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低笑一声,道:“你不用道歉,我不怪你就是了。”
他楞了一下,然后很快变回淡漠神色:“嗯。”
当真是惜字如金,有个性,我喜欢……
“将军。”
我正要开口,一位同样身着战服的中年男人突然走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恭敬的朝那位少年道:“该启程了,必须要在明日午时之前到达帝都。”
少年点了点头,看着我道:“银子,给她。”
“是。”
然后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诶……”我欲留却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器宇轩昂的背影跨马而上,黄昏透过树影映在他的脸庞,让我再也无法忘记我曾遇到过这样一位有个性的少年。
“姑娘,姑娘?”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我,我回过神来,方才那位男子递给我一袋银子,有些神色怪异的瞧着我,道:“这是我们将军赔给你的。”
“啊?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于是他的眼神更加怪异,解释道:“方才要是有什么地方伤到,拿着这些银子去看大夫吧。”
我正想说不用,夏连又突然冒出来,一把将那银子接过,殷勤道:“给我吧给我吧,我是她阿弟,正好我也受了点伤,反正也是他的过错,就不多谢你们将军了哈。”
这臭小子,真想现在就抽他一巴掌。
那人见我并未多说,便也依了夏连,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去,暗自低声嘀咕道:“多水灵的姑娘,就是脑子不好使,可惜了。”
我:“……”
夏连已捂住肚子笑得满地打滚。
马蹄声渐远,来人已经绝尘而去,等等,是说谁脑子不好使啊喂!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我默默叹息,这是一场多么短暂而苍白的邂逅啊……
经历了一场意外后,我和夏连总算是平安回到收容处,看他甚为自觉地将方才的那袋银子交给刘妈,我便没有再找他算账,而且觉得十分欣慰,看来我这个阿弟总算是懂事了。
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后,我们三人同坐一桌解决晚饭,刘妈的厨艺很是不错,简单饭菜也能做出特色来,小东西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瞧得师父一张老脸乐开了花。
吃饭时,师父道:“去年冬天北方雪灾泛滥,今年开春后大多百姓几乎没有收成,大荒时期,北方又起战乱,边疆一带如今已是水深火热。”
突然就进入到这么沉重的话题,我急忙敛了脸色,停下筷子郑重听着。
“许多平民逃难到南方来,虽然官府已实施了相关的对策,还是有许多孩子流离失所。”
我皱了皱眉,道:“当今的皇帝是白当的么?难民都已经逃到皇城脚下,怎还能眼睁睁放着这样的境况不管?”
师父叹一口气道:“当今皇帝其实是个明君,他已经下旨广开银库四处分发粮食接济难民,但他毕竟凡事不能亲力亲为,许多官员尸位素餐,银子层层拨下来,谁又知道还剩多少,且北方藩王与外族联合谋乱,估计宫中已是焦头烂额,如今之重自然是要平息战火不让其殃及更广,分心之下,又怎能事事俱到?”
我摇摇头道:“如今也不是个太平盛世。”
夏连道:“其实也还算好了,我听说二十多年前皇宫爆发内乱时,边界几个敌国趁着卫国内讧发动战争,那时大多兵力都被调配到皇城中,卫国就像一个薄壳子,被敌国攻下许多城池,战火横行,内忧外患,民怨满天,那光景真是想都不敢想。”夹了一筷子豆芽菜放到嘴里,边吃边道:“当年女帝亡后,新皇登基,整顿内外,短短十年内便逐一将失守城池夺回,到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难得了。”
我亦是唏嘘得很,突然觉得夏连这话有些不对,奇怪道:“皇宫那场大内乱不是十多年前么?怎变成二十多年前了?”
夏连神色变了变,摸一摸脑袋道:“怕是我记错了。”
我白他一眼,啧啧两声道:“说起那场内乱,我倒是有些好奇,听说当时满国盛传眀贞女帝是妖女降世,还有妖狐吃人的事件,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夏连摸着下巴摇摇头:“谁晓得,这事已是卫国禁忌,现在敢谈论此事的人已经不多了。”又一脸兴致勃勃的问道:“对了师父,你年纪长,应该是经历过那件事,可否同我们细说一说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我听见夏连这样问,便也来了兴趣,随同他一起看向师父。
师父他老人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汤,道:“为师当时正巧在外云游,离卫国远得很,等回来时,国中已是面目全非,至于你们所说的那件事,我也不甚了解。”然后板起脸道:“何况出家之人,不好好潜心修行,关心这种乱史野闻做什么?”又威严道:“你们若是闲得慌,可要我找点事情给你们做做?”
我瞪夏连一眼,叫你多嘴。
夏连缩了缩脖子,自觉噤声,规规矩矩的吃自己的饭去了。
49。掩门细嗅蔷薇香(四)()
师父又不满道:“本来要说正事,却被你俩打了岔,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我和夏连忙不迭认错,齐声道:“师父您说,您说,我们听着。”
我们自我检讨一番又拍了半晌马屁,师父总算是顺气了,这才正色道:“同你们说起方才那事,是因为我接纳了一部分难民,就在太仓,如今需要一笔银子,前日里刚好接了一个大单,你们三日后便动身罢。”
我和夏连顿时热血沸腾,摩拳擦掌问道:“要去哪里?”
师父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帝都。”
*
天黑之时,我们赶回紫庞寺。
累了一天,我已是精疲力尽,方才赶路时已有昏昏欲睡之势,此刻更是哈欠连天,应付小白一通后,便捶着腰回房睡觉。
当我耷着眼帘打开门,衣裳都懒得脱准备直接倒在床上时,书柜旁的黑影吓得我整个人惊魂而起,瞌睡瞬间醒了大半,急忙飞蹿出房揉揉眼睛看清眼前,夜风中摇摇欲坠的小木屋画风尤为独特,确实是我的狗窝没有错啊。
我戒备的靠墙走进屋内,摇曳的烛光微暗,苏晋立在书柜旁正翻着一本野史,那闲适自在的形容还真像是在自己家里,我紧绷着神经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实在不是我没有出息,虽然他不会武功,但上一回被他下了软骨散我却毫无察觉的教训实在是太过深刻,鬼晓得他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奇药,我若是一个不当心再中了他的招,那我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他拿起手中的书朝我扬了扬,道:“原来你喜欢看这个?我那里倒是还有许多类似的,有几本是写前朝名官的风流史,你一定会喜欢,下次拿给你。”
那副模样,自然得很,像是我和他很熟似的。
我板起脸,带着些许怒气又问他一遍:“不要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问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他淡淡哦了一声,将我的书放了回去,轻松的道:“晚上凉风舒适,出来散散步。”
……
哦,崇元寺和紫庞寺隔了大半个山头,散步散到我房里来了,你确定你不是梦游吗亲?
我呵呵笑:“苏公子真是幽默。”
他朝我浅浅一笑:“多谢夸奖。”
“客气了呵呵……”我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他低笑一声,道:“你莫紧张,我只是来找你说点事。”
我立刻否定:“谁紧张了?我没有紧张啊,我干嘛要紧张?”
他负手朝我慢慢走近,我不禁往后缩了一缩,他笑道:“还说没有紧张?”
我咳了两声,说:“你有什么事?说罢。”然后故作轻松的离开墙角,又燃了两盏烛灯,慢慢坐到床上,再指着窗前的木椅道:“请坐。”
我行事这般有礼,他却是谢谢都不曾说一声,自然而然的就落坐下去,全不把自己当客人。
罢了罢了,大晚上的,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房外有蔷薇盛放,夜风带着淡香卷开一扇虚掩的纸窗,银白的月光顿时落了满屋。
苏晋看着我道:“明日一早趁着天未亮便要动身了,你那般嗜睡,可起得来?”
这话说的,我真是不甚满意,在他府里那几日,全是因着他给我下了软骨散,我行动不得,又无法以绝食抗议,便只能是吃了睡,睡了吃,明明他是罪魁祸首,却让我在他眼里落了个嗜睡的名头,殊不知我夏小六向来都是一个早睡早起勤奋自强的好青年。
于是我说:“这个你就无须忧心了,我答应别人的事,还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笑道:“是么?那你答应过我的,可千万莫忘了。”
我楞然,而后便想起他指的是上回被他强要了一个条件的事,他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忘了我还欠着他一个人情,虽然这个人情欠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毕竟是我亲口答应的,也不好耍赖推脱掉,便有些不情愿的点头道:“晓得了,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我自然会满足你。”
他满意的笑笑,又道:“明日我会带人从后方拖住周边驻守的兵力,连鄂玄音会带你们从正面进攻,若是可以,尽量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伤了昭远公主。”
总算是进入正题,最后那句才是重点吧,我笑道:“这个昭远公主,似乎跟你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明知危险,还要亲身来救她,这样也不够放心,竟特特跑来我这里交代一遍,知照说他们相识,我看怕不止是相识这么简单。
“嗯?”他饶有兴味的瞧着我:“你很在乎我同她是什么关系么?”
本想为难他一番,却被他轻飘飘的打太极打了回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呵呵两声,说:“没,就是好奇,随意问问。”
他也不再追问,从袖里掏出来一个物什递给我,继续道:“今日查探后,发现对方兵力至少近千,但那里地势特殊,大部分只能驻守在山脚下,是以明日行动不宜久拖,你们救到公主后,鸣哨为信,我们自会撤退。”
我借着月光看清他手里是一个小巧的骨哨,应下他的安排,起身接过。
我拿起骨哨,收回手时,却突然被他一把反握住,他手心里的冰凉触得我整个手背一阵酥麻。
我心中一惊,急忙挣开,他却握得更紧,脸上神情淡淡,我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月光中他的双眸微闪,平静问我:“明日你能不去么?”
这又是问的什么问题,这个人真是神经得很,看他这个样子,八成是又把我当成了南宫留,白日里还帮我劝说知照,今次想起了他的夫人,便又因情不舍了,我真是愤怒得很,冷声道:“我说了要去就不会反悔,你先放开我。”
他的眼神黯下来,终于将我放开,垂下眼帘轻声道:“护好自己。”
我本想狠狠骂他几句,但见到他这幅样子,又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便只好离得他远了一些,道:“我知道了,用不着你提醒。”
50。掩门细嗅蔷薇香(五)()
屋内静下来,只有烛光带着月光摇动,苏晋沉默着不说话,微微垂着头,一侧被他的剪影覆盖着,让我一时间分不清他现在的表情,只觉得他与白日里判若两人,夜色因此沉重了几分,让我莫名的有些喘不过气。
我寻思着这人八成是又陷入了什么回忆,觉得此时不好出声打扰,便也闭不做声,虽是尴尬了点,但他总不能就这般回忆一整夜罢。
我觉着我真是善良了些,他跟踪我找到我的住处不说,还擅自潜入我的屋中,一点礼数都不讲,我没把他当采花贼一扫把打出去已算是仁至义尽,竟还要陪着他一同伤感过去。
我真是疯了。
半晌后,我已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子沉重得很,苏晋突然站起身来,我一个激灵,顿时正襟危坐。
他看我一眼,淡淡道:“那,我先走了。”
我面皮上挂起三分笑意,道:“不送,不送。”
他低低嗯了一声,便犹自踏着轻缓的步子走出屋子,行至门口时,突然停下来,我瞪着眼睛看他,就唯恐他又改变主意。
我的小木屋门口窄,他身子又十分挺拔,站在那处,堪堪将一院的月光拦在门外,眉头微拢看着我道:“抱歉。”
我不明所以:“啊?”
他又认真道:“方才一时失态,你莫放在心上。”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方才受他非礼的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若是说不介意会不会让他觉得我是个随意的女子,下次便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这般对我,若是说还介意的话又显得我小家子气,轻易让他小瞧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