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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宁挽歌看着躺在病床上,鼻青脸肿,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来样貌的男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那样一个男人的自尊和骄傲被狠狠的击碎,什么都不做,不是他的风格。
郁靳久离开以后,医生和护士对叶子时进行了再一次的抢救,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可是现在比之前虚弱多了。
身上多处骨折,双手都断了,一条腿被郁靳久踹飞了,脸算是毁容了,最重要的是作为男人的命根子是彻底报废,再也不能算是一个男人了。
宁挽歌红着眼睛眸光死气沉沉的看着他,恨这个人吗?
是恨的吧。
就在刚才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她都有一种拿刀捅死他的冲动。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这么歹毒,用这样的方式来害她!
一个女人的清白,一个妻子的忠诚就这样被他给毁了,给她已经千疮百孔的人生再添一个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可是现在看着他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个念头就彻底没了。
即便是杀了叶子时又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她的名誉毁了,无法挽回,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杀了他,郁靳久就会相信她吗?
叶子时戴着氧气罩,眯着眼睛看她,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是没睡着。
“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毁掉吗?”她看着他,声音轻若柳絮,没有一丝的力量。
他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有被氧气罩放大的呼吸声。
宁挽歌泛白的唇瓣漫上一层笑意,充满了讥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和我最爱的人在一起,难道就这么的罪不可恕吗?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就一定要将我往死里逼?”
“你也好,方兰心也好,看到我身败名裂,名誉尽毁,从此活在地狱里,你们满意了?是不是我一直都表现的很平静,你们就以为我不会痛,也不会恨?”
……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万箭穿心,千疮百孔之后,又怎么会不痛彻心扉。
命运从来都没有给过宁挽歌选择的机会,出生由不得她选择,在曲沐沉失手杀死曲国仁后,顶罪不由她选择。
爱上郁靳久不由她选择,嫁给郁靳久不由她选择,就连出这样的事,报复仇恨都不由她选择。
那个可是郁靳久的母亲,她能怎么办?
一纸性(侵)检查单,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极限了,堵着一口气,放弃了最后的自尊,为的不过是想要换得他的相信。
也是想要给他们岌岌可危的婚姻留下最后一道防线。
回到南园,也不知道裴姨是怎么做到的,离开时还是一片狼藉的大厅,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干净与整洁,甚至被郁靳久损毁的家具也补上了一模一样的,与以前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差别。
宁挽歌失魂落魄的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那些崭新的家具,毁掉的家具可以买到一模一样的,那她和郁靳久之间被毁掉的东西,还能恢复如初吗?
身上还穿着潮湿的衣服,外面的磅礴大雨虽然停了,可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未歇,裤脚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
裴姨担心她这样下去会生病,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太太,还是上楼换件衣服吧,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宁挽歌恍若未闻,自顾的问道:“先生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书房。”裴姨回答。
宁挽歌低着头,一步一步沉重的步伐像是被人注了铅般。
书房的门没有关,虚掩着,宁挽歌看到他坐在皮椅上,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攥成拳头,青筋根根分明,满书房都是戾气。
她走了进去。
郁靳久看到她进来,攥成拳头的手松开,拿起面前的文件,往她的面前甩,“刚刚拿到明天的报纸头条,你要不要也看看!”
文件袋口开了,有两张照片滑了出来,是她和叶子时赤(裸)纠缠的照片。
白花花的双臂,纤长的双腿,如水蛇般缠绕在一起。
那是她吗?
不,不是她。
她怎么会对叶子时有那样的反应。
胃里有一只手在翻江倒海搅动,强烈的恶心感席卷而来,她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从昨晚到现在她什么滴水未进,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难受的干呕。
“恶心吗?”低低的嗓音寒冰九尺,“你也会觉得恶心?”
第1537章 :你不知道的事171()
室内明明是恒温的23°,宁挽歌却感觉到如置身冰窟,有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心底最深处涌上来,铺天盖地,汹涌无比,狠绝无比……
眼眶里有着生理泪水在流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来,晶莹剔透的泪光近乎是心碎般的看着她。
郁靳久此刻看着她又何尝不是心碎,平日里她连被别的男人碰一根手指头他都会受不了,却亲眼看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缠绵的样子,万箭穿心,对于此刻的他而言,不过如此。
“你知道我看到这些照片是什么感受吗?莫轻轻,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你……”喑哑的嗓音里蓄满了痛苦与挣扎,停顿了几秒,又说:“可即便如此,我却还是连你的一根头发都舍不得伤。”
蕴满眼眶的水光骤然而下,安静的在苍白无色的脸颊上疯狂。
“所有人都说我郁靳久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在冰城呼风唤雨,一生顺风顺水,谁会相信我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菲薄的唇瓣沁着淡淡的笑,夹杂着自嘲和讥诮,“两次!”
第一次是她十八岁那年,一夜旖旎缱绻,拿了他的二十万后消失匿迹,而他从黄昏等到天亮,又从日光倾城等到夜幕阑珊,像个傻子。
第二次是现在,她和叶子时的(艳)照漫天飞舞,若不是他动作快,一**更加惊爆的照片公布于世,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颜面何存,自尊何存?
“莫轻轻,你怎么能在这里插一把刀子,你知道这里有多痛吗?”攥紧的拳头狠狠的捶在胸口,眸光沉痛的猩红。
宁挽歌僵直着身子站着,隔着水雾看他痛苦近乎要扭曲的五官,攥着单子的手心越发的收紧。
她要的不多,只要他相信她这一次就好。
“我说我没有和叶子时发生关系,你愿意相信我吗?”
手里的单子还没有来得及放到他的面前,郁靳久恍若未闻般,自顾的开口:“你说是我母亲约你去茶馆,可你知道吗?我让人去查了,没有……不管是你的手机记录,还是我母亲的手机记录都没有……”
要抬起的手臂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瞬间僵住,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和勇气将单子递给他看,证明自己的清白。
眼眶里的水光渐渐退却,黯淡无光的碧波看着他,万念俱灰。
所以不管有没有这张单子,其实他都是不相信自己的。
她看着他,已经哭不出来了,所以只能笑,笑得凄凉而绝望,破败不堪的绯唇轻扯,“郁靳久,你知道吗?”
他看着她,未动,未言。
幽幽的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书房响起,“真正将我推进地狱的不是叶子时,不是方兰心,甚至不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诋毁和谩骂,而是你!”
他的不信任,足以将她推进地狱,万劫不复。
……
不信吗?
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如此露骨的照片,都不能相信吧。
这是人性,合乎情理。
郁靳久的痛是爱这个女人,纵然从未将“爱”这个词挂在嘴边,可是不能否认他对这个女人用尽了自己一生的深情。
否则他又怎么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耗了七年的时光,费尽心思的护她在演艺圈活的纯粹自在,不计一切也要娶她为妻,缔结一辈子的契约。
他是爱她的,在她情窦初开,眉眸青涩的时候,那些有她无她的****夜夜里,她长在他的心里,不曾离开过。
当有一日,他以为这份爱已经开花结果,却在花朵盛开馥郁芬芳的时候,被人掐断,他如何受得了?
痛,也恨。
这份恨,不止是对叶子时,对宁挽歌,对那些想尽办法要分开他们的人,也是对自己。
身为她的丈夫,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他竟然没有保护好她。
她坐牢的时候,他不知道,她被人弄的走光,丢尽颜面,他不在她身边,即便是他在她身边,却依然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人算计陷害。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被人陷害的,纵然他相信不是方兰心做的,也知道是有人在暗箱操作这一切。
即便宁挽歌说她没有和叶子时发生关系,可是看到那些吻痕和露骨的照片他也无法接受。
那么霸道的男人,怎么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烙上痕迹,哪怕是碰了一根头发,他都难以接受。
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的分开,给予他一些时间,冷静下来与平复心绪。
……
宁挽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不管外面的风言风语,不去理会疯狂响起的手机铃声,也不管一**的敲门声。
从天亮坐到天黑,从黑夜坐到天亮,滴水不进,一言不发,甚至是连姿势都没有动一下,像是入定了。
直到有人强势的将门踹开,黑影大步流星的走进来,黑沉冰凉的眼眸在看到她时,涌上心疼,“轻轻……莫轻轻……”
宁挽歌像是被人剥壳的虾躺在地板上,睁着眼睛但对声音和四周的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伸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才发现她的脸颊冰冷的可怕,像冰块,“莫轻轻,你回答我一声……莫轻轻……”
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将她打横抱起,冲出了南园,直奔医院。
测量了体温,在发烧,但是一直睁着眼睛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医生一时间也无法确认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只能先让她退烧,为了确保没有意外,医生又特意吩咐护士抽血去化验看看。
病房,宁挽歌躺在床上眼睛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等着护士取药过来给她输液,不时的用热毛巾擦拭她的脸颊。
想要给她擦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小心翼翼的将皱巴巴的纸团摊开,黑沉的瞳仁倏尔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的她……
心痛如海啸,汹涌澎湃,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淹没。
第1538章 :你不知道的事172()
“值得吗?”他抬头,冰冷的眼眸里涌起了猩红,心痛更是替她不值,“你这样为他糟贱自己,值得吗?”
安静覆盖在眼睛上的睫毛轻颤着了几下,缓慢的睁开,波光黯淡而晦涩,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的抿起,声音幽然,每一个字都是心碎,“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他,我爱他,因为在心里已经说了太多次的我爱你,做了太多爱他的事情;放弃了梦想,放弃下了自尊,承受着所有人的鄙夷与谩骂也要与他在一起,为了堵一口气,为了他做了最后一件放下自尊的事,你问我值不值得。。。。”
声音顿了顿,再起时唇角有着淡淡的笑,不及眼底,满目辛酸,“沐沉,等你有一天遇到那个人就知道,这样值不值得了。”
曲沐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头,心疼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宁挽歌静静的看着他,平静的开口:“可是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没有他啊。”
哪怕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的心里依旧不愿意失去他,不愿意看不到他!
就好像植物离不开阳光,他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源,如果没有他,她的生命就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黑暗了。
曲沐沉神色一僵,凝望着她的眼神有深深的无奈。
门口响起敲门声,医生和护士走进来,凝望宁挽歌的眸光颇为复杂。
曲沐沉眸光看向两手空空的护士,皱眉:“不是要输液?”
“是这样的……”医生站在床边,眸光在曲沐沉和宁挽歌之间流转,清了清嗓子开口:“之前我让护士给你抽血化验了,结果显示你怀孕了。”
宁挽歌低垂的眼帘在听到医生的话后倏尔掠起眼眸,瞳仁扩张,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曲沐沉突然站起来一把抓起医生的衣襟,满身的暴戾,“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郁太太……怀孕了。”医生被他眼神里的狠劲吓到了,一句话断了两次才说完。
宁挽歌的名字最近在冰城被频繁提起,虽然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