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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这样说会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可以多说几句。”刘驽淡淡一笑。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心里一直很快活。“丁铁的眼睛笑得快眯成一条缝,他将脸转向黑暗中的那双猫眼,”是吧?“
“喵!”猫冲他叫了一声,绿莹莹的双眼在朦胧的夜色中好似两团野火。
刘驽见此心中微感惊讶,这个丁铁和那只猫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特殊的默契。这种默契近乎心灵相通,以至于像猫这样生性孤傲的动物也心甘情愿作此人的眼目。
他特意多看了黑夜中的那只猫几次,心中泛起一丝忐忑。若是他没有猜错,先前一直在长安隐村门口打铁的丁铁应该也带着这只猫,可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如此看来,这只猫的隐匿技巧竟一点也不亚于一位武林高手。
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没有再说话,只是冲这个身份神秘的丁铁笑了笑,随即转身大步离去,将此人抛于脑后。
他很快发现,自己停止运功之后,痛觉又一次从手指上返回了腹间的新穴处。他向身后瞅了几眼,见丁铁和那只猫并未跟踪过来之后,他找了一处隐秘的墙角,盘腿坐下,凝神使用玄微指法。
他十指连动,神思却在内视丹田。月光洒在他满是汗珠的脸上,渐渐竟生起氤氲。他细腻地感受到,有一股神秘的气息从新穴升起,缓缓向上移动,接着顺着手臂往下,最后凝于双手掌心之中。
第四百九十四节 原由因果()
他又加大了几分力,掌心中真气来回盘旋发出滋滋声,一滴血珠徐徐从指间渗出,在不停拨动的十指间急速旋转。
他想用这种于人于己都特别危险的血珠之法,将炁从体内逼出。只见血珠在双手间越转越快,渐渐地已开始滋滋之声。
他感觉体内真气连绵不绝地向十指间涌去,最终凝聚于血珠之中。而掌心中的那股神秘气息如同附着于肌肤之上,渐渐往体外渗出,不停地起泡,气泡又不停地破灭。
如此尝试数次后,那股气息终于尽数从他掌心涌了出来。他心中一阵痛快,直以为这股气息会被急速旋转的血珠带走,彻底脱离自己的身体。
可事与愿违,血珠在双手间猛地一阵颤动,竟被神秘气息吸了过去。神秘气息连带着血珠缩回了他的体内。只听砰地一声,血珠随即在他体内爆炸。
强劲的爆炸力在他的体内迅速扩散,他直感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本以为必死。正在此时,怪颅突然从他腰间的皮囊中跳了出来,冲着他的手腕便是一口。这怪颅一直惧怕他含有金鳞河豚毒素的血液,向来表现得乖巧,像今天这般凶悍还是头一次。
可这怪颅咬下的这一口虽然极为疼痛,却让他感到体内爆炸力为之一轻,所有的力量均朝着怪颅嘴巴的落口处涌了过去,最终尽数卸至怪颅的身上。怪颅被震得不禁松开嘴巴,如直线般射了出去,足足飞了数丈之远。
它重重地撞裂了街角的一面墙,疼得啊地惨叫一声。接着就地一滚,迅速朝刘驽飞奔了回来,在他的双膝间来回滚动,像是在表功,又像是在撒娇。
刘驽被震得脑袋发晕,直至过了许久,方才清醒过来。他用手抹了抹嘴角,手掌上尽是未干的鲜血。他心中一阵苦笑,这股名为“炁”的神秘气息看来是彻底跟定他了,他恐怕终生都无法在脱离开此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将来属于他的路只有两条,降服它,亦或成为它的傀儡。
他用沾满血迹的手摸了摸正在撒娇的怪颅,微微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自己的运气比起那个丁铁来说不算是太坏,此人有猫相伴,而他同样有怪颅在旁。不知为何,他突然总喜欢将那个丁铁放在一起相比。
或许是出于心中那股不服输的气性,令他不愿屈从于任何人之下。这个丁铁为人无聊而骄傲,可却又偏偏令他奈何不得。
他从墙角里强行爬起身,发现经过刚刚血珠的爆炸之后,自己的身躯竟然完好无损,其中怪颅功不可没。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着往悦喜客栈的方向走去。今夜的雍州城内气氛安宁,夜间啼哭的妇孺孩童减少了许多,看来守城官兵得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
他抬起头,轻轻吸进一口晚风,只觉此刻的时光十分美妙,若是能无尽持续下去该是如何之好。可这终究是妄想,即便他想实现,体内的炁也不允许他对自己作这样的规划。这团存在于新穴间的炁,已经成了他的毒瘤,令他此生不得安宁。
他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体内原先被血珠爆炸消耗掉的真气竟渐渐恢复,陡感整个人百倍精神,随即施展开轻身功夫,在街头屋瓦上飞奔,很快到达悦喜客栈的房顶。
他居高临下地望去,只见客栈的门前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这些人中既有头印结疤的僧人、发束道冠的道士、腰配长剑的名门弟子,也有疤脸凶狠的江湖恶徒、满脸淫笑的采花贼和手执奇门兵刃的隐士。总之,各色人等不一而足,既有名门正派的人士,也有三教九流中不入流的邪门之徒。
他并未立刻现身,而是留在屋顶观望了一阵,直至确定这些人并未设下甚么针对他的陷阱之后,他方才从半空中一跃而下,正正地落在这些武林人士面前。只听啪地一声,他落足踏裂了数块青石,震得这些正在窃窃私语的江湖武人目瞪口呆。
他落地时刻意在足底潜运真气,方才造成这般动静,目的不过是为了震慑这些武林中人。这些人齐齐望着他,过了许久,三名头顶戒疤的僧人从人群中挤出,向他走了过来,脚下步步生风,显是下盘功夫练得极稳。
三名僧人在距离他三步外停下,皆是愤怒地瞪着他。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短须和尚将两名师弟向身后稍稍推开,自己又向前走出两步,与刘驽双目对视,只差鼻尖对着鼻尖,“贫僧乃是少林弟子法由,这两位是我的师弟法因和法果。今日我们三人只想向你问一件事情,是不是你杀了我们的师兄法原大师!?”
刘驽听后心中微感不妙,杀死法原,那是夔王做下的事情,为何这三个和尚却归结到了他的身上?
原因可能有两种,第一种,夔王在离开袁岚墓穴后大肆散布关于他的不利谣言,让武林中人对他群起而攻之。可这种想着并不符合实际,夔王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只是因为数番机缘巧合,他才得以数番逃脱此人的魔掌。
而另一种原因显得更加可能一些,花流雨和冯破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刻意在这些人中诬陷他。可问题是,这两个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这样做对他们又有甚么好处?
然而他还未相同其中的缘由,法由便撸起了僧袍,冲着他摆开架势,正是少林达摩金刚掌中的一式“怒目金刚”!
“姓刘的,你敢欺负少林僧人,简直是藐视佛法,受死吧!”
法由所练的这种少林掌法据说比铁砂掌、赤沙掌等武功更为难练,掌力每精进一层,双手都要脱掉整整一层皮。此功练成之后,威力与铁砂掌、赤沙掌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一掌挥出,便连长了百年的参天大树也劈裂,简直是霸道至极。
在少林寺中,练成这套达摩金刚掌的人很多,其中便包括法由、法因、法果三人。不同的是,法因、法果二人的掌力不过三层而已,而法由的掌力却已达七层。这等骇人境界,即便不是在般若院,而是放诸整个少林寺,也是堪称奇迹般的存在。
第四百九十五节 达摩金刚()
刘驽笑看眼前三名愤怒的僧人,并未摆出与之对决的架势。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得清楚,今天自己即将面临的不会是一场单纯武力的较量,事情背后的真相乃是人心的对决。
眼前,这五百江湖人士将他围在中央,里三层外三层,却又不说话,分明是想看他与少林寺起冲突,再闹一场笑话。
江湖人虽然过的是杀伐果断的日子,但绝不能因此将他们称为豪爽。他们其实更愿意看各门各派之间闹些纠纷,最好互相杀几个人,这样他们才会从中渔利。或是帮着其中一家打另一家,或者干脆扮作老好人来调停两家之间的怨恨,如此既能得好处,还能大涨脸面。
他脸上虽挂着笑容,但对眼前这些人却心存鄙视之心。若论起挑拨离间,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萧呵哒的对手。倘若萧呵哒此刻没有在洛阳忙着帮他经营掌剑门,凭此人的能力,即便将整个中原武林搅个天翻地覆也不在话下。
短短的一瞬间,他虽然想了很多,却没有说出口来,只是冲法由和尚笑着说道:“大师乃是身份尊崇的少林寺僧人,想必不会因为随便听了别人几句胡言乱语,就认定法原大师是我杀的。更何况即便我杀了他,那又能得到甚么好处呢?”
“唔……”法由和尚一时语塞,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却已从心底认定他便是杀害自己师兄的凶手,“小子,你别狡辩了!既然做了穷凶极恶之事,就应该敢于站出来承担,别让整个武林的人看不起你。”
他与法原和尚素来师兄弟情深,两人都是自小出家,又都在少林寺内长大。法原和尚比他大出两岁,平常经常照顾他这个师弟。而师兄自从任达摩院首座之后,更是对他这个师弟格外提携。是以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替自己这位师兄报仇,借众人之力杀掉这个没有眼色、胆敢欺负到少林寺头上的毛头小子!
刘驽没有回应他的无理指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若是我没有猜错,大师的武功比法原师傅还要弱上几分。如果我真的能杀了他,难道今日还会饶过你们?”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怕在场的武林同道人多,所以才不敢胡作非为。更何况你害死我法原师兄的手段未必光明正大,谁能证明你不是在背后突施暗算的!?”法由和尚蛮不在乎地说道,他双掌一振,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却始终未敢上前与刘驽相斗。
刘驽看得出,此人只是在狐假虎威,靠着法因、法果两位师弟以及在场的五百武林人士撑腰,这才敢站出来人模人样地与他说话。
他冷声一笑,“大师,世人常云‘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你却不加考证便横加指责、污蔑他人,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否坏了出家人的修行。”
“大胆!”法由和尚勃然大怒,他这些年一直跟随法原和尚行走江湖,好歹已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有后生晚辈敢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指责他,“你这个狂徒不仅滥杀无辜,还眼中无人!你这样做不仅是看不起少林寺,更是未将我们在场的这些江湖中人放在眼里,简直是放肆至极!”
他说完扫视了一圈身边众多武林人士,试图从这些人中获取某种激励。可众人却都转过目光不看他,这让他感到些许不妙。
毕竟任是谁的眼睛都是雪亮,皆不愿意被别人当作枪使,最后成了糊涂的替死鬼。
他们在等待局势天平的倾斜,等双方分出高下后,再拍下自己的注码,捞一笔渔翁之利。
刘驽何尝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他干脆借坡下驴,将这些人与少林寺彻底隔离开来。
“大师口口声声说我看不起江湖中人,可江湖中人并不等同于少林寺。若真的说看不起,那我看不起的便是你们这个少林寺。都说僧人吃斋念佛,连一只蝼蚁都不肯伤,为何你们少林寺的僧人练起杀人的武功来却一人比一人积极?都说僧人看破红尘,不喜过问凡尘俗事,为何你们少林寺在执掌武林这件事情上比谁都看重,为此不惜跟龙虎山撕破了脸?”
法由和尚本想与他再辩,可想来想去已无话可说。眼下他若是再不出手,只怕在场的一众武林人士都会看轻他。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必会大大损害少林寺在江湖上的名声。方丈师兄法严和尚若是得知,且不说会大为生气,至少也会将他罚到菜园子干上两个月的苦力。
他退无可退,只得以力相搏。他转头向身后的法因法果两位师弟道:“两位师弟看好了,今日师兄我就要为本寺的数百年清誉和这个歹人斗上一斗,若是没有斗得过他不慎死了,那也是为佛法捐身,还请两位师弟将我遗体火化,将骨灰带上少室山,告诉方丈一声,说我法由已是尽力了!”
他陈词颇为慷慨,言语动情,只差声泪俱下。两位师弟听后连忙答应,“阿弥陀佛,一切但凭师兄吩咐!”
刘驽看着这法由和尚装腔作势,不仅皱了皱眉头。少林武功大多重视根基,因此少林弟子下盘素来稳重。可此人说要上前与他相斗,脚下步法却甚为轻浮,看上去不过是想虚晃几拳,待过完场面后就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