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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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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需要在这两者之间维持微妙的平衡,如同武者在刀锋上起舞,惊险万分。

    即便如此,他仍然看见了希望,那便是利用苏醒的万灵大蛇之力来提升自身的实力和真气,接着再用部分新得的真气去喂养炁,使得它可以抑制住万灵大蛇之力的侵占。但过于强势的炁同样会反噬他的身体,这个时候他需要进一步增强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死循环,就像一个病入膏肓之人踏着钢丝战战兢兢地向崖边走去,即便他踩钢丝的技能有所提高,并且有可能走下钢丝,踏上山坡的土地,但是体内的病魔仍然有一天会夺去他的生命,让他的一切努力都变得没有意义。

    他眼下只盼望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和炁能互相争斗得更久些,使得自己从中渔翁得利,多赢得几年时光,振兴掌剑门,一统武林,恢复这天下的太平。

    想做到这一点,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一切皆在于“平衡”二字。

    他需要在此消彼长之间维持体内万灵大蛇之力和炁的平衡,不能让其中某一方彻底压过另一方。

    想到这里,他深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在这寂静无声的长夜里细心聆听体内两股不同的声音,感受它们的动向和需要,并不时施展玄微指法,援助其中一方,抑制另外一方。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黎明之际。他从榻上站起身,感觉虽是练了一夜的功,自己却精神饱满。体内不断苏醒的万灵大蛇之力,滋养了他的躯体,增进了他的实力。但由于炁的抑制,他的体表并未显现出一丝一毫的鳞纹来。

    他走进主厅,见扫地的仆役和众隐卫都睡得深沉,尚未起床,便笑着踏出门槛,走进院里。飞龙已经在院子的角落里无聊地打发了一天一夜时间,中间有几个仆役过来喂草,均被它用蹄子踢跑。

    它此刻腹中叽里咕噜地一阵响,看见刘驽过来心里不禁大喜过望,张开嘴不禁想长嘶一声。

    刘驽一晃身来到它的跟前,捂住了它的嘴巴,凑到它耳边笑道:“别叫,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一人一马冲出院门,沿着隐村的青石道路往隐山上飞奔而去,走至半途,屋宇渐渐稀少,满眼皆是生长得过于繁盛的树林,浓密的树叶将初升的太阳光线遮得干干净净,气氛阴郁。

    他见此心道:”此山阴森诡秘,难怪会被唤作‘隐山’,想必大内隐卫这个名字也是来自于依附在山脚下的隐村。“

    他性格豁朗,不喜此处的潮湿阴暗,于是策马径直往山顶上奔去。待上至半山腰,树木逐渐稀少,倒是草地更多一些。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身上,令他倍感舒畅。

    遗憾的是随着一人一马越爬越高,他脚下的道路逐渐窄小,到最后再难得见可供拾级而上的石阶,如此看来,平日里愿意上山的人并不多。

    好在飞龙脚力颇强,此马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踏着崎岖的山路气喘吁吁地往山顶飞奔,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人一马已是立于隐山之巅,将人口达百万户之多的长安城尽收眼底。

    他心情大好,翻身跃下马,冲着天上白云大声呼喝,想要将这些天压在心头的阴霾驱除干净。

    飞龙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出几步。它同样心情大好,但表达的方式却不是嘶叫,而是吃草。

    此处山顶人迹难至,地上嫩草随处皆是,大合它的胃口。它不再管刘驽,径自遛至一边,大口大口地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

    刘驽望着眼前初升的朝阳,心中浩然之气陡生。他正要快活地舒展一下手臂,远处长安城外的一缕缕的阴影落入了他的眼中,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若是他所料不错,黄巢大军已是在城外集结,来者之快远超他的想象。

    大军未至,粮草先行,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他想不到那些人是如何越过张德芳驻守的雍州迭山关,将足够的备战粮草送到长安城外的?

    但此事奇怪却又颇合情理,黄巢军中像尚让这样的人才辈出,又岂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张德芳所能匹敌?

第五百二十八节 兵临长安() 
远处的城墙下,大片的灰影越聚越多,隐约能看见战马在阵前狂奔,昭示着一场旷古大战的到来,而长安这天下第一繁华之地,即将面临大唐立国以来最大的劫难。

    他一想到大战开端之后定将生灵涂炭,心情不由地无比沉重,下意识地一掌向前推出。

    狂风骤起,连绵不断的气浪向前涌出,直向坡下奔去,七叠之后没有停歇,又连响了两声,将所过之处的树木嗤剌剌地摧倒大片。

    他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的叠浪劲在不知不觉间已达到九重境界,进步之快令人咋舌。

    细想起来,或许与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不无关联,蛇本水中之物,遇水可化为蛟,升腾九天则为龙,于他的叠浪神掌产生几分助力也在情理之中。

    他迈腿出掌,又连使出数招,掌掌威力惊人,更胜从前。

    约莫练了两柱香功夫的掌法之后,东边的太阳已然破云而起,他抹了把满脸的汗珠,见一旁的飞龙已然在将肚子吃得浑圆,正在直直地瞪着自己,于是一招手将它唤了过来。

    他跨上马背,借着坡势朝山下疾冲而去,直感强风扑面而来,道旁的景色尽皆虚化成影,不由地大感畅快。飞龙更是欢腾,一边奔跑一边长嘶起来。

    过了不久,一人一马已来到龙组堂口的院门外。两名仆役见刘驽归来,赶忙打开院门,恭敬地施了一礼。

    刘驽翻身下马,示意二人免礼,牵着飞龙进了院子,十来名属下已在院内静候,等他共进早膳,见他归来齐齐施礼。

    他略微点头,松开马缰,飞龙径自一阵小跑,去了院角。

    他大步进屋,在长桌首端坐定,众属下和仆役跟着进了屋,拣了下首位置坐下。

    他抓起筷子,朝其中一碟菜随便夹了些,胡乱送入口中,示意众人开饭。

    他一边吃饭,一边根据昨夜整理的思绪,貌似不经意地将陈利与其余龙组成员在雍州身殁之事讲了一遍。

    他对米斗会的事并未隐瞒,倒是将夔王杀害陈利一节含糊带过。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属下皆是忠心于唐廷之士,若是此刻知道堂堂大唐夔王居然加害自己兄弟,心神必然大乱,不利于接下来对付已经兵临城下的黄巢大军。

    众人听后,噪声大起。有人大声哀叹,有人沉默不语。有人则愤怒地骂了起来,”米斗会的那些反贼真不是个东西,他们本来在蜀中折腾倒还罢了,如今竟然跑到天子脚下作乱,若是让我抓住他们,定然碎尸万段!“

    近年来,米斗会在那个总舵主袁龙城的率领下声势越来越大,隐隐有独霸蜀中之势。即便是这些常年待在京城长安的大内隐卫,对此也早有耳闻。

    刘驽见状仰头喝完碗中最后一口米粥,铛地一声放下碗筷,决定将眼下局势告知众人,让他们心里有个准备。

    ”诸位,眼下米斗会仍在千里之外,但黄巢大军却已至城下,不日便要攻城,不知你们作何想法?“

    ”甚么,黄巢这么快就来了?“

    ”啊!我听说前几日那些贼军还被几位节度使大人率军堵在南边交战呢!“

    众人听了他的话吃惊不已,将信未信。

    他微微一笑,明白黄巢围城的消息必然很快传遍长安的大街小巷,自己手底下这些隐卫个个都是打听消息的厉害人物,迟早都会知道,是以也不作更多解释。

    他从长桌前站起身,大步向自己的卧房走去,不忘向众人叮嘱道:”一会儿若是有皇宫里有人来找,就说我不在,让他们把东西留下便可!“

    众人心生讶异,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详问。

    他径直入了卧房,闭上房门,专注起心思开始运功,十指连动不歇。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和炁在他的操纵之下,两者你增我长,展示着微妙的平衡。

    他精神心绪尽皆内敛,只听屋外传来的声音渐渐模糊,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练功的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地飞快过去,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只见一抹淡黄的斜阳映在窗户纸上,乃知已是傍晚时分。

    他打开房门,走进主厅,只见一众属下早在等候。

    其中一人捧着金黄色的轴纸,向他走来,拜倒在地,呈上轴纸。

    ”大人,皇宫的李公公下午带着人过来了一趟,特地来送这份圣旨。他一进屋便耀武扬威,非要大人亲自出面、跪地迎接不可。我们苦口婆心地劝了他一番,告诉他您不在府中,他这才悻悻地留下圣旨,并嘱咐你务必要尽快进宫面圣!“

    刘驽微微一笑,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才选择早早回避。

    他从这名属下手中接过圣旨,将纸上前面的套话一律略过不看,尽拣要紧内容,只见其中写道:”兹封宋州人刘驽为大理寺正卿……“

    他不禁微微一笑,这大理寺正卿正是他向夔王索要的官职,没想到真的许了他。

    他继续往下读去,只见圣旨中并未提及让他带领任何亲信一同去大理寺的话,大抵是让他孤身一人赴任。

    他不禁眉头一皱,对面前众人叹道:”看来这趟宫里,我是非去不可了!“

    “大人还是早去的好,这可是亲近圣上的好机会。”有人趁机劝道。

    更多人则是在惋惜和忐忑不安,毕竟送走刘大人之后,接下来统领龙组的不知会是甚样一个人。

    他低头思索,在龙组的堂口又待了几个时辰。众人依次向这位即将高升的头领禀报消息,说的尽是些在他离开的这些天里长安城内发生的大小事情,其中多数关系朝局。

    最大的消息莫过于那个礼部尚书孙钰,此人刚离开隐村的第二天,便被皇上擢升为当朝宰相。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认为孙钰并无寸功在身,理政资历不足,又素无威望,不适合担此大位。若非是大太监田令孜在旁一意强压,百官恐怕早已闹得翻了天。

第五百二十九节 此情难待() 
众人说完这件事儿后,又向他禀报了些不痛不痒的大小事情,比如某位将军没有丝毫战功却升为了右千牛卫,某吏部侍郎才干颇著,可任劳任怨地熬了二十多年,却被最终因说错一句话被贬至岭南做了一个小司马。

    他听后或是不置可否,或是略略点头,直至夜幕降临,华灯初放。他心想时候已到,于是从椅上站起身,大步向院外走去,刚出院门便与一个人影撞个正着。

    来人是个满头扎着小辫、面容秀丽的姑娘,身穿箭衣,背后插着两柄唐刀。

    他凝眼一看,不是李菁是谁。

    “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菁仰脸看着他,眼中有丝丝泪光,“你从雍州回来都好几天了,为甚么一直不告诉我?”

    刘驽低下了头,目光瞥向别处,”夔王告诉你的吧?事情太多,我本想料理完以后再去找你。“

    “别问谁告诉我的,我只想问一句,假如事情永远都料理不完,你会不会一直不来找我?”李菁歪过头,向他反问道。

    “不管怎样,过几天我都会去找你的。”刘驽自认为说的是实话,却又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他赶忙转身向屋内快步走去,再次出来时手里捧着用荷叶紧裹的半包桃干,“这是我从雍州带回来的,很是鲜香,菁儿,你快尝尝。”

    李菁看着他手中的桃干,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只买了半包,荷叶还是破的?”

    “这……”刘驽本想向她解释丁铁之事,可一来二去说来话长,很难说得清楚,索性道:“正好有朋友也喜欢这桃干,所以就送给了他半包。”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李菁,李菁哭叫一声,双手伸向背后拔刀。他站在原地并未闪躲,任凭李菁刀光向自己齐绞而来,将他手中的半包桃干尽皆化为齑粉,洒得满地皆是。

    李菁两行眼泪不禁顺着脸颊流下,“这么说,我还不如你的一个朋友重要。我想知道,那人究竟是甚么样的朋友,静能让你如此为她着想?”

    “其实也说不上是朋友,难道你不信我?”刘驽显得有些愕然。

    “早在草原上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信你了。当初我害怕你遇上了甚么危险,于是拼命地找你,可你去昧着良心和那柳哥在床上做不要脸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在夜里淋着雨!”

    李菁忍不住哭出声来,双手一撒,两柄唐刀落地,她十指蒙着眼睛,任眼泪顺着指缝流淌。

    “我当时真不知道有这回事。”刘驽忍不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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