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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擒鹰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捂住脸庞。过了许久他方才放下双手,两眼猩红湿润,道:“有数万人给他陪葬,也不枉了。”
公孙茂惊道:“数万人?”崔擒鹰道:“这事儿你去问铜马吧,都是他们干的,虎冢根本就是他们设下的阴谋。”拔腿便走。
唐峰伸手想要拉住他,然而终究没敢,乃是哀声求道:“师父,咱们这就走吗?刘驽这小子数番欺辱于我,可不能轻易放过。”
“啪!”崔擒鹰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喝道:“你丢的人还不够吗?滚!”
岳圣叹目送着崔擒鹰等人远去,他心中一直在忐忑,生怕崔擒鹰会问起薛红梅之事。然而从始至终,崔擒鹰都没有提过这个女徒儿,这让他心中的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摸了摸怀中,崔擒虎赠他的那本《大金刚力》仍在,心绪因此便又安稳了几分。他举目眺望,原先围在乌云堡周边的那些契丹兵士,此刻早已悄无影踪,也不知和此次的虎冢之事有无干系。
他走至刘驽面前,缓缓弯下腰便要磕头。此时刘驽脸上泪迹未干,他见岳圣叹如此行止,赶紧保证其腰,将其一把拉起,道:“岳先生,你这是要干甚么!?”
岳圣叹执意要拜,道:“请你允许我向你拜这最后一次。”刘驽坚辞不允,陆圣妍看出了岳圣叹的心思,道:“你这么做是想叛出掌剑门吗?”
岳圣叹道:“你明白就好!”陆圣妍神情十分激动,说道:“狗娃……掌门,你随他去吧,不用留他!”
刘驽扶起岳圣叹,顿了片刻,说道:“岳先生,真的不留吗?”岳圣叹道:“不留!我留下来,只会让掌剑门在江湖上更没有脸面。”刘驽道:“不会的。”岳圣叹道:“你不懂!”
刘驽叹了一口气,道:“岳先生,你若是执意要退出本门,我也不勉强你,但也不用行甚么礼了。”岳圣叹道:“好,那我们就此告别吧。岳某从今往后虽不再是掌剑门中人,但是你们若是有难,我仍会相帮的。”
陆圣妍冷笑道:“呵!让你相帮?”她转头向刘驽道:“掌门人,我看咱们还是别做这春秋大梦了!”刘驽听后不作声。
岳圣叹也不作声,他抱拳向刘驽长长一稽,也不与其他人打招呼,便径直离去了。刘驽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岳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岳圣叹头也不回,道:“我也不知道,四海为家罢!”刘驽目送岳圣叹萧索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枯黄草色中,他还未回过神,韩不寿已站到他的面前,道:“刘驽,我也要走了。”
刘驽抓住他的手,道:“七师父,你这是要去哪?”韩不寿轻轻拂开他的手,道:“别再叫我七师父了,日后待我禀过家师,你我便可以师兄弟相称了。”
刘驽道:“你……你是要回江南眉镇吗?”韩不寿道:“是的。”说着转身便走,他和岳圣叹一样,再不肯多说一句话。陆圣妍喝住他,道:“韩不寿,你就这么走了,不管你的薛姑娘了吗?”
韩不寿回头道:“薛姑娘?恐怕你误会了,她从来不都不是属于我的!况且此刻虎冢已经天崩地塌,又有谁能救得了她?”陆圣妍道:“你知道的,她对你一往情深!”
韩不寿哈哈大笑,道:“一往情深有甚么用,有甚么用?哈哈!人世间的事情不就是如此么!”他行止狂巅,跌跌撞撞地往南而去。
陆圣妍喊道:“韩不寿,你就不想着带刘驽一起回江南眉镇吗?有玉傅子的保护,崔擒鹰不敢拿他怎样的。”
韩不寿回过头,道:“陆圣妍,我韩不寿是做不成英雄了。但是!我不想让别人活得和我一样窝囊!”他手指着刘驽道:“刘驽,你自己说!你要和我一起回江南吗?”
刘驽低下头,说道:“我现在有约在身,不能回,不过……我要是活着,一定会回去看舅舅的!”
韩不寿点点头,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你要记住,生逢乱世,保命乃是第一要务,再不要随意找人拼命,你要记得,你爹娘还在广州等你!”
刘驽追问道:“七师……韩公子,请问我爹娘在广州做甚么?”韩不寿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然而梅岭以南虽是毒瘴之地,但战火暂时还未烧过去,他们应该过得还安稳吧,你就放心罢!”
韩不寿走后,刘驽呆呆地立于原地,沉默了许久。陆圣妍上前将他搂在怀里,道:“狗娃子,其实我知道你是害怕的,你应该跟他走才对。”
刘驽抬起头,道:“不,我不怕。”右颊上的剑疤挣得通红。陆圣妍道:“不,你是怕的。当虎冢中的巨碑升起时,我们所有人都冲了出来,没有一个人想着回头去救薛红梅。而你,也是其中一个。”
刘驽垂下头低声道:“我本事不够,救不了她。”陆圣妍道:“你又没有回头试,怎知道不行。说到底,你终究和我们一样,都是怕了。”刘驽道:“陆姨,你怪我了?”
陆圣妍摇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我们大家一样。我们都是凡人,只要是凡人,都会害怕的,因此你不需要将太多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很多的约定,其实你不去赴也没有关系。”
公孙茂附和道:“小马,你陆姨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你可以好好考虑。”
接着,陆圣妍和公孙茂面对面站着,互相为对方整理了一番衣裳。公孙茂又为陆圣妍抹平了凌乱的鬓角,两人相视一笑。
刘驽没有心情看他俩你情我浓,他扫了一眼周围,只见那个契丹矮子越兀室离,不知甚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徒剩李菁一人守着九毒老怪的尸首,在那默默地流泪。
而花三娘的头颅,早已滚落进一旁尺许深的枯草里。刘驽冲过去将她头颅拾起,抱在怀里。然而他刚重新站起身,便见陆圣妍和公孙茂并排站在自己的身前,齐齐地看着自己。
刘驽的声音有些哆嗦,说道:“陆姨,茂叔,你们这是要……”他闭上嘴,不肯再说话。
公孙茂拍了拍刘驽的肩膀,笑道:“不错,我俩也是向你告别的。我俩已经商议好了,要去北海边牧羊,从此不再过问武林中事。你若是哪一天也对这江湖厌倦了,大可以来找我们。”
陆圣妍看着刘驽,她起先没说话,憋了好久,方才出来一句:“你多保重!”接着急忙转过身,往北冲去。公孙茂紧步赶了上来,他太清楚自己的这个女人,她倔强得从来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泪水。
刘驽冲着二人的背影喊道:“你们都走了,那掌剑门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节 寻死骑兵()
陆圣妍拽住公孙茂,停下步,立了许久方才转过身,道:“你既然已是本门掌门,那本门将来的事情自然都由你来定!”刘驽道:“可是你也是本门中人啊!”
陆圣妍道:“本门中人又能怎样,你看岳圣叹不是已经叛出师门了吗?”刘驽嗫喏道:“他……他是一时意气,肯定会回来的。”
陆圣妍叹了口气,道:“凡是不可一厢情愿呢!就像我师父他老人家,当年一直想让我们师兄妹俩在一起,于是他便将铁鸳鸯分别藏进我二人的随身匕首中。但是这世间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的?我和岳圣叹不仅未成得了夫妻,反倒差点成了仇敌。若不是你,恐怕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铁鸳鸯的下落了。”
她说道此处颇为动情,莹光直在眼眶里打转。公孙茂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嘛。”继而向刘驽说道:“小马,你多保重,我们真的走啦!”
刘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哭出声来。
他目送着陆圣妍和公孙茂的背影,直至二人消失在草原的尽处,又将花三娘的头颅放到她的尸首边,用手去掘坑。
李菁拔出一把刀,朝他扔了过来,道:“用这个吧!”刘驽望着她,见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道:“你不埋葬你的师父吗?”
李菁道:“等一会儿,我还想和他说一会儿话。”刘驽道:“哦!”李菁道:“你的这位花三娘师父,她以前给你留过遗言吗?”
刘驽仔细想了片刻,道:“没有,我二师父生前最挂念的人,应该就是她那个早夭的女儿吧。现在她们两人终于可以在黄泉下相会了,她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他一边说,一边用刀在地上掘坑。
李菁道:“我师父倒是跟我说起过他的遗愿,他说自己这辈子除了最疼我之外,心中其他放不下的东西,就只有《化瘀书》了。”
刘驽道:“你跟我说这些作甚么?”李菁从九毒老怪怀中掏出一张黄绢,正是刘驽被风卷去的两张《化瘀书》总纲中的一张。
她道:“你看,我师父终究只得到了这一张《化瘀书》总纲,到死都不能瞑目。你看能不能帮我将剩下的那一张文字默写下来,我好烧给师父他老人家。”
她知晓这《化瘀书》总纲绝非平常之物,刘驽的血珠之所以那么厉害,定与此物脱不开干系,是以并不期望刘驽能够痛快地答应自己。
刘驽道:“当然可以!”李菁没想到他会这儿爽快,一时间竟愣住了,然而她反应甚快,转瞬便回过神来,从怀中掏出纸笔墨盒交给刘驽,道:“好的,那谢谢你啦。你来默书,我来帮你掘墓坑。”刘驽道:“嗯。”
李菁一边掘坑,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看刘驽。刘驽却只顾着低头写字,从未抬头看她一眼。
他写字不甚快,她挖坑时也在慢慢地磨蹭着时间。待刘驽写完了满满一张纸,李菁的土坑也刚刚挖好。
李菁盯着刘驽手中的字纸,道“喏,坑挖好了!”潜台词是他可以把字纸交给自己,然后一边去埋花三娘了。她抬头望着刘驽,等待他与自己作出交易。
刘驽将字纸塞进她的手里,道:“你拿去吧!”李菁又一次楞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就不提点…甚么条…件么?”刘驽道:“提甚么条件?师父都死了!”说着用袖子去抹眼角的泪水。
随后,两人皆是静悄悄地无声,分别去安葬各自的师父。刘驽找来一根马桩,竖在花三娘的坟头。他心中已盘算好,等回头找个石匠刻上一块上好的石碑,便再回来给她升坟。
那边的李菁正往师父的坟头上拍着泥,嘴中嘟嘟囔囔地也不知说着甚么。刘驽讨厌她跟九毒老怪一样作恶多端,本就不喜她。他安葬好花三娘后,拔腿便要走。
李菁在他身后喊道:“你等等!”刘驽道:“有事儿吗?”李菁道:“我想加入掌剑门,刚才陆姑娘说过了,你是掌门,你说了算!”
刘驽道:“我们掌剑门是个小门派,你加入我们太屈尊了?”李菁道:“我愿意!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铜马!难道你就不想为师父报仇吗?”
刘驽道:“我当然想报仇,但是我自己就够了,不需要你。”
李菁站起身来,满头小辫子一甩,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掌剑门门下历来只能同时有两名弟子,你是怕让我进了门派之后,就不能再请别的姑娘了入门了!”
刘驽道:“你胡说!”李菁道:“那你就允我拜进掌剑门!”
刘驽道:“偏不!我陆姨说过,掌剑门的事儿从今往后都由我来定。我定下的第一条门规就是,永远不许你进掌剑门!”他话说得狠了,顺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硬邦邦的不知甚物,重重地掷在地上。
李菁弯腰拾起,见是一根白森森的骨棒,骨棒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刘驽瞅见便想起,这是自己从虎冢中带出的人骨。李菁手持着骨棒,念道:“‘温候神功,先练血魄,再练筋骨。功成之日,天下无敌!’哎,没想到大伙儿千寻万找的武功秘籍,竟然就在这人骨之上,早晓得我当时把那堆人骨全带出来了!”
刘驽道:“这东西你别拿在手里把玩,死者为大,你不懂么?这是两百年前虬髯客大侠的遗骨,你还给我,我埋掉!”李菁一把将骨棒揣进怀里,作出一副绝不相让的姿态,道:“你傻啊,有哪个人能在自己的骨头上刻字的,这骨头肯定不是虬髯客的!”
刘驽道:“那也是某个死者的,不能要!”李菁道:“不给就不给!”刘驽气不过,再不理她,大步往前走去,也不管李菁在他身后叫嚷。他走了约莫二三里路,到了一处高丘上。从高处往下看时,整个人都被震惊得呆了。
不远处乃是原先抱月山的地方,早已坍塌成一片乱石堆。人尸,马尸,牛尸,羊尸,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他小心翼翼地从横七竖八的尸体间寻找空隙,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