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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杨修不管将来的成就如何,他已经得偿所愿。
相比起来,小雨的童年虽也是不幸,离家出走之后,心中也是极其渴望被爱。
于是,她想起了世间唯一的那个“亲人”。
在自己父亲杜邱在世的时候,她痛失亲母,觉得这白宜雪虽处处无可挑剔,但总是不及自己母亲,以至于与这后娘的关系一直平淡。
在自己离家举目无亲之后,心中反而挂念起这唯一的亲人起来。
两年前,二人遥遥相望时,白宜雪并未停下轿子。这对当时还幼小的小雨来说,无疑是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这也是小雨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的地方。
她拆穿李岸春,却一直不肯发难,也是因为她自己的心,未能完全释然。
此刻,白宜雪虽未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却解开了她的心结!
“我早就原谅你了。。。。。。。”
木棍的影子映在了小雨的头上,这说明,身后的李岸春已经将木棍举起,举得很高。
白宜雪稍微起了下身。
她这一起身,将被绑在椅子上的小雨挡在了身下。
但她的眼睛,始终看着小雨,对身后的危机不闻不问,她在等小雨的答案。
小雨是正对李岸春的,她自然更加直接的看到李岸春的动作,也感觉到那为自己解绳结的手,有些颤抖和急促起来。
低头一看,白宜雪的指甲已经扣出了血,颤抖,是因为疼。
但是她没有停顿,反而更加急促。
也许是察觉到身后的木棍已经要落下,她猛然一把抱住小雨,哭道:“对不起,这次。。。。。。我真的尽力了!”
第126章()
一滴泪水从白宜雪眼眶中滑落,流到了小雨的脸上,原本有些泥灰的小脸,被这泪水冲刷出一道泪痕,露出里面干净白嫩的皮肤。
小雨沦为乞丐的时候,见过很多人哭泣,自己也哭过很多回。可是,从没有哪一滴泪水如此这般,直往心底流徜。
小雨怔怔的望着她,一时间失了神,竟然忘了喊那句:“你还不动手么?”
李岸春原本英俊的脸此刻极度狰狞,高举的木棒也猛然落下,正是朝着挡在小雨前面的白宜雪头上击打过去!
他出手毫不留情,或许,这个男人心中,本就没有情这一物吧,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根本不懂感情。这一棒若是敲实了,焉能留命?
再想喊人,明显已经来不及。小雨有些懵,怎么暗中的人还不出手?
她还有些怕,她怕南宫羽让她失望了,她害怕南宫羽并没有派人来营救。
“不能。。。。。。不能让这棍子落下来!”小雨望着那迅速落下的木棍,猛然伸出了手。。。。。。。
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断开了。李岸春势大力沉的一击,被小雨单手握住。。。。。。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瘦小的胳膊与粗壮的木棍形成了鲜明而诡异的对比。
但这木棍,偏偏就是被小雨的小手挡住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说那身上的绳索是怎么断裂的,小雨能毫发无损的接住这一棍,让李岸春觉得非常难以理解。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办到?”李岸春狰狞的叫道。一边叫着,一边想要抽出木棍,再来一下。
纹丝不动。
李岸春竟然发觉自己无法从小雨的手中夺回木棍。
小雨冷冷的望着他,望着他那狰狞的面容慢慢变得恐惧,望着他那俊秀的容貌慢慢变得丑陋。
这一时间,小雨好像感觉李岸春变得极为渺小了一般。这是一种由意变到形变的过程。
因为李岸春的卑微,所以,他真的变得很小,很小,小到犹如一只蚂蚁。
于是,小雨看了看自己的另一只手,宛如对付虫蚁一般,伸直一根手指头朝着李岸春碾下去。
而在李岸春眼中,这跟指头突然无限变大,一直大到遮天蔽地,一直大到让他心胆俱裂。
窗外出现一道白光,这白光犹如实质一般,照射在小雨身上。此刻的小雨,犹如神人。
白宜雪惊讶的看着她,光辉下,小雨朝着白宜雪咧嘴一笑。
然后这光芒渐渐变大,充满了整个小屋,又充满了一切。
整个视野已经变得白色刺眼,白宜雪有些睁不开眼。
直到一个声音传来。“后娘。。。。。。。”
白宜雪听得这声呼唤,心中莫名激荡!
她想睁眼,她想给出回应,哪怕这光芒再强,哪怕她会瞎掉。
于是,她拼命的睁开眼。
可是,哪里还有什么白光,哪里还有站起来的小雨。
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原状。
小屋还是那个小屋,小雨还被绑在椅子上。
糟了!李岸春!
白宜雪慌忙回头。
身后,李岸春还是保持着手持棍棒的姿势,不过眼耳口鼻中,流下了丝丝血迹。
他已经断气身亡了。
“怎么回事?”白宜雪心中疑惑。
小雨也是疑惑的摇了摇头,然后看向窗外。
窗外小乞丐已经没有在暗中悄悄观察,而是站在窗边。一同站在窗前的,还有个带着妖狐面具的男子。
小乞丐看小雨投来询问的目光,说道:“刚才李岸春想要行凶来着,我急得直摇旁边的妖狐大哥,求他出手。然后。。。。。。。然后你们三人突然不动了,再然后,李岸春就突然七窍流血。。。。。。。。”
小乞丐的回答,还不如不答,反而让二人更加疑惑了。
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暗中有人出手了。出手之人,定然便是窗前这面具人组织的妖狐大哥。小雨看向楚泽,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大哥了。。。。。。”
柳潇潇已经重新来到楚泽身旁,望了一眼屋内情形,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泽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娘的天魔琴音里的镇魂曲,我用箫语功的内劲激发,不想却有奇效。”
“哦?”柳潇潇有些疑惑。
楚泽继续解释道:“原本这镇魂曲由我娘亲用天魔琴使出,摄人心魂,用音律创造一个阿鼻地狱,将他人催眠后,置入这地狱之中,由地狱内判官引出人体内心罪恶,进行裁决。罪恶越大之人,在音域创造的地狱中承受的折磨也就越重。”
又说道:“而这箫语功本是道家前辈所创,内劲中蕴含道家混元之意,正气凛然。于是,这音律创造的不再是个地狱,而是一个充满正气的天下。在此音域界中,正的越强,邪的越弱。方才,我施展此功法,用音域笼罩屋里三人。小雨乃是传奇情报人员,心有正气,变得力大无穷,李岸春的内心则越是丑陋,便会越弱小,越是恐惧,就越是卑微。所以,他在这音域界中被小雨杀死,其本身便也死了。至于白宜雪,便是那平凡百姓,在这界域中,不增不减,不强不弱。”
柳潇潇奇道:“你这法子倒是奇特,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楚泽转头看着柳潇潇说道:“潇潇,我在窗外看了这么些久,看着他们三人,心中其实有些难受。天下间像李岸春这样的人还有许多,但这些人却往往有些非凡的手段,他们利用这些手段欺压良善。良善之人,为何不可暴起反抗?我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心头便浮现了我娘经常弹奏的镇魂曲,于是,我以道家内劲箫语功驱动,想还天下朗朗乾坤。让正的人越正越强,邪的人越邪越弱。让卑微的人越卑微,让伟大的人光芒四射。没想到,心有所感之下的吹奏,竟然让我成功了。”
又是说道:“况且,这李岸春恶贯满盈,由小雨来结果了他,也是最为合适。”
说完,楚泽轻轻一笑,看着小雨点了点头,示意刚才确实是他出手。
临别之际,小雨突然叫住楚泽和柳潇潇,对二人说道:“二位谨记,扬州城中,无秘密。。。。。。。”
第127章 流霜飞烬()
李岸春已死,但还有个同行的大汉。
楚泽和柳潇潇才来扬州城不久,不好太自作主张,便向小雨问道:“还有个人要怎么处理?”
小雨笑了笑,说道:“不用管他。”
楚泽眉头一皱,问道:“你不怕他能动了之后,又来掳你?”
小雨满不在乎的说道:“无妨,在扬州城,情报人员堪称无敌。”
此处的无敌,自然不是说武力值无敌,而是说的是仁者无敌,没有敌人的意思。
或者说,李岸春和这大汉,连让她小心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一想也是,这次事件看起来险象环生,有惊无险,恨不得让人回了家中杀鸡还神,但其实一切都在小雨的掌握之中。
甚至,她也不需要刻意去准备什么或者做什么。扬州城,这里可是传奇的总部,而她,是传奇情报人员。
这就足以让她立于不败的无敌之境。
楚泽和柳潇潇,自然是高手,一般毛贼手到擒来。可是,即便是更加凶狠百倍的人来了,在扬州城怕也不敢太过放肆。
李岸春,竟敢掳劫小雨,简直是无知的不幸。
小雨为楚泽介绍了一番众人,领白宜雪过来的小乞丐唤作齐狗儿,有些木讷,但性情实在。
在宅子外面等着楚泽领他们过来的小乞丐,叫做罗甲,有些小聪明,也是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人。
或许是关心则乱,在此事件之中,小雨被绑在椅子上直面李岸春,却始终面不改色。而罗甲此前给大宅子里投了求救信之后,心中却颇为慌乱,在宅子后门处来回踱步,心乱如麻。他害怕屋里没人,或者里面的高人有事耽误,好不容易看到楚泽和柳潇潇走出,又带着面具,也不去想以往自己从未见过这二人,直接拉了就走。
此间事了,白宜雪喊小雨重新住回家去,却被小雨拒绝了。
她还是喜欢浔子街,或许也是因为,她与浔子街的羁绊更深。
白宜雪没有黯然,她望着小雨,突然展颜一笑,说道:“你长大了。。。。。。。”
楚泽和柳潇潇也是感触颇多,经过了童老三越狱和小雨戳穿李岸春的真面目这两件事,让他更加深刻的明白传奇存在的意义。
传奇,和扬州官府,一体两面,一黑一白。
却又让人难以分清,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许多事,官府不方便去做,而这些事若是没人去做,那便极有可能化为一桩桩悲剧。
而传奇,便是专门出手,来做这种官府无能为力的事情。他们身处黑暗,心向光明。
南宫羽捏着手中的情报,气愤的有些发抖。
手中是来自孟州城的情报。孟州在北面,扬州在南面,本就相距甚远,通信不便。
他知道,他此刻拿到的这封情报,至少是十天之前的情报。
十天之前,龙青云从地窖中走出,吸了石剑中年一身功力,在孟州这个七万人的小镇上,几乎无敌。
这里的无敌,指得是武力上的无敌,没有对手,敌手的意思。
孟州城的街道,虽不及扬州繁华,但好歹也是集市。集市上,也有卖包子的。
或许没有扬州城的三绝之一的包子可口,但包子这种东西,到哪里都会有人喜爱。
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吃得起。
若是连包子都吃不起的,整个孟州也只有一种人,便是乞丐,又或者即将沦为乞丐的人。
丁希便是买不起包子的人群之中的其中一类。
包子在刚出炉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可爱。
包子铺老板粗糙的大手掀开蒸笼盖子的时候,那蒸汽涌出,如天上云彩。
待云彩散了,便能瞧见那宛如婴儿脸蛋般吹弹可破的包子。
这包子白白胖胖,看了就惹人喜爱,恨不得立马拿起,往口中咬去,去品尝它的鲜嫩多汁。
丁希是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但他却只有母亲,没有父亲。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父亲起的,还是母亲起的。
他也有向他的母亲询问,却每每只惹得母亲落泪。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是抛弃了他们母子两,还是已经死了。
看着母亲的泪水,他希望是后者。
丁希丁希,若是这名字是母亲给的,是否又代表着他母亲心中对什么事,抱着什么希望?
可是他即便想问,母亲也回答不了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病得很重。
母亲一病,家里再难支撑。他自己,也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饭了。
随着蒸包子的笼屉被掀开,丁希终于忍不住了。
他两眼死死盯着那热腾腾的包子,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又软又白之处走去。
他身上当然没钱买,但是他可以偷啊!
哦,或许,不能叫做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