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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亚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安默拉一边思考着怎么进一步展开话题,一边往自己宿舍走。
从朱利亚斯的专业领域谈起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安默拉对于魔导装置的了解仅限于考前突击背诵的那几百页图纸,拿这点蹩脚的知识去挑战他的忍耐力显然是不妥的。
她思考了很久,一直到午饭时间都没有结果。
但是事情就在她边吃午饭边发愁的时候有了进展。
“你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朱利亚斯端着餐盘坐在了她对面,他的来到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但餐厅没有发生骚动,军人们都是自律的。
“不介意。”安默拉放下刀叉,有点讶异地说道,“我以为教官们都是在核层进餐的?”
“你多大了?”朱利亚斯忽略了她的问题,“十三?还是十一?我从来不知道亿万星辰还招收童子军。”
“……”安默拉平复了一下心情,报上了自己现在的虚假年龄,“十六,我只是看上去比较矮。”
朱利亚斯明显很怀疑这个年龄的真实性,他不太确定地说道:“那也属于尚未成年的范畴,除了莉莉安公主、索菲娅公主,没有女性在这个年龄入伍。”
“我没打算入伍,我准备军演结束就继续读书。这次作为新兵参加军演只是为了毕业之后能更顺利地加入亿万星辰。”安默拉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当然,请您相信我对军演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听了你之前的话感觉完全不可信啊。
朱利亚斯的这句话在喉咙里滚动了一下又滑回去:“但愿如此。”
“对了,你在国立学院交流对吗?”朱利亚斯忽然问道,“玛希教授还给你写了推荐信,你跟她也应该比较熟悉才对。”
“是的,玛希教授是我一生的榜样。”安默拉点点头,心想这家伙终于提到玛希了,这样他们之间也总算有了共同话题。
“她近来身体如何?我已经太久没见过她了。”
朱利亚斯问得有点突兀,表情也不像是担心玛希健康状况的样子。他表现得十分微妙,仿佛在借此刺探一些别的事情,可是安默拉暂时没明白他在试探什么。
安默拉随口答道:“她身体很好,看样子还能接着教三十年。”
“三十年吗……”朱利亚斯低头开始进餐,没有再跟安默拉说话了。
他低头之前的那个表情让安默拉觉得毛骨悚然,仿佛不希望玛希活这么长一般,他脸上带着点担忧焦虑的表情。
接下来这天的安排也依然中规中矩,毫无出奇之处。安默拉跟随维修部队对一些壳层与壁层的魔导装置进行例行检查,他们还没有资格前往核层,即便在壳层与壁层这样的外围地区,他们也仅仅是围观正式部队进行检修而已。
可是在经历了中午与朱利亚斯的短暂对话之后,安默拉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暴风雨正在酝酿,但是位于亿万星辰之内的她,连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都看不见。
经过一天的艰苦训练之后,安默拉瘫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为自己不详的预感而冒个险。她将床头的那个发声装置反扣,然后用小型切割魔导式划开魔导通路外面的保护层,将两个□□的魔导体连接在一起。房间里门口的指示灯闪烁了一下,直接就熄灭了。
魔导通路短路,这间房暂时失去与核层的部分联系。
安默拉把枕头塞进自己被子里,让这张床看起来躺着个人。
现在这种情况其实经常发生,因为核层是个在飞行过程中永远处于超负荷状态的地区,跳闸短路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不影响核层,这点小问题还造成不了影响。毕竟壳层不像核层一样是靠魔导通路吃饭的,它之所以成为壳层还是依靠的是材料本身的坚固。
安默拉夜视力很好,她从床上跳下来,开门出去,到了走廊尽头的应急工具箱旁边。
工具箱内嵌在墙里,里面有灭火器、紧急通道钥匙、应急电源之类的东西,这个工具箱是开放的,所以安默拉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她把灭火器挪开,找到了最里面的紧急通道钥匙,然后把应急电源的能源装置取出来。
做完这些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门口的指示灯,它又亮了起来,短路的部分应该已经与整个魔导通路分离了,维修部队可以远程操控这些。
安默拉默算了一下时间,从她制造短路到自动修复短路一共经过了三分钟。
她现在已经跑出来了,里面的监控系统应该没有拍到她跑出来的过程。
安默拉沿着走廊往十字厅走,一路上小心地避开了监控式的范围,实在避不开的就故技重施。
这种方法多用几次就会引起维修人员的注意了,所以她没有走出太远,直接就在十字厅停下。她顺着墙根找到了墙壁上的魔导通路埋线口,在建立核层的时候,建造人员把魔导通路埋进墙壁里,然后墙壁外面再加一层保护墙,最后保护墙封口的地方就是这里。
她把应急电源的能源装置打开,直接利用这个能源装置提供的魔导力量开始灼烧这个地方。
直接对保护墙进行破坏的话,会引发警报,所以她要想个不破坏保护墙就毁掉这部分魔导通路的办法。
这个能源装置的原理就跟微波炉差不多,很快里面的魔导通路就烧糊了。
附近的指示灯暗下来,安默拉开始用神国计时。
从制造短路到自动修复短路一共是三分钟。
她要在三分钟的安全时间内验证某些危险的猜想。
第126章 骗局()
1、
凛冬的寒风将炉火压得抬不起头;晦暗不明的光线将加文的影子投映在雪地里。他身材高大;常年握剑的手上覆盖着老茧,锃亮的重铠将他极具爆发力的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见鬼!把门带上!”
坐在火炉边上的骑士手忙脚乱地冲过去将加文拉进了哨塔;然后“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寒风终于不再往温暖的室内猛灌了。
加文身上的铠甲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他将头盔取下来;乱糟糟的棕发落在肩上。他看上去不到三十;但是整个人已经十分沧桑了,蔚蓝色的眼睛里有着远超年龄的包容与睿智。
“你怎么会在这儿?”另一名骑士把脸贴在窗户上,将模糊的雾气擦拭干净,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旧钟塔的顶端露出一点点光芒。骑士借助这点光芒看清楚了现在的时间:“刚过午夜;你应该去旧钟塔换岗才对。”
加文解开腿甲,抱着头盔坐在了火炉边上,他在风雪中站了大半天,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公爵夫人在塔里,她让所有守塔人都离开了。”
“夫人?她去那破地方干嘛?”加文的骑士同伴明显十分不解。
旧钟塔是第一代白银公爵建起的,当时他迎娶了帝国最美丽的公主,于是在领地里为她建起了一座精致华美的钟塔。后来的公爵继承人和领地里的住民都亲切地称呼旧钟塔为“公主殿下”。这座钟塔经历了无数次翻修,好几百年来一直都矗立在城堡的边上,是城堡最忠实的守护者。
可是近些年来公主殿下明显有些力不从心了,它的制造工艺还停留在几百年前,不管怎么翻修都没办法让她变得跟现在的机械一样好用。
于是这一代白银公爵大人在不久前修建了新的钟塔——与他迎娶公爵夫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一效仿的举动不免让他的政敌们遐想连篇,帝国上上下下都在讨论他是不是要重现第一代白银公爵的辉煌。
毕竟新钟塔也建在城堡旁边,仿照了旧钟塔的外观,连位置都是与之对称的。
“不知道。”加文将自己的棕发打理了一下,很快就让它变得整洁而妥帖。
那名骑士有些不安,他凑到火堆边搓着手喊道:“天哪!你们居然就这样乖乖的回来了!那座钟塔年久失修,如果夫人乱跑受伤了怎么办?”
“夫人很稳重……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加文也开始有些不确定。
“她一个人吗?还是带着侍女们一起?”另一名骑士顿时开始坐立不安。白银公爵常年在外征战,公爵夫人可以说是这座城堡的最高权威,如果她出点什么事儿,很容易让帝都的豺狼们趁虚而入。他语速很快,话里带着斥责的意思: “我知道她很稳重,但她毕竟只是个被公爵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你不能阻止她用什么奇思妙想来伤害自己……”
“好了!”加文打断他,然后将头盔戴上,整理好自己的腿甲,“我再回去看看。”
他提起剑,再一次踏入无边的黑暗与风雪。
2、
旧钟塔顶上可以看见银色的雪地,挺拔的松树,还有钟塔边缘垂下的锋利冰凌。
贝尔维娜时常站在这里往往眺望。
月光照在地面上,反射出明亮的光芒,她很少在白天出门,这是她一天来感受到的最光明的时候。月亮那么大,那么耀眼,贝尔维娜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上面那些斑驳的色块。
她不喜欢在白天出门就是因为这个,太过明亮的环境下总是容易暴露出那些隐藏的暗疮。
但是她喜欢雪天,尤其是这片领地里的雪天。
这里的土壤是黑色的,因为浸透了太多人的鲜血,在常年氧化之后就变成了黑色。下起雪来的时候就好多了,风从北边吹过来,她看得见,是灰色的,和雪不一样。而看不见的巨龙喷吐着龙息,那些硫磺味浓厚的气息在空中停滞了,变成羽絮一般的形状,然后坠落下来。
这片土地上死去的人太多,每天都有无数个。土地裂开,吃掉他们的尸体,然后这些痛苦的魂灵开始上升,一点点褪去了污浊的颜色。
死魂灵遇上了巨龙的吐息,它们就变成了雪,降临到地面上。
这是只有贝尔维娜一个人知道的事情。
她在八岁那年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过女仆,可是女仆不相信,还向她的父亲告状,说她是个“诡异而阴森”的孩子。
所有人都不相信雪是死人的灵魂变出来的,明明它跟骨灰那么相似,一样是冰冷的,一样是絮状的。
贝尔维娜喜欢雪天。
整个大地都被骨灰覆盖着,农作物完全沉入死人堆里,那些散发出臭味的牲畜也被冰冷的雪堆淹没了。整个公爵城堡,包括这个旧钟塔在内,全是熟悉而陌生的气息,那些死去的,再也见不到的人借由雪天,又一次回到人世间。那些被丑陋的尸体所浸泡过的土壤被美丽的雪覆盖住了,这让贝尔维娜不那么害怕地面。
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下雪吧……
让雪遮住地面,让雪淹没高塔。
贝尔维娜站在旧钟塔最高的地方,望着空白的雪地露出空白的笑容。
然后她听见了“嗒嗒嗒”的脚步声。
她的笑容真的变成了空白。
这是铁靴踩在木制阶梯上的声音,非常急促,非常有力,很强势地扰乱了贝尔维娜的心跳。
“嗒嗒嗒。”
是怎么样的人呢?
谁会接近这座旧钟塔?
贝尔维娜用纯白色的裙摆擦干净手里沾着黏稠血液的剔骨刀。
“嗒嗒嗒。”
是个皮肤微黑的骑士吧。
穿着蠢笨的钢铁铠甲,腰间系着杀敌前先划伤自己的长剑。他们有时候还会给自己系个披风,只要用一支箭就能把他们连人带披风钉在树上。他们蠢头蠢脑地杀敌,在奔上战场前就已经用这身铠甲压死了好几匹马,可是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甚至不如一匹马。
脱掉那身铠甲呢?
“嗒嗒嗒。”
声音是这样的接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贝尔维娜把剔骨刀扎进自己大腿,她一下跌坐在地上,迅速感受到了地面上那些半干涸状态的黏稠血液。她裙子的下摆汲了血,纯白色变成了淡粉色,就像一株缓慢绽放的花。
有些血液是凝固的,而且满地血液中还有些不是血的内脏碎片。它们被人用磨蹭而混乱的刀法切割成指甲盖大小,混在血液之中,洒得满地都是。
贝尔维娜看着这些血舔了舔嘴唇。
如果脱掉那身铠甲,下面会有怎样结实而强壮的*?
“咚咚咚!”
嗒嗒嗒的脚步声终于变成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贝尔维娜不说话,她开始低声啜泣。
加文犹豫着推开了钟塔顶层的门,他一路找上来都没发现公爵夫人,所以她只可能在这个最高层的小房间里了。
门一点点打开,他不知道里面有一个怎样的地狱在等着他。
3、