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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名隐卫一听连忙起身,朝孙钰施礼齐拜,其中领头的人道:“还请宰相大人见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不敢有丝毫差池。”
孙钰不置可否,淡淡地答道:“嗯,退下吧。”
“多谢宰相大人!”八人不敢再作停留,急忙在数名美女的引领下离开大厅。
孙钰扫了一圈仍留在大厅里的一众人等,冷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两名掌柜的互看了一眼,朝众女子道:“听见没,都退下!”
“是!”众女子哪里敢耽搁,急忙施礼,接着往暗处的帘门后跑去。
很快,空阔的大厅里只剩下孙钰一人,明亮的琉璃灯光映得他的身影无比寂寥。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菁姑娘,出来吧!”
他话音未落,一个女子的身影从房梁上跃下。女子满头扎着小辫,依稀是塞外蛮族的装束。只不过她的容颜实在俏丽,比起江南女子也毫不逊色。
此女正是李菁,她直瞪瞪地看着眼前的孙钰,不满地问道:“孙大人,你今天专程派人邀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
孙钰淡淡一笑,**着胡须道:“我只不过是奉夔王殿下之命,帮姑娘看清刘驽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菁满脸怒色,质问道:“所谓的帮我看清他,就是派美女去试探他吗?要不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早就将那两个狐狸精杀了!”
孙钰轻轻摇头,“菁姑娘脸上虽是怒色,可心里恐怕早已乐开了花吧。你以为他拒绝了刚才那两名美女,心里便是真的在乎你了?”
“你的意思是?”李菁一下子愣住了。
“你可曾注意过,他刚才听那首曲子的时候脸上可是丝毫不动容,一点也未放在心上,他的心里哪里还有你的一点位置啊?”孙钰笑吟吟地看着这个一头雾水的姑娘。
“这……”李菁向来伶牙俐齿,此刻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她心中有种想为刘驽辩白的冲动,但一想起那些缠在他身边的狐狸精,便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连一句话也不想帮他说。
“刘驽心里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主。他愿意为那个人洁身自好,只是委屈菁姑娘你了。”孙钰不忘趁热打铁。
李菁的眼神有些无光,她似乎没有听见孙钰的话,直愣愣地问道:“那如果他当时听了那首曲子之后羞愧了呢,孙大人打算拿他怎么办?”
“这个……”这次轮到孙钰犯了难,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或者他不想说出真正的答案。
“总之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管了,以后也别再叫我。”李菁说着气冲冲地往大厅外走去。
在背对孙钰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眼角有些润湿。
“菁姑娘,请留步!”孙钰忍不住喊道。
可李菁始终未再回头,冲出门口的珠帘,飞奔而去。
孙钰显得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丝毫未觉察到从不远处的柱子后闪出一个人影,正在悄悄向他靠近。
“孙大人,看来通过李菁让刘驽交出手中的秘密是做不到了。”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的人笑道。
孙钰直是一惊,连忙回头望去,在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心情方才平复了下来,冷道:“唐彪,你勿要高兴,即便我没有做到这一点,却也帮夔王殿下实现了另一个目的。”
“哦,甚么目的?”隼组隐卫的头领唐彪微感惊讶,他本是想借此事削一削夔王殿下跟前这个大红人的风头,未曾想此人竟不慌不忙。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咱们俩都是为夔王殿下效力的人。我在明处,领驭百官,你在暗处,刺探厮杀,乃是各领其职,何必要撕破脸皮,惹得日后不好相见?”孙钰脸色愈加冷淡。
唐彪干笑了两声,“孙大人倒是好人,可也不必在殿下面前说我们兄弟的坏话吧。你凡事只需动动嘴皮子即可,可我们这些隼组兄弟个个都得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希望你能体谅。”
“三十个人擅闯大理寺,最后被人家当垃圾般丢到死人街头,这样的事情你们好意思做,难道还不好意思让人说么?”孙钰面若冰霜,他出身诗书世家,向来瞧不起这些嗜武之徒。更何况若不是这些人无事生非,依照他的计划,刘驽早该进入了他的圈套中才对。
“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唐彪连说三个好字,气得嘴唇发抖。
“你就好自为之吧,别总以为你们是殿下手底下最厉害的一只隐卫,便可以为所欲为。”孙钰用手指着唐彪的脸斥道。
他随机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大步而去,将唐彪独自一人孤零零地丢在空旷的大厅之内。
唐彪紧锁眉头,他略有迟疑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寸许大的竹牌,紧紧攥在手心里,轻声祷祝。
此时此刻,他的神情安宁得像个悟道的出家人,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戾气。
“道法自然,莫有不从;凡心所向,得之所趋。”
第五百八十九节 步步陷阱()
在铺满柔软的波斯地毯的卧房内,刘驽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摆件和楠木家具,微微皱起了眉头。
位于他腹间的痛楚迅速传遍了全身,疼得他额头上冷汗淋漓。他急忙盘腿坐在铺着细腻的天鹅绒被的塌上,施展出玄微指法。
他的瞳孔逐渐收窄,泛出金色的光泽,一缕透明无质的炁从他右手指端渗出,绕着指尖缓缓游动。很快,这股貌似驯服的炁变得桀骜,隐约中似是生出了狰狞的五官,不停挣扎着对他嘶叫。
这阵阵嘶叫声中带着某种莫名的力量,令他感到无比的痛楚,生不如死。假若此刻他身边有一把剑,他会难以抑制住自刎的冲动。
在炁的强力压制下,鳞纹已经无法显现于他的体表,他体内的万灵大蛇之力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他紧咬着牙齿,竭力让自己不会因为痛楚而发出喊声。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功夫,他指尖上端游动的炁方才消停了下来,似是闹够了的顽皮孩子,终于打算静一静。
他体内的痛楚随之渐渐淡去。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十指舞动,逐渐将炁收回了体内,瞳孔中的金色渐消,恢复成与常人一般无二。
他趁着病痛离开的间歇迅速转动着大脑,思考眼下的处境。他走至窗边,拉开窗帘,窗户外正对着人头攒动的曹嵩庙。
望着眼前的一幕,狄辛派人送来的那句“欲破周公,在于曹氏”犹然在他的耳边回响。
而他眼下之所以能够顺顺当当地住进这家位于曹嵩庙对面的客栈,无疑得力于自己那十名“忠心”部下的带路。
表面看上去,狄辛在帮他,那十名部下在帮他,所有人都在帮他,连孙钰也不除外。
一切都发生得水到渠成,自然得有些令人生疑。
他甚至产生一种没有根据的猜想:似乎所有人都在努力将他推上前台,期盼着由他出面来解决这个神秘的曹嵩庙。至于为何,却不可知。
他曾隐约中听人说起过,这个曹嵩庙与长安城内最近声名鹊起的清风社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可对于清风社的来源,他没有丝毫的线索。
他望着曹嵩庙门口那袅袅生烟的香炉,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使劲嗅了嗅鼻子,可闻不见丝毫的气味。
通常来说,香火的气味浓重,能够传到数百步外。因此庙门口那些童子手中所端铜盆中应有蹊跷,否则绝不会有这等古怪的事情发生。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从未感觉自己如眼下这般孤独过。当年他在草原上的时候,即便是最艰难的时刻,身边仍有愿意和他一同战斗的同伴,以及愿意随他冲杀的契丹汉子。可是在这中原大地,人心实在深不可测,令他难以捉摸。
天色渐黑,在夜幕彻底落下的那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从窗口探出身,一跃而出,在死人街上紧密相连的破旧屋檐上飞奔。
正在此时,在客栈外的一个暗角里闪出一个黑影,黑影手一招,身后又出现四个黑影。这五人乃是隼组隐卫,为首之人正是唐彪。
唐彪望着远去的刘驽冷冷一笑,向四名属下嘱咐道:“此人轻功不佳,你们莫要跟丢了,否则夔王殿下过问起来,那个孙钰又会告咱们的状。”
四人连忙答应,纷纷施展开轻身功夫,直朝刘驽离开的方向紧追而去。
在夜色下,他们的身形像灵动的野猫,轻盈无比。
四人循着刘驽那雷动般的脚步声,很快追上了他,并熟练地保持五十步开外的距离。
可过了不久,前面的刘驽似乎发觉了后面有人在跟踪,并在绕过一个屋角时,迅速消失在了四人的视野中。紧跟着,他的脚步声也不再响起。
四人大惊,其中一人疑道:“莫非他躲起来了?”
“小心点,慢慢跟过去。”另一人道。
四人不约而同地从腰间拔出玄刀,蹑着脚向屋角摸了过去。
就在四人接近屋角的同时,突然有一阵白影直向四人扑来。四人皆是身经百战的死斗之士,反应均是极快,纷纷舞刀来挡。
可那白影宛如一阵风般,轻易穿过四人的刀光,向他们径直袭来。
“不好,是迷药!”其中一人失声喊道。
四人纷纷开始站不稳,身形摇摇晃晃,先后如麻袋般扑倒在屋顶上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们的嘴角流着涎水,眼睛一眨一闭,整个人很快失去了知觉,在月光下如同四只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猫。
此时一个人影从暗处探出身来,月光下只见此人的身影魁梧而高大,带疤的脸庞看上去刚毅非常。
刘驽在四人的身旁慢慢蹲下身来,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拗断这些人的脖子。
他伸出大手,卡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却无意间碰到一块硬物,凑近一看,只见此人的脖颈上悬挂着一块竹牌,用来穿过竹孔的细绳十分结实。
他从此人领口扯出竹牌,月光下只见竹牌上刻着的“道德”二字清晰可见。
他将竹牌放到鼻下闻了几闻,神情很快变得复杂,紧接着眸子里闪出光来。
情势突变之下,他又一次决定改变自己的主意。
他本打算在死人街上留到三更时分,然后再去打探曹嵩庙中的异常。可眼下他觉得如此走下去,只怕会再次步入敌人的圈套。
他决定换一种思路,去一个敌人想不到的地方。若是运气够好,说不定那里会有人为他解开眼下的疑问。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自从来到长安后三年以来,他头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那么地孤独。
“或许,这就是转机。”他在心中暗想道。
他松开了卡住那名隐卫脖颈的手,决定放过四人一命,接着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混入死人街上嘈杂的人群中。对轻功不佳的他来说,这或许是浑水摸鱼、摆脱追踪的最好方式。
他完全没有觉察到,就在不远处的街角里有一个青年正紧盯着他的后背看。
青年的肩膀上蹲着一只黑猫,猫的双眼如翡翠般碧绿。
这个带猫的青年正是丁铁,他嘴角轻斜,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这回倒是变得聪明了!”
他沉吟了片刻,“只是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若不是为了等阿珍,还是追上去瞧一瞧得好!”
然而他终究脱不了身,因为根据黑猫带回来的消息,阿珍正在奔赴死人街的路上。
带她前来的那个隐卫他早已见过,此人的名字应该是叫王具。
“不能让阿珍有事。”他暗暗想道,同时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月光下,他黝黑而清秀的脸上,难得地显出一丝紧张之色。
第五百九十节 雨夜马车()
夜雨冰凉,可比不上吕珍的心凉。丧亲之痛和复仇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涌动,将她折磨得面如死灰。
她和前大内龙组隐卫、现大理寺衙役王具共乘一顶盖了油布的马车,向死人街驶来。
拉车的马共有两匹,皆是口齿甚健,可马车奔驰的速度并不快。坐在车辕上的车夫似乎受了甚么人的嘱托,慢慢悠悠地挥着鞭子,待鞭子落到马背上时,已经是轻悄悄地发不出一丝声响。
轿厢里,王具脸色凝重。他身负重任,必须在马车到达之前,彻底说服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少女。
他望着面前这个大滴大滴地流着眼泪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温和的关切之意。
时间似乎凝滞,只有雨水顺着马车的棚顶在流淌。此时此刻,马车轱辘碾压过路面时发出的动静,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王叔,杀我爹的人真的是他吗?”吕珍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