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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师傅崔擒鹰出身山东诸豪,大摔碑手、大擒拿手、鹰爪功与震天掌的功夫极为了得,为人又心狠手辣,凡是结仇之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想法设法将之击毙,因此一般武林中人并不敢惹他,凡是碰见他多是远远地避开绕去。
卖油郎哪能不解唐峰之意,凌然道:“鄙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阴人岳圣叹便是!”唐峰道:“原来是掌剑门大师兄,人称雪里剑的岳师兄!我们师兄妹二人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又为何要为难我们?大家同为武林中人,将来低头不见抬头见,家师听到阁下的大名,不免会登门拜访一番。”
这卖油郎岳圣叹年纪已有四十多岁,比之唐峰要大上十几岁。唐峰却故意与他平辈相称,言语便含了要以师傅崔擒鹰的大名压他一头之意。这掌剑门在长江下游一带极为有名,虽然门下弟子不多,据传每一代只收两名弟子,却人人武艺高超,是以武林中人绝不敢小觑。而这岳圣叹人送绰号雪里剑,是指他的剑术高超,令人神鬼莫测,如同从雪中刺出,令人防不胜防。
岳圣叹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你二人是崔黑子的徒弟,难怪这般心狠手辣,连小孩子也要欺负,今日我便替崔黑子教训教训你们!”他一跃而起,右手剑出如风,剑势递到一半时突又交于左手,方位突变,同时右手横切成掌,往唐峰肩上拍去。掌剑门素称掌剑双绝,掌法与剑法相辅相成,这一招“云中雀歌”中除了变幻莫测的剑招之外,还含有凌厉的掌式。
第五节 短匕为信()
唐峰见状大惊,一个鹞子翻身,从马背翻落,堪堪躲过岳圣叹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那唐峰功力尚薄,哪里是岳圣叹的对手,十数个回合中已被倒逼得往后退了数步。薛红梅见状挺剑来战,三人混斗在一处。岳圣叹右手剑刺唐峰,左手掌击薛红梅,一时倒未落得下风。
刘崇等四人丝毫武功不会,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朱旬数次欲借机逃开,但看到老师一家三口都站在原地不动,因此抹不开脸面,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留下。刘老夫子两只眼珠子直盯着打斗的三人,脸上神情十分紧张,嘴里咬牙切齿,只盼岳圣叹速速将这两名狗男女拿下。
浑家傅氏呆呆地站在雪地中,对眼前的激斗视若罔闻,她手抚着儿子刘驽的头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刘驽突感脑袋上一下刺痛,叫道:“妈妈,你的针扎着我了!”傅氏道:“哦哦,驽儿没流血吧?”一边急忙收回手,原来她因为太紧张,竟忘了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刘驽道:“流不流血都无所谓了,岳大侠要是败了,咱们这些人都要死的。”傅氏往刘驽头上假意打了一下,道:“胡说什么呢,岳大侠的功夫这般厉害,降服这两人还不是易如反……”这易如反掌的“掌”字还未吐出口,傅氏便已说不出话了,她的视线落在岳圣叹的小腿上。
刘驽早已发现岳圣叹小腿处渗出的隐隐血迹,此前岳圣叹的小腿被刺伤,虽行路时无碍,在这般剧烈的激斗中,伤口却逐渐崩裂。唐峰将岳圣叹的伤状落在眼里,他手中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招式间只守不攻,打定主意是要拖延时间,耗得岳圣叹血尽而死。
如此又是数合,岳圣叹招式间虽然仍占有上风,但是剑上的劲力却越来越弱。薛红梅见有转机,手中长剑三个平花接连刺出,向着岳圣叹招呼而来。师兄唐峰脚下挪步,回剑护住她的腰间空门,两人配合的细密无间,一时间有风头突转之势。
岳圣叹闯荡江湖数十年,遇见的比今日这要险恶的情形有过无数次。眼前这两名少男少女虽然招式极其狠毒,却未臻上乘。他见唐峰只守不攻,多数剑招多由薛红梅递来,因此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岳圣叹左手掌间带风,斜掠薛红梅脖颈。同时右手细剑寻了个机会,从下方轻挑唐峰的长剑。唐峰转剑下削,岳圣叹的剑尖却如游蛇般绕过他的剑身,往他的肋下刺去。唐峰大惊,急忙回剑挡护。正在此时,岳圣叹却倏地将剑由右手交于左手,向着薛红梅急刺而去,转眼间已经递到薛红梅的胸口。薛红梅措手不及,跪地求饶道:“岳师叔饶命!”那唐峰见状也急忙跪地跟着磕头。
岳圣叹虽已制服了二人,脸色却是十分苍白,脚下雪地中鲜血已是流了一地。傅氏见状扯裂自己的裙摆,上前为岳圣叹包扎小腿上的伤口。岳圣叹看着跪地的二人,手中的剑却迟迟未递出去,心想这二人的师傅崔擒鹰乃是个狠角色,不宜轻易招惹。岳圣叹道:“我今日挑着担儿沿着黄河岸边做生意,看见十几个斥候一路跟踪我,从服色看应该是贵军中人,因此便想将他们引到无人处击杀。不料这些人半路上却突然闯进了民宅,胡作非为,我这才赶回去杀了他们。因此你们要是想报仇,只管找我,却和这一家人无关。”
刘崇等四人听后心里一沉,这岳圣叹竟然惹得义军中派遣斥候追踪于他,此人即便不是为朝廷办事,也定是与朝廷有重大干系。朱旬知道岳圣叹的意思是要帮己方四人撇清干系,连忙抢道:“是的,是的,当时义军好汉进屋的时候,看模样甚为疲劳。我等只想着好茶好饭地伺候好各位好汉,从来没有过甚险恶的想法。还请两位将军明察!”岳圣叹的目光又落在刘老夫子的脸上,只盼他也说两句,刘老夫子低头哼了两声,没有言语。如此委罪与人,实在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情,是他万万不愿意做的。傅氏贤良淑德,见丈夫不说话,当下也不言语,同时用手捂住刘驽的嘴巴,生怕他胡乱言语。
那唐峰为人擅于察言观色,见情形于己不利,便见风使陀,道:“岳师叔在上,这十几个人竟敢滋扰良民,原本就是他们的错。抢劫民财,侮辱民女,这些在义军中都是要杀头的大罪。我二人的师父崔先生,为人刚正不可,这种事情要是落在他的眼里,定会处置得比岳师叔您还要严厉。我二人此次返回后,定会将实际情况一一禀报师父,让他劝告王大将军在军中颁下一道敕令来,好认真整肃一番军纪。”
薛红梅跟道:“我二人一路上走来,原本只是为了赏雪玩耍,并无伤人之意。”她望向刘驽,笑颜如花,道:“路上遇见这两个小兄弟在此玩耍,因此便想逗他们一逗。特别是这位小弟弟十分可爱,让人见了不禁生了疼爱之心。只是小女子手下没有轻重,这才让岳师叔产生了误会,因此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她便说边将脖子挪了挪,只盼能离岳圣叹手中那剑尖稍稍远些。
刘驽越听越气,觉得这女人长得甚是好看,言行却颇为无赖,满嘴没有一句真话。他足尖挑起地上的积雪,往薛红梅踢去。薛红梅不敢闪躲,被雪糊了一脸。朱旬见状,脸上惨然失色,只怕得罪了这两人,日后性命不保。刘老夫子勃然大怒,自己这儿子学问不堪,惹祸却是一把好手,数个大爆栗子直往刘驽头上招呼而来。打得下数多了,傅氏却不愿意了,用身体将刘驽团团护住。刘老夫子因此寻不见空隙,只能摇头罢手。
岳圣叹寻来绳索,将唐薛二人团团捆住,直至第三日的傍晚才放他二人过了河。至于两匹好马却被扣了下来,岳圣叹一匹都未要,都送予了刘崇等四人。
岳圣叹从身上取下一支短匕递予刘驽,道:“黄巢、王仙芝二人乃是流寇,在一地必待不了太长时间。叛军已在砀山县留了六日有余,眼下应已拔营而去。待那唐薛二人追上大队人马,该到得明日了,届时叛军距离午沟村已有数百里之遥,他二人应是没有机会再来寻你们的晦气了。我将这两匹好马留给你等,万一那唐薛二人真的回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可骑马避开,到宋州府刺史衙门找我。你们拿着这把匕首,报上我岳某的名字,自有人会好茶好水的招待你们。”
第六节 半夜兵灾()
刘驽目送卖油郎挑担远去,直至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地尽处。他抽匕出鞘,只觉寒气森森,刀刃锋利之极。刀柄由栗木刻成,因经年之故,颜色尤发深红,刻着一个篆文的“岳”字。
又过了一日,有一队车马从宋州府城方向而来,将刘家门口的十具尸体尽数装上车带走,据说是要找刺史老爷报功去。至于缺少的那具尸体,朱旬想到了村外的破庙,曾带领着官军去搜,却发现整个破庙已经被大雪压得倾塌,即便将碎瓦断砖翻遍,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在。刘驽见状,知道老和尚已带着宋骑云离开,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刘老夫子家遭贼的消息在整个午沟村传得沸沸扬扬,有消息灵通的人士听说刘家因此结交了刺史府中的人物,纷纷登门拜访寒暄,攀亲附贵。朱旬的父亲朱老员外,更是亲自带人送来了两只大肥猪。
量刘老夫子学问广博,却从来没有养过猪。这两只猪每天在院子里直哼哼,扰得他心烦意乱。他自然知道这些消息都是朱旬透露出去的,这个学生千好万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张扬。
朱旬这些日对诗书辞赋失去了往日的兴趣,每每撂下书卷去练那本不知从哪得来的剑谱。刘驽更是没心思念书,整日价将院子里的两头大肥猪追得嗷嗷叫。刘老夫子见两头猪日渐消瘦,心疼得拿着鞭子去打刘驽。刘驽拔腿就逃,两个人绕着午沟村追了好几圈。结果老刘累的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小刘在村子外面逛荡,却总不敢回家。傅氏夹在这一老一少中间,哭笑不得,每日里绣花纳鞋,日子倒也过得舒适惬意。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午沟村恢复了以往的宁静。这一日,一家人睡到午夜。刘驽朦胧间听得远处隐隐有马蹄之声,听声音是从北面而来。过得一阵,东面也传来马蹄声,接着西面南面都有了马蹄声。刘驽翻下床,将一家人都叫醒。
全家四口人匆匆穿好衣衫,片刻之间,四面的蹄声越来越近,村中的土狗都吠了起来。朱旬惊道:“咱们村被兵马给围住啦!”说着急步往马棚跑去,要牵出那两匹卖油郎留下的大马来。刘老夫子心慌意乱地收拾家中细软,却被傅氏一把拉住,道:“都甚么时候了,逃得性命要紧,通统不要了!”
这时四面八方人哭马嘶,已乱成一片。火光映得窗户纸通亮,刘驽推开窗户,只见大队兵马将午沟村团团围住,村内房舍火光四起,妇孺的哭声此起彼伏,数十名兵丁骑在马上来回奔驰。这时只听见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叫道:“抓住这一家人,别让逃了。”再一看,不是那薛红梅是谁,旁边又有一人,正是她的师兄唐峰,原来是这两个贼男女带着人马来午沟村报仇了。
刘驽大吃一惊,刘老夫子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傅氏低声道:“孩子他爹,你带着娃儿从后门骑上马快跑,我一个妇道人家,谅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刘老夫子道:“瞎扯!要走一起走,怎能抛下你不管。”一言方毕,已有兵丁投掷火把,点燃了自家的瓦房。
三人正说话间,朱旬已牵着两匹马赶到。刘老夫子身躯颇重,便与朱旬同乘了那匹乌云盖雪马。傅氏与刘驽骑上白马,四人两骑在火光浓烟中穿梭冲出。刘驽坐于马背上,倍感平稳,一时间大奇。心想自己的母亲傅氏整日里操持家务,缝缝补补了一辈子,竟能将胯下的白马驾得服服帖帖。
火光中一名武官见状大呼:“堵住那两匹马,别让他们走了!”四五名兵丁一拥而上。朱旬这些天日日练武,胆色壮了不少。他坐在马背上顺手牵过一根路边粗木,朝着众兵士连连砸去。有数名兵士躲避不及,头破血流,哇哇大叫着让开。傅氏则尽拣人少的地方走,她胯下白马腾挪跳跃,将众多围堵的兵士纷纷抛于脑后。
薛红梅正在指挥众兵士烧屋,突然看见朱旬与刘老夫子骑着自己心爱的乌云盖雪马跑来,开心得大叫,朝着唐峰喊道:“师兄,和我一起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唐峰道:“好嘞,逮住了马后把他们统统杀掉!”说着双腿一夹,胯下那马受痛不过,朝着刘崇傅氏等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傅氏见不得脱,对着刘老夫子急喊道:“孩子他爹,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跑不了。你俩走西边,我和儿子走东边,咱们在宋州府汇合。”刘老夫子道:“好,到时候找到岳大侠,我们再回来报仇不迟!”说完四人两骑分开逃去,朱旬刘老夫子二人胯下的乌云盖雪马十分壮健,虽是载着两人,却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将后方追来的唐峰等人甩得远远的。
傅氏见状大感宽心,当下策马扬鞭往东而去。二人跑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后方追来的兵士越来越近。傅氏一咬牙,手中马鞭一挥,马匹陡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