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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那只自小训练的右手。
可是不管怎样,这已经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就好像他被夔王削去的右手拇指一样,终究一去不复返。
他仍然记得上次临别时,刘驽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再见面时,两人不再是朋友,而是拔剑相向的敌人。
所有曾经的情谊,在残酷的现实前尽皆化作乌有。
他难以想象两人再次见面时,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他发自内心地欣赏那个面孔黝黑的少年,可两人阵营不同,立场不同,注定了不会是同一类人。
肖苍蓝心中一阵伤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敌人刘驽。普天之下即便是双玉二王,谁也没有招起过武林群雄如此之大的讨伐阵势。
双玉二王虽然武功高强,却从未在根本上触犯过江湖规则,因此无论他们如何厉害,终究不会招致武林中人的仇视。
可刘驽和双玉二王不一样,他没有双玉二王那样高强的武功,却偏偏要改变江湖千百年来的规则,不仅要改,还故意声势浩大地告示天下,这种做法无异于自取灭亡。
肖苍蓝难以想象,刘驽究竟能在武林群雄的攻势下坚持多久。掌剑门人手再多,也敌不过江湖上如过江之鲫的众多高手。长安守军不过数万,哪里是黄巢麾下六十万大军的对手。
胜败或许早已在注定之中,唯一有变数的只是结局将以何种面目到来。
肖苍蓝希望刘驽能够死得体面些,最好不要被名门大派的人以各种理由发泄,最终落得个乱剑分尸的结局。
毕竟刘驽曾经是那么一个纯真善良的少年,令他不禁想起自己当年。
当年若不是那个可恶的唐门高手常常欺辱肖苍蓝,还时不时拿言语刺激他,说甚么“操三次,教一招”,他的人生道路说不定会大有不同,而他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般境地。
他下意识地朝周遭一同下山的人群中望了望,并未看见少主的身影,料想少主已经换了另一副面目,潜藏在下山的众多年轻弟子中间。想来以少主骄傲跋扈的心性,武功又远胜过此番大会中任何一个人,却肯做这等隐忍不发之事,令他着实慨然。
眼见少主此番低调的作风,肖苍蓝打心眼里佩服袁总舵主的御下方式。儿子和属下,在袁总舵主看来并无不同,只不过前一种在血脉上更亲近一些、将来要继承他的大业罢了。袁总舵主是天生的领袖,擅长用各种手腕平衡众多儿子们之间的关系,让每一个儿子都能看见希望,同时也存有强烈的危机感。
在肖苍蓝看来,袁氏诸子就像被养在池子里的一群肉食鱼类,为了生存下去只能不停地游动。如果游得快,有可能追到另一条鱼撕咬、吞下、消化。假如速度太慢,无疑会沦为其他鱼的食物。
作为袁氏诸子之一,少主在年龄很小时就已经明白自己注定的命运。少主的储嗣之位从来都不牢固,只要他稍稍落下一步,便会被诸弟扯下宝座。对于失败者来说,下场注定是悲惨的。未来的继承者必将会为自己的道路扫平障碍,而袁总舵主也绝不会可怜一个无能的儿子。
袁总舵主是那么地骄傲,怎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弱者玷污自己的血脉和荣耀?他老人家有四十多个妻妾,一百多个儿子,其中单是武功卓绝者者便不下十指之数。
想到这里,肖苍蓝可怜完刘驽,便又开始可怜少主,不知少主在诸弟虎视眈眈之下,能否走到登上大位的那一天。他边走边想,想了一会儿后便开始自嘲地摇头。
自从年纪大了后,他便有了老年人常有的毛病——喜欢伤感。
伤感过去,伤感命运。
可过去无法改变,命运同样无法改变。他肖苍蓝的这条命已经钉死在米斗会,如果米斗会兴盛,他或许能够跟着喝一点肉汤。如果米斗会覆灭,他同样会化作墓碑下的尘土。
只不过眼下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袁总舵主雄才大略,花费三十年时间,几乎统合了蜀地除峨眉派以外的所有门派,如今连唐廷皇帝都已经投靠了米斗会,将来挟天子以令诸侯易如反掌。
加上袁总舵主武功高强,已将“三圣功”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所谓悟道入圣大抵就是如此。即便是双玉二王中的王道之出马,相信袁总舵主仍有一战之力。
就是这样文武双全的一个人,试问天下何人能敌?!
第七百二十四节 襄助义军()
两千多名武林豪杰逶迤前行了许久,终于在晌午之前赶至义军大营。
早在大部人马到达之前,早已有轻功卓绝的高手先一步赶至,并将消息告知了义军首领黄巢。
黄巢对这支从天而降的江湖友军大喜过望,自从王仙芝、朱温叛离和王道之自我封印后,他少有如此开心过。
在眼下寒冷饥饿的冬天里,长安城这场大战已然变成了意志的比拼,守城唐军和攻城义军谁先人心溃散,谁就将成为失败者。在这残酷的乱世,作为失败者,不会有解甲归田的可能,迎接而来的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逐鹿天下,从来都没有退路!
首领黄巢深深地明白这一点,同时也相信那个镇守长安城的刘驽怀有同样的想法。那个刘驽若是不怕输,不会在连皇帝都逃至蜀地投奔米斗会的时候还要固执地坚守长安城。
此时大雪仍然未停,义军无法对长安城展开全面攻势。兼之冬季交通甚是不便,自从王道之冰封之后,义军粮草辎重供应甚难。
这些日,各营将士为了填饱肚子,将长安周围的村庄掠夺了个遍,早将王军师昔日勿欺百姓的教诲忘了个一干二净。
黄巢在主帐中设下宴席,款待武林各大门派中的首领人物,由大将尚让、林言及一众黄氏子弟亲自作陪。
为了伺候好此番来投的武林群豪,黄巢命手下人将营中所剩不多的牛羊肉都集中起来,加上盐和辣椒,放在一口铜锅里烩煮。
煮沸的肉汤在大冷天里冒着热气和香气,既能取暖又能果腹,乃是两得之举。
黄巢及义军诸将坐在铜锅的东侧桌案旁,法严禅师、苏青、肖苍蓝、冯破、薛红梅、韩不寿、金逸、云鹤真人和玉鹤真人等武林中的头面人物坐在铜锅的西侧的桌案旁,双方人物彼此寒暄介绍了一番。
几名小童守在铜锅边上,不停地用铜勺拨弄锅里的牛羊肉,查验肉是否已经煮熟。由于羊肉比牛肉熟得要快,因此首先被装盘,并端送到了各人面前的案几上。
唯有法严禅师及几名僧人食素,因此面前各自摆着一碗粟米粥和几碟咸菜,粥碗在寒冷的空气中淡淡地散着热气,竟有几分温暖感觉。
又有童子端来热好的水酒,为僧众之外的诸人斟上。
黄巢望着面前腾着白汽的热酒,轻声叹了口气,向在座群雄道:“菜食简陋,还请诸位勿怪。恰逢大雪,我军难以展开攻势,诸位恐怕要再等些日子才能冲上城头杀敌。眼下粮草短缺,若是军中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大侠勿怪。”
说罢,他仰脖饮尽杯中酒,愁苦之情溢于言表。
法严禅师呵呵一笑,“大王不必担心,我等不需等这场大雪停下,便可为义军建功立业。”
作为一个久居寺庙且自命不凡的僧人,他的才华比孕妇腹中的胎儿郁结得还要久,好容易遇上一次施展的机会,自然不可错过。
他带领群豪初来投奔义军,深深明白一鸣惊人的重要性,只有如此,黄巢方会放心让他去攻打掌剑门,他才能彻底施展胸中才华。
“哦,还请大师细细道来!”黄巢作大喜状,目光中的疑虑却仍旧没有抹去。
“阿弥陀佛!”法严禅师淡淡一笑,“这次随贫僧前来襄助义军的武林同道,皆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这严寒大雪天气对于普通人来说难以克服,可在江湖高手眼中却如儿戏一般。飞檐走壁、隔空杀敌,样样都是精通!”
“既然如此,不知大师打算用何法攻打义军?”黄巢放下了手中酒杯,身子前倾着向老僧问话,“莫非大师想派轻功高手进城赚开城门,助我义军一举攻进城内?”
“非也!”法严禅师摇头,“此时大雪遍地,极难进军。即便我等能打开城门,恐怕大王的人马也无法列阵进城,若是在城门口堵塞混乱,反倒会给唐军可趁之机。更何况刘驽那厮心思狡诈,若是我等贸然进城,有可能会中掌剑门设下的埋伏。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徐徐除之’!”
“何谓徐徐除之?”黄巢顿时来了兴趣。
法严禅师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右首的霹雳堂堂主苏青,苏青顿时会过神,向黄巢施礼道:“启禀大王,所谓的徐徐除之,便是每日击杀唐军两百人。如今唐廷守军加上掌剑门总共不过四万人,如此只需要二十日便可尽除城上人马,我军便能大大方方地进城。”
黄巢眉头一皱,“每天两百人,谈何容易。那些唐军和掌剑门的人高高据守在城墙之上,即便拿利箭去射,也难以每天拿得下这么多人头。”
苏青哈哈大笑,“大王不必疑虑,待会儿我们喝完这场酒,诸位江湖豪杰自会献艺给大王看。”
黄巢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倒要看看各位豪杰的真本事了,若能立功,定有封赏!”
肖苍蓝坐在案前本不想说话,可一想到四万条人命这就要交待在长安城前,心中便一阵难受,终于忍不住说道:“启禀大王,除去大师和苏堂主所言办法外,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拿下长安城。”
黄巢目光微闪,笑着向肖苍蓝伸手道:“肖大侠请讲!”
肖苍蓝从案前站起身,全然不顾苏青略微发青的脸色,道:“兵法云,‘上策攻心’。如今我献一法,可让大王兵不血刃地拿下长安城。如今那唐廷皇帝已然投奔了蔽会的袁总舵主,只要袁总舵主劝皇帝宣布刘驽为叛贼,那么长安城内的那残余的三万多守军势必不会再跟着他拼命。如此一来,长安城守军必会作鸟兽散,凭刘驽麾下掌剑门中的那几百人马,怎能守得住城?将来唯有投降一途。”
“挟天子以令诸侯,袁总舵主端地是好打算!”黄巢用指节敲打着案前桌面,冷冷地看着肖苍蓝,“还请肖大侠回头转告袁舵主,黄某谢过他的好意。长安城,黄某自有主意拿下,就不劳烦他大驾了。”
他作为一方统帅,怎能看不穿那个潜伏在蜀地的袁龙城的野心,因此几句话便将肖苍蓝的提议堵了回去,扫视了一圈群豪,道:“就依法严大师的主意办,徐徐除之。待吃完这场酒,孤出帐看你们杀敌!”
第七百二十五节 商议对敌()
长安城内,愁云密布。
大雪连绵,北风呼啸,原本缺衣少食的贫民变得更加孤苦无助,几日间冻死、饿死者无数。
谢暮烟在罗金虎及一众金虎帮弟兄的护卫下巡视长安城内各处的灾情,特别往死人街走了一遭,发现街头已有多人冻死,尸体横七竖八地摆在街头,几乎无人理睬。
她轻声叹了口气,命人将堆起来如山般高的尸体抬出死人街,准备送到城南偏僻处入土为安,同时吩咐下去,再增订两千套过冬棉衣,发放给灾民。
金虎帮帮主罗金虎看见眼前惨景,良久不语,过了好久方才说道:“卑职这些年攒下了一些钱银,如若大仆射不嫌弃,尽可拿去救灾。”
谢暮烟看着这个黝黑粗壮的汉子,目光中流露出嘉许之意,“罗帮主悲天悯人,着实可嘉。不过你那点积蓄拿出来,恐怕只能是杯水车薪。”
罗金虎赶忙施礼,“无论是多是少,都是卑职的一点心意。况且卑职早听人说,城南清风社麾下的那些药尸蠢蠢欲动,只怕这几天就要出动,冲击城内良民。届时长安城外有义军攻打,内有灾民和药尸捣乱,只怕掌剑门会内外交困更甚。卑职心想,若能多为掌剑门分一点忧,那便多分一点。若是掌剑门有难,再多的积蓄对我又有甚么意义。”
谢暮烟微微一笑,“钱粮只是眼下断缺,后续并不用担忧,城南那些药尸是准备为咱们送钱来了。”
罗金虎听后感到惊讶,“大仆射这番话说得卑职好生迷惑,药尸早已失去人性,只会如猛兽般袭击人畜,不给长安城带来一番腥风血雨便已是大幸,哪里能带来甚么钱财?”
谢暮烟故作神秘,“此事你且不用管,掌门对城南那些药尸早已有安排,只等余小凉一声令下,那么咱们自然会财源滚滚而来。”言毕转而问道:“据狄辛麾下黑鸦急报,少林法严和尚等人已经率领两千多名江湖人前来攻打长安,我且问你,这些日你将掌门传授给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