连摆手拒绝。
“你是看上了大萨满的位置空缺,想当契丹国师了吧?”刘驽笑道。
孙梅鹤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就你这点心思!”刘驽连连摇头。
他酒酣耳热,趴在马背上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睁开眼睛,隐约中看到一个人影在牵着马前行,细眼一看,竟是萧呵哒!
萧呵哒见他醒了过来,笑呵呵地递来一张纸条。
刘驽接过一看,纸上写着,“君有大才,必不甘沉沦于世。凡君所命,余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读完字条,他感慨万分,不禁伸手摸了摸腰间皮囊,怪颅经过几天的沉睡惊醒了过来,朝他嘿嘿一笑。
萧呵哒听见声音凑过来一看,看见怪颅的模样后,吓得啊啊大叫。
刘驽见状笑道:“别害怕,以后你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多着呢。”
……
(契丹部分就此结束)
第三百九十六节 天下之志()
即便已是寒风料峭的冬季,地处岭南的广州府却温暖如春,树木郁郁葱葱。广州府的大街小道上店铺鳞次栉比,行人车马川流不息。在如今烽火遍起的大唐地界上,此地令人颇有世外桃源之感。
在城区中心的西关街上,一家刘记包子铺生意正红,食客挤得满满当当。老板娘傅氏站在热气腾腾的蒸笼前大声吆喝,老板刘崇则负责将包子送至每一张桌前,同时收下客人的银两。
在刘记包子铺对面的酒肆二楼临窗的位置,有两名酒客不住地往街对面的刘记包子铺里张望。看两人的服饰虽然都是中原样式,但发式与中原人殊有不同。其中一名青年男子黑发如瀑般披肩直下,其人右颊上有一道极长的剑疤,神情中透着难以言明的威严,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虽然身作唐人装扮,但依稀有草原人的痕迹。此人口不能言,只能在两人之间的一张宣纸上以笔代字,“将军,你连续来这楼上坐了十三天了,父母近在咫尺,难道就不下去见一面吗?”
刘驽望着对面街铺里忙碌的双亲,目光柔和,“方今天下大乱,我志在匡扶社稷,难以久缚此地,终将与你一同北去。若是此时与二老见面,恐怕徒留感伤而已,望见他们过得快活自在,我也就心安了。”
萧呵哒紧盯着他的眼睛,随后写道:“将军身入中原时未带一支兵马,不知将如何左右天下大势?”
刘驽叹道:“大军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兼之粮饷钱财耗费良多,中原百姓本已迭遭大难,恐怕经不起再多摧残。我想拉起这样一支人马,人数不用太多,却能斩敌首于不知不觉,阻百万大军于雄关之外。”
萧呵哒一听皱起了眉,写道:“若想做到这般恐怕太难,上哪里找这样的人去?”
刘驽微微一笑,吐出八个字,“统一武林,为我所用。”
萧呵哒顿时傻了眼,写道:“据说这中原武林中豪杰辈出,将军虽然武功高强,但恐怕也算不得顶尖人物,要想让这些人服赝恐怕不大可能。”
“所以我要找一地潜心修习武艺三年。”
“甚么地方?”萧呵哒紧问不舍。
“据说在长安大内皇宫之中,有一处名为集武阁,阁上有天下武学三千卷。并且根据咱们一路上打听到的消息,李菁很可能被夔王带到了大内,我可以趁机寻她一番。”
萧呵哒一听急了,笔下急飞如龙,“将军要去那大内皇宫,我可没有武功,无法跟着去,那我该怎么办?”
他愿意跟着刘驽来中原,可是准备要干一番大事儿的,而不是每天闲得无事只知逛街。
刘驽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和一枚鸳字印铁牌,推至他的面前,“我去长安入集武阁,你去洛阳为我建起一处堂口。”
“堂口叫甚名?”
“掌剑门!”
须臾后,两人结账下楼,骑马往北绝尘而去。
两人往北走了九天,最后在黄河之畔告别,一人西去长安,一人东去洛阳。
七水环绕间的长安城,即便是战乱时节,仍然集聚着整个大唐最为繁盛的荣景,街市上人声鼎沸,官道极宽,可容二十辆马车并驾驰骋。只不过这长安城内逍遥自在的人多是些身穿华服的贵族子弟,这些人骑着马驾着车在官道上横冲直撞,吓得路边的普通百姓纷纷躲避。
月满则亏,骄满则颓,这些唐王朝的达官贵人们整日骑在普通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却不知晓属于自己的末日已在悄悄来临。如此腐败的朝局之下,这唐王朝的崩溃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长安城的盛世浮华必将随着这个王朝的江河日下而一去不复返。
刘驽无心留恋于眼前的荣景,他从一条条酒街饭巷中穿过,对路边勾栏中传来的青楼女子吟唱声闻若未闻。他试图从漫漫人海中寻到李菁的身影,可一日过去,终无所获。
当天夜里,他便摸进了皇宫大内。只见这皇宫与其说是宫,不如说是一座城,光是宫殿房屋便有数万间之多。他想从这众多的房屋宫殿之中,找到那座天下闻名的集武阁又谈何容易。
皇宫内守卫森严,到了这夜里,来往巡逻的侍卫比白日里更加多了几番。这些人提着灯笼四处转悠,绝不肯发过一处死角。然而眼前这点事儿对他来说这并不是甚么难事,他施展开轻身功夫,在宫墙屋宇之间飞奔。
他先是到了兴庆宫的地界,这里原是唐玄宗李隆基做藩王时的府邸,李隆基登基之后便于此地大兴土木建起宫殿千间,携贵妃杨玉环在此同住。安史之乱后,兴庆宫逐渐褪去其显贵地位,成为历朝太后的住所。是以此地女眷众多,虽是夜间,亦难掩空气中的脂粉味道。
他寻思那闻名天下的集武阁定然不会落在这温柔的脂粉乡里,于是转身往别处寻去。他在飞檐屋瓦之间腾挪飞跃,不过一会儿时间来到了有一处大宫城,正殿上书有“太极宫”几个鎏金大字。
这太极宫乃是隋唐两朝的宫殿,原称大兴宫,于唐睿宗时改为现名,内有有殿、阁、亭、馆三四十所,加上东宫尚有殿阁宫院二十多所。太极宫的北墙外为西内苑,内苑之北为禁苑,东西两侧分别是太子所居住的东宫与掖庭宫。
他在此地寻了多时,直至三更时分仍未寻到那集武阁的下落,于是掉头而去,在下半夜的时候来到了大明宫。这大明宫乃是当朝皇帝所在之地,其中正殿为含元殿,含元殿以北有宣政殿,宣政殿左右有中书、门下二省,及弘文、史二馆。
他偶然瞥见弘文馆的后面有一栋不起眼的旧楼,于是在躲过一队巡逻的人马后,飞身跃了过去,只见月光下楼前牌匾上字迹黯淡,凑近一看方才识出“集武阁”三个大字。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飞身上了楼,只见窗户紧闭,于是用内劲震断了窗栓,一跃而入。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早已备好的蜡烛,火光下一排排的书架下忽明忽暗。书架上积了数寸后的灰尘,此地显是已很久无人打扫。他从架上取下一本书,吹去封皮上的灰尘,“唐家弹腿”四个字映入眼帘。
此时窗外传来侍卫的吆喝声,他心生警惕,急忙吹灭蜡烛,将耳朵贴在窗边听了片刻。见再无动静后,他将怪颅从腰间皮囊中掏出,放在窗台上放哨。怪颅嘿嘿笑了一声,便转过头去,顺着窗户的缝隙使劲盯着天空的月亮看。
与此同时,他自己捧着书走进一间无窗的里屋,点亮蜡烛,借着烛光阅读。书籍纸张发黄略脆,显得年代久远。他一页一页地翻着阅读,于细微处领会这唐家弹腿的精奥。每读完几节,便忍不住按照书中的招式在狭窄的书架间演练。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待他翻至最后一页时,已是黎明时分。
第三百九十七节 劫下囚车()
他从窗口翻身而出,掩好窗户,借着黎明的微光往皇城外飞奔而去。一队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他的踪影,急追了上来。他连忙提起真气,脚下加快步伐,一连跑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将身后的追兵甩开。
“或许下次想进皇宫会更难了吧。”他心中无可奈何地叹道。
白天,他在离皇城不远的街角找了一家客栈暂宿。此地不愧是京城,不管是吃饭还是住宿,价格都是一等一的高。他虽然从契丹回来时带了一些银子,但也禁不住如此长期消耗下去。
正所谓囊中羞涩,英雄气短,而窃偷盗取又非他愿为之事,对此他不得不摇头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他又一次潜入大明宫内,只见守卫果然比昨晚多了许多。因此他只得更加小心,趁着每两拨侍卫换防的空隙时间,在皇宫的飞檐屋瓦间慢慢转移。待他到达集武阁时,已比昨晚迟了一个多时辰。
幸好集武阁中仍如昨夜一般无人防范,他在窗外听了半晌动静后,趁着无人之际从窗口一跃而入,转身闭上窗户。为了避免引起阁外侍卫的注意,他这次没有点亮烛光,而是随手摸着其中一本,接着便往没有窗户的里间走去。
他掩上屋门后,点亮蜡烛,只见褐色的半破封皮上写着《韦陀拳经》四个字,翻开扉页后方知此书乃是少林达摩祖师所著。这少林武功果然不同凡响,每一招一式间都颇有渊源和深意。
这一夜由于时间仓促,他仅读完半本少林《韦陀拳经》便不得不离开集武阁。
离开后,他比昨日谨慎出许多,一路上再也没引起甚么侍卫的注意,安然出了皇宫大内。
此后的几日内倒也无事,他每日晚上去集武阁阅读武功典籍,白天便返回客栈睡觉,中间随便在面摊上吃点甚物果腹便了事。是以除去囊中渐见羞涩之外,倒也算是过得逍遥快活。
这一日,他正在街边面摊上吃泔水面,一队身穿大理寺服色的人马押着一辆囚车疾驰而来,手中高举“闲人远避”的大牌。看他们所去的方向,应是前往西郊刑场。
这些大理寺的衙役们态度极为蛮狠,若有人稍稍挡住道路,手中便是啪地一马鞭抽过去。一众百姓见状,赶紧往街边躲避。
刘驽放下面碗,抬头望向囚车中的犯人,只见是个面色凛然的中年书生,不似是奸佞之徒。
众人见此情形议论纷纷。
“可怜啊,这个李继可是个好官,怎么突然就遭此横祸呢?”其中一人叹道。
“是啊,是啊,他升任户部员外郎后可是为百姓做过不少好事啊!”
这时一个贵胄公子模样的人摇头说道:“嗨,你们还不知道啊,这李继本来是前朝宰相谢攸之的门生,他竟敢在朝堂之上为先师鸣冤,惹得龙颜大怒。他身为朝廷之臣,却紧随前朝乱臣,故而被圣上判了斩立决,这就要押去西郊行刑呢。”
刘驽一听心中撼动,既然这个李继在谢攸之死后多年仍能记着为其鸣冤,那着实是个情义之人。此事碰巧让他撞见,又怎能袖手旁观。
他当即在面摊桌上留下两文铜钱,脚下施展开轻身功夫,奋力追至囚车之前,将前方的道路拦下。
那押送囚车的衙役头儿见有人挡路,以为又是要为李继鸣冤之人,顿时勃然大怒,于是快马加鞭冲上前去,要让车轮将这胆敢拦路的草民碾压成肉泥。
岂料马车刚冲出三步,便不能再前进哪怕一寸。
刘驽只是一掌轻轻抵住马肩,便令这马儿无力前行。他又摸了摸马儿的头,这马儿便乖乖地停下步来,任由衙役头儿怎么鞭打也不肯挪步。
衙役头儿将刘驽从头到脚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